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瑞這邊，見曹cao等殺了回去，便讓歷天祐做先鋒開路，楊春、陳達保著方天定行在中軍，樊瑞親自領(lǐng)兵斷后。

    走了一程，他借口撒尿，尋個無人處，懷里摸出符紙一張，咬破手指血書幾行，又取出必大將的畫片，撿了纏在上面幾縷頭發(fā)，放在符紙上，就手疊成個燕子，口中念動咒語，把手一指，喝個“疾”字，那燕子翅膀一煽，無風(fēng)自起，晃晃悠悠不知飛何處去了。

    樊瑞望著笑道：“好兄弟，莫說樊某不義氣，且再送你一場大功勞?！?/br>
    說書人一張嘴，難表兩家事——

    且不說樊瑞這廝弄得什么鬼、送得甚么功勞，只說明教光明左使方七佛，是夜三更時分，領(lǐng)五萬兵馬出得杭州，途中因見城東火光大作，料到官兵偷城，權(quán)衡之下，分兵五千，撥了四員飛將，教領(lǐng)著回援，自家領(lǐng)了余下四萬五千人，依舊去打童貫大營。

    在方七佛想來，童貫兵多將廣，西軍又是善戰(zhàn)的，自己雖是夜襲，也未必真能大勝，但童貫既然分兵打城，戰(zhàn)力分散之下，自己全力一擊，說不定便湊全功。

    至于杭州，畢竟尚有一萬多兵馬，雖是自己選剩下的，倚城而守總還無妨，厲天閏又是勇將，曹cao等人也都善謀能戰(zhàn)，加上歷天祐等援兵，應(yīng)該無礙。

    他哪里料到西軍戰(zhàn)力比他想得更強些，厲天閏又不合上來便受了傷，陰差陽錯，和他兄弟厲天祐被各個擊破，以至于城防事務(wù)群龍無首——方天定名義是首，其實比屁股還不如。

    老曹那廝更是出工不出力，城墻不守、巷戰(zhàn)不打，一味蠱惑方天定南逃。

    總之方七佛派出人馬回援后，便不再想著杭州之事，領(lǐng)兵急行數(shù)里，來到童貫大營前，見他營地里暗沉沉的，只有幾點燈籠移動不休，想是巡邏軍士所打，就連照例要在營外點起防夜襲的篝火，也未準備，不由歡喜道：“閹賊狂悖，派兵夜襲杭州，自家卻放心高睡，以為天下間只他會使詐么？”

    當(dāng)即勒住兵馬，叫“四手猴子”姚義上前，令他領(lǐng)五十個輕捷善走的兵卒，都解了戰(zhàn)甲，潛行至他營外，攀上城墻殺了哨兵，開門放大軍入寨。

    姚義遂帶本部五十人，都持短弩、尖刀，借著星月無光的夜幕，悄然掩到寨墻下，搭個人梯，姚義當(dāng)先摸上寨墻，望見近處五個哨兵，都望著營內(nèi)，不知在發(fā)什么呆。

    姚義這時顧不得許多，一陣輕煙般直撲過去，左右手各持一把短弩，嗖嗖兩聲，兩支短矢同時射入兩名哨兵咽喉。

    不待另三人叫嚷，姚義雙手一張，棄了弩箭，袖子中滑出短刀兩口，右手刀指出，飆射入一人眼眶，左手刀揮出，把第四名哨兵的叫喊抹殺在喉嚨里，同時飛起一腿，踢在最后一名哨兵太陽上，那兵士悶哼一聲，還待嚷時，姚義已合身撲上，一手捂住他嘴，一手使刀只顧往心腹處亂攮。

    無聲無息連殺五人，一身本事展露無遺，姚義心中亦是大快——他前番和郁保四比武，打中對方無數(shù)拳腳，最后卻遭一記油錘摜頂反殺，以至于明教痛失決勝局。

    雖然無人怪他，自家卻常常不樂，每每道：“不該和那巨人比拳腳，若是動家伙，十個也攮翻了?！?/br>
    這口悶氣憋了數(shù)日，一直到今日大顯身手，方才盡數(shù)吐出。

