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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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wèi)繁笑起來,牽著綠萼的衣袖撒嬌:“好綠萼,我都聽你的?!庇掷l(wèi)絮,“大jiejie,我知道你斯文,等小廝收拾好,你再下車來,省得他們碰撞你?!?/br> 衛(wèi)絮略一沉吟:“也好,不急于一時?!?/br> 樓淮祀眼瞅著衛(wèi)繁下來,偷使一個眼色,又對姬冶道:“你看顧著些,我舅兄不大靠得住?!?/br> 姬冶一愣,正要張口。樓淮祀已翻出幾只紙鳶帶著衛(wèi)繁溜到一邊。二人揀了空地,找著風(fēng)向,一個舉著紙鳶一個拿線軸,在那又笑又跳放紙鳶。只他二人一味圖好看,挑了一個美人的,披帛飄飄,裙擺如荷,美雖美,累出一頭汗,紙鳶在半空打個旋又墜了下來。 衛(wèi)繁脾氣好,倒也不急,乘風(fēng)而上有乘風(fēng)而去的樂趣,浮浮沉沉飛不上去,另有滑稽熱鬧處。他二人又不喜假手于人,樂此不疲地做無用功,可憐美人紙鳶,幾次墜地落得個灰頭土臉。 綠萼與幾個仆役站一處,看衛(wèi)繁又是笑又是拍手又是小跑,一張圓臉紅彤彤,鮮妍欲滴……她以前只覺得自家小娘子有些怪,看來樓家小郎君也不遑多讓,明明連個紙鳶都放飛不了,還在那傻笑成趣。 一個小廝機(jī)靈些,見美人紙鳶披帛都斷了,另送上一只掛尾燕子的。樓淮祀接過,手上頓輕,將美人紙鳶棄在一邊,和衛(wèi)繁改放燕子,費(fèi)了老鼻子勁,這只燕子總算晃晃悠悠飛上了天。 衛(wèi)繁仰著臉,送著線,眼見燕子往下墜了墜,忙將線收緊,幾次來回,那紙鳶竟是越飛越高,只剩得小小一個黑點(diǎn)。 樓淮祀笑道:“快飛云霄中去了?!?/br> 衛(wèi)繁得意一抬眉:“晚些我絞了線,說不得讓神仙給撿去了,豈不是奇緣?” “哦……”樓淮祀抬起頭,心道,既是奇緣,沒道理落他人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1-31 23:58:06~2020-02-02 23:57: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悠三十二、青青河邊草、小蟲沖沖、_練大蓮 1個;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萌蘇蘇 4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55章 衛(wèi)絮等得小廝仆役拉好屏障,擺好馬扎案臺, 這才從馬車下來, 素色羃籬從帽檐一直垂到腳背, 整個身影被遮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 長日悶在閨中,四下再無麗景都覺神清氣爽,不遠(yuǎn)處, 衛(wèi)繁和樓淮祀不遠(yuǎn)不近地站在那,嘰嘰咕咕地也不知說什么, 這兩人都是話簍子, 東拉西扯, 西扯東拉,聽得人耳朵生繭, 也沒聽到半句有用的。 衛(wèi)紫一心想將胖弟弟塞給衛(wèi)放, 衛(wèi)斂是個窩里橫的, 于氏在跟他前他撒潑打滾無所不為,離了娘親, 卻有些怯怯的。拿兩只眼瞅瞅兇巴巴的jiejie,比了比,悲哀地驚覺, 這么多人里頭, 還是自己的壞jiejie更熟悉一些,只得寸步不離地跟著衛(wèi)紫,衛(wèi)紫到東他到東,衛(wèi)紫到西他到西。 衛(wèi)紫氣得七竅生煙, 跳腳道:“奶娘,你帶弟弟別處看景去,那小廝埋灶,你快帶他玩去。” 