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玥兒道：“是師尊親口告訴我的啊?！?/br>
    “當(dāng)初我見過師尊給郁師兄的賀禮，第一眼看到的時候，我也以為郁師兄的賀禮看起來比我們的差一些，為此我還特意詢問過師尊……原本，師尊那時不愿與我透露，是我問了許多次，他才告訴我的?！?/br>
    郁承期有些發(fā)怔。

    宋玥兒抿了抿嘴，有些為師尊鳴不平的意思，瞥了郁承期一眼，繼續(xù)道：“要知道師尊根本就不擅長煉器，所以做出東西自然外表差了一些。但之前有一年，他為了給郁師兄做法器，甚至燙傷了手，足足養(yǎng)了一個月才好?！?/br>
    “師尊那么用心，又不忍讓旁人知道，對你們只說是任務(wù)時傷到的……所以這么貴重的賀禮，難道比不上千百兩銀子買來的東西嗎？”

    宋玥兒說著說著，稱謂不小心又變成了“郁師兄”。

    她身為女子，心思一直比這些師兄弟們細(xì)膩許多。像賀禮這么小的事，其他人平時根本沒有注意過，她卻觀察得一清二楚，甚至還特意去問過。

    只是她沒想到，都過去這么多年了，郁承期竟還不知道這件事！

    郁承期愕然得說不出話來。

    還是韓城忍不住問道：“可師尊為何要……親手做賀禮給他？”

    宋玥兒面露糾結(jié)：“這我也不大清楚，我只記得師尊當(dāng)時說，這是郁師兄自己要求的?！?/br>
    “……”

    這話倏忽勾起了郁承期的記憶。

    郁承期眸中一沉，驀地想起來。

    他好像……是真的這么說過。

    當(dāng)初他剛拜在顧懷曲門下不久，總會有意無意的與顧懷曲親近，偶爾也會想法設(shè)法的黏著顧懷曲。

    那年在他生辰之際，顧懷曲曾問過他想要什么。

    他當(dāng)時是怎么回答的？

    他笑吟吟地說……弟子沒什么特別喜歡的東西，所以，師尊愿意親手做點(diǎn)什么給我嗎？

    ……可他那時是隨口一說，因此后來怎么也不會想到，他收到的法器竟會是顧懷曲親手做的。

    他其實(shí)根本沒想要什么貴重的東西。

    他所想的“親手做點(diǎn)什么”，原本只是一頓飯，一件工藝品，或是簡簡單單就能做出來的小玩意。

    他的師尊那么忙，如此他就已經(jīng)很滿足了。

    可他怎會料到，顧懷曲居然愿意為了他隨口的一句話，去做最不擅長的煉器。

    而且盡管顧懷曲煉出來的法器稱不上是極品或上品，但起碼也是中規(guī)中矩……顧懷曲手那么笨，又從未有過煉器的經(jīng)驗(yàn)，郁承期難以想象，在做成那件賀禮之前，顧懷曲又費(fèi)了多少時間與精力，失敗了多少次……

    顧懷曲好像總是這樣。

    從頭到尾，總是在假裝無關(guān)于己，不肯把心意告訴任何人。

    哪怕到了如今，他也還是什么都不肯說。

    郁承期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

    晦暗難明的眼眸垂了垂，手指按在短匕上，輕輕摩挲著。

    他的師尊……

    可真是……

    第82章 本尊表白

    這個時辰，難得讓清殿還燈火通明。

    因?yàn)檫@些日郁承期的到來，山海極巔的長老們忙碌了不少，一邊是要徹查鬼界這些年來的陰謀，一邊又要因?yàn)榕c魔界和解之事，盡快商討出個結(jié)果。

    而顧懷曲如今已經(jīng)坐實(shí)了仙主的身份，更加忙碌。

    這些天各宗的密函多如牛毛，不停的送到顧懷曲案前。因?yàn)橄赡山绲亩髟固?，各宗的?dān)憂與顧慮也各不相同，因此總要百般詢問，向顧懷曲求個定奪。

    顧懷曲與宗中的諸位長老們忙得廢寢忘食。一夜之間，就好像又回到了多年前剛剛接手宗中重任的時候，顧懷曲整日伏在案前，連睡覺都成了很奢侈的事。

    所以當(dāng)郁承期找來的時候，他便發(fā)現(xiàn)讓清殿的燭火還亮著。

    顧懷曲還沒睡。

    郁承期站在門外，規(guī)規(guī)矩矩地敲門。

    “師尊？”

    殿內(nèi)沒人回應(yīng)，郁承期以為天色太晚了，顧懷曲不想理他，索性便隔著殿門對顧懷曲道：“師尊，你睡了嗎？弟子有話想對你說，若是你不想見我，弟子就在這里說了，師尊聽聽就好?！?/br>
    郁承期半倚著門，不管里面有沒有人理他，緩緩說道：“其實(shí)弟子一直都知道，當(dāng)年我在山海極巔的時候，師尊對我很好，很偏袒我。但我雖有感覺，卻也不是事事都一清二楚。”

    “師尊性子冷淡，總是什么也不肯說，弟子也不知該去哪里了解?！?/br>
    “前些日我問師尊要生辰賀禮，師尊還是一言不發(fā)，若不是宋玥兒今日告訴我，師尊是不是打算瞞我一輩子？”

    “……你送了我那么多年，每一樣都是自己做的，為何就不肯跟弟子說一聲？”

    殿里的人沒有回答他。

    郁承期聲音沉軟下來，有些低哄的感覺，他怕顧懷曲誤會了他之前的意思，又道：“師尊費(fèi)了那么多心思，讓弟子知道又何妨？弟子之前并非是嫌棄你的禮物，只要是師尊送的東西，弟子都會喜歡，只是師尊什么都不肯說，弟子才以為你偏心小師弟，所以才嫉妒。”

    “若是師尊早些告訴我那些漂亮的法器都是師尊親手做的，弟子當(dāng)然會高興得難以入眠，又怎么會看得上別人做的法器？”

    殿內(nèi)始終沒人回應(yīng)，但郁承期直覺顧懷曲一直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