    姚義無聲一笑，解下腰間繩子，輕車熟路拴好，另一端丟去墻外，自己則往寨中一躍，落地?zé)o聲，正要邁步去開營門，眼光掃過寨中，忽然一愣。

    當(dāng)真是：分開八片頂陽骨，傾下半桶雪水來！一顆心瞬間都含在了嗓子眼里，手腳都酥軟了。

    你道如何？卻是他營中，寨墻之后，軍帳之前那大片空地上，滿滿頂盔貫甲的戰(zhàn)卒，成排成列，盤坐在地，一眼望去，怕不有數(shù)萬之多！

    這些戰(zhàn)卒，還有各陣前面的武將，連同中間坐在椅榻上的童貫，不知多少雙眼睛齊齊望著姚義，都露出驚奇、疑惑、憤然的目光。

    姚義手下軍士，接二連三爬到墻上，往里一看，肝膽俱裂，見了活鬼般撕心裂肺嚎起來。

    姚義被這一陣吵，頃刻回魂，猛地明白過來：罷了，我等今日鬼迷心，想那童貫派兵趁夜偷城，何等大事，作為主將，除非瘋了，否則又豈會睡覺？看他模樣，竟是全軍枕戈待旦，隨時好去支援也！

    這時便見童貫板著面孔，輕輕一揮手，周圍數(shù)百人齊齊彎弓搭箭。

    姚義心頭一個激靈，縱聲叫道：“七佛子，官兵有備！”

    與此同時，官兵數(shù)百支長箭如雨而來，姚義雙目圓瞪，三十年苦練的本事，這一刻盡數(shù)施展——

    只見他氣貫雙腿，一個“倒踩三疊云”縱身掠起，蹬著墻壁如走平地，隨即一躍，恰似一團輕云，那些箭矢都自他腳下走空，將墻上南兵成片射死，姚義怒極長笑，輕飄飄落往寨外飄去，高聲喝道：“想殺我‘四手猴子’，哪有這般簡單！”

    卻是存心要憑這身本事，稍挫官兵士氣。

    單以這身法而論，便是時遷在場，亦要為他鼓掌喝彩。

    童貫又驚又怒，不遠處王舜臣雙眼微瞇，忽然拿出弓箭，手起弦開，一支長箭便似流星奔月，呼嘯而去，姚義笑聲未止，忽然在空中一抖，翻筋斗摔在地面，眉間一支長箭沒腦而入——正是名鎮(zhèn)西北的神技“眉間插花?！?/br>
    他麾下沒及上城的二三十人，七手八腳抬起姚義尸體，沒命價往本陣便逃，口里亂紛紛嚷道：“官兵有備、官兵有備?！?/br>
    方七佛心中一驚，連忙傳令：“退兵、快快退兵！”

    童貫在寨內(nèi)，滿面殺氣站起：“人人之間，毫無信譽可言也！這些反賊，說好了斗將，竟敢暗算我一個老人家，不殺光彼等，怎出這口惡氣？諸位將軍，今夜給我放手殺敵！”

    寨中一瞬間燈火通明，人喊馬嘶，各門幾乎同時大開，數(shù)萬精兵，鼓蕩殺出。

    正所謂：三十年苦練神功，兩丈墻難當(dāng)吾蹤。誰料我旋身落處，一支箭驀然驚空。

    第450章 青龍戡亂十三戟

    本道是潛入仇家宅邸，趁對方熟睡，蒙起腦袋咔咔就是捶，不料小心翼翼撬開門，才發(fā)現(xiàn)對方宅中坐滿了龍精虎猛大漢，吃得飽飽手提菜刀，正準備出發(fā)砍人——

