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讀心后改選禁欲太子 第10節(jié)
低沉的聲響仿佛徑直穿透耳廓,蘇淼淼無法自控的看著面前人,那暈眩般的歡欣與陶然又一次浮現(xiàn)在心間。 在這樣微醺般的陶然中,蘇淼淼甚至壓根沒有發(fā)現(xiàn),簫予衡隱隱是將她的生氣歸因于嫉妒,明里暗里將她歸成了不顧親姐性命、一味胡鬧的無情之人。 她心里最在意的事,從始至終其實也只有簫予衡蓄意傷人,又假作好人這一件,聽著這樣的解釋,她懷疑的也只是這一樁。 當(dāng)真只是誤會嗎? 的確……衡哥哥,怎么會是那樣的小人呢?她也并沒有親眼衡哥哥揮出了湖石,或許衡哥哥只是看見了jiejie跌落,急于救人,脫衣捋袖時揮了揮胳膊,她只是心頭成見,才誤會了君子? 畢竟,連親身經(jīng)歷的jiejie,都說了腿上的傷也只是她意外磕出來的,不是嗎? 她若是只為了一點誤會,就這樣放棄衡哥哥,一定會是她終生的遺憾! 蘇淼淼其實已經(jīng)猶豫遲疑了,只是心底還隱隱覺著不對。 這不對就像是藏在十幾層褥墊下的硬石,看起來已經(jīng)足夠舒適綿軟,但總有什么東西猛不防出來硌你一下,讓你無法全然放松。 簫予衡聲音醇厚溫柔,又一次叫道:“淼淼?” “衡哥……” 蘇淼淼怔怔抬頭,正欲開口,又聽一道清泉般的冷冽男聲:“長公主,晚輩這便去了?!?/br> 這雪水般的冷冽,也讓蘇淼淼從昏沉的怔然中驚醒,她身子一顫,猛然退后一步。 被打斷的簫予衡,也有些不悅的皺眉,只是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趙懷芥后,也不禁微微一頓。 趙懷芥的直綴道衣,與一身世外氣質(zhì),都很容易叫人誤會是今日特意請來的什么高人道士,簫予衡打量之后,面上便換成了禮賢下士的謙和風(fēng)度:“在下簫予衡,這位高人于何處修行,怎竟從未在宮中見過?” 元太子平淡若水:“趙懷芥?!?/br> [趙懷……元太子?。?/br> 簫予衡心聲戒備,面上卻立即慚愧告罪:“竟是太子,失禮了,予衡見過堂兄。” 但趙懷芥卻并沒有應(yīng)下這聲太子,甚至連兄弟之情都沒理會,只是疏淡應(yīng)了一聲:“殿下?!?/br> 簫予衡抬眸,眼底暗含審視,趙懷芥轉(zhuǎn)身,背影不動如淵。 看似十分尋常的一次相見,除了聽到怪異天聲的蘇淼淼,無人能察覺出這其中的對峙與兇險。 【趙懷芥,本書中最大的反派,令簫予衡破釜沉舟,九死一生的敵人?!?/br> 想到方才聽到的怪異天聲,蘇淼淼只覺滿心復(fù)雜,感慨之余,也忍不住生出一股莫名的不安與擔(dān)憂。 可是她為什么會擔(dān)憂?擔(dān)憂簫予衡嗎? 蘇淼淼回過神后,又是一陣惱火。 只是這一次,卻是在氣自己。 都什么時候了,她怎的還是這樣一看見簫予衡就失了智! 那怪異的天聲都說了,這個世界都只是一本故事,故事里,主角若是書生,必定高中狀元,若是將軍,必定威震天下。 同理,既然簫予衡才是主角,那最終必是懷抱美人,坐擁天下,哪里輪的到她一個惡毒女配來擔(dān)心? 蘇淼淼深吸口氣,拋下這些莫名的情緒,便也有心躲避著,不去看簫予衡,只是催著母親趕快入園。 她走得太匆忙,因此沒有看見身后趙懷芥,久久停駐在她身上的目光。 ———— 長公主聽了蘇駙馬的話,路上也有意無意的與簫予衡說些閑話,直到見著皇后娘娘,都沒再給他說話的機會。 當(dāng)今皇后姓姜,因為當(dāng)今年少時太過荒唐肆意,太宗特意選了世家出身,秉性規(guī)矩講究兒媳,如今成了國母,便也越發(fā)規(guī)矩端肅,這樣的好日子,渾身上下也是打扮得一絲不茍,只是衣上多了些八寶仙芝的吉祥紋樣。 皇后的生辰,賀禮自有長公主準備,蘇淼淼一個跟著來的未嫁姑娘,只是上前好好拜一次,說了幾句千秋萬歲的吉利話,也沒人會說不是。 姜皇后果然滿面慈愛,等蘇淼淼拜起,又轉(zhuǎn)身與長公主笑一句:“瞧瞧這倆孩子,穿得都像是說好了一樣,多相襯的一對玉人?!?/br> 蘇淼淼今日穿的還是上次的石榴紅對襟衫,青蓮織金寬襕裙,出門之前,長公主又翻出了一副七寶的赤金瓔珞,與一套赤金的玫瑰簪給她配上。 