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端起兩碗酒，與李俊一人一碗干了。

    李俊雖然是江湖好漢，但他與一干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江湖人卻不大相同，心里每每愛將些看似沒相干的問題慢慢咀嚼，時日久了，人也顯得深沉，想得頗為長遠(yuǎn)。

    他今日和曹cao斗嘴，三言兩語便被堵得無話可說，若是換了旁人，不免焦躁發(fā)怒，但李俊氣悶之余，反而高看曹cao一眼。此刻又見他言辭慷慨，舉止磊落，愈發(fā)心折。

    心下暗自思忖：果然是見面不如聞名，及時雨宋江，這幾年來好大名氣，我看此人也不過如此。反而那武植，成名雖短，但觀其氣概，真有雄主氣象！也不枉了叫做武孟德。

    席間，曹cao見宋江有些郁郁寡歡，便道：“公明，你好好上梁山，什么緣故又流落到此？”

    宋江苦笑道：“正要訴于大哥得知，二月里不是與大哥分別？小弟便帶著花榮等人去梁山，誰知中途遇見一個好漢，叫做‘石將軍’石勇，帶來弟弟宋清報喪家書，我聞老父歿了，幾番哭得暈死，讓他們自上山去，急急趕回家奔喪，誰知此事卻是假的，是老父怕我流落江湖日久，上山落草辱了門楣，又值大赦，死罪都改輕了，因此讓弟弟騙我回來，去了衙門一判，判個充軍江州，蒙這兩個公人張千、李萬送我來此，卻不料命運多舛，又遇見黑店，不是大哥搭救，此時世間已無宋江，只有宋江餡的饅頭也?！?/br>
    他說起自家倒霉事時大大方方，開自己玩笑也是毫不手軟，眾好漢一時都大笑起來，心想：此人胸襟倒還開闊。

    這邊宋江斟一碗酒，便要下跪謝曹cao救命的恩，曹cao一把拉住：“你是我家二郎的把兄，論起來，你我也是兄弟，有什么謝好說？來，喝酒喝酒?！?/br>
    宋江不勝感激，與他干了碗中酒，動問道：“大哥，此番南來，卻是何事？”

    曹cao微一沉吟，把眼從宋江、李俊幾人臉上掃過，道：“說也無妨，卻是我這位裴宣兄弟，昔年在江州為人所欺，有些冤仇，我等大舉出動，正要一報前仇。”

    聽說他奔波數(shù)千里只為替兄弟報仇，李俊等人大為佩服，都喝彩道：“不愧是武孟德，這番義氣，賽似孟嘗君?！?/br>
    李俊動問道：“卻不知是哪個惡徒，害了這位裴兄？”

    曹cao笑道：“左右也不過是那些自以為尊貴，其實卻無屁用的宦蠹。”說話間眼神漫不經(jīng)意在兩個公人身上掠過，李俊何等精明？當(dāng)即懂了，對頭顯然是公門人物，有這兩個公人在此，不愿多說。

    李俊當(dāng)即道：“小弟不才，在這大江上勾當(dāng)多年，左右?guī)讉€州府，道路都熟，若用得小弟處，刀山火海也走幾遭，不拘那對頭是大官豪商，都只是一刀的事。”

    說罷斟碗酒噸噸噸喝下，這意思是我知道你要對付的不是一般人，但我不怕，我愿意幫你。

    曹cao動容道：“好，兄弟這番厚意，姓武的領(lǐng)了！”也斟碗酒喝下，兩人一起大笑。

    眾人在這酒店在飲了一回酒，李俊說道：“小弟還有一樁事情相求，萬望武兄、宋兄應(yīng)許。”

    宋江道：“卻是何事？”

    曹cao卻已猜到，笑道：“你要埋葬那店主人？”

    李俊使個眼色，連著二童三個起身跪下道：“李立行事雖有些不堪，但與小弟相交頗久，一直敬我愛我，朋友一場，不愿看他尸骸暴露，還請兄長們周全?！?/br>
    宋江嘆道：“原來如此，罷了罷了，人死賬消，我已報得仇，難道還同死人計較？”