    這大抵便是方七佛眾人此刻的心情。

    當(dāng)對方準備過于充足時，就襯出自己的不足來。

    方七佛曉得自家人馬不及對方精銳，偷襲既然失敗，這一仗亦是失去了意義，于是當(dāng)機立斷，喝道：

    “萬春，你帶大隊先撤，張儉、元興、溫克讓，各領(lǐng)本部人馬，隨我殿后！茅迪、崔彧、廉明，退去一里之外列陣，徐白、張道原、米泉，你三人退去兩里外列陣，萬春和貝應(yīng)夔再遠一里列陣，如此層層阻敵，先消解了他銳氣，再做計較?！?/br>
    眾人本來心慌無助，聽主帥言語鏗鏘果斷，都是一喜，不及細思，齊齊道：“謹遵左使將令！”

    方臘麾下，人馬大致可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是招募的戰(zhàn)兵，一部分是眾將自己的親兵。

    畢竟他麾下眾人，多是三山五岳好漢，四下云集而至，手中都有自己的實力——

    譬如“過山風(fēng)”張儉，本在九華山立寨，打家劫掠為生，手底有六百余個嘍啰，他加入明教，這些嘍啰自然相隨，便算是他的親兵，也可理解為私軍，吃穿住行，都是他來負責(zé)。

    待眾人舉事，攻城略地，初時都靠各將佐自身實力，然而聲勢壯大，或是官兵投降，或是饑民卷入，自然又增添人馬無數(shù)，組建了一營一營的戰(zhàn)兵，這些戰(zhàn)兵都歸方臘供養(yǎng)，若是出戰(zhàn)，視情況交給張將軍或是李將軍統(tǒng)帥，待到戰(zhàn)罷，將印納還。

    人皆有私心，方臘舉事以來，殺官商地主無數(shù)，還有江湖上為敵、遭他鏟除的勢力，所得金銀糧食，這些將領(lǐng)自然過手留油，優(yōu)先供養(yǎng)給自家人馬。

    若是將領(lǐng)戰(zhàn)死，親兵之中，又無能立棍的強者，便只好淪為戰(zhàn)兵，或是被別個將領(lǐng)吞沒。

    但縱使做了別個的親兵，總是后來者，難免被原本的親兵打壓，因此這些親兵皆肯為將領(lǐng)死戰(zhàn)，論戰(zhàn)力自然比一般的戰(zhàn)兵出眾。

    方七佛所言“各領(lǐng)本部人馬”，即是指的這些親兵。

    “過山風(fēng)”張儉、“索魂刀”元興、“鬼和尚”溫克讓三將，麾下親兵四千余人——本是沒有這么多的，也是過程中吞并了戰(zhàn)死將領(lǐng)的殘部——列成陣勢，龐萬春引著余眾便退。

    童貫大軍殺出營寨，見南軍紛紛后撤，且留了人馬列陣斷后，不由怒道：“一干反賊，怎敢同俺這些精兵野戰(zhàn)？王稟，給本帥踏破他的陣勢?！?/br>
    王稟高聲領(lǐng)命，率數(shù)千人當(dāng)先殺出，張儉三人高呼酣戰(zhàn)，引軍同他絞殺在一處。

    王稟這次出戰(zhàn)，卻是持了大刀，帶著數(shù)十個得力的騎兵，縱橫沖突，揮刀亂戰(zhàn)，廝殺間正撞著“鬼和尚”溫克讓，認得是賊中有名戰(zhàn)將，大喜道：“你那廝哪里去？且留下禿頭讓俺報功?！?/br>
    若是平時，溫克讓或許便同他交戰(zhàn)，但此前隨石寶大戰(zhàn)臨平山，左臂中了一箭，用不得長兵器，單手提了個四尺長的鐵骨朵，欺負欺負小兵罷了，如何敢匹敵猛將？