雖說是長公主喜歡的織金浮光,珠光寶氣,但蘇淼淼五官明艷,若非為了六皇子,原本也更適合這樣明亮大氣的裝扮,此刻立在萬紫千紅的千秋園中,丁點沒叫衣裳首飾壓去光彩,反而襯出十分的光彩奪目來。 只是沒料到,簫予衡也少見的穿了紅袍,乍一看著,倒似是故意為了相襯一般。 但以姜皇后的性子,不會隨口玩笑,如今當(dāng)眾說出這話,顯然便已帶了些為兩人牽線的意思。 蘇淼淼的心頭一顫,手心死死攥著,好容易才按下了驟然生出的心頭的沖動。 不成! 她的確喜歡簫予衡,也是真的想和衡哥哥成婚,但不是現(xiàn)在,更不是這樣不明不白定下來。 最起碼要確認jiejie落水的事是當(dāng)真與他無干,還要等到j(luò)iejie成婚在前,等到確定衡哥哥是當(dāng)真心甘情愿的娶她。 “母親陪娘娘說話,陳昂好像在亭子里,我有事去問他!” 一念至此,蘇淼淼甚至用力咬了咬自個的舌尖,隨口拿著花壇后似乎是陳昂的人影尋了個借口,便匆匆轉(zhuǎn)身而逃。 她沒有敢看簫予衡的神色,不知為什么,她總覺著自己若是對著簫予衡,只怕又要被蠱惑一般,什么拒絕的話都說不出來,說不定還會歡歡喜喜的求著母親順勢定下親事。 看著女兒朝小昂跑去的背影,長公主忍不住的翹著嘴角:“這孩子打小就叫我慣壞了,只怕哪家也受不得,唉,好在還沒及笄,還有功夫好好教教,我就生了這么一個女兒,哪里舍得早早就送出門去?” 上趕著不是道理,別管女兒最后仍舊放不下六皇子,還是按駙馬的意思尋了小昂,姑娘家,略矜持一兩次,都不妨礙。 姜皇后不過是受了六皇子的囑咐,出面替這個名下的兒子問一句,不過陛下的兒子多了去,真論起來哪個都算是中宮名下,皇后的性子,見長公主沒有接茬的意思,也不會強求,只是頷首微笑,不再多言。 一旁簫予衡立在姜皇后身側(cè),仿佛只是聽了長輩間一句隨口的玩笑,直到轉(zhuǎn)身之前,都是面帶微笑,毫不介懷。 但等他從千秋亭中退下,目光掃過與蘇淼淼立在一處的陳昂時,溫潤如水的面上,卻驟然閃過沉沉的殺意。 第11章 陳昂死兆 蘇淼淼隨意撇去的一眼沒有看錯,靠在賞亭后的人影,的確就是陳昂。 陳昂選的這處十分地方很是偏僻,臨著宮墻,面前是從太湖運來的嶙峋怪石,若非姜皇后所在的鹿臺正好對著怪石的一處空隙,蘇淼淼都不一定能看得見。 她原本只是為了躲簫予衡隨意尋的借口,但既然當(dāng)真看見了人,想了想,便也干脆叫了一聲,順口問道:“你前日是怎么回事?救個人能廢多少功夫?磨磨蹭蹭,jiejie都落水了,半晌你連個人影都沒見?!?/br> 蘇淼淼在明鏡湖岸上帶走jiejie時,還特意給陳府人留了話,原本想著陳昂若是手腳快些,說不得半路就能騎馬追上來,誰知道她們都到家了,也沒聽著這小子一句消息。 陳昂叫她嚇了一跳:“你當(dāng)我想,那老頭簡直是個尋替死的水鬼,在水里硬是扒著我不放,就差把我一道溺死,好容易打暈了拖上來,人也快沒了氣,那兒子又非說是我草菅人命,在水里將人打死了,非要纏著不許我走,誰能知道卿卿也出了這樣的事?!?/br> 說到這兒,陳昂也是滿面怒色:“這刁民!早知如此,小爺瞎了眼也不下去救人!” 蘇淼淼聽著,也覺這著實是一場無妄之災(zāi),跟著搖了搖頭。 陳昂又問:“你jiejie呢?她身子弱,落水可要不要緊?我昨日送了一枚好參去,也不知她有沒有用?!?/br> 蘇淼淼:“怎的?你脫身之后,沒有來親眼瞧一瞧不成?” 她與jiejie不歡而散之后,心中賭氣,不再留意祈安院,倒真不知道陳昂有沒有再上門。 陳昂懨懨的:“自是去了,卿卿說她身子不便,不肯見?!?/br> 蘇卿卿這話也有她的道理,陳昂頂著一層長公主的關(guān)系,平日里在府里,兩人當(dāng)親戚相見閑話幾句就罷了,可落水之后身子不適,說不得還躺在閨房床榻中,衣衫不整,容顏憔悴,這種情形下再見外男,就難免太過親近了些。 不過jiejie的性子,當(dāng)真與她不一樣,若是她生病時,遇上心上人特意來探望,歡喜還來不及,肯定不會顧及什么禮法講究,將衡哥哥拒之…… 蘇淼淼一句話還沒想罷,才忽的意識到自己竟然又想到了簫予衡,甚至連目光都無意識的又望向了對方所在的鹿臺! 