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cao道：“卻也不必多想，總不過兵來將擋罷了?！?/br>
    說罷，幾人不再看那怪人，自顧飲食。

    那個怪人扶杖而行，鐸鐸聲由遠(yuǎn)及近，一直走到曹cao等身旁數(shù)丈處，方才止步，斗笠下傳來一個有些怪異的聲音：“跨龍而來的唐人劍圣，就是你么。”

    曹cao嘆了口氣：“罷了，果然是敵人?！本従徴酒鹕恚骸安槐囟嘌?，要打便打，打完我等還要趕路?！?/br>
    時遷暗自思忖：哥哥方才說若此人是敵，必然是個高手，既然是高手，如何肯讓哥哥冒險？不若我先出手，便是敗了，哥哥也能趁機(jī)窺見虛實(shí)！

    當(dāng)下怪叫道：“藏頭露尾的鼠輩，且看我‘鼓上蚤’揭開你面目！”

    話音猶在回蕩，人已高高躍起，手中彈弓拉得滿滿，弦開處，幾道寒光或是直射、或是斜飛，甚至有一道光繞了一個弧線，射向來者后背！

    時遷這個彈弓，素來打得是鋼珠，準(zhǔn)頭、勁力都極為了得，然而他前番殺盡斥候，很是弄了些斥候們的暗器，其中尤其以坂部一郎所說的“手里劍”為多。

    那些手里劍，或是三尖、或是四角、或是五星、六角，時遷這幾日不住手的把玩，他那雙手原本就遠(yuǎn)勝常人，幾天下來，著實(shí)把手里劍玩出了花兒來。

    他嫌抖手發(fā)出不夠及遠(yuǎn)，干脆用彈弓來射，又憑借角度放置不同，打出不同的飛行路線，如今一次已能打出五枚，或直或曲、有快有慢，著實(shí)讓人難防難閃。

    坂部一郎失聲叫道：“好手段！”心中冷汗大冒：若是這些手里劍是對付我，只怕必死無疑！

    然而那怪人卻是低低一笑，手中團(tuán)扇，仿佛撲蝴蝶兒一般，輕輕幾拍，便將上下左右的暗器盡數(shù)排落，也不回身，手中長杖往后一背，但聽叮的一聲，將背后那枚暗器也擋住了，聽那清脆聲響，其杖非鐵即銅。

    時遷時刻記得曹cao所說“真正高手”四字，手里劍發(fā)出，隨即便棄了彈弓，摸得鎖鐮在手，當(dāng)頭便砍，下面腳一踢，那鏈子另一端的鐵砣凌厲飛出，直擊對方下盤。

    鐮刀劈落也還罷了，底下那鐵砣一擊，卻真正是神鬼莫測，曹cao眼中一亮，正要叫好，卻見對方往后一躍，輕飄飄落在一丈之外，鐮劈砣打，盡數(shù)成空。

    這正是：谷中法眼劍光寒，湖畔時遷鐮鎖纏。天狗天魔逢狹路，風(fēng)起扶桑渡海山。

    第376章 太刀柄上掛酒囊

    眼見怪人輕易讓過時遷攻勢，老曹不由暗自皺眉：這廝一躍丈余，顯然身法極是輕靈，這便等同將時遷速度之優(yōu)勢抵消去了大半。

    時遷卻是越戰(zhàn)越勇，見對方后躍，劈手便將鐮刀擲出，左手探出，握住鐵砣在手。

    怪人剛剛站穩(wěn)，鐮刀已劈面而來，連忙側(cè)身避讓，這一讓，卻是正中時遷下懷，叫道：“著！”猛將鐵砣一扯，鐵鏈瞬間扯得筆直，那鐮刀驀然打橫，割向怪人頸側(cè)。

    那怪人反應(yīng)也是極快，左手鐵杖一拄，當(dāng)?shù)囊宦?，掛住了鐮刀彎刃，時遷正待強(qiáng)行拉回，怪人右手揚(yáng)起，團(tuán)扇打著旋兒射出，順勢抓住鐵鏈力拽。