奶娘陪著笑臉,不回嘴也不肯聽命,要么抱要么牽,就是不肯把衛(wèi)斂帶離。衛(wèi)素也不知自己該幫哪個去,幫衛(wèi)紫……好似衛(wèi)紫不大占理,幫衛(wèi)斂,衛(wèi)紫一定跟點(diǎn)著的炮仗似得火星帶煙躥起幾尺高。又不好視而不見,只得不遠(yuǎn)不近溫溫吞吞地幫著照料一二。 衛(wèi)絮看那幾株野茶梅開得好,跟執(zhí)書道:“咱們院子里也有一盆茶梅,也有細(xì)心照顧,卻不比這野生的開得燦爛?!?/br> 執(zhí)書笑道:“許是養(yǎng)得太好了,年前好幾枝連葉帶苞都蔫萎了,我下不去手,還是管肥的婆子拿大剪刀剪了好些。剩下的那幾枝竟開得比舊年還好?!?/br> 衛(wèi)絮伸手輕撫著花枝,納悶:“這野生的枝葉繁茂,花蕾累累,如火如荼,竟不累贅。” “物競天擇,野物無人照料,非死即生。”姬北冶過來含諷帶刺道,“不似你家中養(yǎng)的盆花,怕雨淋風(fēng)打,怕旱畏澇?!?/br> 衛(wèi)絮道:“三皇子說得有理?!?/br> 姬冶聽她語氣極為疏離,笑:“你這話說得也有理?!?/br> 衛(wèi)絮暗罵一句厚顏。執(zhí)書小心岔開話:“小娘子,這茶梅開得好,不如剪幾枝回去插瓶?” 衛(wèi)絮笑:“它在野外開得好好的,落紅也能護(hù)根潤土,剪了插瓶,幾日就敗了?!庇致暲m(xù)道,“不如……各不相擾,它也能自在芬芳?!?/br> 姬冶壓根不理這種弦外之音,不依不饒問道:“我自問一向光明正大,不知何時行了詭事,落了個似鬼非鬼?” 衛(wèi)絮不提防他問得直接,漲紅臉,回道:“三皇子既識人心,想必自知。 ” 姬冶暗笑:牙尖嘴利。 他二人互相搶白了幾句,不知是出了胸口郁氣還是怎得,化干戈為玉帛,相安無事處一坐享著春日早陽,再看看光禿禿的樹木、稀黃夾綠的草地、爭相盛開的茶梅……還有嬉戲著放風(fēng)箏的小兒女。 一邊幾個小廝埋灶生火,將帶來的山藥、芋頭連皮埋進(jìn)灰堆煨,不一會就有絲絲甜香飄散開來。樓淮祀和衛(wèi)繁生就一對狗鼻子,兩個循著味就摸了回來,賊一樣繞著泥灶轉(zhuǎn)了幾圈。 樓淮祀蹲下身,拿起火鉗從灰堆里扒拉出幾樣黑不溜秋的事物。 小廝笑道:“小娘子小郎君,這是小的自吃的,有些腌臜。” 樓淮祀挑了兩個煨好的,取笑道:“你個頭生得大,人卻小氣,連幾個芋頭山藥都舍不得?” 小廝兒憨笑:“哪里是舍不得幾塊芋頭,實(shí)在是灰堆里煨熟的,怕臟了小郎君的手?!?/br> 樓淮祀笑著道:“我最不在意?!彼缙騼簼M街游走時,連狗都嫌他。扭頭問衛(wèi)繁,“衛(wèi)meimei,你怕不怕臟?” “好香?。 毙l(wèi)繁的兩只眼早落在芋頭上,“我不嫌臟,只看著好似焦了?!?/br> 樓淮祀挑了一個軟爛的,掰開來,芋頭被煨得透爛,又香又爛,就是有些燙手。 綠萼眼睜睜樓淮祀將芋頭遞給自家的小娘子,再眼睜睜看著自家小娘子唇角一翹,拂開礙事的面紗,就著樓淮祀的手吹了吹,半點(diǎn)不知端莊地咬了一口。 “如何?”樓淮祀笑問她。 衛(wèi)繁被燙得鼓著腮幫,呼哧幾下,邊拿手扇了扇,邊頻頻點(diǎn)頭。她吃得高興,樓淮祀喂得開心。綠萼掩面,想著自己回后可以去老夫人那里領(lǐng)罰了。 衛(wèi)繁最喜與人分食,將小廝帶來的山藥芋頭一盡買下,與樓淮祀扒著火堆煨烤,煨好就送去給衛(wèi)絮、衛(wèi)放等人。 只衛(wèi)紫嫌臟不肯吃,全進(jìn)了衛(wèi)斂的肚子,奶娘愁眉苦臉:怎又吃了這等臟賤之物,一吃還吃了兩份,別給吃壞了。 衛(wèi)紫嚇?biāo)骸澳愠粤藘蓚€,它們在你肚里成親,長出一條藤的芋頭來?!?/br> 衛(wèi)斂有聽沒懂,摸摸肚子,倒覺不夠。 旁邊奶娘又是氣又是笑又是擔(dān)憂的,笑道:“小娘子深閨里長著,卻不知芋頭不可生藤上。” 