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飲馬川一路往南，當(dāng)日下午，到了薊州，裴宣道：“此乃遼境大城，我等入城安歇一夜?！彼@數(shù)百人聲勢浩大，生怕驚動(dòng)官兵，便分了十余撥，各自入城，說好次日在城外相聚。

    曹cao與呂方、郭盛、裴宣、鄧飛、孟康六個(gè)，單獨(dú)入得城來，他們身上廣有財(cái)物，便一直往熱鬧里走，滿心要尋個(gè)大店安歇。

    正走間，忽見前面鬧哄哄圍了一團(tuán)人，鄧飛要看熱鬧，便道：“呀，那里出了何事？我等看一回如何？”不由分說，兩條胳膊分開人群，擠出條路，讓曹cao等人進(jìn)去。

    進(jìn)去一看，卻是七八個(gè)遼國軍漢，正在踢打一個(gè)賣糕餅小販，為首一個(gè)軍漢身形高壯，兩條腿足有常人腰肢粗細(xì)，站在一旁高聲喝罵：“老爺吃你幾塊糕，是給你的臉面，還敢和我要錢？你不打聽打聽我‘踢殺羊’張保是何許人也？”

    曹cao看得不由動(dòng)怒，正待發(fā)作，忽然人群中躍出一條大漢，三拳兩腳，將圈踢小販的軍漢們打得跌爬，口中暴喝道：“吃東西給錢天經(jīng)地義，以多欺少更是不算好漢。”

    那軍漢張保見了大怒，伸手指著此人鼻子問道：“誰的褲襠沒栓嚴(yán)，鉆出個(gè)你來？老子打死你，也只是踩死一只螞蟻?！?/br>
    不料那大漢冷冷一笑，忽然出手，抓住張保的手指，咔崩一聲扭斷，順勢一拳打得張保跌出七八步，這才緩緩道：“老爺平生，只見不得人欺負(fù)人，你要廝打，我來相陪?！?/br>
    張保手指斷折，疼得眼淚鼻涕滿臉，嚎叫道：“打你媽頭，老子宰了你?！?/br>
    左手拔出腰刀，當(dāng)頭劈向大漢，大漢側(cè)身閃過，一腳踢在手腕上，刀子頓時(shí)落地。

    張保奮起平身力，飛起一腳踢來，大漢往后一讓，順手捏住張保腳腕一拽，張寶慘叫一聲，一個(gè)十字叉劈在地面，大漢抬腳踢在他面門上，張保腦袋一歪，就此昏去。

    余下的軍漢不由膽裂，七手八腳抬了張保就跑。

    大漢扭頭一看，那小販兀自痛哭，擔(dān)子也打翻了，糕餅撒了滿地，大都被踩踏的不成模樣。

    大漢微一沉吟，在懷中摸出一把銅錢，盡數(shù)放在那人手上，溫言道：“你別哭了，快走吧，這些錢拿去做本錢，以后別來這邊賣了。”

    那小販緊緊抓著銅錢，給大漢磕了個(gè)頭，撿起擔(dān)子，飛一般去了。

    圍觀的眾人見沒了熱鬧，也漸漸走散，大漢低頭立在原地，待人散差不多了，忽然俯身，從地上撿起幾個(gè)干凈些的糕餅來，胡亂揣在懷中，扭身要走。

    第27章 薊州收拼命三郎

    “且住！”曹cao忽然輕聲喝道。

    他們幾人站在一棵大樹旁，這會(huì)子斜陽西沉，樹影遮蔽，那大漢沒曾注意還有人沒走，此刻回過頭來，露出一絲赧然神情，微微皺眉。

    曹cao見這漢子肩寬腰窄，臂長背闊，高挺著一條鼻梁，斜飛起兩道濃眉，額頭圓闊，面目如猛虎，不由暗自喝彩，道：“這位兄弟，你莫非是把自家的錢都給了別人，以至于要揀這餅充饑？”