    時遷直覺一股大力傳來，心中一凜，連忙撒手，這時團(tuán)扇已至面門，時遷倒翻一個筋斗，避過團(tuán)扇，往后再躍，退回曹cao身邊，面色難堪，嘿然道：“哥哥，小弟無能，試不出此人深淺?！?/br>
    他自忖這一串攻擊疾如星火，環(huán)環(huán)相扣，然而結(jié)果卻是白白被奪了兵器，顯然與對方差距太遠(yuǎn)，不由懊惱。

    那疾飛的團(tuán)扇不曾建功，劃過一道弧線飛回，怪人棄了鎖鐮，接扇在手，得意地?fù)u了幾搖，身形擺動，似在嘲諷時遷無能。

    曹cao雙目微瞇，口中道：“無妨，自有為兄應(yīng)付此人，兄弟為我掠陣便好。”

    說罷，掣得化龍刀在手，大踏步上前，親自去戰(zhàn)那怪人。

    怪人踏著碎步疾退，手中團(tuán)扇不斷扇動，忽然呼的一聲，扇子冒出一團(tuán)火焰，手揚(yáng)處，一道火光飛射而出。

    曹cao不理會他弄鬼，腳步不停，起手一刀，將團(tuán)扇切為兩片，火光落地自滅。

    那怪人尖叫一聲，后退的身形一凝，縱身躍起，雙手持鐵杖重重砸向曹cao。

    曹cao將身讓過，待鐵杖勢老，反手一刀砍在杖上，嗤的一聲，如柴刀切朽木，那鐵杖頓時斷為兩截。

    斗笠遮住怪人面龐，箬衣罩住怪人身形，因此看不見他神情，只見其周身一抖，仿佛被老曹寶刀鋒銳所驚，慌手慌腳擲出小半截鐵棍，狼狽退后。

    曹cao疾步跟上，正待出刀去砍，忽然對方不知使個什么手法，箬衣忽然離體，迎面罩向老曹。

    曹cao視線盡失，心中大驚，奮力揮刀，箬衣紙片般切開，隨即一道璀璨刀光直射而來。

    “好快的刀！”

    老曹心中驚呼，急欲回刀招架，只覺胸口一痛，對方刀尖已然破開上衣，被魚鱗甲擋住。

    老曹順手一刀，頓時將對方長刀劈斷。

    “狡猾！你不僅有寶刀，還有寶甲！”那怪人聲音尖銳，向后飛退。

    老曹一個轉(zhuǎn)念，已然洞悉因果：坂部一郎手下那名叛徒，當(dāng)時被留在密林中，不曾親眼見自己廝殺，故此沒看見箭矢難入的景象，只是后來看見了戰(zhàn)場，從那些兵刃、盔甲的斷裂處，猜出了自己寶刀鋒利。

    這個怪人顧慮老曹寶刀，故此以火扇、鐵杖誘敵，于關(guān)鍵時甩衣出刀，欲憑借刀速取勝。卻不料老曹身穿寶甲，非寶刀寶劍難破，這才功虧一簣。

    思及方才那一刀凜冽無比的刀光，老曹后怕之余，怒氣逾增，低吼一聲，疾步上前，便要將對方斬殺。

    那怪人此刻沒了器械，摘下斗笠甩出，老曹一刀劈碎斗笠，卻見對方一張紅面，兩頰高鼓，半尺長鼻高高翹起，竟是個鬼怪形狀，不由一驚，動作亦為之一滯。

    那怪人趁機(jī)回身而逃，速度飛快，口中兀自叫道：“真正劍圣，又何須依仗兵甲之利？且待吾找柄神兵，再來同你一戰(zhàn)?！?/br>
    曹cao不及對方腿長，追之不及，時遷卻拾起鎖鐮，一道輕煙般掠了過去，兩個跑了數(shù)十丈，眼見將要追上，那人忽縱身一躍，躍上湖邊一只小舟，小舟受了他一躍之力，箭一般射向湖心，時遷欲縱身躍去時，距離已然不及，那怪人雙手叉腰，哈哈笑道：“哈哈哈，唐人劍圣，你若想報這一刀之仇，我在浮御堂等你?！?/br>
    時遷氣得咬牙，取出彈弓亂打，那人跳舞般左搖右躲，身法靈若猿猴，口中怪笑連連。