衛(wèi)紫道:“生哪都進(jìn)了他的肚子。”戳戳衛(wèi)斂的肚子,嘆氣,“二jiejie,二郎這般大時也生得這般肥?” 衛(wèi)素笑:“好似差不離,也算不得胖,母親和阿姨都還嫌瘦呢?!?/br> 衛(wèi)紫掃一眼衛(wèi)斂,嘴都歪,眼見衛(wèi)素還要分山藥給衛(wèi)斂,連忙攔道:“不可再吃了,他再吃誰抱得動他?別把奶娘胳膊壓斷了。 ” 衛(wèi)斂擠擠眼,要哭 ,半天也沒擠出一滴,悻悻作罷。 衛(wèi)絮平素哪吃過這些野食,瞧著有趣,嘗了一小塊山藥,倒覺得比熬成粥的更有味。姬冶卻是死活不碰,他性喜潔,這泥裹灰蒙的,說什么也不肯伸手。衛(wèi)絮見他為難得臉色都變了,側(cè)過身偷笑。 他們這一行人占了這塊空地游玩,也算自得其樂,直等到晌午光景,官道盡頭現(xiàn)出幾個灰撲撲的人影來,兩個差役牽著一頭瘦驢,驢上騎著一個有些龍鐘的老頭,頸上掛著枷鎖,兩手卻不曾扣進(jìn)去,任由他自在地坐在驢背上,兩個差役腳上走了遠(yuǎn)道,靴頭磨出兩個大洞,露出烏黑的腳趾頭。 這三人一驢,不倫不類,似是押解犯人進(jìn)京,人犯卻不曾牢鎖,差役竟有照顧伺侯之意。 姬冶頓時留了意,樓淮祀看了幾眼,天下事無奇不有,不過一個沒扣牢的騎驢犯人,過眼就算。 那老頭看到他們一群人似也有些吃驚,環(huán)顧四周,無景無奇,想是奇怪這群貴家子弟竟在此處游玩。 “松松,松松……”等又走得近些,騎驢老頭忽生興致,叫喚著讓差役除枷鎖,那倆個差役竟真?zhèn)€聽他的吩咐 ,將老頭頸上的枷鎖,又給他捏捏肩骨,小心將他扶下驢。 這下連樓淮祀也起了好奇心。 “歇會兒,走了大半日,腹中饑餓,再不吃五臟肺可要叫喚了。”老頭腿上似有傷,一瘸一拐地拐到官道邊上一棵樹,一屁股坐下。兩個差役也一左一右挨著歇腳,從瘦驢脖子上的套著的褡褳?zāi)悄贸鰩讐K餅,三人各分一張。 老頭咬一口餅,掰一塊喂給瘦驢,嘆道:“委屈你了,吃些好口,改改伙食?!?/br> 一個差役道:“阿叔,我們糧不夠,喂不得驢。” 老頭笑道:“無妨,擦晚說不得就能進(jìn)城了,進(jìn)了城,坐了牢,牢飯管夠,不怕挨餓?!彼治沽丝陲灲o瘦驢,“這老驢你倆可要照顧好,這一路行來多苦難,難為它了?!?/br> 另一個差役愁眉苦臉,抹一把,也掰了塊餅給驢:“畜牲不值當(dāng)疼惜,有用時趕路,沒用時吃rou?!笔蒹H極通人性,抬起蹄起就給了差役一腳 ,差役又塞它一塊餅,罵道,“說你是畜牲,你還不服氣?嘴邊省下的喂與你,你倒來踢我?!?/br> 老頭笑呵呵勸解:“不過玩鬧,哪里真踢了你,它沒下狠勁?!?/br> 差役兇道:“它一個畜牲,哪里知道收勁,別一腳把我肚皮踹破?!?/br> 樓淮祀聽他們說得有趣,一言一語很合自己的脾胃,揣了兩壺酒,吊兒啷當(dāng)?shù)亓镞_(dá)了過去,將酒一遞,往老頭跟前一蹲,笑著問道:“老丈人怎么稱呼?” 老頭拔去酒塞,聞了一聞,喜道:“啊呀!這可是瓏中醉啊,好酒,大難得?!彼?dú)占了一壺,將另一壺拿給兩個差役分,“你二人路遇貴人,享了大口福,如何,我說出臨出門前燒柱香,定有鴻運(yùn)來,這運(yùn)道可不是來了?!?/br> 兩個差役也是好酒之徒,挑提夸贊老頭有先見之名。 “老朽姓梅,歲寒三友之一。”老頭答了樓淮祀,呷了口酒,樂得頭搖脖晃,“好酒啊,也就禹京才有這般好酒?!?/br> “梅老頭,你犯了什么事?”樓淮祀問。 老頭笑道:“小貴人,你先頭還喚我一聲老丈,實(shí)是大家教養(yǎng),老朽告訴了你何姓,你倒叫我梅老頭,又似是無禮啊。小貴人,我問你,你是有禮之人還是無禮之人?。俊?/br> 樓淮祀笑著道:“你都落魄得扛枷啃硬餅了,還有閑心問我有禮無禮?梅老頭,你拿多少銀錢賄賂了這兩個差人,他們伺侯你很是精心啊?!?