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慕之賓 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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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上,似仍有溫熱殘存。 我氣極。 當然無人看到是我。 他的裘衣又厚又重,似棺材蓋一樣。神仙也看不出來那底下還藏著我這么個大活人。 而他,他不僅毫無愧意,還想將這等臊人之事告訴我父兄! 我譏諷道:“殿下要向我父兄去說什么?說殿下臨時起意,與我逢場作戲,甘愿讓人將殿下視為狂徒,只為不讓人發(fā)現(xiàn)跟殿下在一起的人是我么?換了別人,殿下也要這樣?” “并非逢場作戲?!彼抗庾谱疲肮聫牟蛔鲞`心之事,不會這般去見別人?!?/br> 我張張口,一時竟是愣住。 “你……”我狐疑地看著他,“何意?” 他的臉仍舊通紅,望著上方,深深吸了口氣。 而后,他重新看向我,頗是認真:“我喜歡你?!?/br> 世界再度安靜下來。 我看著他,竟有瞬間茫然。 “你……”我變得結(jié)巴,不自覺地躲開那目光,“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個?” “正是?!?/br> 我怔忡片刻,忽而想起什么:“你莫不是覺得,先親了我我就會答應你?” “我不曾如此想過?!彼f,“你也不會因為我親了你,便答應我?!?/br> 這是確實。 可他仍注視著我,道:“你怎么說?” 熱氣愈加噴涌而起,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將目光轉(zhuǎn)回來,觸到那雙眼睛,又忙瞟向別處。 “答應你如何,不答應你又如何?”我聽到自己的聲音細如蚊蚋。 “你答應了,我就去向鄭國公求娶?!彼f,“若不答應,我自當遠離,再不提此事。” 心里亂得很,各種念頭鬧哄哄的,竟無法靜下來細想。 我看著自己的衣擺,只覺自己這輩子從來沒有過這般慌亂,全無主意,像個話也不會說的癡傻兒。 “我……”我囁嚅道,“我要回去了?!?/br> 說罷,我看也不看他,轉(zhuǎn)身朝小徑的另一頭跑去。 身后,沒有聲音追過來。 風吹過耳畔,走出了好一段,我才覺得自己的頭腦稍稍清明了一下。 可方才他說的話語,卻仍一遍一遍地回響,仿佛要將我的所有思緒再度占據(jù)。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無論他說了什么,于情于理,作為大家閨秀,被這般強吻,我理應甩他一巴掌,以示堅貞。 但我竟然忘了甩。 第五十五章 舊事(二十七) 直到坐著馬車回到家里,我都覺得我的魂似乎不在身上。 渾身輕飄飄的,走路像踩在綿上。 “這冰戲會,這般激烈么?還是宮里刮了大風?”乳母見到我,露出訝色,“發(fā)髻上的簪釵怎都歪歪斜斜的?頭發(fā)也要墮下來了?!?/br> 我看向鏡子,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頭上確實有些亂。 那應該是齊王的大氅罩在頭上所致。 想到這個,我的臉上又是一熱。 侍婢一邊將我的發(fā)飾取下來,一邊看著我,插嘴道:“想來還是風大。太液池空曠,今日又冷,看娘子的臉紅彤彤的,定是被吹的?!?/br> 我乖乖地由著她們擺弄,只將眼睛看著鏡子。 里面的人,神色呆呆的,唇角卻微微彎著,像在傻笑。只有那雙眼睛,映著燭光,忽閃忽閃,似欲言又止。 