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初中時疑似“混社會”,早期微博發(fā)言也充滿戾氣。 付容伸手摸摸頭發(fā),不耐煩地問:“我叫人給我開夜床,怎么這么久也沒人過去?” 白梔愣了,她一邊道歉,一邊打電話核實情況。 值班人員很快反饋,沒有收到付容的電話。 當白梔把這個結(jié)果告知付容時,他對這個結(jié)果不滿意,皺眉:“我打過三遍,沒有一點反應(yīng)?!?/br> 白梔立刻和人去核實,經(jīng)專業(yè)的維修工人查探后,告訴白梔:“是電話壞了?!?/br> 查清事故原因后,白梔立刻向付容道歉:“抱歉,是我們酒店的疏忽,給您帶來麻煩了。付先生,為了表達我們的歉意,我愿意給您升級房間——” “不需要,”付容打斷她的話,“趕緊給我修好,我就住這間。” 白梔再三道歉,離開時,付容的臉色仍舊不好,說:“什么破服務(wù)?!?/br> 白梔心里沒由來的一酸。 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客人如此直白地表示自己的不滿。 工作了這么久,最后卻仍舊得到這種評價。有種自己心血和付出都被否決的感覺——可倘若問心無愧,倒也沒什么,白梔清醒地意識到,如先前顧維安所說,她先前的“努力”不過是感動自己。 她加班choucha了其他空余房間的電話、電視、浴缸、淋浴噴頭等其他設(shè)施,每一個角落都沒有放過。 臨時被她叫起來的主管也懸著一顆心,生怕有哪里做的不好,徒惹這位雖年紀小卻敢惹事的經(jīng)理生氣。 床單也得到了仔細的檢查,掀開厚厚的紅棕色簾幕,白梔觀察并記下玻璃的清潔情況;挨個兒試遙控器的按鈕,測試信號…… 與此同時,黑色的邁巴赫停在君白酒店華貿(mào)店的正門前。 門僮早早地上前迎接,他們認得顧維安,笑著將他迎進去。顧維安拒絕了夏雅之的跟隨,徑直上了貴賓區(qū)的直達電梯。 在得知他有約后,侍應(yīng)生很識趣地沒有再跟隨。 顧維安緩步走到1220門前。 他整理了下領(lǐng)帶,按響門鈴。 三秒鐘后,門開了。 顧維安看到了他親愛的弟弟。 在顧維安對面,顧清平穿著酒店的浴袍,神清氣爽,此刻滿目的驚喜,在看清門外人后頓時全部化為震驚。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 前臺接到了1220房的內(nèi)線電話,在仔細聽完對方要求后,表情逐漸變得震驚。 她迅速轉(zhuǎn)線給白梔,提醒:“白經(jīng)理,1220房的客人執(zhí)意要和您講話……他說自己姓顧?!?/br> 姓顧? 顧維安在搞什么鬼? 滿腹疑惑的白梔接起內(nèi)線,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那邊顧維安涼涼的聲音:“白經(jīng)理,我投訴,有人私闖房間?!?/br> 內(nèi)線電話都有錄音,以便客人查閱。 白梔只聽到他那邊背景音里有衣物和地板摩擦的聲音,眼皮一跳:“請問我能為您做些什么?” “直接過來?!?/br> 白梔只覺顧維安這四個字像是從牙根里擠出來似的,沒由來令她心顫。 她放下電話,匆匆走到1220房前,剛準備伸手敲門,才發(fā)現(xiàn)門沒有鎖,一碰就開。 這是最高規(guī)格的套房,無論是裝潢還是隔音效果都是絕佳,并非富麗堂皇的風(fēng)格,而是低調(diào)干凈的棕白灰色調(diào)。 繞過流光璀璨的展示柜,白梔被眼前看到的一切驚住了。 鼻子里塞有衛(wèi)生紙用來止血的顧清平有氣無力地垂著頭,坐在棕色的沙發(fā)上,眼窩處一個青黑色的痕跡,顴骨處亦有擊打留下的指痕。 顧維安已經(jīng)拆了領(lǐng)帶,他沒有坐,站在黑色的立柜側(cè),在擦手。 立柜上擺放著一瓶嬌艷欲滴的玫瑰花,只是瓶身上一道深刻裂痕,那花朵顯然也是掉在地上、被踐踏后又被撿起來的。 “門關(guān)好了?”顧維安以一種極度冷靜的語氣對白梔說話,“過來。” 