    “時遷且住！”曹cao知道打他不中，當(dāng)即喚住時遷，卻見那怪人彎腰，自舟中摸出一條竹篙，悠然撐船而去，口中高唱和歌：

    『“吾性傲且狂，

    不尊佛祖不尊王，

    山里度炎涼。

    太刀柄上掛酒囊，

    傾醉湖光浮御堂。”』

    曹cao和時遷立在湖邊，望著小舟漸遠(yuǎn)，不知何時，坂部一郎等人也來到近前，待那歌聲渺去，坂部一郎嘆道：“想必他就是那些武士所說的大天狗鬼一法眼，聽他歌中意境，真是了不起的人物啊?！?/br>
    曹cao冷笑道：“他那歌兒，不倫不類，若說文采，不過拾取中國之牙慧，我國內(nèi)識字小兒也能這般胡謅幾句。若說意境，呵呵，他既然不尊佛祖不尊王，又為何要為白河法皇出力，來殺我等？說一套、做一套，裝腔作勢罷了?！?/br>
    坂部一郎老臉一紅，連連點(diǎn)頭：“畢竟是上國人物，眼界心胸，非我小國可比。聽大人一說，在下也才看出，這個鬼一果然不是十分高明之人?！?/br>
    時遷卻聽不懂詩歌好劣，只覺自家哥哥所言，怕也有些言過其實(shí)——他聽那人唱得幾句，倒似比李逵、牛皋都要高明些。只是畢竟不感興趣，倒是那所謂天狗令他好奇，不由問道：“坂部兄臺，我只聽說過天狗食月，莫非便是那天狗么？”

    坂部一郎搖頭道：“不不，天狗一族，都是法力高強(qiáng)的大妖，有大天狗、天狗、鴉天狗之分，大天狗紅面、高鼻，還會飛翔，甚是傲慢，據(jù)說那些不敬佛法的傲慢僧人，死后便會化為天狗?！?/br>
    說罷敬仰地看著曹cao道：“雖然明知武大人乃是無雙の劍圣，但是真沒料到，連如此可怕的大天狗，都被大人輕易擊退。”

    曹cao搖搖頭道：“什么天狗，故弄玄虛罷了，初見倒是唬了我一跳，仔細(xì)想來，該是面具。我畢竟rou體凡胎，若真是鬼神，又如何能勝他？不過此人的刀法，也真?zhèn)€厲害！哼，那浮御堂又是何處？”

    坂部一郎聽說是面具，倒是一愕，隨即恭敬答道：“鞍馬山東麓，琵琶湖南岸，有個叫做惠心的僧都，曾彼處結(jié)廬修行，因看到湖面夜夜生光，于是借了漁網(wǎng)打撈，竟被他撈出了純金的阿彌陀佛佛像，惠心僧都根據(jù)此佛像，又雕刻了一千尊佛像，名震平安京，貴人們便在此建了一座滿月寺，寺中有一座聳立于湖中的佛堂，用來供奉佛像，即是賦浮御堂了。”

    曹cao點(diǎn)頭道：“既然那鬼一要去浮御堂等我決戰(zhàn)，且由他等吧！我等盡快見了你主人，辦成大事，待我同天皇借一支兵馬，水陸并進(jìn)，圍了那堂，亂箭射去，看看這大天狗，能不能真的飛出生天。”

    時遷聽了大笑，豎起大拇指贊道：“哥哥妙計！”

    坂部一郎聽得發(fā)呆，隱隱覺得老曹這般做派，著實(shí)有些不像他想象中孤傲威嚴(yán)的劍圣。

    他們一行人沿著湖畔，又行兩日，距離平安京，只剩下兩三日路程。

    這一日正行間，在前哨探的時遷飛一般奔回，稟報道：“哥哥，前方有扶桑兵馬攔路，那些武士、足輕，約有五六百人，小弟偷了他們旗幟一面在此?！?/br>
    當(dāng)即拿出旗幟來，上面鬼畫符般寫著幾個扶桑字兒：たいらのただもり。

