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慕之賓 第129節(jié)
我:“……” 我以為他要繼續(xù)賴上許久,他倒是并有。 溫存一陣之后,他終于將我放開,從床上起身來。 我看著他下了床,目光落在他的身軀上,胸膛,小腹,再往下…… 腦子如同陷入泥沼,我臉上火辣辣的,只有一個(gè)念頭。 昨夜怪不得那么難受,原來如此。 他穿衣裳倒是行云流水,昨夜被我脫下的寢衣,很快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而后,他朝外面喚了一聲。 桑隆海走進(jìn)來,在帳外道:“上皇?!?/br> “上官公子他們醒了么?”子燁也走出了帳外,問道。 “醒了,方才小娘子還過來,要找上官娘子?!?/br> “他們用過膳了么?” “早膳已經(jīng)送過去了,正在用。” 子燁應(yīng)一聲,道:“更衣?!?/br> 外頭一陣窸窣的聲音,好些內(nèi)侍和宮人走了進(jìn)來。 隔著紗帳和屏風(fēng),他在外面,我在里面。 “請娘子起身?!睅酌麑m人來到床前,向我行禮,溫聲道。 我答應(yīng)一聲,從床上起來。 她們看到我的模樣,臉上并無異色。 想來,這些日子,我和子燁總在一起,包括桑隆海在內(nèi),這宮里大概沒有人覺得我們在昨夜之前還是清白的。 宮人們用蘭湯為我擦了身,又為我穿上中衣。洗漱一番之后,我在鏡前坐下。 隔著紗帳和屏風(fēng),外頭傳來些聲音,桑隆海再問子燁,今日挑哪一條腰帶。 子燁沒說話,未幾,卻走了進(jìn)來。 他的頭發(fā)已經(jīng)綰好,衣裳也快穿好了,只是外袍還松著,手里拿著幾條腰帶。 “哪條好?”他說。 我看去,金帶玉帶革帶都有。 瞥了瞥他的裝束,我指著一條鑲金革帶,道:“這個(gè)如何?” 他唇角彎了彎,轉(zhuǎn)身而去。 身邊的宮人們都吃吃的笑,神色曖昧。 沒多久,子燁已經(jīng)穿戴妥當(dāng),告訴我他先去見兄長。 我應(yīng)了一聲。 待得殿門關(guān)上,為我梳頭的年長宮人輕聲感慨:“娘子真是有福氣的人?!?/br> 我看她一眼,故意道:“這怎是有福氣,難道從前為上皇侍寢的人,不曾為上皇挑過腰帶么?” 宮人們的臉上都露出了詫異又好笑的神色。 “侍寢?”年長宮人笑而搖頭,“哪里有什么別的侍寢的人,不瞞娘子,今日才是頭一遭?!?/br> 第一百八十八章 雨霽(下) 這我倒是并不懷疑。 從他昨夜的種種表現(xiàn)上看,不像是個(gè)老手。 我的衣裳準(zhǔn)備了好幾套,樣式不一,用料皆不凡。宮人取來,擺在我的面前讓我挑選。 我挑了一身胡服,頭上則配了一頂鳳鳥銜花金冠。這冠造得玲瓏,金玉相輔相成,大氣而不繁復(fù),很是適合這等場合。 看得出來,桑隆海確是個(gè)心思周道的。 待我穿戴齊整,來到子燁的瀚波宮,只見兄長他們也在這里。 子燁坐在上首,與下面的兄長說著話,見我進(jìn)來,目光定了定。 阿珞看到我的裝扮,頗有興趣。在我身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看了又看。 “如何?”我問,“好看么?” “好看。”阿珞說。 我滿意微笑,走過去,在兄長旁邊的席上坐下。 兄長看了看我,沒有多問,向子燁道:“上皇方才說,京城那邊也來人了?” “正是?!弊訜顚⒛抗鈴奈疫@里收回,道,“中宮蕭氏,伯俊應(yīng)當(dāng)見過?!?/br> 兄長愣住。 我低頭用膳。 這事,我一直沒告訴他。我怕他知道了,他便不會去了。 “原來如此?!敝宦犘珠L答道,聲音平靜。 “太后本要來出席婚儀,可身體不適,便由中宮代勞?!