這發(fā)現(xiàn)讓她忽的一驚,針刺一般的轉(zhuǎn)過了身,還嫌不夠,又咬著牙朝后退了幾步,直到自個視線都被嶙峋的怪石擋住,才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氣。 這么一打斷,等她再回過神時,便只聽見陳昂最后一句懊惱的抱怨:“我都疑心自個簡直是犯了太歲,諸事不順!” 蘇淼淼還有些怔怔:“嗯,什么?” “想什么呢?話都聽不見?!?/br> 陳昂有些奇怪的看她一眼,還是又說了一遍:“我方說,卿卿一向喜歡閻大家的遺作,我前陣子剛得了消息,有人要出寒梅圖,千叮嚀萬囑咐叫店家務(wù)必給我留著,今日還一早去問了,原本想著拿到了手正好送給卿卿與她道歉,偏偏那店家說只差一步已人買了去,你說說,這是不是諸事不順?” 閻大家的名氣,蘇淼淼還當(dāng)真知道,書畫雙絕,只是性子孤拐,臨終一股腦將自個幾箱子的字畫都燒了個干凈,剩下流傳出去的,便被商賈覺著奇貨可居,蓄意壓貨提價,原本不算很稀缺的東西,反而炒得一字難求起來。 蘇駙馬便對這位大家十分尊崇,書房里有一副私藏的閻大家真跡,蘇淼淼鉆研書畫時觀賞過,的確是鐵畫銀鉤,丹青妙手。 不過她對書畫一道原本也不算十分喜歡,只是看過就罷,倒沒想到j(luò)iejie的喜好,也與父親這般如出一轍。 蘇淼淼聞言,可惜之外也難免疑惑:“豈有這樣的道理,你都提早定下了,那店家怎的還能給了旁人?” 歷來做生意的商賈,才最是知道眉眼高低的,陳昂是國公府上的小少爺,這樣的門第在京中都已是數(shù)一數(shù)二了,怎的還能被旁人搶了去? 陳昂嘆一口氣:“也怪我,卿卿不愿聲張,我定畫時便只留了重金,也沒露家里名聲,想來是哪家的勛貴宗親得了消息,那店家連名字都不敢露,只是求饒告罪,倒叫我都不好意思多難為他?!?/br> “今日是急著進宮,沒工夫耽擱,等會兒出宮再去一趟,問清到底是哪家,在瞧瞧能否割愛罷了?!?/br> 蘇淼淼卻忍不?。骸澳愣颊f了定是宗親勛貴,閻大家的真跡不易得,都已到手,哪里是那么容易割愛的?” 她心下甚至隱隱覺著,這或許就是“故事”里所謂的命中注定,明鏡湖上,陳昂正要求親之時,便有人落了水,如今早已看好送jiejie的字畫,偏偏被旁人買了去。 就因為故事里的主角是蕭予衡與jiejie,所以陳昂每每想與jiejie干什么時,就必然不能成。 陳昂越發(fā)唉聲嘆氣,滿面喪頹。 蘇淼淼瞧著不像話:“這次沒得著,再等下次就是了?!?/br> “我只怕來不及……” 陳昂嘆息著,左右瞧瞧,不等蘇淼淼再問便壓低了聲音道:“你不知道,陛下已有意對北疆出兵,” 蘇淼淼一驚:“什么時候?怎的京中一點風(fēng)聲沒聽?” 陳昂:“總不會拖到青黃不接的時候,再遲也就是這一兩月,至于風(fēng)聲,你一個小女兒沒人理會罷了,若不信,回去去問問長公主,一定也早得了消息?!?/br> 陳昂:“難得的機會,我若是從軍,一年半載都是常事,哪里還有功夫?qū)な裁醋之??!?/br> 或許是這消息太過震撼,不知怎的,蘇淼淼只覺心下都是一片驚悸不安:“你,你一定要去不成?” “我乃陳家子弟,豈能只在家中仰仗祖蔭?大好的時機,正該彎刀長弓,建功立業(yè)?!?/br> 陳昂劍眉星目,神色間滿是耀眼的少年鋒芒,不過沒撐一會兒,又對蘇淼淼露出了平日嬉皮笑臉:“再一者,搏個前程,才好挺直了腰桿迎娶你jiejie不是?” 蘇淼淼捂著心口,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可是……” 話還未完,花壇后,便又傳來了熟悉的溫潤聲響:“淼淼,就快唱戲了,怎的還在這兒不出來?” 蘇淼淼在這聲音神色一怔,連陳昂也立即避嫌般,連忙往一側(cè)讓了一步,才拱手行禮:“六殿下?!?/br> 簫予衡微微頷首,也溫聲喚了一句:“陳小將軍。” 陳昂知道蘇淼淼心思,行禮之后原本就打算避嫌告退,可身旁蘇淼淼不知怎么的,六皇子就在眼前立著,她卻一個勁的往他的身后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