    曹cao也道：“朋友一場，分所應(yīng)當(dāng)。”

    當(dāng)下李俊、童威、童猛找些家伙，出門掘了一坑，房中尋了兩個箱子劈開，草草釘副棺材，燒鍋熱湯，將李立身體清洗干凈，換身好衣服，盛在棺材中埋了。

    墳?zāi)苟殉桑羁∮謴姆恐忻鲂S紙燒化，墳前淋了一壺酒，點起三炷香，禱告道：“李立兄弟，這些香燭、黃紙，本都是你發(fā)送那些死在你店中的冤鬼，不料今日卻自家受用了，可知冥冥間自有天數(shù)，報應(yīng)不爽。我們兄弟一場，只盼你來世投個富貴人家，別再來江湖上風(fēng)霜雪雨的討吃食?！?/br>
    說罷，淚如雨下，在墳前拜了三拜。

    曹cao見他情真意切，不由感懷，也點三炷香，拜了拜道：“李立朋友，人各有命，你也不要怪我等壞你衣食，奪你性命，實是你之所為，非是好漢勾當(dāng)，若有來世，愿你投個好胎，做個良人?！?/br>
    插香于土，拉起李俊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兄弟還須節(jié)哀。”

    李俊拭去淚水道：“他雖是個惡人，對自家兄弟卻常懷善意?！?/br>
    眾人嘆息一番，天色漸暮，李俊便請眾人去他家歇宿。

    李俊住在揭陽嶺下一個漁村中，手下有二三十個伴當(dāng)，都是隨他干私商買賣的，當(dāng)下使動這些人，教他們殺雞宰狗，煮飯熬魚，招待曹cao等人，又讓村中各戶收拾空房，讓一眾人馬歇宿。

    夜間，李俊私下對曹cao道：“仁兄大批人馬前去江州，怕惹人眼，以小弟愚見，不如且將人馬駐扎此村里，派人先去江州探視一回，摸清路途。小弟在江州，也有一個據(jù)點，卻是在某街某巷某店，仁兄只要使人去店中，說要見混江龍，兩日之內(nèi)，小弟便能過去相會，屆時調(diào)動兵馬不遲?！?/br>
    曹cao聽了大喜，他本來就有意先將人馬先行留在城外，得了李俊之助，自然更好，當(dāng)下喚來一眾兄弟，商量停當(dāng)，他親自前去江州，由裴宣帶眾人留守，并拿出錢財，硬逼李俊收下，讓他派人多買米rou，養(yǎng)活眾軍。

    商量罷，眾人歇宿一夜，次日用了早飯，曹cao辭別眾人，獨自帶著欒廷玉、石秀、時遷、蔣敬、陶宗旺五個，也不騎馬，陪著宋江和兩個公人步行。

    第41章 群雄大鬧揭陽鎮(zhèn)（上）

    宋江是個喜歡熱鬧的人，見曹cao帶著幾個兄弟親自送他，倒也歡喜。雖戴著行枷，手上兀自比比劃劃，沿路和眾人說些槍棒武藝，說到高興處口水四濺。

    他昨日被李俊劈面打了一掌，半個臉腫起老高，說話時不時牽動傷口疼得亂叫，偏偏興高采烈不肯停嘴，曹cao看他齜牙咧嘴不由暗笑，心道：這人倒也有幾分真性情，怪不得江湖上傳出偌大名頭。

    宋江是衙門文吏出身，也曾讀過一些經(jīng)史，不知不覺便賣弄起見識來，談古論今滔滔不絕，只是高度有限，許多觀點不免粗陋。曹cao一年多來也看了不少史書，被他挑起談?wù)摰呐d致，偶爾插上數(shù)語，每每讓宋江茅塞頓開，心中佩服不已：“未曾想武家大哥竟這般文武雙全，怪不得許多好漢服他?！?/br>
    眾人談?wù)務(wù)f說，不覺路長，轉(zhuǎn)眼已到了下午，行到一個市鎮(zhèn)。