    坂部一郎看了，大驚失色，叫道：“啊呀，看來白鳥法皇已經(jīng)知道了大天狗的失利，竟將這個怪物派了出來！”

    曹cao皺眉道：“又是什么怪物？”

    坂部一郎指著旗子，焦急道：“這個名字叫做平忠盛，是朝中最年輕的北面武士，他父親是曾歷任但馬守、丹后守、備前守的勇將平正盛，還兼任洛中追捕使的官職，同樣也是北面武士，他父子兩個，都是院政的鼎柱人物！”

    他這番話，信息量頗大，老曹聽了不由皺眉。

    轎子中玉藻前低嘆一聲，黃鸝般輕聲道：“武大人，奴家來為你釋疑吧，皇家歷代，皆和藤原家通婚，藤原家歷代家主，往往便是天皇的丈翁，任職關(guān)白，有攝政之權(quán)，關(guān)白者，唐之宰相也。近一二百年來，非藤原家出身，不能任關(guān)白，有了關(guān)攝之權(quán)，國中大事，便皆cao藤原氏之手?！?/br>
    曹cao點(diǎn)頭，吐字如鐵：“外戚擅權(quán)?！?/br>
    “正是外戚擅權(quán)?！庇裨迩袄^續(xù)道：“白河天皇才智不凡，自然不甘為人傀儡，因此三十四歲時，傳位皇子，自己入寺出家，自稱法皇，與寺院中建立上皇院，通過上皇院向國內(nèi)諸司發(fā)布旨意，稱為‘院宣’，以此舉繞過關(guān)白之權(quán)?！?/br>
    曹cao點(diǎn)頭道：“好容易架空了上皇，轉(zhuǎn)眼又被法皇架空，藤原家想必不甘心?！?/br>
    玉藻前輕輕嘆息：“大人一語中的，因此白河法皇廣納平氏、源氏子弟建立武裝，其中佼佼者，封為北面武士。平原兩氏都是皇族出身，昔年困頓時，歷屆天皇會取消一些皇子的宗籍，所謂‘臣籍降下’，以此減少開支，那些降籍皇子，有的被賜姓源氏，即‘源于皇室’也，有的被賜姓平氏，意為‘平安京’之平也?！?/br>
    又道：“再說那平正盛，但馬國、丹后國、備前國，皆在平安京之畔，可見白河法皇信重之意?！?/br>
    曹cao點(diǎn)頭：“培植宗族勢力對抗外戚，呵呵，他日宗族坐大，倒比外戚更要難對付。扶桑國既學(xué)中華，豈不知‘八王之亂’典故？”

    玉藻前低聲道：“事到急時，飲鴆止渴尚且不免，又何況未來之事？此人之本性也。”

    這女子眼光、見地均是不凡，曹cao倒是不由起了些談興，搖頭笑道：“小民依本性而為，尚有破家之險，何況君王？呵呵，昔日漢末時，十常侍專權(quán)，大將軍何進(jìn)為對付這干太監(jiān)，欲招邊將入京，吾……吾素來最推崇的曹cao曹孟德，當(dāng)時便勸他，欲殺閹宦，一獄吏即可，大張旗鼓，其事必敗。后來何進(jìn)事敗身死，董卓進(jìn)京禍亂朝綱，漢祚至此而微?！?/br>
    思及前生之事，不由感慨，踱了幾步，宏聲道：“白河即為天皇，權(quán)柄雖失，大義猶存，只消募納幾個忠義敢死之士，宣那藤原家主、子侄進(jìn)宮，伏而誅之即可?？尚Υ巳?，放著大好正道不取，偏偏要弄些鬼蜮事業(yè)，好端端退位為僧，小家子般側(cè)里奪權(quán)，為此又將權(quán)柄另付私人，此非驅(qū)虎吞狼，實(shí)乃養(yǎng)虎吞狼之計也——若欲吞狼，須養(yǎng)虎成，虎大為患，必噬主人！”