    大漢臉上一紅，隨即坦然笑道：“見笑了，那販子是個(gè)可憐人，做糕餅也要本錢買面，又不似我渾身氣力，砍柴搬箱，哪里不能賺些錢使？”

    看他自己穿的一身破舊，還不如那挨打的小販光鮮，卻口口聲聲說人家可憐，曹cao聽了不由肅然起敬，抱拳道：“尊駕武藝不凡，胸懷仁義，真好漢也！若蒙不棄，愿同飲幾杯水酒，大家交個(gè)朋友?！?/br>
    大漢連忙還禮，臉上躊躇道：“陌路偶遇，便要仁兄壞鈔，實(shí)是不當(dāng)。”

    曹cao哈哈大笑，說道：“你拔刀相助別人時(shí)，何等爽利？怎地此刻卻婆媽起來，或者是我等幾個(gè)，入不得兄弟眼界么？”

    大漢連連擺手：“自然不是，那、那就叨擾仁兄了。”

    曹cao喜道：“這才爽快！”

    曹cao拉了大漢的手，往前看，不遠(yuǎn)處，有一家“陳宏老店”，屋宇堂皇，頗為體面，一行人直奔過去，要了張大桌，呂方叫道：“小二休多問，好酒好菜，只顧上來，一發(fā)與你算錢。”

    小二大喜，不多時(shí)，桌上盤碟相壘，好酒也開了兩壇，香氣撲鼻。

    曹cao親自起身與眾人篩酒，眼望著大漢道：“好漢，愿求姓名?！?/br>
    那大漢慌忙起身，叉手道：“諸位仁兄容稟，小弟祖籍金陵建康府人士，姓石名秀，自小愛學(xué)槍棒，一生執(zhí)意，若是路見不平，舍命也要相護(hù)，因此人都喚小弟作‘拼命三郎’。小弟來北方，本是隨叔父販些羊馬，不料叔父中途病倒，求醫(yī)問藥花完了本錢，還是沒能救活，小弟也因此流落在薊州，靠賣柴度日。”

    曹cao對眾人嘆道：“江湖上說起仗義疏財(cái)，講義氣，多提柴大官人，及時(shí)雨，還有在下的名頭，其實(shí)我們這些人，哪個(gè)不是吃穿無憂？你們看這石秀兄弟，自己尚且落魄，還要周濟(jì)救助旁個(gè)，這才是真正好漢，我等兄弟，都當(dāng)敬他一杯?！?/br>
    聽他一說，眾人對石秀越發(fā)敬重，紛紛舉杯相敬。石秀見眾人如此相愛，極為感動(dòng)，一連飲了數(shù)杯酒，虎目微紅：“諸位哥哥如此厚愛，實(shí)叫人心頭火熱，小弟不才，愿求哥哥們姓名?！?/br>
    曹cao笑道：“正要為你引見，你看這三位，乃是鐵面孔目裴宣、火眼狻猊鄧飛、玉幡桿孟康，本來都是清白好漢，只因官府迫害，在飲馬川落草；這兩位小兄弟，小溫侯呂方、賽仁貴郭盛，也都是做生意折了本錢，流落江湖，至于區(qū)區(qū)在下，乃是陽谷縣一個(gè)小小都頭，姓武名植?！?/br>
    石秀一一拜見了眾人，及曹cao自報(bào)姓名，愈發(fā)吃驚：“莫不是人稱武孟德、斷門劍的武家大郎？”說罷推開椅子，就地拜倒：“小弟前生積德多少，竟能有幸見哥哥面！”

    曹cao拉起他道：“四海之內(nèi)皆兄弟，何須多禮？”按在椅子上坐了：“且放寬懷抱吃一杯?！?/br>
    呂方替石秀斟滿酒，笑道：“武大哥這人不講虛禮，我們也都是實(shí)心實(shí)意的好漢，石家哥哥不必拘束，來來來，兄弟敬你……”

