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而所謂的遇到良人或是贖身自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即使真的離開青樓,戶籍上依舊是賤籍,可為妾不可為妻,而現(xiàn)下的律法里,妾的處境幾乎完全被拿捏在主家手里。 話本里寫書生和妓子恩恩愛愛纏纏綿綿,即使有什么挫折痛苦都是由正房導致,但是現(xiàn)實里一手拿捏著從良妓子命脈的卻是嘴上說著天長地久說著除卻巫山不是云的恩客。 相對來說,最好的結(jié)局已經(jīng)是色衰愛馳后在深宅大院里平淡而終,至于一輩子寵愛那是不要異想天開的事情。 而壞一些的呢,被轉(zhuǎn)手送人,再次被賣,繼續(xù)被迫流連在不同的男人身下。 更壞一些的,可能被厭倦的時候就是死亡的時候,愛你容貌□□的時候嘴上說著甜言蜜語,不愛的時候恨之欲絕,被病逝是很常見的事。 甚至更駭人聽聞的一些事跡里,她們的存在甚至不是以一個人的方式,斷去手腳充當人彘的“花瓶”,從斷肢上長出花草……價值萬金的美人畫皮,精美的美人圖下是鮮血淋漓…… 而即使免于這些折磨,不管從良還是一直待在青樓里,時間久了,始終是會染上各種臟病,曾經(jīng)的花魁一夜千金,后面淪落到胡同巷子里,抓藥的錢都拿不出手,揮斥萬金的時候也不曾有人會料到日后這捉襟見肘的一刻。 吃不起藥,惡露斷斷續(xù)續(xù)流好幾個月,手上、身上、腿上各種潰爛的傷口,疼痛、瘙癢、絕望,各種情緒夾雜在一起的時候,不敢死卻也不明白為什么活著。 青磚綠瓦的花樓里,花容月貌受盡追捧的花魁魚貫而入。 而低矮窄小的胡同巷子里,年老色衰病痛纏身的妓子也接踵而至。 或早或晚,這是每個被賣到青樓的女子注定的命運。 第19章 019 尤悠的一生其實過得很平淡,雖然她總是不開心,總會覺得壓抑甚至痛苦,但是她也明白自己其實是沒有怎么吃過苦的,她所有痛苦的來源只是得不到想要的重視和愛。 而穿越之后,長榆的偏愛很大程度彌補了這一塊的缺失。 她從來不知道在這個世界的某一個角落,在她不知道的這個地方,會有這樣一群人。 回到王府后,尤悠在房間里宅了好多天,一直沒有出門,即使是覺得她在房間里睡懶覺的何燕也忍不住擔心起來。 “師妹?”何燕走進來,“你這幾天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尤悠還是那副蔫蔫的表情,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地看著窗外。 侍女有點擔憂地上前解釋:“小姐幾天前回來就一直是這個樣子了,不吃飯也不睡覺一直趴在這桌子上看著窗外?!?/br> 即使現(xiàn)在侍女當著她的面說這話,尤悠也還是一動不動的,就跟靈魂出竅了一樣。 何燕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窗外是一片開得正艷的花,深深淺淺的紅色堆積在一起美得像一幅畫。 但是也沒有什么特別的。 她低頭沉思了一會,起身出去,出了院子后她就給小師弟傳音,問他知不知道尤悠的事情。 很快,傳音玉簡傳來小師弟清冷的聲音。 “知道?!?/br> 秦宥最近也很苦惱,小徒弟不吃不喝的好幾天了,他愁得頭發(fā)都要掉下來了,他也看出來了尤悠的心結(jié),回府后就進了皇宮,和他名義上那位皇帝侄子討論了一下,蒔花管當晚就被查封了,連帶著那條胡同巷子的女子都被贈了金后再遣送離開。 但是似乎這只是治標不治本,尤悠聽到這個消息只是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繼續(xù)保持那個樣子不動了。 秦宥也就明白了,她確實在意這個問題,但是這個問題他的做法解決不了,或者說他的方法不能讓她滿意。 所以何燕一來問,他就言簡意賅地把前幾天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何燕幾乎是馬上就看出來了問題的癥結(jié)所在,幻境里那些年的皇帝她也不是白當?shù)模椒ㄋ?,只是以她現(xiàn)在的身份卻是做不到的。 她也很坦誠,開門見山地問:“師弟,你在皇帝面前的話語權(quán)能有多少?” 聞弦歌而知雅意,秦宥盯著她,幾乎是毫無猶豫,“你想做什么都可以?!?/br> 他語氣篤定,明明是再放肆不過的話,何燕卻毫不懷疑,她松了一口氣,“那就麻煩你帶我一起進一趟宮。” “好。” 這一進宮就是整整三天三夜,從一開始只有何燕和皇帝兩個人在激烈探討著,到后面內(nèi)閣大臣也加入進來,贊成的、反對的、認為可取卻又覺得過于激進的,大家各持己見據(jù)理力爭。 直到第四天的黎明剛剛破曉,這一場爭論才終于落下帷幕。 何燕是修仙之人,短短三天三夜對她來說并不算什么,走出議政殿的時候她還一副精神奕奕的模樣,而跟在她身后出來的幾個內(nèi)閣大臣神色萎靡面如菜色,如果不是旁邊的內(nèi)室扶著都要直接跌坐在地上了。 秦宥看著何燕身上已經(jīng)成型的功德金光和隱隱的紫氣,也有點沉默起來,這個師侄怕是有大造化啊。 連著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討論,皇帝也有些扛不住,隨便吃了些東西倒頭就睡,再醒來已經(jīng)是次日,他喊人去宣布恢復停了幾天的早朝,然后在早朝上,內(nèi)閣首輔就上前提出了他們討論了幾日的改革方案。 關(guān)閉青樓,改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