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金背寶刀還舊貌

    林沖乍見仇人，縱身一躍，跳過面前案幾，將身一躬，探下臉細細打量：“是你，真的是你，果然是你！”

    看他神情，悲怒之中，夾雜著狂喜，那種瘋狂之意，令人觀之悚然。

    高衙內(nèi)暈頭轉(zhuǎn)向一抬頭，愕然發(fā)覺，那張常常出現(xiàn)在噩夢的面孔，如神似魔，竟已近在咫尺。

    更可懼者，在其身旁竟還隱隱有一個女子身影，身穿紅衣紅裙，面色如雪，透著青意，頸部深深一道勒痕，神色似笑非笑，一雙眼陰冷如冰，死死盯緊了高衙內(nèi)。

    電光火石之間，這廝卻是猛然想起，十月十八那日，自己本在街頭閑逛，正是看見一個身形窈窕的紅衣女郎，進了潘家老店，這才急急跟著入內(nèi)，想要相識一番，誰知遍尋不見，正煩惱間，忽聽得“我和哥哥東京走，哥哥請我喝好酒，肥羊蒸得噴噴響，哥哥弟弟拍拍手”的吟詩聲，一時見獵心喜，闖入曹cao等人房內(nèi)……

    這一下，比單單見了林沖還要駭人，當(dāng)真唬得他肝膽碎裂，整張臉都因極度的驚恐而走形，身體更是篩糠般顫栗不止，兩排大牙克制不住地撞擊，發(fā)出“咯咯咯咯”的聲響，竟是連叫都叫不出聲來。

    “cao刀鬼”曹正叫道：“師父！”

    林沖頭一回，只見曹正懷中摸出一柄寒光閃閃的解腕尖刀，捏住刀尖兒，往林沖一拋，那刀旋轉(zhuǎn)著劃過一條弧線，林沖一伸手，穩(wěn)穩(wěn)握住刀柄，恨聲道：“高衙內(nèi)，你仗那老狗之勢，逼得俺家破人亡，這場血債，今日與你細細算來！”

    說罷單手提起高衙內(nèi)，四下一看，道一句：“這寶珠寺畢竟是供佛祖之處，我等喝酒吃rou，已是不恭敬，若開殺戒，未免不祥！諸位兄弟且自寬飲，林沖去去就來！”拎著人往外就走。

    有的好漢就要跟去看，卻被魯智深喝?。骸斑停∫粋€都不要動，林兄弟自家苦楚，憋悶數(shù)年，只由他自己發(fā)泄罷了，我等都在這里喝酒?！?/br>
    眾人紛紛落座，爭相打聽如何擒了高衙內(nèi)，吳用便笑說起李逵吟詩，引來高衙內(nèi)之事，眾人都大笑拍手：“這個黑旋風(fēng)，卻是妙人，可惜今日不在。那個衙內(nèi)，也是合該他死，天奪其魄，撞到哥哥們手中?！?/br>
    曹cao嘆道：“他雖該死，對我?guī)讉€倒還心誠，這里有樁寶貝，倒是虧了此人，方才到手——正要請楊志兄弟品鑒一番?！?/br>
    楊志和曹cao交情不深，倒是不料他點了自己的名，不由好奇。

    穆弘起身，去外面馬車里，拿了個包裹入來，楊志一看長短，手便一抖，卻又難以置信，眼神頓時灼熱起來。

    曹cao接過那包袱，笑道：“還是你自家打開看罷！”

    說罷雙臂一松，那包裹呼地飛出，楊志連忙接下，入手一掂分量，眼神愈亮，忙不迭揭開包裹：“啊呀！這……”

    魯智深好奇，大光頭探得老長：“兄弟，什么寶貝，讓你這木頭人如此歡喜？”

    楊志兩眼不由泛紅：“哥哥，此乃我家傳寶刀也！昔日在汴京吃高俅一閃，上天無路、入地?zé)o門，只能舍了這刀賣錢，卻又被潑皮相欺，一怒殺了‘沒毛大蟲’牛二，發(fā)配大名府，這刀也收入官庫，我只道今世也見不得它?！?/br>
    說罷噌地抽出刀，金背銀鋒，入目便知不凡，眾好漢見了，人人叫好。