    這日正是五月初二，再過三日，便是端午佳節(jié)，許多附近的山民漁戶都來鎮(zhèn)上趕集，置辦過節(jié)物事，人煙輳集，喧嘩熱鬧。

    眾人走了幾步，只見前方有人圍著看，宋江愛湊熱鬧，當(dāng)先分撥開圍觀眾人，擠條道請曹cao進去，立住腳一看，卻見地上支著十余條長槍短棒，一個漢子正耍把勢賣膏藥。

    這漢子拿條棒，上下左右舞了一回，倒也頗有章法。放下棒，又使一路拳腳，翻跟頭拽飛腳，滾地騰身連環(huán)拳，打得極賣氣力，宋江見了不住喝彩：“好槍棒拳腳！”

    那人收了勢吐口長氣，旁邊撿起個盤子，里面盛著十來張膏藥，口中叫道：“列位看官請了！在下遠(yuǎn)道而來舉目無親，借貴寶地賣些膏藥糊口。雖無驚人本事，全靠恩官作成，如要膏藥，當(dāng)下取贖，如不用膏藥，也煩賜些銀兩銅錢，休教空過?！?/br>
    說罷，捧著盤子掠走一遭，沒一個人出錢。那漢吞口唾沫，又叫道：“煩請高抬貴手。”又走一遭，圍觀眾人仍是默默無言。

    漢子臉上露出些惶恐神色，愣愣站在場中，不知如何收尾，曹cao低聲道：“這廝不是個靈光的人，這碗飯他吃不好?！眹@口氣，懷里取五兩銀子，輕輕放在那漢的盤中。

    宋江也嘆道：“吃這碗飯，拳腳還在其次，首要會吹噓，這漢子老實了些?！弊尮藥退〕鑫鍍摄y子，道：“教頭，我是犯罪的人，力量有限，五兩白銀權(quán)表薄意，休嫌輕微?！?/br>
    漢子得了兩錠銀子，神情不由激動，大聲道：“揭陽鎮(zhèn)好大名氣，卻沒一個曉事的好漢抬舉咱家，難得這兩位恩官，一個是過路客人，一個更有事在身，顛倒赍發(fā)兩錠銀子，正是：‘當(dāng)年卻笑鄭元和，只向青樓買笑歌。慣使不論家豪富，風(fēng)流不在著衣多?！@兩錠銀，強似別人的兩百錠！小可在此拜揖，愿求兩位恩官高姓大名，使小人天下傳揚?！?/br>
    走到跟前深深一揖，宋江笑呵呵道：“教師，量這些東西能值幾多？不須致謝?！?/br>
    曹cao單手扶起漢子，低聲道：“你這番話雖是真心，卻是不免下了別人面子，你吃這碗飯，寧可人人笑，不可一人鬧，所謂明刀易躲暗箭難防，你這性子太過實誠，獨闖江湖，容易吃虧?！?/br>
    曹cao這幾句話雖是指摘，聽在那漢子耳中，卻是心頭一熱，抱拳道：“恩官這番話，乃是金子言語，奈何小人性子粗疏，果然在這人情世故上吃虧良多。”

    漢子話音未落，卻見一條年輕大漢分開人眾進來，看著不過二十出頭年紀(jì)，神情卻是驕橫無比，口中大喝道：“你等哪里來的鳥漢，敢來滅俺揭陽鎮(zhèn)威風(fēng)？俺早吩咐了眾人不許赍發(fā)他，你等如何敢做出頭鳥？”

    說罷上前似要動手，欒廷玉、石秀等人同時瞪眼望去，那年輕大漢頓時一滯，放下拳頭，叫道：“人多是吧？有種且別走，等我哥哥來此，叫你等一個個都死。”

    曹cao聽了一笑，打量著對方道：“你家哥哥這般厲害，我等豈敢等你叫他？趁他沒在，先打死你豈不是好？”

    那大漢一聽有些慌亂，臉上卻是強擺出剛硬模樣：“人、人多欺負(fù)人少，算得什么好漢？”

