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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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兒腳步頓住,兩腿沉得提不起來。 四姨娘解開裹著的布巾,手一抬,將趙晉推在身后的墊子上。 她像水蛇似的,一點點朝上扭去,指尖勾著趙晉的衣帶,將金鉤拆開,解下來…… 柔兒久久沒聽到趙晉的回答,她心里依稀有了預(yù)感。 她賣了給他,又要轉(zhuǎn)手被他送出去,拿她討好他家里的女人。 她不是早就知道這人多惡劣,多薄情嗎?為什么還是這么難受,這么傷心呢? 她撩起簾子,將身后那些令人面紅耳赤的聲音和調(diào)笑都甩開去。 幾個侍女在茶房喝茶嗑瓜子說話,今天特意把柔兒留在屋里,就是要讓她難堪,見她抱著茶壺進來,幾人心照不宣地互視一笑。柔兒添了水,正要再折回屋里去。其中一個侍女把她叫住:“哎哎,爺跟四姨娘忙著呢,你這會子進去干什么?待會兒屋里要茶,你再進去不遲?!?/br> 柔兒立住,對著滾熱的水壺和爐火發(fā)著呆。 手腕上淤青了一大塊,是下午被那幾個婆子硬拖上車時弄傷的,這身襖子薄,在外頭等候太太傳見,身上都凍透了,到現(xiàn)在都沒緩過來。 眼前還虛晃著適才屋里的人影。 那個昨晚還摟著她入眠的男人,此刻正和別人滾在炕上。 他甚至沒問一句,她為什么會在這兒。 好像她在旁伺候他的女人,就像件天經(jīng)地義的事一般…… 冰涼的水滴落在手背上,柔兒方發(fā)覺自己哭了。 趙晉心不在焉,胡亂應(yīng)付,四姨娘深知他手段,如何察覺不到? 她譏笑道:“爺不會心疼了吧?不過是一千兩買個婢子,又不是妾,叫她伺候我,不算辱沒吧?爺難道還真給個丫頭迷住魂兒了不成?如若是真心疼,爺怎么不叫她敬茶行禮,過了明路?偷偷摸摸在外頭,床上更刺激是嗎?真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趙晉笑了笑,話說到這份上,今兒怎么都是鬧劇一場。 他翻身坐起來,撣了撣袍子上并不存在的灰,“留仙,我今兒是給你留了臉面的。”他說。 四姨娘扯過毯子遮住自己,澀笑道:“我知道,爺一進門,哄著我,跟我親熱,無非是怕將來那女人落了單被我收拾。想哄得我高高興興,以為她爭不了寵,主動把她放了。爺這樣用心良苦,當(dāng)年接我進門時,也是這么哄太太的嗎?還是我連個鄉(xiāng)下丫頭都不如,根本沒值得您費半點心呢?” 趙晉覺得疲累,他不想吵,也不想聽人掰扯那些過去的事,“留仙,臉面不是別人給的,都是自己掙得,你要是覺著你自己這樣很好,由得你。人,我?guī)ё吡?。順便說一句,沒下回。知道嗎?再沒下回。我耐心已盡,你若不信邪,大可試試?!?/br> 四姨娘氣得眼淚直涌,扯住趙晉的袍角,咬牙道:“趙晉,你有心嗎?當(dāng)年那些海誓山盟,是不是都不做數(shù)了?我給你做妾,我已經(jīng)這么糟蹋自己了,我為你犧牲了什么,為你做過什么,你難道一點都不記得,不在乎?你要拿個下賤的鄉(xiāng)下丫頭折辱我,戳我的心嗎?” 趙晉笑了聲,“犧牲?給我做妾委屈你了?當(dāng)年許知州要把他親侄女兒送給我玩,我都不稀罕要,你以為,我非你不可了?” 他一甩袖子,將她遠遠拋開,下地穿了鞋,徑直走出了屋子。 茶房里,柔兒背對著那幾人,抬腕抹掉眼角的淚珠。 幾個侍婢像是故意要惹她心煩,談笑聲很大,句句在說官人如何寵愛他們家四姨娘。 片刻,門口踱進來個人影。 