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克制住,不吃了你
水理被困住手腳掙脫不開,李岱凌上了車,探過去把副駕駛的椅子放下來。 外邊天色灰白,水理本來就困,哭了一會兒又消耗了心神。 她沒什么精神地看著上方的李岱凌,聲音沙啞。 “你的手……” 車?yán)锢?,他也并不好過到哪里去。 “我等會兒戴手套。” 李岱凌一邊給她擦臉擦下巴,一邊回答。 水理看了,他說的手套就是那種勞保手套,一點也不保暖。 她心里不好受,撇了撇嘴,干脆閉上眼睛。 李岱凌給她東掖掖、西蓋蓋,最后捏了捏她rou感十足的臉蛋,在上面親了一下。 入口涼軟。 這幾日水理完全看透了這個人得寸進尺的德行,她喉嚨里發(fā)出反抗的聲音,躲開他。 李岱凌也沒說什么,起身把車又開了出去,旁邊的姑娘也進入了黑甜的夢境。 戰(zhàn)友羅海森給李岱凌將車給開到了約定地點。 等人來了,卻見他副駕跟了一個小姑娘出來。 一顆內(nèi)心的八卦之火剎時熊熊燃起。 李岱凌所屬部隊并不在這邊,羅海森曾經(jīng)和他是一個編隊一個班的。 這個年代姑娘的名聲很重要,面對羅海森的打探,李岱凌并沒有回應(yīng),舉止也有分寸,只道是幫著親戚送個小孩。 李岱凌請人在國營飯店吃了頓午飯。 水理埋頭吃,兩個男人在桌上談?wù)撍麄冴P(guān)系網(wǎng)里的事情。 瞧著李岱凌照顧姑娘的模樣,只是給人挪個菜打個湯什么的,羅海森也就偃旗息鼓。 道別后,李岱凌把東西重新整理了一下,后座給水理騰了個小窩出來,躺個水理倒沒問題。 午飯過后他在駕駛室睡了半個多小時,水理才醒沒多久,精神得很,就坐在旁邊,悄無聲息地看他,指尖悄悄描摹他的輪廓。 水理上輩子自小學(xué)習(xí)古典舞,成年后戛然而止,而后留學(xué)法國進修法語。 除了人生最后那一年,她一生都是被保護長大的。 但她見過很多閃閃發(fā)光的人,即使出生在這個灰撲撲的年代,李岱凌也是其中最耀眼的那一種。 可人就是人,不是神,人性是變化的,有時候更是膚淺的。 李岱凌淺睡醒過來,水理已經(jīng)又閉上眼睛了。 他雙手壓在腦袋后面,轉(zhuǎn)頭看著小小的姑娘,兩人的車座之間,她泡好了茶水裝在他的水壺里。 水理下午有意識不讓自己睡,半個小時后就醒了。 開長途車容易疲勞,她不是個喜歡在關(guān)系里因為一點不愉快,不解決徹底就不相往來的人,坐直了身體,想著和他說點什么。 “怎么了?” 李岱凌兩手把著方向盤,看了她一眼。 “你冷不冷……困不困?” 水理嘟囔。 李岱凌輕笑了一下。 他笑起來,可真溫柔又多情,眼睛水亮水亮的。 一點也看不出剛才嚇人的模樣。 水理不知道一個人的反差怎么這么大。 “不生悶氣了?” 她哪里看起來放過他的意思,他故意逗她玩兒呢。 水理“哼”一聲背對著他。 “看看?” 李岱凌伸出手,碰了碰水理的手臂。水理回頭,他的手一直停留在她身前。 她猶豫一小下,艱難地從毛毯里褪出自己的手臂,送了兩根手指到他的掌心,貼了貼,不冰不熱。 李岱凌一把給抓住。 “……你怎么又這樣?!?/br> 水理惱,輕聲怨他。 他在開車,又不好硬拉回來,只能眼睜睜看他為所欲為。 李岱凌拉過她的手,在臉上貼了貼、蹭了蹭,似吻不吻的樣子。 “小水理……” 他呢喃。 水理只覺得心中一朵花炸開。 “這好像……是我第一次叫你?!?/br> “然,然后呢,所以呢?” 兩人對視小會兒,眼神快粘連在一起,水理仿佛陷進泥沙去了一般。 李岱凌把她的手又埋回去。 “陪我說會兒話?!?/br> “說什么?” “說你,未來想做什么?” 水理被難到了,抱手沉思。 她的未來……她當(dāng)然想過很多次,在鹿池大隊待上五年、六年,然后呢? 她的靈魂超越這個時代,但是人確確實實是這個時代的,和那些在鄉(xiāng)下蹉跎一生的知青一樣,她最終,可能也無法找到回城施展自己的路。 “不知道?!?/br> 水理擺爛,逃避這個話題,也逃避他。 “我想聽你以前的事?!?/br> 察覺她的迷茫和抗拒,李岱凌沒有追,聽她的,聊起自己的往事。 一下午,兩人東西講得瑣碎。 但話題一起,水理似乎永遠有說的,瞧見只半山的猴,也要和他說上一籮筐,什么峨眉山的猴兒討人嫌,她不知道從哪兒知道的。 晚上,有條件時兩人就住在城里的招待所,沒條件時,選個安全的地方,歇在車?yán)铩?/br> 水理第一次有野外過夜的體驗。 她躺在后排的車座上,李岱凌放下了駕駛座的椅子,腦袋就擱在她旁邊。 周圍什么聲音都沒有了,黑漆漆的只有月光照下來。 “李岱凌。” 醞釀許久,水理仍舊沒有睡意。 她伸手去找他,被他給牽住,便借著那股力道,微微起身。 她的呼吸打在他耳側(cè)。 “我還是怕。” “怕什么?” 李岱凌側(cè)過身子,睜開眼睛看她。 “外邊會不會有那種,團伙作案的壞人,把車砸了,把我們給……” 手掌在脖子下面比了比,意味明確。 李岱凌認真跟她解釋:“別自己嚇自己,防身工具我都帶齊了?!?/br> “哦?!?/br> 水理抽回手,挪了挪身子,過了一會兒又開口:“你以前是不是經(jīng)常這樣過夜?” “睡在山里、土坑里也不少?!?/br> “你不會冷嗎?” “我比較抗凍?!?/br> “哦?!?/br> …… “李岱凌……” “嗯?!?/br>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睡?” “你想我抱著你?” “……” 水理半晌沒吱聲,要不是呼吸聲時輕時重,李岱凌會以為她睡著了。 “……也不是不可以?!?/br> 她就是中了他的陽謀,這種情況下,仍舊嘴硬:“我怕你凍死了。” 兩個人睡哪里都太擠,李岱凌只能把東西都鋪在后座的地上,他抱著她,剛剛好。 水理被他抱得不自在。 “你心里……是不是在笑話我?!?/br> “沒有?!?/br> 水理半個身子都在他身上,頭在他脖頸間,兩人呼吸彼此的氣味。 “那你在想什么?” “……” “嗯?” “在想……” 李岱凌收攏了雙臂,姿勢強勢霸道,水理小小的身子被他完全裹住。 “怎么能克制住,不吃了你。” ———— 剪秋,本宮的頭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