    當(dāng)下一言不發(fā)，扭頭就躥，王稟一催馬，緊緊追著不舍，溫克讓逃竄之際，看見元興正廝殺，連忙求救：“元家哥哥，宋將追趕甚緊，速速救我?！?/br>
    元興扭頭見了，把刀一擺，迎來擋下了王稟，兩個人各自舞起大刀，叮叮當(dāng)當(dāng)打了十余合，王稟身邊的騎兵趁勢沖殺。

    這些騎兵都是真正打老了仗的精銳，若是放在江湖中，一般淺薄些的寨主怕也不是對手，合力一沖，恰似一盆開水澆在雪人上，輕而易舉額便將元興一干親兵盡數(shù)殺散，亂哄哄把兵器來傷元興。

    元興對付王稟一個，已是使出了十二分的武藝，如今四下里都有刀槍殺來，他一口刀哪里遮攔得住？頓時手忙腳亂，驚叫道：“好你個‘鬼和尚’，勾了個殺神來，你自家倒走得快！”

    眼見得元興將要死于此地，忽然一匹五花馬飛奔而來，馬上端坐一員大將，赤焰戰(zhàn)袍黃金甲，手中丈二青龍戟，大喝道：“元興勿憂，我來助你！”

    元興一看，幾乎喜極而泣：“啊呀，七佛子！”

    來者不是旁個，正是明教第一高手，光明左使方七佛！

    方七佛此刻渾無平日慈和模樣，雙目怒睜，須發(fā)戟張，手起處，那條青龍戟掀起聲聲怪嘯。

    要知他所學(xué)的戟法，來頭格外非凡，乃是昔年大唐名將郭子儀的傳承，有名喚作“青龍戡亂十三戟”，雖然只有十三招，卻是威力絕倫、變化無窮。

    只是此戟以“戡亂”為名，落在方七佛的手上，卻成了造反的本錢，郭子儀泉下有知，怕是也只好默然無語也。

    王稟曉得他是賊中魁首人物，愈發(fā)歡喜，高叫道：“大伙兒合力誅殺此賊，童帥必然不吝重賞！”

    那些騎兵紛紛圍殺上去，方七佛渾無懼色，手起一招“龍出海乾坤歸正”，那口戟奔嘯而出，將一個騎兵刺得從馬上倒飛出去，看那力道，哪里像是被刺？簡直如同戰(zhàn)車迎面撞上了一般。

    這等聲勢，誰個不驚？

    方七佛卻是得勢不饒人，“龍?zhí)だ巳赵螺喩?，單手握著戟尾發(fā)力橫掃，黑夜之中，便似一輪明月騰起，三四個騎兵的腦袋驀然飛出。

    幾個騎兵趁機從后方殺來，手中兵刃方要遞出，方七佛卻似背后有眼，驀然一招“龍回頭是非休問”，回身一戟，左掃右蕩，幾人同時翻落馬下……

    王稟看得吃驚，心知他這般殺戮，不出幾招，便要殺散了士氣，縱馬上前，奮力一刀，迎頭劈落，其余幾個騎兵，亦趁機沖上前，狠狠刺出手中長槍。

    方七佛亦不敢小覷他，使一招“龍盤身萬馬難征”，那條戟便似條活龍般繞著身周飛舞，將槍刀盡數(shù)撞開，隨即接一招“龍回翔寸土必爭”，猛地轉(zhuǎn)守為攻，刺、砍、劈、削、割、抹、勾……將青龍月牙戟的殺傷力盡數(shù)展現(xiàn)，王稟把刀狂舞，好歹接下，其余士兵卻各帶致命傷勢，慘叫墜馬。

    元興看在眼中，眼珠子都差點滑出來——

    方七佛平時上陣，便如此前斗將，一招刺死洪先一般，每每三招兩式便輕松取勝，一派云淡風(fēng)輕磨樣，因此便是明教群豪，也沒幾個見過方七佛火力全開的狂猛之態(tài)。

    “你在發(fā)什么傻？并肩子上，宰了這個王稟！”

