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慕之賓 第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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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dāng)我滿心狐疑,想看他到底要做什么的時候。 他已經(jīng)看向了我,低低道:“再飲兩杯,今夜就留在此處,嗯?” 那聲音沉得撩人,滿是作jian犯科的味道。 心頭,好像爬上了螞蟻。 不待我答話,他已經(jīng)拉著我,朝食案邊上走去。 他看了看那些林林總總的食器,忽然伸手一掃。清脆的響聲一片,杯盤狼藉。 而后,我的身體突然騰空,被他打橫抱起。 一切突然起來,我睜大眼睛。 卻見他目光深深,神色比方才更加嚴(yán)肅。 “叫喚一聲。”他的熱氣拂在耳邊。 我瞪著他,飛快的心跳無論如何也不下來。 片刻,我張口叫了聲“唉呀”。 他隨即抱著我,往后面走去。 兩院之間,有一道回廊。 外面吹著風(fēng),月光在云間穿梭,樹影斑駁。 我臉上也被帶起了一絲一絲的熱氣。 到了后院的屋子前,他一腳將門踢開,而后,大步入內(nèi),一直走到后窗前。 直到他將我放下,我才發(fā)現(xiàn),他雖然寬了外衫,卻沒有解下腰間的劍。 “外頭的賊人必是按捺不住,過不久就會沖進(jìn)來?!彼_了窗,道,“不過他們的人不多,趁他們還未將此處圍住,你我須馬上離開。如何翻墻還記得么?” 我知道,他說的是從前在榮春宮帶著我一起翻墻的事。 “記得。”我忙問,“我兄長……” “那些人是沖我來的,他有呂均和十幾侍衛(wèi)護著,不會有事?!彼馈?/br> 我吃一驚。 他卻不多言,先翻出了后窗臺,便轉(zhuǎn)回頭來接我。 翻窗臺這等事,是我從小練大的。我不理會他伸出的手,熟稔地翻上去,輕輕落地。 這個地方,他顯然在落腳之后就已經(jīng)勘察過。 挨著這處后窗兩步遠(yuǎn)的,就是院墻。與榮春宮的宮墻比起來,它并不算高。 他稍稍蹲下,抱著我的腿,一下將我頂上墻頭。 我與當(dāng)年一樣,利索地攀住墻頭。 院墻外,有幾棵樹,而后,就是一片空曠的田野。 我張望一會,見確實無人,隨即跨上墻頭。 這時,他也已經(jīng)躍到了墻頭之上,不過并不急著下去。 只聽他將手指放入唇間,吹了個唿哨。 未幾,馬蹄聲傳來。 夜色中,一匹馬自田間小路飛馳而來,未幾,到了墻下。 正當(dāng)我錯愕,只見他輕盈而下,穩(wěn)穩(wěn)地坐到了馬鞍上。 “來?!彼ь^,朝我張開手臂。 恰如當(dāng)年。 我猶豫片刻,松開了掛在墻頭的手。 下一瞬,我也坐在了馬鞍上,身后,是一個寬闊而溫?zé)岬男靥拧?/br> 他低低叱了一聲,馬兒邁開四蹄,朝遠(yuǎn)處奔去。 我的手緊緊抓著馬鞍的邊沿,心幾乎跳出喉嚨眼。 也不知是因為身后那不知道擺脫了沒有的殺機,還是身后的人。 不過,我很快就知道了那些人究竟好不好糊弄。 耳邊傳來馬蹄聲,有好幾個,越來越近。 破空之聲傳來,我被他俯身壓下。 “閉著眼!莫抬頭!”他喝道。 而后,我聽到了寶劍出鞘的聲音。 兵器相接,鏗鏘之聲,似帶著火花,傳入耳中,心驚rou跳。 他貼著我,每一次揮劍或閃避,那肌rou間的張弛,都能讓我明確地感知到。 我十分聽話,不敢把眼睛睜開哪怕一條縫。 心中不住祈禱,滿天神佛。 讓我慶幸的是,每次刀刃交接之后,慘叫的總是別人。而他,一邊騎在飛馳的馬上,一邊揮劍,毫無頹勢。 待得那馬蹄聲只剩下了我們自己的,再也聽不到別人叫囂,我這才睜開眼來。 夜風(fēng)呼呼刮在耳邊,我只覺身上的衣裳已經(jīng)被冷汗?jié)裢浮?/br> 他繼續(xù)策馬奔馳,將一只手圈在我的腰上。 “你要與我說什么?”