侍婢們聲音戛然而止,像被掐斷了尾巴的貓。 肅然慌神,一個個都乖覺站了起來。 趙晉看也沒看他們,他踱過去,牽住柔兒的手朝外走。 第14章 驀地被人攥住手腕,柔兒只是怔怔抬起頭。趙晉背對著她,走得很急很快,她腳步踉蹌,全靠他拉扯著朝外走。 一路無言穿過庭院、花園、前廳、角門,門前候著匹棕色的馬,趙晉把她抱上去,跟著翻身而上,擁著她提了提韁繩,馬匹飛速奔了開去。 雪花紛亂,寒風(fēng)如刀,柔兒幾次睜開眼,只見街邊的樹影飛速倒退。 到了月牙胡同,小院大門緊鎖,趙晉踢開門,把四姨娘留下守院子的人都喝出去。 金鳳跟發(fā)財?shù)热诉@會兒才敢從屋里出來,趙晉把柔兒按坐在炕上,掀開她袖子,瞧了瞧她手腕上的瘀傷,命金鳳去拿藥油。 金鳳蹲下身正欲給柔兒抹藥,趙晉橫過手臂道:“我來?!?/br> 他掌心guntang,將藥油揉開,敷在她創(chuàng)面上。 柔兒身子發(fā)僵,想把胳膊抽回來,趙晉察覺她動作,抬眼橫她:“別動?!?/br> 藥油滲進皮膚,覺出絲絲縷縷的疼,痛感其實很微弱,在柔兒能承受的范圍內(nèi)。也許是受的驚嚇太多,也許是心里的委屈裝不下了,她明明不想哭,也不覺得疼,可是眼淚就是止不住。 趙晉瞥見才涂了藥的滑嫩手腕上落了兩點水珠。他抬頭瞥她,扣住她小臉笑道:“怎么,爺親自服侍你,你倒還委屈上了?是怪爺去遲了?今兒跟幾個狗官吃酒,著實走不開。” 見她抽抽噎噎哭得可憐,坐到她身邊把她抱到腿上,“傻妮子,這點事就受不了,你怎么跟我?” 抬手抹掉柔兒臉頰的淚珠,燈下瞧這姑娘,比剛買來時不知好看多少倍。要緊勝在年輕,雖不若家里頭幾個女人白細,可這份兒不知人事的羞赧稚嫩,就比那些慣識風(fēng)月的新鮮。 雖在四姨娘那惹了點不痛快,但生意上的事有不小的收獲,他心情倒還好,也拉得下身段,愿意哄哄懷里這傻姑娘。 早年四姨娘不這么混賬的時候,他也一般舍得說甜言蜜語哄。男女之間,快快活活總比苦大仇深冷眼相對強,哪怕虛情假意,能得一時歡愉也是不賴的。 此刻姑娘眼皮微腫,眸子里頭漫著水汽,扁著嘴要哭不哭,頭發(fā)也亂了,趙晉一時意動,也顧不上她委屈不委屈。 金鳳忙避出去,關(guān)上門的一瞬,聽見姑娘嬌嬌“哎”了一聲。 像是疼,像是無奈,透著點旁的意味。 趙晉不大清醒,好像酒意這會兒才上頭。睜開眼瞧著面前的人,竟也覺得極美。不知是酒意加持,還是因這人和氣的性情讓他覺得滿意和舒適。 姑娘滿臉通紅,眼淚還未干,眸子里水盈盈倒映著火點。她擔(dān)心自己的狼狽落進他眼底,捂著臉要轉(zhuǎn)過身避開他探視。 趙晉抓住她的手不叫她遮住自己,推著她窄窄的肩膀,湊在耳朵邊低低笑道:“爺還挺喜歡你這個樣兒……” 柔兒怔了下才意會過來,臉更紅了,捂著臉小聲喊他:“爺……” “可真乖,你十七了?怎么覺得沒有?太瘦了,多吃點兒好?!?/br> “我……我……” “聲音也好聽,這把小嗓子不賴,可惜不會唱曲兒,不然……得讓你每天唱幾首才行……” —— 洗了澡,柔兒慢吞吞從凈房出來。 趙晉身上披著外袍,半束著頭發(fā),倚在帳子里,朝她招手。 柔兒垂了垂眼睛,對著他總是有點羞。臉頰又浮起兩團紅暈。羞答答走過去,被男人展臂一撈,抱到帳子里。 柔兒枕著他臂彎,小手自覺地環(huán)住他脖子。 趙晉撫了撫她的頭發(fā),問她:“還委屈不委屈?” 柔兒抿了下唇,又怎敢說真話,乖巧的搖了搖頭。 她乖得貓兒似的,窩在他懷里,真像個不能自保的小動物。 趙晉在她光潔的額上親了一口,低聲道:“有沒有想要的東西,衣裳、首飾?”他向來對人大方,伺候得他盡興,自然更要賞。 柔兒想了想,眸光一亮,坐直了身子,“爺,我不要東西,我想回趟家,成不成?” 