    穆弘便道：“楊家哥哥，我等當(dāng)初看了此刀，都猜此乃天波府金刀令公楊老元帥的金刀所改，不知這一猜可對？”

    楊志平日有些郁郁寡歡，今天得回祖?zhèn)鬟@口刀，卻是難得的興致高漲，站起身走到中間，笑道：“穆兄弟好眼力！這柄刀，的確是繼業(yè)公的兵刃！只是它的第一任主人，卻也不是繼業(yè)公，而是當(dāng)年遼國第一猛將耶律雄光的兵刃，喚作‘金背砍山刀！’”

    金刀令公名垂青史，其掌中金刀卻是人家遼國猛將之物，眾人聽了都不由大感興趣，魯智深樂呵呵道：“既然是遼國大將的刀，如何成了你楊家的傳家寶？”

    楊志性質(zhì)昂揚，笑道：“卻是當(dāng)年北漢與遼國太原大戰(zhàn)，北漢皇帝與我家太祖卻是結(jié)義兄弟，太祖‘火山王’袞公，領(lǐng)三十六寨軍馬扶漢抗遼，上陣大戰(zhàn)耶律雄光，因那番將武藝無雙，太祖不能得勝，只得使出敗中求勝的‘盤肘槍’來，僥幸擊敗番將，得了這口金刀！袞公諸子，皆學(xué)槍法，只有繼業(yè)公，繼承家傳刀法，便以此刀賜之，繼業(yè)公也是憑這口刀，殺出‘金刀令公楊無敵’之名！”

    眾人聽了，齊聲叫好，愈發(fā)知那口金刀不凡。

    花榮叫道：“楊兄，這些日子，我等切磋武藝，小弟看你用刀的本事，實在槍法之上，既然得回這口寶刀，何不覓個好匠人，化短為長，還它本來面貌，日后上陣殺敵，未嘗不又是一個‘楊無敵’！”

    楊志一聽，頓時喜道：“花賢弟這一說，直搔到我的癢處！罷了，這幾日得空，便去青州，找個好鐵匠，重新做成長刀！”

    眾人七嘴八舌正議論，忽然殿門猛地大開，林沖半身都是鮮血，飛一般走進來，拿起一壺酒，掀了蓋兒，對著嘴里就灌，這壺酒下肚，他吐出口酒氣，走到曹cao面前，雙膝一屈，大禮拜倒，重重將頭磕在地上，動情道：“若不是哥哥，小弟今生未必能報此仇！拙荊、家岳在天有靈，同感哥哥大德！”

    曹cao慌忙起身去扶：“使不得！兄弟，我等生死同心，如何這般見外?！?/br>
    林沖使出蠻力來，跪定不動，雙手抱拳道：“兄弟林沖，日后唯哥哥馬首是瞻！刀山火海，我愿為鋒！”

    說罷才肯起身，回到自己位子坐下，痛飲大嚼，眾人看在眼中，都覺他似乎擺脫了什么束縛一般，整個人都露出一種快意來。

    曹cao上下看了看他，歡喜道：“劍出凡鐵，礪千錘而成銳器，人本庸平，經(jīng)百難而為英雄！兄弟，有朝一日，你必為天下英雄中翹楚人物也！”

    魯智深連連點頭：“武兄這番話，大有禪機！兄弟，嫂嫂和張教頭在天有靈，見你如今這般颯爽痛快，必為你高興！”

    說罷起身過來，斟酒與林沖把盞。

    曹cao回座，喚來穆弘、石秀：“高坎那廝，雖是罪有應(yīng)得，我們在京中，亦得他助力不淺。既然林沖兄弟報仇已畢，你們且去掘個坑兒，叫他入土為安也好?！?/br>
    二人點點頭，領(lǐng)命去了。

    魯智深見了，暗自點頭，又道：“武兄此去汴京，收獲著實不小，既然調(diào)走了宗判官，這四州事，便可好生安排了。”

    曹cao點頭笑道：“正要和師兄細細商榷！”