    說到此處，老曹連連搖頭，看向寥廓湖面，仿佛看見了扶桑的未來，高聲道：“吾已料定，不出百年，大禍必生，扶桑之亂，當(dāng)自院政而啟也?！?/br>
    玉藻前聽曹cao侃侃而言，似乎把國之大事，如掌中觀紋般看得明白，不由心馳神往，忍不住掀開簾幕，一雙動人心魄的妙目，眨也不眨望著曹cao發(fā)呆：只覺此人非只行事果斷、武藝高強(qiáng)，更有包藏宇宙之機(jī)、胸懷天地之志，一時間覺得他本就高大的身形，竟是越發(fā)高大了。

    同一時刻——

    鬼一法眼坐在浮御堂中，帶著天狗面具，淡然望著一湖波光。

    身后跪坐著前番來延請他的信使，信使神色莊肅：“大人這般身手，竟然也敗了么？”

    鬼一法眼怪笑兩聲，淡淡道：“你們的情報不準(zhǔn)，他不止有寶刀，更有寶甲，刀槍不入，佛祖也難傷他。若要我對付他，且去對法皇說，取七支劍來與我，方可和他決戰(zhàn)！”

    有分教：白河院政亂如麻，天狗坐禪劍似霞。玉藻心思忽轉(zhuǎn)動，扶桑豈可比中華？

    第377章 凜冽刀光化血塵

    琵琶湖畔，通往平安京的唯一道途，五百余人擺開陣勢，緩緩前行。

    前方百余人皆為武士，一個個神情跋扈，身著各色鐵甲，背后高挑朱色靠旗，旗形細(xì)長，上印象征平氏特有的蝶紋，下印各人名姓。武士之后，是四百足輕組成的方陣，都著精密藤甲，亦有朱色蝶紋靠旗。

    看官聽說，原來這靠旗，亦是扶桑同隋唐學(xué)來，只是隋唐軍中，多為傳令兵所用，傳至扶桑，卻是人手一面，扶桑人稱為“指物旗”是也，用以辨別敵我。

    此前追殺玉藻前一行的武士們，并未打出旗幟，是為了隱藏身份之故，而如今此軍大咧咧打出平家旗幟，便是不再隱藏，明刀明槍顯示出法皇對于天皇的敵意。

    武士之后、足輕之前，又有騎馬武士二十余人，簇?fù)碇虚g兩員大將。

    這兩員大將相貌酷似，一個年近五旬，一個二十三四模樣，正是白河法皇座下的北面武士，平正盛、平忠盛父子。

    父子二人神情甚為嚴(yán)肅，什么緣故？卻是此前平忠盛去林中拉尿時，背后靠旗竟不知所蹤，連同隨身護(hù)衛(wèi)他的兩名武士，都不曾看見那靠旗是如何沒的，父子兩思前想后，最后認(rèn)定是敵方斥候竊取。

    平正盛因此大為光火，訓(xùn)斥兒子過于大意：那斥候既然能取你的靠旗，豈不是也能取你人頭？

    要知平忠盛這廝，一來仗著父親素為白河法皇信重，二來其自小聰穎，十三歲便出仕做了左衛(wèi)門少尉，十五歲得封為北面武士，官遷檢非違使，負(fù)責(zé)維持京都的治安，捕獲了不少有名盜賊。法皇愛其才干，去歲剛剛把自家愛妃之妹，也就是小姨子贈予了他——這女子肚皮很是爭氣，過門僅僅四個月，便替平中盛產(chǎn)下長子，取名平清盛，極得法皇寵愛，還在襁褓，便賞賜了許多寶物，又令自己愛妃收為義子。

    平忠盛深受皇恩，加上年輕氣盛，一向自大慣了，如何肯受這等竊旗之辱？當(dāng)即指天發(fā)誓，定要割了那斥候首級，以顱骨做酒碗，方能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