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慕之賓 第1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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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訝然。 明玉瞥了瞥我,道:“再過些日子,你就要成婚了。京城里來賀喜的,可不單單是我?!?/br> 我說:“還有誰?” 明玉將佩姈喚來,從她手中接過一份名冊,遞給我。 “今日早晨送到的?!彼f,“京城的宗室貴眷,也要來好些,其中可不乏你我的熟人?!?/br> 我將那名冊展開,看了看,沒多久,咸寧公主的名號赫然入眼。緊隨其后的,是一大串貴眷的名字,薛婉也在其中。 長安的高門喜歡互相聯(lián)姻,故而同齡的貴眷,大多數(shù)我都是從小認(rèn)識的。 不僅同齡,有一個算一個,當(dāng)年子燁風(fēng)靡天下,橫掃京城,她們都曾對他垂涎三尺。 看完之后,我不由訕訕。 “這是誰安排的?”我問。 “這哪里需要誰人安排。”明玉道,“上皇成婚,照理,越是這些高門貴胄,越要到賀??缮匣适鞘裁慈耍克墒鞘ド系膶︻^。這道賀,隆重些,是得罪圣上;敷衍些,卻是得罪上皇。兩相為難,他們便只好從你這一層來打算。這些貴眷,與你自幼識得,也算關(guān)系匪淺。派她們來,是成全了你的體面,無人可指摘。如此,倒是與太后派我來有異曲同工之妙?!?/br> 我了然。 “你過來,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我問。 “這不值得專程來一趟告訴你么?”明玉道,“莫忘了,她們來到洛陽之后,你可是要親自接見的。” “不見?!蔽覕嗳痪芙^。 “這可由不得你不見?!泵饔竦?,“她們是賓客,在別人眼中,她們才是你那真正的發(fā)小。你若高高在上將她們拒之門外,隔日便有人要借題發(fā)揮,說出一堆你的不是來。在洛陽,你什么根基也沒有,你猜一猜,那永明侯夫人一干人等,聽到這等評價,會不會做夢也要笑醒?” 這倒是道理。 明玉或許看上去厭惡俗事,但其實對于命婦貴眷之間的那些勾心斗角之事,她是實打?qū)嵉男屑摇?/br> 我癟了癟嘴角。 第一百二十一章 賓客(下) 明玉到底還擔(dān)著那給我教授禮儀的名頭,在家中逗留了半日。 午后,一名宮人來稟報,說上陽宮那邊散朝了。明玉隨即起身離去。 她的車馬才離開宅子,沒多久,兄長的車馬就到了門前。 今日,他穿得十分正式,玉冠錦袍,金帶系腰。從車上下來的時候,我不由眼前一亮。 他從遼東回來之后,深居簡出,衣著樸素。我?guī)缀跬藦那霸诰┏菚r,他那被人稱道景仰的貴公子模樣。 兄長見我站在門口,露出訝色:“你怎在此處?” “明玉剛走。”我說,“我送她?!?/br> 兄長的目光定了定,往長街的那頭望了一眼,又收回來。 “如此?!彼h首,往宅子里走去。 我跟在他后面,問道:“今日上朝,圣上去了么?” “去了。”兄長道。 “如何?”我忙問。 兄長回頭看我一眼:“你很在乎這個?” “自是在乎。他來洛陽,就是為了會見群臣?!蔽艺f著,緊問道,“今日朝堂之上,可有人給他難堪?” “上皇并非那小肚雞腸之人,他不會讓圣上難堪。”兄長道,“放心好了,今日群臣在圣上面前皆畢恭畢敬,儀仗亦嚴(yán)循天子之制,無一點(diǎn)怠慢。論禮數(shù),可謂成全十分的體面?!?/br> 我覺得兄長話里有話,看著他:“今日那朝堂之上,除了群臣覲見圣上,可還有旁事?” “既是朝會,自還是議了些事的,內(nèi)外皆有?!毙珠L停頓片刻,道,“其中有一樁,是北戎議和之事?!?/br> 這個我倒是知道的。 前些日子,子燁與我說過北戎不安分,頻頻sao擾,大有南下之意。 而景璘來到之后,我聽子燁與他談及此事時,提到了北戎打算議和。 這并不矛盾。先帝之時,我聽父親與幕僚議事的時候,也曾有過類似情形。北戎不愛講什么信義,無論議和還是滋擾,都不過是試探的手段。甚至今日才議了和,明日就打起來,對他們而言也是常事。 “北戎議和,又如何?”我問。 “今日此事提上朝堂,是為了商議人選。北戎那邊又遞了國書來,戎王為表誠意,會親臨平朔城。這邊過去的人選,便不可是一般人?!毙珠L道,“上皇本意是在宗室諸王之中擇選,可圣上說,他可往平朔城議和?!?