    有分教：天亡其魄鬼迷魂，刀上淚痕化血痕。先斬罪魁揮快意，再擒禍首祭香墳。

    第172章 四州布局虎豹飛

    酒宴盡歡而散，林沖、楊志等人，都飲得大醉，小嘍啰扶下各自休息不提。

    曹cao、吳用、魯智深三人，卻覓一間凈室細聊。

    曹cao道：“武某最初算計，欲以陽谷為根基，借獅耳山藏兵，與梁山通有無，積蓄錢糧，打磨兵士，以待天下變。后蒙師兄指點，道可取四州為基，武某本不欲過早大舉，否則宋國傾國來攻，彼此消耗，徒令金遼得利。但一來聽江湖中言，江南方臘、河北田虎、淮西王慶，各有不安之舉；二來師兄愿意出頭，我家二郎又是個軍將，我等唱個紅白臉兒，亦能糊弄一時，真到朝廷軍動，又有梁山擾動后路，不算大憂?！?/br>
    說到這里，看魯智深皺著眉，聽的認真，笑一笑又道：“這一番為搬走宗澤，去了汴京，一則機緣湊巧攀上高俅的線，二則見識了宋國君臣的本事手段，倒是覺得先前高看了他們。倒不如借這幾張告身，先教兄弟們都去四州為軍將，再將能戰(zhàn)嘍啰，慢慢充入四州官兵，不消數(shù)月，便可陰吞四州。得用的官兒，自籠絡(luò)了他，不得用的，師兄堂堂大燕國遺脈的家將，主君為宋皇所害，殺他幾個臣子報仇，豈不是順利應(yīng)當(dāng)？”

    魯智深聽到這里，不由失笑道：“人家是官匪勾結(jié)，你這明是官匪勾結(jié)，實則是匪匪勾結(jié)！”

    曹cao拍拍手道：“師兄且想，你二龍山和梁山，打著為替天行道、為慕容氏復(fù)仇，把那些魚rou百姓的不良大戶殺個干凈，便是一筆巨資，我這里再把四州文武暗暗換成自己人，清吏治、去疾弊、免惡稅、開商路，一樣樣做起，一面收人心，一面蓄錢糧，拿出些財物賄賂大臣，其余的盡數(shù)養(yǎng)兵，明為宋國治下，其實等于自成一體，管他是官匪勾結(jié)，還是匪匪勾結(jié)，豈不美哉？”

    魯智深聽了連連點頭：“若能如此，不枉灑家給慕容氏演一回孝子賢孫！”

    三人聊到深夜，盡興而眠。

    次日，都聚集在大殿中，將大致思路一說，眾好漢亦都贊同，曹cao便發(fā)號施令道：“穆弘去青州做兵馬都監(jiān)，且讓薛永、鄧飛兩個兄弟相幫，帶二三十個得力嘍啰充作親兵，一發(fā)帶去上任；欒廷玉去密州上任，且讓馬麟、陶宗旺兩個兄弟相幫，亦帶二三十人去上任；石秀去萊州，讓歐鵬、李忠相幫，再帶數(shù)十人同去?！?/br>
    他這番差撥，倒也用心，只因薛永、歐鵬都是軍戶子弟，知道軍中規(guī)矩，馬麟則是小番子出身，亦是熟知官府路數(shù)、人情練達。

    隨后道：“你三隊人，都要多帶錢財，上任后不必吝嗇，先籠絡(luò)住部下，這邊陸陸續(xù)續(xù)再派戰(zhàn)兵前去匯聚，都充入軍中做骨干，有那等不聽使喚的，一封書寄來二龍山，魯師兄自會安排料理。其余文官、富戶也是一般，能花錢結(jié)交的便與之結(jié)交，有那等不肯方便的，又或罪大惡極殘民已逞的，都叫二龍山兄弟送他們歸西?！?/br>
    隨后又將該如何籠絡(luò)下屬、要怎也結(jié)交文官富戶、乃至如何練兵，都細細與這九人說了一遍。

    扭頭對宋江道：“公明賢弟這里，自然不必多說，這些本都是你胸中本事！只是登州的提轄孫立，還有兩個獵戶喚作解珍、解寶的，都有不凡的本事，你去了之后，可細細籠絡(luò)抬舉他們，務(wù)必收為己用。我這里李俊、張順兩個兄弟，都是水中的蛟龍，一發(fā)隨你去登州，你得機會，便在登州水師中，替他們謀個位置。”