    幾人又吃又喝，石秀酒至半酣，便問起曹cao如何來了遼境，曹cao便說起幫柴進(jìn)尋回貨物一節(jié)，又道：“虧得這機(jī)緣，方才讓武某又交下一干好兄弟，如今飲馬川山寨已是燒了，我等這便要去江州殺那坑害裴兄的狗官蔡九，然后一起回陽谷縣快活！”

    石秀聽了叫道：“眾位哥哥，殺狗官這等快意事，豈可少了石秀？若不嫌我武藝低微，還請帶挈同去?！?/br>
    曹cao道：“兄弟，你的本事，我等先前已看了，但是殺官如造反，你又不像這幾個(gè)落草的兄弟，做哥哥的卻怕引你入了歧途?！?/br>
    石秀大笑道：“這等世界，小弟早已看破，若老老實(shí)實(shí)過活，任你自命英雄，也不過掙扎度日。倒不如追隨哥哥，殺了狗官，好歹也還一方清平。”

    曹cao鼓掌道：“好！這等話說，正是我輩中人?！?/br>
    眾人說得入港，越發(fā)痛飲，待到醉了，便在這酒店中要了幾間客房，各自安眠。

    及至次日醒來，呂方將包裹一摸，叫起撞天屈來：“是哪個(gè)千刀萬剮的賊，偷了小爺?shù)呢?cái)貨去？”

    原來曹cao這趟出門，所帶金銀，大都在呂方、郭盛二人馬上，睡時(shí)便提入房中，呂方的包裹里足足有六百余兩銀子，四十來兩金子，如今卻是蕩然無存。

    郭盛見了一驚，連忙去看自己的包裹，里面四五百兩銀子、二十兩金子也是無影無蹤，頓時(shí)大怒，一腳踢碎了房門，大叫道：“店家滾過來，你們店里養(yǎng)得好賊偷！”

    店家過來一看，聽說少了這么多錢，頓時(shí)驚惶，顫顫發(fā)抖道：“本店開了八十余年，傳承四代，從無偷雞摸狗之事，此事決計(jì)于本店無干，各位客官只顧告官去?！?/br>
    郭盛怒道：“住在你店里，如何就無干？”說罷扯過店家就要飽以老拳，卻是曹cao伸手?jǐn)r住：“這店家神色，不似是說謊的。莫難為他?！?/br>
    他讓店家自去，叫眾人都回房中商議。

    鄧飛叫道：“可作怪，放著我這干人在此，哪個(gè)不是耳聰目明的？就算喠得醉了，也總不至于叫偷兒得手。”

    他和孟康昨夜與呂、郭兩個(gè)同住一屋，比別人更覺難堪。

    裴宣皺眉思忖片刻，勸解道：“我等是過路的，若是報(bào)官，難免耗時(shí)耗力，以我之見，不如認(rèn)栽，好在我兄弟也有一千余兩白銀在身，路費(fèi)總是無憂?！?/br>
    飲馬川山寨立寨時(shí)間不長，這幾個(gè)頭目又是只肯劫官商的，所積銀貨攏共也不過三千兩左右，之前打發(fā)不愿南下的小嘍啰，鄧飛做主一人給了十兩銀子做散貨費(fèi)，去了一半存銀，只剩一千余兩。

    孟康聽了驚叫道：“哥哥，快去看看銀子還在不在?！?/br>
    裴宣聽了一驚，飛步回房一看，不由高聲叫苦，原來連他的銀子也一并沒了影蹤。

    曹cao呵呵笑道：“罷了罷了，本欲息事寧人，卻被斷了糧草后路，這數(shù)百人之眾，吃喝住宿，無錢如何可行？也只得和這個(gè)賊偷過過手了?！?/br>
    他并不像其他幾人般激怒，沉吟片刻，便問石秀：“兄弟，能在我等眼皮下盜走這么多金銀，該不是一般小賊，你在薊州較久，可知這里有什么名氣大的豪杰？我等去拜會(huì)一番，看看能否央此人找到賊偷，說和一番，好歹歸還一部分錢財(cái)。”