侍婢端著水盆過來,為我洗臉。濕透的巾子在臉上擦過,我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涂了那么厚的粉和唇脂,怪不得景璘說他都認不出我了。 虧他親得下去…… 心里道。 可臉卻更加的熱,辣辣的發(fā)燙。 等到乳母她們退開去,我坐在榻上,抱著膝蓋發(fā)呆。 ——我喜歡你。 他的話在心頭浮起,我似乎還能感覺到他說話時,鼻尖觸碰到的氣息。 我咬咬唇,笑出聲來。 而后,將臉埋到膝蓋上。 心里至今仍覺得恍惚,那等場面,當時是怎么做到只是落荒而逃而不是當場暈倒? 我可真是干大事的人。 ——你怎么說? 我深深吸一口氣。 他如果現(xiàn)在站在我面前再問一次,我說不定會放棄骨氣,馬上答應。 所以,你會答應么? 心底一個聲音問道。 那自然還是不能隨隨便便答應的,我可是大家閨秀,自有大家閨秀的矜持。 我躊躇著,忽而想到一件更重要的事。 當時,我轉(zhuǎn)身就跑了,沒有給他多交代的機會。 我不答應,這事也就罷了。 要是我想答應,該如何告訴他呢? 我抬起頭,望著紗罩透出的燈火,不由茫然。 —— 雖然白日里發(fā)生了許多事,我累得很。 但這一夜,我睡得并不安穩(wěn)。 不過跟以往有心事的情形不一樣,這一次,我的心事并不折磨。 我閉上眼睛,就想到齊王的臉,然后總覺得嘴唇上癢癢的,忍不住伸手去摸。 囫圇之間,我做起了夢。夢見什么,我醒來之后就忘了,只知道我是傻笑著醒的。 第二日,明玉她們一早就來找我玩了。 “聽說昨日齊王去了冰戲會?”她們劈頭就問。 “齊王”二字入耳,我的臉又熱了一下。 “嗯,去了?!蔽也桓铱此齻?,一邊給我的梔子花撣葉片上的灰塵,一邊答道。 “我就說齊王也許會去?!泵饔穹路鹜词f貫家財,懊惱道,“我本來也能去,可我父親非說什么那等場合少我家一個不少,還是禮佛要緊,不讓我去!” 其他人也個個痛心疾首。 “不過我聽說齊王只露了一面,就離開了,也不曾去打馬毬。阿黛,你見到他了么?” 我猶豫片刻,只好撒謊:“我昨日是去獻祥瑞的,獻了就回家了,不曾看到他?!?/br> “說得也是,你那冰技,能不摔倒已經(jīng)須得全神貫注,哪里有閑暇到處亂看。”明玉嘆口氣,又露出笑容,“阿黛,聽說昨日看過的人,無不稱贊你儀態(tài)萬方,頗有仙女的模樣。圣上可說了什么?” “那須得問我父親。”我說。 “太子呢?”有人追問。 她們不提,我都忘了太子這號人。 “太子忙碌得很,我也不曾見到?!蔽艺f。 她們相覷著,似有些意味深長。 “說得也是,昨日來了那么多賓客,太子想表示些什么也總要顧及禮數(shù),否則豈不讓人覺得輕浮?!泵饔竦?。 “正是?!北娙思娂姼胶汀?/br> 而后,她們又轉(zhuǎn)而說起齊王,猜測他為何突然回來。 我想,咸寧公主對我說的那番話,顯然還未傳到她們耳朵里。不然她們定然要像貓炸毛一般,恨不得將薛婉頭砍下來掛城墻上。 不過下一瞬,我就意識到我并沒有資格同情薛婉。 她們要是知道齊王對我說的話,只怕我會更加死無全尸。 我聽著她們說話,更加心虛。只默默地服侍著我的花,連大氣也不敢出。 大約是見實在無法在我這里問出什么來,她們坐了一會,說了說話,就各自回去了。 明玉留下來,看著我。 “阿黛,”她說,“你父親還是想著讓你嫁太子么?” 我點點頭:“嗯?!?/br> 明玉撇了撇嘴角:“無趣?!?/br> 終于不必說齊王,我恢復些底氣,忙道:“你從前不是說,我等的夫婿不是貴胄也是世家,這等出身的人,少有那才德俱全的人。與他們相比,太子雖毛病不少,但嫁誰不是嫁,他好歹是儲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