    宋江抱拳道：“必然不教哥哥失望。”

    李俊和張順也是大為歡喜，張順笑道：“在這山上住了許久，骨頭都要銹掉，此番去了登州，大海無邊，且看我兩個本事么。”

    曹cao點點頭，對眾人道：“如果各州中，有什么奢遮好漢，不便納入軍中的，也可悄悄薦他來二龍山！”

    說罷對魯智深道：“魯師兄，二龍山有你和楊志，曹正，再留林沖、花榮、秦明、呼延灼、黃信、項充、李袞七籌兄弟在此處，足以鎮(zhèn)壓四州！”

    魯智深道：“林沖兄弟幾個，都是馬上的猛將，要是練馬軍，這里的確比梁山泊適宜！罷了，有他們幾個大蟲般兄弟，灑家便不必在馬軍里充數(shù)。我看項、李兩個兄弟練的牌手著實奢遮，只是多仗飛刀標槍之力，若貼身近戰(zhàn)，卻又不利，還缺一支蕩陣無敵的步軍，我來替兄長練吧！”

    曹cao喜道：“師兄這般武藝，原本就馬步皆能，如此最好不過！我倒還有些小計較，正好一并相商，譬如我之前同李逵回家取他老母，途中殺了一對猛虎，那公虎極為龐大，應(yīng)當(dāng)是什么異種，一對虎崽被我所得，養(yǎng)在陽谷家中，算來也將半歲了，回頭取來，就與戰(zhàn)馬一起cao練，將來用戰(zhàn)車載虎上陣，豈不妙哉！”

    林沖等人聽了俱都大喜，秦明呵呵笑道：“馬匹畏虎，乃是天性！我這里的馬兒熟悉了那虎氣味，自然不懼，到時候一聲虎吼，敵軍的戰(zhàn)馬軟了腿腳，還如何與我爭鋒？”

    曹cao點頭，之前戰(zhàn)敗呼延灼得了許多鐵鎧、馬甲，當(dāng)下就以林沖、呼延灼兩個為將，練一只鐵甲馬軍，林沖笑道：“這些馬將來猛虎都不怕，乃是真正虎騎！”

    曹cao心中一動，笑道：“虎騎為軍，倒是絕妙！罷了，既然有虎騎，怎能沒有豹騎？重騎雖然擅于沖陣，卻不耐久戰(zhàn)，追襲逐遠，還須輕騎相助！秦明、黃信兄弟可練一支突陣追襲的騎兵，便喚作豹騎，以輕捷兇猛為上。還有花榮、楊志兄弟都是擅射之士，亦可再練一隊馬弓手，便叫飛騎！若是馬匹不足，我寫信給柴大官人和盧員外，教他們幫我采辦北國良馬。”

    周通忽然叫道：“哥哥若要買馬，小弟倒知道個臨近的所在，卻是在凌州的曾頭市，那里有三千余人家，其中為首的有個曾家府，聽說是一家女真人，專以販馬、養(yǎng)馬為業(yè)，比之買遼馬，豈不近得許多？”

    曹cao聽了大喜，道：“若這般時，豈不是好！兄弟，你休辭勞苦，且?guī)讉€伴當(dāng)，去那里談?wù)勆?！?/br>
    周通喜道：“哥哥放心，有我這張嘴巴，必然談得下價錢！”

    曹cao又喚過項充李袞道：“那日夜戰(zhàn)宗澤，你兩個的牌手十分得用，只有一樁不足?！?/br>
    項充李袞對視一眼，齊齊抱拳道：“請哥哥指教！”

    曹cao道：“以你二人武藝，著重甲，舉蠻牌，或能跑的飛快，那些士卒，如何有這般本事？若要擋箭，有蠻牌足矣，一身鐵甲，卻是白白拖累腳步。我想你這隊牌手，當(dāng)以靈敏彪悍為本，可著皮甲、紙甲，擴軍至千五之?dāng)?shù)，蠻牌可造大些，上有鉤刺，也不必分開標槍兵、飛刀兵，令軍士都要練習(xí)。臨戰(zhàn)之上，奔跑須快，頂盾迎箭雨而上，三十步外，先擲標槍，十五步內(nèi)，再擲飛刀，如此殺傷力可以倍增！待槍刀射罷，頂牌撞開敵陣，以牌上鉤刺奪敵兵刃！繼而重甲步兵順勢突入。牌手則退至其后，再以標槍、飛刀襲殺！”

