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慕之賓 第1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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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對,太上皇看著我,露出訝色。 “還未睡?”他問。 我定了定心神,道:“睡那么早做什么,你反正要來?!?/br> 他的目光閃了閃,而后,走進來,在我的床邊坐下,注視著我。 “你怎知我會來?”他低低道。 我說:“你若不來,桑隆海為何把我單單挑出來安頓在這韶光殿里?” 這話說得鎮(zhèn)定,心里卻在罵桑隆海。我先前還在想,自己是不是誤會他了。 哪里有什么誤會,這死狗的想做什么,從來不屑避諱。 他的唇邊露出笑意,沒答話,只拾起我的手握在掌間。 “桑隆海說,你把這原本的床換掉了?”他說。 “那八寶琉璃床,是先皇后用過之物?!蔽依碇睔鈮眩拔易〉竭@里來本已經不合適,若再用那等器物,更是僭越。這等事,你或許覺得無妨,我卻不可不在意?!?/br> 他沉默片刻,道:“如此說來,只要我也宿在此處,或者你住到瀚波宮去,便無人說你僭越了?!?/br> 我在他手上打了一下。 他仍是笑,忽而俯身來,用力抱了抱我。 然后,在我的唇上吻了一下。 “想我么?”他蹭著我的頸窩,問道。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世事難料。 從前,他就像一只貓,傲然獨美,睥睨眾生。仿佛不屑惦記任何人,也不屑被任何人惦記。 包括我在內,所有人都為他這風骨而傾倒,覺得那才是他該有的樣子。 而現在,尤其是我說原諒他之后,他就總喜歡問我想不想他。 貓仍是貓,但有了狗的性子,就像碧眼奴。 脖子被他蹭得癢癢的,我不由地笑,忙將他撐開:“你可是從洛陽宮中趕路過來的?用過膳了么?” “出來前用了些?!彼f,“無妨?!?/br> 他說的無妨,我一向視為鬼扯,隨即拉下臉:“這般時辰了,還未用晚膳,餓出病了怎么辦?” 說著,我湊近他聞了聞,皺起眉:“身上也凈是汗味,該好好沐浴才是。” 他“嗯”一聲,卻沒有動,手臂在我的兩側支撐著身體,仍看著我。 循著那灼灼的目光,我突然發(fā)現自己那寢衣的領口不知何時敞開了些,臉上一熱,忙將薄被拉起。 “用膳沐浴,”他說,“而后呢?” 我眨眨眼:“而后,你當然就該歇息了。你到洛水行宮來,不就是為了明日觀兵?” 他不以為然,仍注視著我:“我若是為了觀兵,會住到東大營,而非此處?!?/br> 心終于慌了一下,有那么一瞬,我?guī)缀跻詾樗麜俣雀┥硐聛?,而后…?/br> 腦海里,想起了方才看的那些東西,小人們仿佛活了一樣,不可名狀。而那萬惡之源,此時就在我的枕下。并且據我所知,方才因為太過慌忙,我并沒有藏得十分嚴實。 因為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它有半邊就壓在了我的肩下面。 他撐在邊上的手,甚至只要再往上探一探,就能摸到。 我不敢想象,他發(fā)現之后,臉上是什么樣的神色,會如何看我…… 天地良心,我只是想和明玉探討探討這閨中之事,為成婚之后做準備,卻沒想著在當前這一步拉上他。 見他的腦袋果真又要湊下來,我心一橫,忽而坐起身來,捧著他的臉,擋住他的所有視線。 “你只想和我待在一處,陪著我?”我問。 他回答得干脆:“嗯?!?/br> “我們不是禽獸?” 他目光微動,隨即道:“不是。” “就像上次那樣,躺在一起,只說說話?” “正是?!?