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就好像有個人掌握了你的全部意識。如同劇中所唱那樣，他就在存在于我的心里。”Chloe慘淡地笑了笑，“那次面試很成功，我從來沒沒有唱得那么好過。我本以為那聲音只是自己的幻覺，現(xiàn)在想想，那應(yīng)該是我和魅影的第一次相遇?！?/br>
    “順利通過面試之后，我搬來了這里。住進(jìn)劇院宿舍的第一天晚上，我夢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我從夢里驚醒，發(fā)現(xiàn)那聲音是真實存在的，它誘惑著我，讓我來到了這間化妝室。我在鏡子里看見了魅影——我之后的導(dǎo)師?！?/br>
    “一切就像劇中上演的那樣，他給我指導(dǎo)，雖然自己從來不唱。他博學(xué)，睿智，情感充沛，讓我暫時忘記了他白色面具下的丑陋面容。我按他的要求發(fā)誓不把他的存在告訴任何人，我們起初相處得很好，除了他偶爾對Leo，就是扮演羅爾的男演員，做一點惡作劇。他不喜歡Leo?！?/br>
    “可是，從我與Leo相愛的那天開始，一切都亂了套?！盋hloe蒼白的小臉上滿是淚痕，“我從沒見魅影如此光火，他怒吼著，說Leo不過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說他才是真正愛我的那個人。他質(zhì)問我為什么背叛他，是不是丑陋的他不配擁有世上最純潔的愛情?！?/br>
    “他向我展現(xiàn)了最暴怒、最不堪的一面，開始瘋狂地詛咒這劇院的所有人。”Chloe的眼圈紅了，“后來的事情你們應(yīng)該也從Jonathan那里聽說了，扮演魅影的男一號被他遷怒，Leo也被意外脫落的吊燈砸成重傷，到現(xiàn)在還在醫(yī)院里昏迷不醒，在他的詛咒下，我可能的確無法擁有常人的愛情?！?/br>
    “只是我不明白，為什么是我？”哭泣的女孩癱坐在化妝室的巨大地板上，攤開的裙擺仿佛雨中飽受摧折的白玫瑰，“在我之前有那么多出演克里斯汀的女演員，為什么偏偏是我？”

    “因為你是特殊的?！鼻爻娱_口，他抱著雙臂，一如既往的清冷表情，“你身上一定有什么與眾不同的地方，讓魅影把自己的經(jīng)歷和你的重疊在了一起?！?/br>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是不是可以先從魅影的經(jīng)歷開始調(diào)查？”程陌抬頭看了看窗外，現(xiàn)在天色已接近破曉，于是安撫Chloe道，“你先回去休息一會兒，我們?nèi)フ襃onathan討論一下情況?！?/br>
    把Chloe送回房間后，程陌與秦楚河讓劇院雜役捎了口信給Jonathan，約好在他的辦公室見面，看了眼時間還早，兩人便慢慢地踱步過去。

    “整座倫敦城只有這家劇院上演《歌劇魅影》，我們是不是可以找Jonathan要一下這里歷代主演的資料，看看能不能從中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程陌問道。

    “恩?！鼻爻狱c點頭，像是想到什么無法釋懷的問題般，眉心微微蹙著，“還有一個讓我比較在意的事情——Chloe聽的唱片?！?/br>
    “恩？”程陌愣了愣，突然反應(yīng)過來，“對啊，聽她說的意思，她mama應(yīng)該非常討厭音樂劇才對，為什么會在抽屜里放一張這樣的唱片呢？而且……”

    “而且如果是單純討厭音樂劇的話，會說出‘劇院演員是這個世界上最令人作嘔的職業(yè)’、‘悲劇總在戲外發(fā)生’這樣的話么？”秦楚河慢慢地說，“就好像她mama不是討厭音樂劇，而是討厭因劇目而變得分不清戲內(nèi)外虛實的某些人一樣?！?/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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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想看這座劇院歷代的演員名單嗎？”Jonathan推了推眼鏡，表情有些驚訝。起太早且被劇院近期事件困擾的緣故，他的眼下有一片淡淡的黑影，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憔悴，萬幸他答應(yīng)得十分爽快，“我找找看……應(yīng)該都有好好保管，你們稍微等我一會兒?！?/br>
    他起身走入了自己辦公室后面一個小小的資料館，在里面忙前忙后地翻找了一會兒，不多時便抱出了一本厚厚的黑色絨面的名冊，攤開在了寬大的櫸木書桌上。

    “我看看……從劇院成立之初到現(xiàn)在，恩，名單都是全的。”Jonathan檢查了一下沒什么問題，便把名冊推向了程陌與秦楚河兩人，好脾氣的負(fù)責(zé)人微笑著，“還有什么是我可以幫上忙的嗎？”

    “那個，請問您有沒有之前劇院演出的錄像？”程陌問道。Chloe小時候聽到的那張唱片應(yīng)該是復(fù)刻自某一場劇院的演出，從她聽到那張唱片的時間可以推斷，那場演出的時間應(yīng)該在十七年之前，“就是從劇院開始有錄像之后，到十七年之前，這個時間段。”

    “錄像？”雖然面露疑惑之色，但Jonathan還是盡職盡責(zé)地跑到資料室又翻找了一通，這次比之前的時間久很多，他過了好一會兒才氣喘吁吁地跑回來，手里抱了一個巨大的落滿灰塵的紙盒，“能找到的符合你要求的錄像帶都在這里了，我辦公室里有放映機，你們直接用就行?！彼戳丝幢?，道，“我有個約，就先不陪你們了，我辦公室里的東西都可以隨便用?！?/br>
    Jonathan離去之后，程陌打開了他留下的紙箱，里面一打厚厚的錄像帶。他嘆了口氣，從頭抽出一盒，插進(jìn)了Jonathan所說的那臺放映機，短暫的噪點閃爍之后，帶著雪花點的畫面出現(xiàn)在了眼前。

    畫面很古老，畫質(zhì)不清晰，但一想到唯一的線索可能就藏在這些錄像帶里，程陌就靜下了心?？赐暌槐P他就把這盤看過的拿出來放到箱外，起身從箱子里再拿出一盤新的。箱外的錄像帶漸漸堆成一座小山。

    畫面中的魅影從溫柔、到癲狂、到惡毒詛咒、到被救贖后的彷徨，他不知疲倦地唱著[注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