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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次是真的急得眼睛都紅了。 可陸衍卻像是已經免疫了他的眼淚,又或者是真的氣狠了,他按住朝辭的后頸不再讓他催吐,拿起桌上的茶水便說得上是粗暴地將茶水灌入朝辭的口中。重復一兩次后,便直接兇狠地吻上了他的唇。 第40章 誰人故舊不如舊(十三) 天色蒙蒙亮的時候, 朝辭勉強醒了過來。 此時距離他睡下也不過才一個時辰不到, 陸衍便睡在他身旁, 手臂緊緊攬著他的腰。 這人早就不需要睡眠了,不過朝辭睡覺時,他也會抱著他淺睡一陣。不過從前朝辭被這人折騰地睡下后, 昏睡得向來沉, 常常要昏沉到過午才能勉強醒過來,那時陸衍早就不在他身邊了。 這是朝辭第一次在陸衍還睡在他身旁的時候醒過來。他不敢直接去用目光看著陸衍,因為像陸衍這樣的強者一定會有所感應, 只能用余光小心地打量他,同時他的右手中出現(xiàn)了一塊符篆。 這塊符篆是李岸為他制作的。 有件事情, 也許這個世界上除了天道, 便只有朝辭、和后來被他告知的李岸知道,那就是——陸衍其實是陸則繹的一縷魂魄轉世。 當年陸則繹神魂消散, 但其實有一縷魂魄被天道偷偷保存了下來。 神界崩潰, 天道受損,也許陸則繹的出現(xiàn)便是天道的一種自救方式。但是當時的陸則繹還是沒達到那一步而中途隕落了, 天道便覺得是時機未到。它截留了陸則繹的一縷魂魄, 將它放到天之盡頭蘊養(yǎng),數(shù)百年來, 它不斷吸收游離的無意識的魂魄, 不斷修復自我、完善自我,終于轉生成了陸衍。 陸衍身上,有陸則繹曾經的一縷神魂, 但他卻絕不是陸則繹,正如陸則繹也絕不會是他一樣。朝辭之所以知道這一點,是因為陸則繹曾經給他留過他的命牌。如果修士神魂盡滅,那么命牌就會化為齏粉。 陸則繹出事的那天,令牌分明是碎了,但卻一直沒有化為粉末。朝辭抱著一絲虛無縹緲的念頭,一直小心翼翼地保存著這塊命牌,直到他遇到陸衍的那天,在芥子袋中的命牌碎片突然合到了一起。只是那些裂痕依然存在,沒有愈合。 后來李岸來了,他告訴李岸,陸衍也許是陸則繹的一縷神魂轉世。李岸給他制作了這塊符篆,跟他說,這塊符篆可以喚醒人的前世意識,并且壓制今生的意識。如果他將這塊符篆用到陸衍身上,那么陸衍就會“成為”陸則繹。 朝辭一直沒這么做。因為陸則繹已經死了,死了幾百年了,或許再讓他以別人的軀體活過來并不是一件好事。況且,這跟殺了陸衍有什么區(qū)別? 他留著這塊符篆,卻從未用它,但也一直沒有扔掉它。他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有用到它的一天,但是…… 但是陸衍已經把他逼到了絕境,陸衍如此對他,他又何必顧忌這個小畜生的死活? 陸衍封了他的靈脈,這些天他一直在小心翼翼地積攢,才勉強積攢出了一縷靈氣,便是為了這一天。 他不知道李岸制作的符篆對于現(xiàn)在已經到達了神明的領域的陸衍有沒有用,但是他必須試一次。 他調動體內那唯一一縷靈氣,催動了符篆。 符篆瞬間化為了一絲白光,沒入了陸衍的眉心。 朝辭一直用余光打量著陸衍,生平第一次這么緊張,后背都不住地沁出冷汗。 過了一會兒,陸衍的眉頭微動,隨后他睜開了眼睛。 他睜開眼,看著全然陌生的地方,微微一愣。隨后他猛地起身,看到他身旁衣不遮體滿身狼狽的朝辭,更是如遭雷擊。 他這番神態(tài)被朝辭盡收眼底,頓時他渾身一松。 ——是陸則繹。 陸則繹看著床上的朝辭,愣了好一會熱才艱難開口道:“小辭,你怎么在這?還有我……” 他想問的是我怎么也在這,我不是死了嗎?只是他余光瞥到自己,發(fā)現(xiàn)自己也只是簡單地劈了一件中衣,衣扣都為系上,直接敞開,露出胸腹。 他看著身上滿是痕跡的朝辭,和自己這番模樣,以及兩人此時一同躺在床上的情形,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還來不及重塑三觀,一股龐大的記憶就開始沖刷他的大腦。陸則繹皺起眉,過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理清了這些記憶。 頓時他表情都有些裂了。 他好像算是轉世了……轉世后的他與朝辭定下了那五年之約,成為了朝辭的伴侶并且獲得了朝辭的幫助,他達成了他自己以前為之奮斗一生的成就——突破大乘期。然而大乘期之后卻沒有飛升神界,因為神界早就崩潰, 轉世后的自己愛上了朝辭,卻在朝辭離開后發(fā)現(xiàn)朝辭其實是……喜歡自己的?甚至他遇到了自己從前的一縷魂魄。由此他因愛生恨,竟然將朝辭囚禁與此,極盡折磨。 想起了這些的陸則繹,臉色徹底沉了下去。 “則繹?!背o輕聲喚了他一聲。 陸則繹這才回過神來。他看著朝辭,有些不知道說什么。 他很生氣,也有些愧疚,畢竟陸衍算是他的轉世。甚至,朝辭居然是喜歡他的,他的心情更加復雜。 各種情緒混雜在一起,他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 最后他將這些全都拋之腦后,看著朝辭這番模樣,他沉聲道:“我先帶你去清洗一下?!?/br> 他說著,抱起朝辭,去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