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 千梧面無表情地扭過頭來, 盯著他。

    江沉正要認(rèn)輸，千梧忽然雙眸一瞇，牽起唇角沖他賣力一笑。

    而后恢復(fù)面無表情，“還滿意嗎？”

    江沉靜默片刻, “你見過狐貍嗎？化形騙人之前一臉不懷好意的那種。”

    “我只見過滿腹計謀切開都是黑的那種?！鼻鄵u頭輕嘆, “還有沒心沒肺爪子受傷還在外面招搖晃蕩的那種。”

    江沉笑了出來, 他們并肩在漆黑的過道里走著, 即將觸碰到大門, 江沉忽然又回頭。

    從阿九的幻境里掙出來，舞臺上那道無名而來的光便消失了。

    “想什么呢？”千梧問。

    “我覺得，似乎有點(diǎn)太容易了?！苯镣旰玫哪侵皇稚爝M(jìn)口袋捏了捏阿九的選票, 低聲道：“從撬地板，到破壞妝奩，一切都太容易了。曲京舞臺的空心地板下，這個位置太好找了，難道前面的玩家沒有想到過嗎？”

    千梧聞言琢磨了一會，“但那張選票和曲京人手中的一模一樣，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問題?！?/br>
    “嗯?！苯僚せ仡^來說道：“可能我多心了?！?/br>
    千梧先于他伸手推開門，兩人繞進(jìn)院回到發(fā)爺?shù)姆孔永铩?/br>
    一樓大廳一片寂靜，只有徹夜亮著的兩盞昏暗的小夜燈。千梧進(jìn)去后徑直往樓梯走去，江沉卻忽然頓住腳。

    “出來?！苯晾渎暤馈?/br>
    千梧順著他的視線向自己右后方轉(zhuǎn)過頭，門口雕像工藝品背后，一個身影緩緩走出來。

    單燁華笑著說，“二位晚上好。”

    “是你？”千梧挑眉，“你在這干什么？”

    “剛在排查線索，順著走廊的窗戶看見你們兩個半夜從外面回來，一個還掛了彩，有點(diǎn)好奇?！眴螣钊A倚著墻抱胸低笑，“根據(jù)對神經(jīng)副本的了解，排名第一的玩家往往也不會有什么好果子吃。我聽說，昨晚蔣陽陽在曲京大舞臺上鬧出不小動靜，今天輪到了千梧？”

    江沉眉目冷峻，“有話直說。”

    “你們小隊編制這么完整，一定有天賦者帶隊吧，想必就是二位了?！眴螣钊A隨手拋著一個核桃，“這個副本兩條線，我已經(jīng)解決了第一條，不如我們合作吧？”

    江沉沒說話，千梧看著單燁華，“哪兩條線？”

    “還裝?！眴螣钊A嗤笑一聲，無奈按了按鼻梁，“主線找到九回艷的歌詞并完成表演，副線盡早干掉發(fā)爺停止減員。發(fā)爺和阿九明顯有過節(jié)，甚至可能與阿九的死有關(guān)。干掉他只有一種可能，找到阿九的票，利用副本規(guī)則殺死他?！?/br>
    千梧正要開口，江沉卻忽然在暗處不動聲色地捏了下他的手心。

    “九回艷的資料，我們確實(shí)有點(diǎn)眉目了。”江沉說道。

    千梧心下一動，沒有流露出驚訝，只繼續(xù)看著單燁華。

    單燁華聞言如釋重負(fù)地笑起來，“那就好，我們有線索就同步，一起推主線。至于副線，我已經(jīng)找到了雪柔的票?！?/br>
    周遭似乎寂靜了片刻，江沉語氣依舊沉著：“這么快，在哪找到的？”

    單燁華手指從口袋里夾出一張選票，牛皮紙在幽暗的小夜燈下發(fā)出淡淡的光澤，娟秀的雪柔二字也柔情生輝。

    “發(fā)爺?shù)臅俊Ｎ覄偛帕镞M(jìn)去找到了雪柔的傳記，但內(nèi)容結(jié)束得很突然，沒什么有價值的線索。不過那些傳記背后的書柜板是空的，里面就是放這張選票的妝奩?！?/br>
    千梧神色依舊平靜淡然，“確定可用嗎？”

    “和曲京人手里的一樣，我之前仔細(xì)看過他們的票。”單燁華把選票又揣回口袋，笑瞇瞇道：“只要這票寫上發(fā)爺?shù)拿?，神不知鬼不覺地放進(jìn)投票箱里，發(fā)爺將以一票的成績參選并墊底，他就不得不遵守這個世界的規(guī)則自裁?！?/br>
    “不妨試試?！苯琳f。

    “試是一定要試的。”單燁華說，“但要講條件。你們隊友現(xiàn)在排名很危險，如果我晚一兩天出手，他的命可能就沒了，你們是不是要拿出一點(diǎn)誠意？”

    “當(dāng)然可以。”江沉很果斷，“我們把九回艷的線索都告訴你。”

    “是什么？”單燁華眼中不自禁地流露出渴望，放下手站直說道：“是歌詞嗎？你告訴我，歌詞間會有聯(lián)系，后面的我們分頭找。”

    江沉點(diǎn)點(diǎn)頭：“你猜的沒錯，每天的第一名會被阿九附體，在曲京大舞臺上哼唱一句歌詞。昨天我們?nèi)サ锰砹耍Y陽陽已經(jīng)唱完了，但今天千梧的被我聽到了?！?/br>
    他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從胸前口袋中抽出那只鋼筆，拔開筆帽，又從旁邊的桌上抽出一張便箋。

    右手還在流血，指揮官先生淡定地?fù)Q了左手。

    “千梧。”他說，“幫我把燈捧近點(diǎn)?！?/br>
    千梧無言凝望他兩秒，轉(zhuǎn)身將那盞小油燈提起來放在他手邊。

    幽暗閃爍的燈光下，年輕的指揮官俊朗而從容，鋼筆在紙上沙沙地劃動。

    《九回艷》

    ——風(fēng)流快意小狐貍千梧看到這一句，嘴角一抽，又失去了全部的表情。

    “這是第一句？”單燁華皺眉，“想不到這首歌是這種風(fēng)格?！?/br>
    江沉說道：“這句不太拿得準(zhǔn)，我剛沖進(jìn)去，可能沒太聽清?！?/br>
    “沒關(guān)系?！眴螣钊A反而信以為真，“有七八分準(zhǔn)確就行，你能想到多少就寫多少?！?/br>
    “嗯。”江沉點(diǎn)頭，“后面的很確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