    賣膏藥漢子聽見，頓時叫道：“那我們一個對一個！”上前照臉一拳，年輕大漢眼皮一跳，慌忙閃過，不料賣膏藥漢子這拳是個虛招，趁他閃，底下勾腿一撥，撲地倒了。

    欒廷玉笑道：“這廝看著雄壯，下盤卻是沒根?！?/br>
    那年輕大漢也不爬起，就在地上亂起腳踢人，膏藥漢子輕輕一躍，從對方身上縱過去，揪住頭巾提起，只一拳，打得在地上連滾兩圈，口中叫道：“且住、且住?！?/br>
    曹cao拉住賣膏藥漢，笑道：“你們一個對一個，可沒人多欺負(fù)你，為何叫?。俊?/br>
    那年輕大漢睡在地上叫道：“我拳腳功夫原只平平，有能耐的，便和小爺斗槍棒。”

    石秀等人都笑得打跌道：“這貨找死，槍棒打得不比拳頭疼？”

    賣膏藥漢子也笑了，指著自己帶的一堆槍棒：“來，你自己選。”

    年輕大漢一骨碌爬起身，挑了條筆管槍在手，賣膏藥漢隨便取了一條齊眉棍，擺個青龍?zhí)剿氖阶?，等對方來攻，年輕大漢筆管槍忽高忽低，左旋右盤，圍著賣膏藥漢一圈圈快走，走到第三圈，時遷叫道：“啊喲，這廝要跑?！?/br>
    話剛出口，那年輕大漢驀然擲出槍去，也不管中不中，扭頭便跑。

    賣膏藥漢一棍敲落了槍，再看對方，已奔出七八丈開外，眾人都沒料到他竟跑了，無不搖頭失笑。

    曹cao道：“這廝雖是不濟，若是旁人，哪里能這般輕松打倒他？你的武藝，也頗不凡，不知高姓大名？”

    那賣膏藥漢忙答道：“小人河南洛陽人氏，叫做薛永，祖父曾在老種經(jīng)略相公帳下做軍官，因為惡了同僚，不得升用，子孫們只得靠使槍棒賣藥度日，人都喚小人做‘病大蟲’，不敢拜問兩位恩官大名?！?/br>
    宋江便道：“小可姓宋名江，山東鄆城縣人氏，不合惹了官司，要刺配往江州。這一位大哥更奢遮，乃是陽谷縣都頭武植武大哥，人稱‘武孟德’、‘?dāng)嚅T劍’便是他，也要去江州干事?！?/br>
    薛永大驚道：“小人邀天之幸！竟得見武孟德、及時雨兩位大豪杰，小人日夜恨難拜識尊顏，誰知今日相遇？兩位兄長在上，且受小人一拜！”說罷跪倒便要磕頭。

    曹cao連忙扶住道：“四海之內(nèi)皆兄弟也！既是兄弟，論這虛禮作甚？走，且去喝三杯說話！”

    第42章 群雄大鬧揭陽鎮(zhèn)（中）

    薛永聽了，不勝歡喜，忙不迭收拾起槍棒、藥囊，同曹cao等人去吃酒。

    眾人鄰近找了家酒肆，正要進去，店主卻往門口一攔，口稱：“酒rou雖有，卻不敢賣于你等吃?！?/br>
    宋江問道：“緣何不賣我們？”

    店主道：“方才與你們廝打的大漢，已使人吩咐了，滿鎮(zhèn)上酒店客棧，誰賣于你們吃、招待你們住，便要把他店子打得粉碎，此人乃是揭陽鎮(zhèn)上的霸王，我如何敢惡了他？”

    宋江聽了有些慌懼，皺眉道：“既如此，我們且快走，那廝如此勢力，必然要來尋鬧?！?/br>
    薛永道：“兄長們只顧先走，小人回客店算還房錢，取了行李，一二日間，來江州與兄長們相會。”

    卻聽曹cao道：“且慢！”

    他上前一步，看著店家笑道：“你有酒有rou，不賣給我們吃，只因不愿惡了那鎮(zhèn)上惡霸，怕他打得你店粉碎？”