    石秀皺眉苦思一回，緩緩搖頭道：“這薊州城中，雖然也有幾個(gè)人有些薄名，但若似滄州小旋風(fēng)、鄆縣及時(shí)雨，大名府玉麒麟那等奢遮人物，卻是一個(gè)也無?！?/br>
    正說之間，忽然店家跑來道：“恭喜客官們，恁地有福，一個(gè)節(jié)級抓了賊偷，把偷走錢物送回來啦?！?/br>
    這一番話說出，眾人都是大奇，所謂公人見錢如蠅子見血，且不說如何有本事這般快就抓到人，只說這么多金銀，誰見了不動(dòng)心？竟然能直接送回，豈不是一件奇事。

    當(dāng)下紛紛起身，要去見那節(jié)級。

    第28章 收鼓上蚤錦豹子

    眾人急急下了樓梯，只見酒店大堂中，有兩人一跪一立。

    立著的人身形雄健，微微敞著懷，露出藍(lán)靛般花繡，膚色淡黃，一雙鳳目，雙眉入髯，頗有幾分威武。

    跪著那人垂頭喪氣，一雙漆刷似濃眉，兩眼一大一小，眼珠極亮，看著頗為精明，身旁放著幾個(gè)包袱。

    那黃皮大漢見眾人下來，沖曹cao一抱拳，拜道：“這位哥哥，想必便是武孟德武植兄，小弟楊雄，久聞哥哥乃是江湖上第一流的好漢，天幸有緣，得見哥哥之面！”

    曹cao連忙扶起楊雄道：“楊兄弟何須多禮！只是素昧平生，不知怎么識得在下？”

    楊雄道：“哥哥容我細(xì)稟，小弟乃是本府兩院押獄兼充市曹行刑劊子，因生得面黃，人都稱我‘病關(guān)索’。今日一早正待出門，忽見門口跪著一人，身上背著老大包袱，見我便拜，自稱夜間盜了一筆財(cái)貨，本待逃離薊州逍遙度日，卻自包裹里搜出數(shù)封書信，都是滄州柴大官人寄給武孟德的，方知自己居然偷到了武孟德頭上，心中惶恐，想起小弟略有薄名，便求告上門，讓我領(lǐng)他來向貴人謝罪?！?/br>
    說著一指跪著那人：“此人名叫時(shí)遷，因是輕功出眾，人送外號‘鼓上蚤’。”

    郭盛聽了焦躁道：“原來便是這偷兒，偷了我們金銀！”上前提起時(shí)遷，揮拳就要打，卻被曹cao伸手擋住，笑道：“你也莫急，他雖是偷兒，若是我們自己抓住，盡可隨你出氣，可人家自己上門謝罪，我們再下手打，豈不是逼迫太甚?！?/br>
    說罷替時(shí)遷抹平了衣裳，笑道：“你肯因我之名，將許多金銀奉還，可見不是那等見財(cái)忘義小人?！?/br>
    時(shí)遷連忙告道：“好教貴人得知，小人自學(xué)成本事以來，或是偷高戶大官，或是挖掘些王墳帝丘，從不對黎民百姓下手，手中若有閑余，見那日子過得苦的，還周全他一二，以全陰德?！?/br>
    曹cao呵呵笑道：“這般說，你還是個(gè)義盜。罷了，放著我這干如狼似虎的兄弟在此，你還能屢屢得手，這份本事也足以自傲，又難得你肯講義氣原樣送還……”

    他微一沉吟，指著包裹道：“我等上路也須銀錢使用，便送你五百兩銀子吧，也算不白辛苦一場。”

    時(shí)遷聽了，雙腿往下一跪，一個(gè)頭磕在地上：“江湖上都傳武孟德好名，果然名不虛傳。武大哥，非小弟自夸，若要銀子使，只這雙胳膊腿在，天下富家大戶任我取用，小弟不要銀子，只求武大哥帶挈小弟，鞍前馬后伺候，也教我做個(gè)真好漢！”

