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nèi)的燭光透出來，光影映出幾分柔和。

    郁承期嗓音低沉道：“師尊，弟子不想再錯過啦?！?/br>
    “以后再有這樣的事，親口告訴我好不好？”

    他喉結(jié)動了動，眸中沉軟的光澤略微爍動，沉吟了片刻，終于做好了準(zhǔn)備打算開口：“其實，我……”

    殿門忽然“砰”地打開了。

    殿內(nèi)的燭光傾泄而出。

    郁承期的話堵在了喉嚨里，他眸中微亮，看過去，然而——見到的卻是無澤長老那張老氣橫秋的臉。

    郁承期：“……”

    他視線繞過無澤長老，往殿里一看，才發(fā)覺這殿里的豈止是無澤長老，竟然有滿滿一屋子人！

    深更半夜的，這群老頭子竟然還在讓清殿里與顧懷曲商討事情，此時正神色各異、別有意味的紛紛盯著他看，顯然是將他方才的話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郁承期將目光落在了坐在眾人中間的顧懷曲身上。

    顧懷曲顯然不自在極了，偏過頭來看了他一眼，又很快斂回視線，面色仍舊冷硬的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嘴唇緊抿著，耳根全然紅了，坐在原處紋絲不動，沒有理他。

    郁承期摸了摸鼻子。

    ……這下好了，看師尊的樣子，心里大概已經(jīng)炸開了……肯定又覺得自己又丟了他的臉。

    面前的無澤長老咳了兩聲，拉回他的視線，正一臉古怪的盯著他瞧，努力維持著嚴(yán)肅：“……尊上，天色不早了。我等與仙主還在商討大事，至于其他私事……那個，不如改日再談？”

    “好罷?！庇舫衅谟殖顑?nèi)看了眼，目光粘著顧懷曲的背影，“師尊，我先走啦，改日再來找你談?！?/br>
    四周長老們揣測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逡巡，見顧懷曲沒有沒再看自己，郁承期索性沒再說多說，轉(zhuǎn)身走了。

    ……

    自從這晚過后，郁承期心里始終有些躁動。

    他不確定顧懷曲喜歡的究竟是誰。

    這個問題得不到答案，他難以心安。

    而且，他心底總有種說不清的直覺，無恥地懷疑顧懷曲喜歡的人就是自己。

    也許這只是癡心妄想。

    但總要試一試。

    就在幾日后的下午，郁承期忽然記起顧懷曲最愛吃的炒菜和糕點，心中一動，決定去讓清殿的小廚房親手做一頓。

    ——自從來了山海極巔，他整天都很閑，忙的只有山海極巔的宗主和長老。

    至于顧懷曲呢？

    郁承期已經(jīng)決定了，憑一己之力強迫他閑下來，空出一些時間留給自己。

    因此，當(dāng)顧懷曲被強制拉進廚房的時候，臉上的神色明顯有些不悅，尤其幾日前那件事……足夠顧懷曲尷尬好幾日，直到現(xiàn)在見到郁承期都有些不自在。

    顧懷曲略蹙了蹙眉，眼睛甚至沒與郁承期對視：“你這是干什么？我在忙要緊事。”

    郁承期才不會放過這次來不之不易的機會，理所當(dāng)然道：“師尊可是仙主，總親自去忙那些干什么？那群老頭子是你的屬下，讓他們?nèi)プ霭??！?/br>
    “……”

    他的話挑不出毛病，但顧懷曲總歸是不習(xí)慣。

    郁承期不等他說什么，將他拉了過來。

    小廚房因為常年不用，原本空蕩又干凈，現(xiàn)在灶臺上卻亂七八糟的，被郁承期堆滿了東西。

    他輕輕撞了下顧懷曲的肩膀：“師尊近日太累啦，想吃什么？弟子給你做。”

    “不必……”顧懷曲下意識地拒絕。

    “師尊還在因為前幾天的事生氣？弟子下次注意就是，不會再讓師尊丟臉啦?！?/br>
    顧懷曲別過頭，別扭道：“你多想了，我沒有生氣?！?/br>
    他知道郁承期不是有意的，頓了下，又補充道：“……你那天說的事，我都聽到了，會好好考慮的。但今日這頓飯就算了，我手上還有事情沒處理，我們還是改日……”

    “不能改日?！?/br>
    郁承期蠻橫得很。

    “弟子為了師尊專程上街買了食材，每樣?xùn)|西都是親手挑的，師尊怎么一點也不在意？我如今都是帝尊啦，以后這樣的機會能有多少？師尊若是辜負(fù)了我這次，下次誰知道是什么時候?！?/br>
    “……”

    郁承期又瞥著他，薄唇有些愉悅地勾著：“還有，師尊說會考慮的事是什么事？難道是說……以后若再為弟子做了什么，會親口告訴我？”

    ……他這個說法好像怪怪的，但又沒什么毛病。

    顧懷曲想了想，勉強點點頭：“嗯。”

    郁承期低低作笑：“師尊怎么突然對我這么好？”

    顧懷曲抿了抿唇，繃著臉，一本正經(jīng)地沉聲道：“我只是覺得，我以前的確隱瞞得太多了。若論事理，我沒有對不起誰，但若在感情上，我好像愧對許多人……尤其是你?！?/br>
    “那時我以為自己死了就算一了百了，但如今既然還活著，自然該有所彌補?！?/br>
    “……”

    郁承期其實從沒這么想過。

    要怪就怪命運弄人，顧懷曲當(dāng)初也沒得選。

    他的師尊已經(jīng)做得很好很好了，怎么能算他的錯？

    不過……

    既然顧懷曲非要這么愧疚的話，他也不拒絕。

    “那師尊就留下來陪我用飯?！?/br>
    郁承期二話不說，將他拉到灶臺跟前。

    “既然說好了要補償，怎么能一點表現(xiàn)都沒有？說說看，想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