/br> 我愣了愣。 “圣上親自去平朔城?”我問。 “正是?!?/br> 我皺了皺眉,道:“上皇如何作答?” “上皇不曾表態(tài),只說此事待議?!毙珠L道。 “朝臣呢?”我問。 “贊成者有之,反對者亦有之?!毙珠L道,“有的人對圣上此舉乃為擔(dān)當(dāng),頗為嘉許;有的人則覺得,圣上是想將這議和之功攬到名下,冷嘲熱諷。不過這都是私下里說的話,上皇說待議之后,無人敢在朝堂上置喙?!?/br> 我想了想,一時無言。 “今日圣上氣色好得很。”兄長繼續(xù)道,“你若是擔(dān)心他為昨夜之事惱火,那大可不必?!?/br> 被他識破了心事,我哂然。 “兄長與他說話了么?” “不曾?!?/br> “兄長先前明明說,不打算到朝堂上去,怎又去了?”我又問,“可是子燁定要兄長去?” “是我自己要去的?!毙珠L道,“我改主意了?!?/br> “哦?”我訝然,“為何?” “因為我想清楚了,我不能到京城的朝廷里去。”兄長望著前方,道,“既不能去,那么我便只剩下洛陽這條路。既然是遲早之事,那么還非要掩飾,便是矯情了?!?/br> 我看著兄長,沉默片刻,道:“兄長說的不能去京城朝廷,可是因為我?我與子燁成婚,兄長擔(dān)心到那邊去會變得兩邊不是人?” 話音才落,兄長伸手,拍了拍我的肩頭。 “阿黛,”他說,“我不去京城,不是因為你?!?/br> “那兄長是因為誰?” 兄長的唇邊浮起一抹苦笑,卻不答話,只往里頭走去。 —— 用晚膳的時候,宮中有內(nèi)侍來到。除了問安,他還恭敬地告訴我,子燁這些日子政務(wù)繁忙,不能來探望了。 阿譽(yù)和阿諶他們聞言,露出失望之色。 內(nèi)侍走后,阿譽(yù)問我:“姊姊,上皇為何事忙碌,竟不能過來了?” 我說:“自是朝中的政務(wù),他忙他的,我等不必擾他?!?/br> 心道,什么忙碌,定然是他也知道了他是禽獸不是君子。 日子一天天過去,婚事漸漸臨近。 明玉每日都會到我這里來。 有時,我覺得這座宅子有一條看不見的楚河漢界。它以中軸為界,明玉和我待在一側(cè),兄長待在另一側(cè),井水不犯河水。而那共用的前堂和中庭以及大門,只要明玉出現(xiàn),就定然看不見兄長,反之亦然。 明玉也并沒有什么心思教我什么儀禮,她說她最討厭給我這種從小熟悉宮里的人教授儀禮。不但像老油子一樣什么都不放在心上,還擅長說一句頂十句。還是阿珞孺子可教。 于是,她到我家來,只禍害阿珞。每日教她儀禮,樂此不疲。 “你不是不愛與小童相處?”我說,“既然儀禮我都會,你也不必來了,在紫微城里待著不好么?” “我原本是不愛小童,可阿珞還算聽話?!彼f,“與你那發(fā)小還有那些命婦比起來,阿珞可討喜多了。” 我說:“這里還有我兄長。” 她冷笑:“他敢在我面前露臉?他敢來,我打斷他的腿?!?/br> 我不答話,忽而望向她身后,露出驚詫之色:“兄長,你怎來了?” 明玉一驚,旋即轉(zhuǎn)頭,片刻之后,才反應(yīng)過來被我耍了。 我看著她,似笑非笑,從她面前抓起幾顆瓜子。 “你這沒良心的?!泵饔竦芍?,“你敢誆我?!?/br> 我一邊嗑著瓜子一邊說:“有件事我想問你,你務(wù)必老老實實答話?!?/br> “何事?” “我家的爵位要恢復(fù)了,就在我成婚之后。”我說,“我兄長很快就會承襲鄭國公?!?/br> 明玉神色無波無瀾:“是么,恭喜他。那又如何?” “昨日,我收到了咸寧公主的來信?!蔽艺f,“她說,薛婉的meimei薛嫻,尚未定親。我兄長如今也尚未娶婦,兩家算得門當(dāng)戶對,她欲促成這樁婚事。我斟酌一番,覺得倒也不是不可。你以為如何?” 明玉看著我,手里拈著的一枚瓜子落在了地上。 第一百二十二章 公主(上) “妾自成婚之后,雖入宮少了,卻時常想起當(dāng)年宮學(xué)中的樂事。那般無憂無慮,快活自在,全是因為有阿黛伴讀?!碧蒙?,咸寧公主坐在上首,神色感慨,“一晃,四五年過去了,妾嫁為人婦,日日家務(wù)纏身,卻是連進(jìn)宮也無暇?!?/br> 說罷,她看向我,微笑道:“還是到了今日,托了阿黛的福,我等這些許久未見面的舊友才得以相聚?!?/br> 我亦微笑,謙道:“公主謬贊,妾豈敢居功?!?/br> 隨著大婚之日的臨近,京中逐漸熱鬧。 從京城來洛陽賀喜的賓客陸陸續(xù)續(xù)來了不少,據(jù)說洛陽的官驛都早早住滿了,普通的客舍也變得一間難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