身后傳來他喘著氣的聲音,“現(xiàn)在可說了?!?/br>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這般要命的時候,他居然關(guān)心起了這個!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截殺(下) 我無法在這樣的時候扯這等閑話,道:“我兄長他們不知如何了?” “這些賊人功夫一般,不會是呂均他們的對手?!彼穆曇舫练€(wěn),“在進(jìn)客舍之后,我等便已經(jīng)察覺了不對。這等事,呂均他們遇得多了,可輕松應(yīng)付。當(dāng)下,他們應(yīng)當(dāng)已經(jīng)護送伯俊去往洛陽了?!?/br> 我吃一驚。 “你不與他們會合?” “大隊人馬更易被人發(fā)現(xiàn)?!彼f,“我們這一路走來,雖是微服,但陣仗頗大,不會無人注意。今夜之事,可見我們行蹤早已暴露,只怕與此脫不開干系?!?/br> 我知道,還有一點他沒有說。若是從前,他會一路緊趕,讓所有人應(yīng)對不及。而這一次么…… “這么說,我們不能走大路去洛陽,須得繞道?” “正是?!彼nD片刻,道,“放心,這預(yù)備的路線,我等啟程前已經(jīng)商議過,他們知道?!?/br> 這話說的很是篤定。說來奇怪,換作任何人在我面前如此鐵口直斷地讓我放心,我都會隨便問出一百個疑點來。 但他的聲音,此時莫名地教人踏實。 大約是因為方才那場廝殺,他以一敵眾而毫發(fā)無傷。且當(dāng)下,我確實無法求證。 “你們?nèi)绾斡X得可疑?”我皺眉道,“為何不告訴我?” “你從前經(jīng)歷到過這等事么?”他反問。 “不曾?!蔽艺f。 “那么告訴你,只會讓你演得不像,徒增變數(shù)?!?/br> 我很是不滿,想回頭瞪他,無奈月亮又躲到了云里,他看不到。 不過心里明白,這是實話。我行事一向自保為上,絕不以身犯險。若知道周圍殺機四伏,我又不會一點拳腳,縱然再能裝也無法掩飾心慌。 “至于可疑之處,也有許多?!彼f,“店家那婦人,多年不曾見你和你兄長尚且能一眼認(rèn)出來,卻不記得客舍里剛剛空出了許多屋舍;且我等入住之時,已是將近入夜,哪里會有人在這個時候退房上路?最重要的,便是來院子里伺候的那幾個仆人,他們伸出手時,我就能從他們手上的繭子看出來,那都是練家子。” 原來如此。 我沉吟。 那時,我一門心思想著要跟他談的話,如何起頭,如何步步為營討價還價,他會有什么回應(yīng)等等,卻不曾注意這許多的詭異之處。 如今想起來,不由又感到脊背一陣生寒。 “那些是什么人?”我問道,“是誰人派來的?” “不知?!彼?,“不過想要我性命的人一向不少。” 我一時沉默。 太上皇啟程回洛陽之前,沒有告訴任何人。而這些刺客,比他先一步到了客舍,且埋伏在了那里。其中因由,大約是這幾日因為就著我,太上皇他們慢了腳程,故而讓刺客們得以趕到。 而那背后的主謀。 一個身影在心中呼之欲出。 景璘。 太上皇離京,首先接到消息的人,定然有他。 就在不久前的驪山行宮,他還剛剛謀劃了一次,只是沒有成功。而我也知道,他不會甘心止步,并且做夢都想讓太上皇快點死于非命。 但念頭起來,我又覺得不會是他。 因為他定然也知道,我和兄長也跟太上皇同行。 但同時,心里又有另一個聲音質(zhì)疑,他如果不知道呢? 心緒越來越亂,我深吸一口氣,告誡自己,無憑無據(jù)之時,最忌胡思亂想。再說了,天下想要太上皇性命的人,遠(yuǎn)遠(yuǎn)不止景璘一個。他們才不會像景璘那樣,會因為殃及我這池魚而收手…… 說來可笑。就在不久前,我也算得這些人的其中之一。而現(xiàn)在,我竟被逼得要站在他這一邊思考了。 “離洛陽還有五六日的路程,加上繞路,恐怕不止。”我說,“這一路,只剩下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