    一聲大吼，將元興喚回神來，扭頭看去，卻是此前吃王稟追得上天入地的溫可讓，此時臉上哪還有方才那些惶恐？滿面都是興奮的如欲咬人模樣，揮起鐵骨朵，將一個騎兵砸翻馬下。

    元興怪叫一聲，大刀掄轉(zhuǎn)，也劈殺兩名騎兵。

    方七佛更是威猛，那條戟縱橫翻騰，不離王稟要害，間或一掃一擺，殺得無人敢近他三丈之內(nèi)。

    王稟苦苦戰(zhàn)了十余合，身邊騎兵，凋零殆盡，步兵又被張儉帶人死命攔住，越打越是心驚，把刀一擺，敗下陣去。

    宋兵見王稟失利，都是一驚，方七佛回身殺來，都驚得往后退遁，方七佛亦不戀戰(zhàn)，高聲喝道：“西軍精銳，不過如此！”一擺手，帶著三將，引兵急退。

    童貫眼見王稟喪魂失魄回到本陣，眉頭皺起，喝道：“賊兵已是喪膽，如何反吃他殺得敗了？誰人敢再去領(lǐng)兵追殺？”

    劉延慶道：“大帥，方七佛勇猛，非一人之力可敵，若戰(zhàn)住方七佛，余賊皆不足道！可令王淵、王德、王稟三個同末將父子上陣?！?/br>
    童貫點頭允了，劉光世卻是眼睛一瞪，心道我這親爹他坑兒子??！賊兵途窮拼命，讓戰(zhàn)將們廝殺就好，如何拖著我也上陣？

    一時無法可想，垂頭喪氣，隨著他爹，點了一萬精兵追殺上去。

    童貫看著劉延慶等人背影，眼中兇光閃爍，忽道：“舜臣，你也一并同去，覓個機會，射殺方七佛！待班師回朝，我保你官復(fù)原職?！?/br>
    說罷將手一揮，帶著大軍緩緩壓上。

    方七佛領(lǐng)兵退下，一里之外，“小神君”茅迪、“狠心豺”崔彧、“黑心熊”廉明三將，早把麾下三千人列陣以待，方七佛讓張儉三個領(lǐng)了部屬先退，自己就留在此處，帶領(lǐng)茅迪三人迎敵。

    無片刻，劉延慶揮兵殺來，及至陣前，忽然止步，三四千弓弩手奔出陣前，一陣齊射，南軍頓時大亂。

    此時正值深夜，雖然兩軍都多打火把，卻如何看得清箭矢？

    但聽得颯颯破空之聲大作，那些南軍成排翻倒，余者誰不駭懼？都不由往后退避，方七佛悲嘆一聲，無奈道：“你等帶兵先退，讓徐白他們準備防箭，我這里且殺他一陣，為你等斷后。”

    說罷，躍馬揮戟，迎著箭雨殺了過去。

    茅迪三人一愣，隨即都叫道：“豈有讓主帥獨自斷后之理？當(dāng)陣臨敵，自當(dāng)同生共死！”

    各自領(lǐng)了部眾，齊齊追隨方七佛殺將過去，一時間南軍哀嚎連連，死傷飛速增加。

    方七佛不料這些兵馬竟敢舍死沖鋒，心中動容，暗自嘆道：有這等忠勇之士，何愁圣公大業(yè)不成？

    于是戰(zhàn)意愈濃，口中暴喝如雷：“方七佛在此，誰敢與我一戰(zhàn)！”

    這個便叫做“呼名而戰(zhàn)”，劉光世吃了一驚，失聲叫道：“啊呀！方七佛來也，快、快射死他！”

    那些弓手紛紛射向方七佛，后面南軍也因此稍得喘息，方七佛大喜，一條戟舞得風(fēng)雨不透，一箭之地，轉(zhuǎn)瞬既至，一馬撞入陣中，長戟揮出，殺得那些弓弩手慘叫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