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頁
蘇融面不改色地胡扯:“今天舌頭壞了,嘗不出味道來。” “……”越晟拿他沒有辦法,嘆道:“往日里也不見得這么喜歡撒嬌。” 蘇融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立即開口反駁:“我沒有在撒嬌?!?/br> 越晟:“無礙,孤喜歡?!?/br> 蘇融:“……” 他握緊拳頭,惡狠狠地瞪視跟前的人,耳尖卻不自覺地紅了,看得越晟想伸手去捏一捏。 但這個時候不能輕舉妄動,越晟清楚蘇融的性格,得寸進(jìn)尺也要有個度。 雖然他實在喜歡蘇融這副模樣。 曾經(jīng)的蘇融溫柔如月,卻不食人間煙火,鮮少能見到這樣耍小心機的時候。 越晟喜歡蘇融在自己面前的改變。只要一點點,就能讓他更加心動。 蘇融目光在四下晃了兩圈,試圖轉(zhuǎn)移話題:“陛下是剛下朝回來?” 越晟在桌旁坐下:“嗯?!?/br> 蘇融一手撐在身后,瞥了眼他的袍角,輕輕哼了一聲:“恐怕不是吧?!?/br> 順著他的視線,越晟往下看去,發(fā)現(xiàn)自己繡著金紋的袍角處沾了兩滴深色的血跡,很不顯眼,也就蘇融這樣細(xì)心又敏銳的人能察覺出來。 “去了趟刑部,”越晟頓了頓,又道,“不是什么大事?!?/br> “去審傅水乾?”蘇融蹙眉:“你對他用刑了?” 越晟本來要否認(rèn),聽見蘇融的話,又不高興起來:“孤若是對他用刑,你會不滿?” 蘇融說:“醋缸?!?/br> 越晟黑了臉:“……孤不是?!?/br> 蘇融在對面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又拈了兩粒冰糖加進(jìn)去,閑閑道:“傅水乾不是個會對刑罰屈服的人,不必浪費力氣?!?/br> 越晟語氣冷冷:“孤也不是?!?/br> “……”蘇融奇道:“你到底在和誰較勁?” 越晟:“?!?/br> “沒上刑,”越晟別過臉,嗓音里滿滿不悅,“不過問了點話,血跡可能是別的地方蹭上去的?!?/br> 蘇融摩挲了一下茶盞邊沿,若有所思。 其實他也有些話想問傅水乾,不過那些話暫時不適合告訴越晟,得找時間自個兒去刑部。 畢竟傅水乾當(dāng)初離京前的那些話,一直卡在蘇融心頭,令他疑惑。 傅水乾為什么那么篤定是越晟殺了自己?又為什么揚言要替自己報仇? 傅水乾在那年的除夕夜,究竟知道什么,又究竟查到了什么? 蘇融相信越晟的話,但那年的真兇,卻始終如霧般掩在人后,沒有被探尋出來。 之前沒時間問傅水乾,如今卻有了一個好時機。 * 蘇融在刑部見到傅水乾的時候,他正悠閑坐在牢房角落里,拿著根小鐵棍,在地面上劃了棋盤,自己和自己對弈。 “傅將軍倒是頗有閑情雅致?!碧K融看了一會兒,開口道。 傅水乾抬起頭來,見是他,不由得笑了起來:“都成無業(yè)游民了,喊什么傅將軍。你之前不是喜歡叫我水乾么?” 蘇融淡淡道:“不喊將軍,喊反賊也可以?!?/br> 傅水乾扔了小鐵棍,拍拍身上的土站起來,還伸了個懶腰,說:“你再懟我,要問的話我可就不答了啊?!?/br> 蘇融沉默了片刻,轉(zhuǎn)身就走。 傅水乾哪料到不過戲言一句,蘇融竟然就被氣走了,忙走到鐵欄邊喊:“回來回來!” 蘇融回過頭,挑眉道:“將軍這下愿意好好說話了?” 傅水乾見他詐自己,無奈道:“好不容易來個人和我聊天,還不能多說兩句了?!?/br> 蘇融沒有理會他的廢話,徑直問:“越晟和你見過了?” 傅水乾抱臂倚在墻旁,斜睨了他一眼:“見了,怎么,你要打聽?” 蘇融搖搖頭,他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也沒有細(xì)問的必要。 傅水乾里通外國,帶軍反叛,到現(xiàn)在卻還沒有被拖到午門砍頭,說明越晟不是不想殺他,而是暫時不能殺他。 而為什么殺不了傅水乾,無非是傅氏所代表的世家勢力擋了路。 越晟今日殺一個傅水乾,明日便可能要下手從世家手里收權(quán),而延續(xù)了幾百年的龐大世家勢力,不可能坐以待斃。 越晟已經(jīng)控制了一個朝廷,他們不會愿意再讓他控制世家。 蘇融忽然細(xì)微地蹙了蹙眉,有什么思路飛快地一閃而過。 他記得……自己剛重生的時候,似乎就奇怪過,為什么外界會將越晟傳得如此暴烈嗜虐,簡直如怪物一樣可怖。 蘇融那時候覺得或許是越晟故意縱容而致,但如果不是越晟做的,而是其他針對他的人呢? “你今日來見我,”傅水乾在這時候出了聲,上下看了蘇融一眼,“不會就準(zhǔn)備站在牢房門口發(fā)呆吧?” 蘇融回過神來,瞥了他一眼。 傅水乾站在鐵欄后,離他很近,似乎在認(rèn)真地打量自己。 “不是,”蘇融說,“來問問你關(guān)于蘇丞相的事情。” 傅水乾置若罔聞,卻說:“越晟把你照顧得挺好。之前還擔(dān)心你這樣的病秧子,估計會被他折騰得夠嗆,沒想到現(xiàn)在看起來還好端端的,臉都圓了一點。” 蘇融:“……” “傅水乾,你離京前,曾說蘇丞相是越晟殺的。”蘇融懶得搭理他調(diào)戲人的話,單刀直入問:“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