趙晉動作一頓,眉頭輕挑,“回水南鄉(xiāng)?” 柔兒早盼著能瞧瞧爹娘了,之前覺得自己不得寵不敢提,今兒他有幾分想替家里的女人補償她的意思,她又豈能放過這么好的機會。她連連點頭,小手揪住趙晉身上披的衣裳,“我就回去瞧一眼,一早走,小半日就回,成嗎?” 趙晉垂下眼,似在思考。柔兒心里著急,忍不住湊近了,嘴唇貼在男人臉側(cè),乖覺地親了一口,“爺……” 趙晉抬起臉,定定的看著她,他眼睛太亮太銳利,讓她有點害怕,“小丫頭片子,膽子不小?!?/br> 柔兒低笑了聲,想溜,沒成功,被揪了回去。,什么姨娘太太,什么委屈欺辱,此刻全不在她心底,若是能回趟家,瞧瞧爹娘,她受再多苦也值。 其實初時心底還悶悶的滿是委屈。此刻一切都不重要了,她只盼他能答應(yīng),讓她回去。 —— 趙晉到底是應(yīng)了,命發(fā)財回去要了輛車,叫金鳳跟另兩個粗使丫頭都跟著,載著半車點心布匹茶葉皮毛回家去。 沒過多久,有個眼生的小廝溜進了青山樓二樓雅間。 窗畔坐著個錦衣華服的男人,束著墨玉簪,半披著頭發(fā),膝前跪坐著個女人。 男人是趙晉,女人是好些日子沒見的香凝。 “人送到了?”趙晉在桌上拾了顆桂花糕,捏在指尖,喂到香凝唇畔。女人啟唇嘗了一小口,蹙了蹙眉,抱怨:“太甜了?!?/br> 小廝不敢亂瞧,支吾道:“人送到了,只是有件事、不知、不知該不該提?!?/br> 趙晉丟開點心,用手絹擦了手,“說?!?/br> “小的把人送到,怕有旁的吩咐,便多留了會兒。有個高壯漢子聽說她回來,去池里釣了好幾條魚送過去,門前有人指指點點,好像……那漢子跟她,過去定過親。小的就打聽了一番,這兩家關(guān)系親近,那人跟她,聽說是青梅、咳咳,那個青梅竹馬……” 香凝聽得雨里霧里的,抬頭笑道:“你們這是說誰呢?” 趙晉臉上沒什么表情,他垂眼“嗯”了聲,說知道了。 小廝訕訕告退,走到門邊,又被叫住。 “去把人接回來,不必等午后了。跟她說——我晚上過去。”他側(cè)臉上,有香凝沒見過的陰郁。 第15章 柔兒離家大半年,這是頭回回來。 外頭林氏喊柔兒和陳婆子出去吃飯,擺了張小桌子,把陳興也從鎮(zhèn)上喊回來,村口打了半斤酒,又拉了幾個在門口瞧熱鬧的鄉(xiāng)鄰,熱熱鬧鬧十幾個人湊一桌。 順子打了魚進來,被陳興拉著不叫走,因著高興,大伙兒都喝了酒,吳大娘等幾個婆子攛掇叫順子敬“陳妹子”,柔兒大大方方舉了杯,說自個兒不在家虧得四鄰照拂,客氣地都敬了一回。 順子低眉看見她袖子里露出一截手腕,白生生的,套著赤金鑲珠蝦須鐲,金燦燦耀著人眼。他瞥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對面坐著的,原是說給他的媳婦兒,轉(zhuǎn)眼這身份變了,她穿金戴銀,做了城里大戶人家的奶奶。跟他隔著千重山萬重水,他還一腳踩在泥巴地里熬苦日子,她已成了天上的人。 順子不說話,悶悶喝著酒。 熱熱鬧鬧吃了頓飯,小桌子還沒撤下去,正說著話呢,外頭金鳳急匆匆走了來,“姑娘,夜路不好走,咱們是不是盡快啟程?!?/br> 大伙兒神色都一頓,這才吃了飯,耽擱不到一時辰,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怎么非得今兒走? 柔兒瞧金鳳臉色不好,猜測有事,把金鳳叫到一邊,問她怎么了。 金鳳訕笑:“爺說想見姑娘,晚上想吃您做的小菜,希望您早點回去?!毙P來得急,說爺現(xiàn)在就要見姑娘,金鳳沒法子,只得扯個委婉的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