    呂方等聞言都哄笑起來，郭盛大笑道：“鼓上蚤，我等干得都是殺頭瀝血行當(dāng)，又不是開偷兒行，要你這廝何用？”

    時(shí)遷聽了滿臉赤紅，咬緊牙關(guān)，連連沖著曹cao磕頭。

    曹cao瞇眼思量片刻，一伸手拉起時(shí)遷，沉聲道：“兄弟們莫要笑他，偷盜雖是小術(shù)，用對地方，卻是抵得千軍萬馬。當(dāng)年孟嘗君被秦國扣留，全靠有奇人異士，盜出獻(xiàn)給秦王的白裘復(fù)獻(xiàn)王姬，才得釋放，又靠有人學(xué)雞鳴，搶出函谷關(guān)。我等要干大事業(yè)，臨陣殺敵，自有汝等兄弟為之，可是盜軍書、竊情報(bào)，我們這里可沒一個(gè)是時(shí)遷兄弟對手?！?/br>
    眾人聽了面面相覷，不由暗自點(diǎn)頭。

    時(shí)遷更是眼中含淚，高聲道：“若蒙大哥不棄，小弟甘愿效死?！?/br>
    曹cao聽了大笑，拍著他背道：“好兄弟，你有這身本事，一世花銷無憂?？赡闫珌韺の?，可見內(nèi)心也是想要做番驚天動(dòng)地事業(yè)的，那與我等兄弟正是意氣相投，大丈夫生于世間，若不大鬧一場，豈不是與草木無異？你這兄弟，武某認(rèn)下了?！?/br>
    郭盛聽罷，第一個(gè)抱拳道：“若非大哥說透其中道理，我等倒是小覷了別人。時(shí)遷哥哥，兄弟郭盛，給你賠不是了。”

    時(shí)遷受寵若驚，連忙還禮。

    曹cao哈哈大笑道：“都是自家兄弟，都不必多禮，來來來，去通知兄弟們，我們在薊州多留一日，慶祝時(shí)遷兄弟加入?！?/br>
    當(dāng)下就教店家大擺宴席，邀請時(shí)遷還有楊雄一起飲酒，大家搬文弄武，好不快活。

    楊雄看得眼熱，嘆道：“今日方知何謂豪杰！武兄，若不是某剛剛成親，真想棄了官職，與你等一同快活?！?/br>
    曹cao道：“四海之內(nèi)皆兄弟也！楊兄弟不必掛懷，他日若是有機(jī)會(huì)，來陽谷尋兄弟，兄弟必倒履相迎?！?/br>
    眾人當(dāng)日喝得大醉，次日楊雄早早前來送行，一直送到城外，曹cao手下人馬漸漸聚集。

    曹cao抱拳道：“楊兄弟，以后有緣再見。”

    楊雄抱拳道：“只盼有緣，能再和大家相聚?！?/br>
    別了楊雄，一眾人分前后兩隊(duì)，望南行了數(shù)日，又回到滄州境內(nèi)。

    這一日正趕路，忽然迎面走來一個(gè)大漢，頭上戴一頂白色范陽笠，垂著一朵紅纓，懸著腰刀，扛一條銀絲纏桿的筆管槍，生得眉秀目疏，鼻直口方，眼見眾人走來，立住腳不動(dòng)，一雙眼定定看來。

    郭盛不由焦躁，喝道：“相好的，看小爺們作甚？”

    那漢子斜眼掃了他一眼，冷哼道：“怎么？你是哪家哪府的千金，容不得看？”

    郭盛頓時(shí)怒了，對曹cao道：“大哥你看此人賤嘴賤舌，卻把小弟比作女人！豈不要教訓(xùn)他一番！”

    那漢子也聽見此話，叫道：“是好漢的，便莫要倚多為勝。”

    郭盛當(dāng)即跳下馬：“對付你還要倚多為勝？教你見識小爺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