若是放在尋常,白梔肯定會和他杠起來。只是眼下情況非比尋常,白梔敏銳的嗅覺提醒他,現(xiàn)在發(fā)生了了不得的事情,最好還是不要激怒顧維安。 她緩步走到顧維安面前,看到顧維安將房卡和絲帕具丟在顧清平面前的悶黑色矮方桌上。 絲帕一角被風(fēng)帶起,又悠悠落下,而那張卡的背面,赫然帶著一縷血跡。 白梔下意識地尋找血的來源,但只看到顧維安一雙手完好如初,沒有絲毫傷痕。 而旁側(cè)的顧清平—— 鼻子,顴骨,唇邊。 都有傷口。 慘不忍睹。 顧維安說:“我需要一個解釋。” 白梔:“?。俊?/br> 顧維安看她茫然無措的表情,重新問:“你送我的小木盒,是從哪里來的?” 白梔:“……” 明白了。 有生以來,她第一次想爆粗口。 艸。 那個木盒里裝的,該不會就是這條絲帕和房卡吧? 這他媽叫什么事啊啊?。。?! 白梔還沒來得及想好回答的話,顧維安已經(jīng)從她臉上得到答案,視線移開,走到顧清平面前。 他沒有笑。 顧清平下意識地想站起來,刻在肌rou中的疼痛讓他試圖躲開,卻被顧維安拎著浴袍的邊緣,按在沙發(fā)上。 他想叫“哥”,還沒出口,就被顧維安一腳踩在臉上,疼到顧清平悶哼一聲,屈辱感迅速地延伸到全身。 在白梔面前—— 在自己心上人面前—— 在旁邊看到這一切的白梔傻了眼,在皮鞋壓在顧清平臉上時,她忍不住叫了一聲:“顧維安!” 她和顧清平畢竟是多年好友,一起長大,不可能這樣眼睜睜地看他被毆打—— 衣著端正的顧維安看她一眼,面無表情,腳下力道更大了。 襯衣黑褲,他看起來就像一個嚴謹?shù)募澥浚伤缃褡龅囊磺?,卻更像典型的暴徒。 不,暴徒不會這樣溫和,也不會如他般,一聲不吭地瓦解一個人的全部的自尊。 顧維安太懂得怎樣會令人痛苦了。 被完全壓制住的顧清平似痛非痛地哼一聲,柔軟的沙發(fā)完全撐不起他的力氣,半邊身體都陷進去,壓的沙發(fā)凹下去一塊。 白梔只覺眼前的顧維安像是變了一個人,他此刻的神情令她畏懼。 她試圖勸:“你和清平——” 話音未落,顧維安腳下用力,顧清平再度悶哼一聲。 唇角的傷口掙開,小滴的紅色鮮血悄然落在沙發(fā)上,被纖維爭先恐后地吞噬。 顧維安側(cè)身看白梔,平靜開口:“梔子,你多叫一聲,他就多疼一會?!?/br> 白梔噤聲。 “很好,”顧維安贊揚她,“就這樣看著,別說話,也別叫他的名字。” 他低頭,垂眼看顧清平:“當著梔子的面,你認不認錯?” 顧清平艱難開口:“認……我認……” 顧維安挪開腳:“那就誠心誠意,好好記得這教訓(xùn)?!?/br> 顧清平一臉傷痕,但一雙手還是完好的,顫巍巍地扶著沙發(fā)坐好。 身體的疼痛感倒是其次,而被白梔看到他此刻的狼狽樣,才是顧清平無法忍受甚至于崩潰的事情。 這是顧維安故意折磨他的手段。 給予他精神和自尊雙重打擊的高明手段。 顧維安襯衫熨帖,就這身裝扮去參加董事會大選也毫不出錯,只是領(lǐng)帶消失的無影無蹤,在發(fā)現(xiàn)那房卡的真正主人是顧清平的時候,他解了領(lǐng)帶。 顧清平還穿著酒店的浴衣,多處傷痕,狼狽不堪。 白梔一身酒店制服,驚魂未定地看著這兩人的爭執(zhí)。 顧清平垂著眼睛,不敢看白梔,恥辱感像小蟲子在他心口爬,牙齒相互摩擦發(fā)出格格的聲音,喉嚨中更是如困獸般低低聲音。 “過去,”顧維安坐在沙發(fā)上,擰開旁側(cè)一瓶密封的水,漫不經(jīng)心地喝了一口,“給你嫂子跪下,道歉。” 顧清平猛然抬頭。 白梔被他的要求驚到了:“這就不用了吧?” 男兒膝下有黃金啊。 讓一個男人下跪,是對他尊嚴最嚴重的摧殘吧? 白梔往旁邊挪了挪,她真心認為這是個極為恐怖且不妥帖的道歉方式。 “想想他做了什么蠢事,”顧維安放下水,微笑著問她,毫無戾氣,聲線溫和,“梔子,你難道不認為這已經(jīng)是對他的寬容了么?” 白梔仍舊搖頭:“但——” “跪下,”顧維安將視線移到沙發(fā)上的,顧清平身上,“別讓我重復(fù)第三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