弊訜畹?,“今日這觀兵,合當(dāng)該有京城的人到場。中宮與阿黛是閨中好友,朕以為,今日請她并無不妥?!?/br> 兄長頷首:“此言甚是。” 用過膳之后,桑隆海來稟報(bào),說車馬儀仗已經(jīng)備好。 自我與子燁再度相遇至今,這大概是我見到他出行最隆重的一次。 儀仗侍衛(wèi)個(gè)個(gè)身著鎧甲,騎在馬上,威風(fēng)凜凜。內(nèi)侍各執(zhí)儀仗之物,旗幡招展。 當(dāng)先一輛,是天子的玉輅,六馬拉著。 這自是子燁的。 后面跟著的,是一乘鳳駕。它并非皇后所用形制,并無僭越,但緊跟在玉輅之后,含義自是明顯。 有子燁在,阿譽(yù)和阿諶也不鬧著騎馬,乖乖地像兄長一樣坐到自己的馬車上。 東大營距離洛水行宮不過數(shù)里,浩蕩的車馬啟程之后,沒多久,我就望見了高聳的闕樓。 鼓角之聲震響,遠(yuǎn)遠(yuǎn)就能聽到。再走進(jìn)些,我聽到了吹打之聲,是那首《入陣曲》。 東大營的校場之中,早已是站滿了人,軍士列陣,宛如棋局。校場邊的點(diǎn)兵臺上,人頭攢動,早已經(jīng)有許多人等候在此。 子燁來到之時(shí),無論臺上還是臺下,皆下拜行禮,山呼萬歲。 尤其校場之上,那聲音如排山倒海般磅礴,便是自詡對這等場面早已經(jīng)見怪不怪的我也嚇了一跳。 跟著子燁來到點(diǎn)兵臺上,一眼看去,幾個(gè)熟人都在。 林知賢是太傅,領(lǐng)著一眾朝臣行禮。祝夫人身后,則跟著一眾命婦。杜婈也在其中。 當(dāng)然,最顯眼的是明玉, 她今日倒是不曾穿胡服,而是穿著一身雍容華貴的宮裝,身后的十幾命婦,個(gè)個(gè)我都識得,大多是太后身邊的。 “拜見上皇,上皇萬年?!泵饔穸饲f地向子燁行禮道。 “中宮平身。”子燁溫聲道,“中宮自京城而來,一路辛苦,朕事務(wù)繁忙,不曾遠(yuǎn)迎,還望見諒?!?/br> 明玉微笑,勾畫得精致的嘴唇彎起,如同花瓣。 “上皇哪里話。”她柔聲道,“妾在京中聞知上皇與meimei定下婚期,喜不自勝。這一路雖車馬勞頓,卻無時(shí)無刻不想著能早日見到上皇與meimei?!?/br> 說罷,她看向我,笑意愈深,輕輕地拉起我的手:“多日不見,meimei可好?” 好家伙。我比她大幾個(gè)月,她管我叫meimei。 我皮笑rou不笑:“妾一切安好,謝中宮掛念。” 明玉頷首,目光忽而瞥向我的身后。 兄長看著她,領(lǐng)著阿譽(yù)、阿諶和阿珞行禮:“拜見中宮?!?/br> “眾卿免禮。”她的聲音依舊柔和,如同對所有人一樣。 見禮之后,眾人落座。 點(diǎn)兵臺上,上首的御座有兩個(gè)。一是子燁的,一是景璘的。 兩座旁邊,各有副座,明玉坐在景璘的副座上。 我正想著自己究竟是該坐在臣子那邊還是女眷那邊,手忽而被拉起。 子燁帶著我,朝御座走去。 他在御座上坐下,讓我坐在了副座。 我發(fā)現(xiàn),不少人的臉上,都有微微的變色。包括祝夫人。 子燁卻依舊從容,仿佛這是極其稀松平常理所當(dāng)然之事。 待得坐定,眾人再度跪拜。 我看到祝夫人身后的幾名命婦不住看我,似在竊竊私語。不過當(dāng)桑隆海令拜之時(shí),包括祝夫人在內(nèi),她們還是紛紛跪下,行叩拜之禮。 旁邊似乎有目光瞥來,我抬眼,子燁正看著我。 那雙眸炯炯,我的唇角彎了彎。 無論先帝還是景璘,對觀兵之事都頗為熱衷。 尤其是先帝。 他喜歡大場面,尤其喜歡親自指點(diǎn)千軍萬馬,被人稱贊君威雄壯。 可無論先帝還是景璘,他們的觀兵都遠(yuǎn)不及子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