    店家理直氣壯道：“休說我家，別家也必不買你，誰敢不聽他話？”

    曹cao點點頭：“是了，你等只怕惡人，不怕好人。不過你看看我，像個好人么？”

    店家看曹cao身形五短，微留些胡須，臉上笑吟吟的，一派與人為善模樣，不由笑道：“你這面相，一看便是厚道好人?！?/br>
    曹cao哈哈大笑幾聲，忽然跳起身，一掌打掉店家?guī)最w槽牙，翻身撞倒一張桌子。

    曹cao大模大樣進店，臉上笑意不變：“炒rou燒雞燉魚下面，酒揀好的上，若吃得不合口，捆你全家在柱上，連店一起燒了。時遷兄弟去看著他，手腳若不干凈，殺了再來回話?！?/br>
    時遷大聲道：“謹(jǐn)遵哥哥將令！”輕輕一腳踢在店主屁股上：“快走！”

    店家早驚呆了，那年輕大漢如此惡霸，也不過說要打碎他的店，曹cao則是干脆要連他全家人帶店子一起燒了，看他那淡然語氣，絲毫不像作假，幸虧時遷一腳踢得回神，連忙爬起身，扶起桌子，屁也不敢放一個，忙忙往后廚招呼去了。

    石秀等人大笑：“爽利、爽利，什么狗屁惡霸，觸犯了爺爺們虎須，把他鎮(zhèn)子都掀了?！?/br>
    宋江看的目瞪口呆，還是蔣敬推著他笑道：“武大哥在此，只管安心喝酒。”一直推到店中坐下，又拉薛永一并坐了。

    宋江坐下片刻，回過神來，苦笑道：“大哥，老話道強龍難壓地頭蛇，人離鄉(xiāng)賤，讓他一步何妨?！?/br>
    曹cao笑道：“兄弟休驚，為兄倒是有個愚見：這龍若連蛇也不能壓服，那便絕不是強龍！你我還有蔣敬兄弟，本領(lǐng)或許略遜，豈不見欒老弟、石秀老弟，陶宗旺老弟，薛永兄弟四個大蟲在此？區(qū)區(qū)揭陽鎮(zhèn)算個狗屁，便是東京汴梁，也能給他掀一個底朝天?！?/br>
    欒廷玉石秀幾人聞言，胸懷不由大暢，直覺一腔熱血激蕩奔涌，恨不得有個把兒，連天都給扯下來，紛紛道：“哥哥們安心吃酒，事若臨頭，且看兄弟們手段?！?/br>
    押宋江的兩個公人見幾個好漢豪氣賁發(fā)，嚇得手軟筋酥，偷偷咬耳朵道：“媽呀，這幾個人，怎地比那梁山泊許多好漢還來得怕人？”

    不多時，一道道酒rou連綿端上桌，酒也搬了兩甕，時遷邀功，上前拍開泥封道：“這是店主家生女兒時埋得好酒，本待女兒出嫁才取出喝，他要向哥哥賠罪，故此掘出獻上?！?/br>
    酒甕開啟，果然濃香撲鼻，若是不勝酒力的，聞聞便已熏然。

    曹cao親自起身為眾人斟酒，口中笑道：“時遷兄弟，那廝吃我一掌，只怕懷恨——沒在菜里吐口水吧？”時遷笑道：“借他個膽！小弟監(jiān)督地仔細(xì)，手都洗了三五遍，才許他碰菜肴?！?/br>
    眾人聽了大笑，紛紛喝酒，喝罷都叫好酒，曹cao喝了也覺得適口，心中一動，心想可惜二郎不在，沒喝到如此好酒，便對店家道：“這酒釀的好，若還有時，備兩甕與我?guī)Щ厣綎|，請我家二弟喝。”

    店主人連聲應(yīng)諾，曹cao見他全無之前跋扈，笑道：“你也莫怕沒了好酒嫁不得女兒，你看我這些兄弟在此，大半都是光棍，你且相看一個做女婿不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