/br> 兩個差役一愣,臉上添了怒容,起身就要說話,老頭忙攔道:“怎這般急的性子呢?動不動就直眉立目的。小貴人又無惡意,不過好奇來問問。” “對對,我這人就好刨個根,問個底?!睒腔挫朦c(diǎn)頭?!懊防项^,你這姓頗雅,說話也有幾分雅趣,什么來路?” “小郎君問了我姓,是不是也該自報個家門?”梅老頭呵呵一笑。 “我姓樓,稀疏平常?!睒腔挫霊?yīng)道。 梅老頭嘶得吸口氣,伸出瘦長的手指:“不見得不見得,這皇城里頭有姓樓平常的,也有姓樓顯貴的,這貴里頭首屈一指的當(dāng)是樓長危,死人堆里趟出的功績,年輕便封大將軍,頭婚,娶得李家女,妻喪遺一子,續(xù)娶。這一續(xù)娶可了不得,竟娶了公主,噢噢,老朽我糊涂了,如今已是長公主。樓將軍唯二子,長子先室所生,二子卻是長公主所出,尊貴非凡啊?!?/br> 樓淮祀故作驚訝:“梅老頭,你知道到得挺多的,你一個京外的,竟知得京中人事?!?/br> 梅老頭搖頭:“誒,這京中人、事繁雜,可樓家也是尖頂尖的,知得不算稀奇。” 樓淮祀摸摸下巴,沒被他哄過去,道:“再是尖,平頭百姓也未必知得這么詳實(shí),連樓長危先室姓李都知道?!?/br> 梅老頭大驚,道:“小貴人,你這般直呼你爹的名字,倒是好膽量?!?/br> 樓淮祀掩做吃驚:“爹?樓長危?我倒想有個將軍爹當(dāng)靠山乘蔭涼,可惜我不是那命好的樓二郎。我雖姓樓,也與樓將軍有些瓜葛,唉,卻投錯了胎,投到了樓家本家去了。我姓樓,單名一個競字,依著輩分算,樓將軍算是我族叔?!?/br> 梅老頭一愣:“樓將軍好似和本家翻了臉,只堪堪一個面子情撐著?!?/br> “何嘗不是?!睒腔挫肟上В皩こH思?,如樓將軍這般飛黃騰達(dá)的,百年也難得出一個,誰知竟是挨靠不上。私下攀個親,喚聲族叔,真?zhèn)€撞見也只得趴下長揖口喚大將軍?!?/br> “樓競?”梅老頭懷疑打量著樓淮祀,笑,“小郎君這氣度可無一絲落魄,我看驕慣得緊?!?/br> 樓淮祀賊笑一聲:“梅老頭生得一對利眼啊,我另有奇遇,才得今日這番境地。”他湊過去,“知道憫王嗎?” 梅老頭點(diǎn)了點(diǎn)頭:“憫親王如何不知?” 樓淮祀道:“我有幸得在五王府做事,得五王看重,樓家除了樓將軍父子也就我了,我縱是跋扈一二,又有何妨?!?/br> 梅老頭又拿眼打量他,大為疑惑:你這看上去細(xì)皮嫩rou的,不像是能武的;說了半天話也是清湯摻白水,沒見多少文采。就這還能得五王看重?是生得貌美會拍馬屁,屬狡童佞幸一流? 樓淮祀漆眸點(diǎn)著萬里星光,誘道:“梅老頭,你這階個囚做得挺自在,是有屈還是另有玄機(jī)?你我有緣碰上,我又看你合眼,倒可代你在五王面前幫你求求情,張羅張羅。我家大王,無論是在上皇與今上跟前都極得寵信。你托了我,保管萬事無憂?!?/br> 梅老頭笑著拍拍破衫爛兜:“這臉面一靠攀交情,二靠阿堵物,老朽與小郎君不過偶遇,交情尚不如紙厚;我這兜破連塊銅板都兜不住,也沒個金黃銀白地討好??赡魏危俊?/br> 樓淮祀鮮紅的唇一勾,笑得人畜無害,道:“梅老頭,不說了你眼毒?你說我嬌慣,恃寵之人自是無所顧忌,行事從來隨心隨,只要你將你的事說得渾圓,說得有趣,說得討我歡心,我便在五王面前為你美言?!?/br> 梅老頭仰天一嘆:“我罪之深,怕五王也擔(dān)待不起啊。” 樓淮祀揚(yáng)眉:“你這話有以退為進(jìn),引我上鉤之嫌,不過,我也確實(shí)心中不服,你是受賄了,還是殺了人,還能與敵通不成?”點(diǎn)點(diǎn)一邊的枷鎖,“你這刑具徒具不刑,不過唬人的?!?/br> 梅老頭擺擺手:“非也非也?!?/br> “你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