/br> “那你快去用膳洗漱?!蔽艺f,“我等你?!?/br> 他看著我,笑意愈深。 “知道了?!彼穆曇羲?,而后,在我唇上吻了一下,二話不說,起身而去。 那背影,很快在帳外消失。 我看著那里,有些發(fā)怔,未幾,摸了摸脖子。 方才他蹭過的地方,仍癢癢的。 而后,我看向枕下,將那本絹冊摸了出來。 目光落在那些糾纏在一起的小人身上,我忽而覺得,自己更擔心的,好像并不是他枉顧禮法,變成禽獸。 而是我變禽獸。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亂神(上) 沒多久,他回來了。 顯然沐浴了一番,頭發(fā)濕著,身上穿著寢衣。 走近時,隨著拂面而來的夜風,我聞到了淡淡的蘭湯的香味。 臭美。我心想。 可我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就挪不開了。 那寢衣很薄,縱然燈光并不十分明亮,我也能看到衣料之下若隱若現的胸膛。 結實而寬闊,但并不突兀。 行走之間,那頎長的身形,在輕柔的布料下無所遁形。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喉嚨干,咽了一下。 “你怎穿起了外衣?”他走到我面前來,看了看我,“不熱?” 當然熱。 但我知道,不穿會更熱。 我抬頭看著他,那高高的身體,似墻一般。心忽而又跳得飛快,一下一下聽得清楚。 “你的頭發(fā)沒擦干?!蔽艺f,“衣服都弄濕了,坐下來,我給你擦?!?/br> 他摸摸頭上,應一聲。 我讓他在床前的地上坐下,起身去取了一塊巾子來,坐在床上給他擦。 他的后背靠在床沿上,手臂隨意地搭在上面。 簪子取開 ,他的頭發(fā)一散而下。 我一向知道他的頭發(fā)很不錯。發(fā)絲有少許粗,并不細,但黑黑亮亮,像緞子一樣。從前在一起的時候,我有時看著他,會忍不住摸他的頭,因為滑滑的,手感很好。 而他每次都很抗拒,說我像在摸狗腦袋。 我坐在他的身后,用巾子他的頭發(fā)一綹一綹拾起,細細擦拭。 一邊擦,一邊心猿意馬。 未干的頭發(fā)上,蘭湯的味道更是明顯,也不知給他用的是哪種方子,清新好聞。 頭發(fā)下面,他的寢衣濕了一片,貼在肩膀的肌膚上面,幾乎能看到底下的rou色。 我的力道不輕不重,他似乎很是享受,姿態(tài)放松。 那受了傷的手臂已經結痂,他也不再纏著布條。袖子下,露出手臂原本的形狀。 那擦拭干的頭發(fā)撥到一邊的肩膀上,從我這里看過去,如瀑長發(fā)垂下,襯著他側臉上那流暢的線條,雌雄莫辨的美,別有一番風情。 妖孽。 他還說他不是禽獸。 “你可是洗了就出來了?”我忍不住問道,“沒讓內侍宮人給你擦一擦?” “散下來,過不了多久便會干?!彼f,“頭發(fā)罷了,用不著別人幫忙?!?/br> 我不是別人?我腹誹著,卻忽而覺得哪里不對,耳根熱了一下。 “明日那觀兵,只有你和我們去么?”我岔開話題,問道。 “不止?!彼f,“一些重臣和貴眷命婦也到場?!?/br> 手頓住。 “重臣和貴眷命婦?”我說,“譬如?” “譬如林太傅,祝夫人?!彼f,“還有蕭皇后。” 聽到明玉的名字,我精神一振,又有些不敢相信:“明玉也去觀兵?” “不可么?”他回頭看我,“你不想見她?” “我自是想見她,”我說,“只是沒想到這么快?!?/br> “她到了洛陽之后,一直住在紫微城?!彼f,“我想著她必是悶得很,且你說過她愛看馬球,想來這觀兵之事,她應當不會不樂意?!?/br> 我不由哂了哂。 從前我是在她面前提過幾嘴明玉的愛好,沒想到他居然記得。 “那么祝夫人呢?”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