    二人想了一遭，都覺甚妙，齊齊點頭：“愿聽哥哥安排！”

    曹cao道：“換下鐵甲，及以后所造鐵甲，可練一支重步兵，持大刀、重斧，都由魯師兄統(tǒng)帥?！?/br>
    魯智深笑道：“灑家正是此意?！?/br>
    大致安排已畢，曹cao道：“既然如此，大家且再歡飲一日，明天上任的上任，練兵的練兵，都忙碌起來吧?！?/br>
    正要令人設(shè)宴，忽然有個小嘍啰飛奔來報道：“山下有個女子，單槍匹馬，口口聲聲要‘武孟德’武大哥出去見她！”

    曹cao笑道：“怪哉！這又是什么人？罷了，既要見我，那我便見一見何妨？”

    武松起身道：“哥哥，我來陪你同去。”

    有分教：虎豹奔騰踏鐵蹄，飛軍箭雨亂耕犁。蠻牌翻滾飛刀烈，鐵甲鏗鏘戰(zhàn)斧齊。

    第173章 無影箭箭出無影

    石秀等人紛紛起身，都要隨曹cao同去。

    曹cao搖頭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區(qū)區(qū)一個女子，諒能如何？我有二郎在，已是萬無一失！兄弟們高坐寬飲，我弟兄去去便來。”

    一眾人只得落座，正要出門，魯智深高聲道：“武兄！”

    曹cao看去，已知他猜出來者身份，笑道：“師兄勿憂，我等男子漢心胸，如何容不得一個女娃？”

    魯智深咧嘴一笑，放心喝酒。

    眾人留在殿中，講述些豪杰事務(wù)，且說且飲，唯有李師師，魂不守舍般頻頻往門外張望。

    魯智深看見，笑道：“嫂嫂莫非擔(dān)憂哥哥？呵呵，他那兄弟二郎，何等豪杰？便是灑家，也未必便是對手，有他保護，縱然千軍萬馬，哥哥也必?zé)o恙?！?/br>
    李師師心中不安，強笑道：“多謝大師開解?！?/br>
    魯智深見她依舊不樂，心中一琢磨：啊喲，這個女子，乃是汴京名妓，新隨我那武兄不久，見有女子指名道姓要見武兄，因此不安，這大概便是吃醋吧？我該如何開解開解她方好？

    正自琢磨，忽然一伙嘍啰，屁滾尿流闖進殿中，神色慌亂：“大事不好，那女子一箭險些射殺武大哥，幸得武二哥以身相代，擋下箭矢！”

    嘩啦啦——案幾翻到一片，多少好漢驚立而起，七嘴八舌道：“啊呀！我大哥沒事吧？”“武二哥傷重否？”

    那嘍啰嚇了一跳，連忙道：“武二哥傷了左臂，和大哥兩個，一起去追那女子了。”

    魯智深吼道：“不料竟有如此變故！眾兄弟，我等同去相助！”

    一群人風(fēng)風(fēng)火火出殿，各自牽了馬，亂哄哄奔下山去。

    且說方才，曹cao和武二郎兄弟兩個，各自乘馬，下得二龍山，卻見山下空坦處，立著一匹白龍駒，上面一個少女，一身素白袍，披掛魚鱗銀光甲，頭上一塊紅帕子扎住頭發(fā)，手中拈一桿亮銀梨花槍，相貌雖不算十分出色，一雙眼睛卻是靈秀照人，正是此前的舊相識，宗澤的孫女，“無影箭”宗允兒！

    只是這雙讓人印象深刻的眼睛，此刻卻時如欲噴火，怒不可遏盯著曹cao：“jian賊！調(diào)我祖翁去雁門關(guān)，是你的jian計對不對？”

    曹cao面現(xiàn)茫然之色：“姑娘，你說什么？武某區(qū)區(qū)一個縣衙里混事的都頭，豈有本事調(diào)動堂堂通判？這其中，怕是有什么誤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