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慕之賓 第165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當(dāng)審計成為皇帝后、直播:開局被國寶大熊貓跟蹤、頂峰熱戀、帶著全村隱居一萬年后
“自是想看?!蔽艺f。 他倒也不忸怩,隨即披衣下了床,將衣帶松松系上,走出了繡帳之外。 沒多久,他走回來,將一只錦盒放在了我面前。 打開之后,只見里面是一卷一卷精致的畫軸。 我隨手拿起來,打開一卷。一男一女在抱在一起糾纏的畫面,隨即映入眼簾。 不過這畫顯然比我的那個精致了許多,不但男俊女美,姿態(tài)和神色畫得活靈活現(xiàn),周圍景致也頗為講究。 那是在一間書房里,博古架上各色古董齊整,花盆里牡丹盛開,窗外樹梢兩只喜鵲在嬉戲,地上兩只狗兒在抱團。女子躺在書桌上,男子抓著她的腿,架在肩上…… 縱然我已經(jīng)知道了什么叫食髓知味,可看到這畫面,當(dāng)我不由自主地將畫上的人替換成我和子燁的樣子,臉上還是烘熱起來。 我問:“誰給你的?” “呂均?!?/br> 我心想,好個呂均。 該賞。 這錦盒里的畫有不少,粗算下來,比素女三十六式只多不少。且那一卷一卷都不大,取出來看著實方便。 我不由興致勃勃地翻看起來。 說實話,那事,究其根本,花樣其實都差不多。這畫上所繪的,與那素女三十六式上教的也大差不差。 但效用不一樣。 那本重在道理,畫圖只有個大概,須得自己動腦子領(lǐng)悟。 這些重在助興,不須費神思索,畫上什么都有,什么什么都有…… 子燁靠在褥子上,半躺著,與我挨得很近。身上薄衣松松垮垮的,胸膛上,還留著我方才抓的印子。 那手臂,不知道什么時候環(huán)了過來,就放在我的腰上。 雖然我也穿上了寢衣,但那薄薄的衣料,全然擋不住那掌心的溫?zé)帷?/br> 我喜歡他抱著我,但有時,他著實煩人。 尤其是我想干別的事的時候。 我把他的手拿開,他終于不滿。 “要看到何時?早些歇息?!彼f著,伸手來拿我手中的畫。 我不給,瞪他一眼。 “我還沒看完。”我說。 “不就是那等事,有什么好看?”他說。 也不知道是誰腦子里總想著那等事。 “當(dāng)然好看。”我說,“你看這話里的男子生得多好看?!?/br> 他的目光往畫上掃一眼,頗是匪夷所思。 “你覺得他好看?”他鄙夷。 我當(dāng)然不這么覺得。畫上的男子,無論身形和是長相,都不是我喜歡的,至少遠不如子燁。不知是不是先入為主,我覺得別的地方也……嗯…… 但在那副高傲的樣子面前,我不打算讓著他。 “你看看他的臉?!蔽抑钢嬌?,“他的臉比你白凈。你日日在外頭曬,臉和身上都不是一個顏色?!?/br> 他更加嗤之以鼻:“臉白可見他素日里大門不出,只知在家讀書。若遇到賊匪,別人一根手指都打不過。” 我嚴肅地糾正:“朗朗乾坤,若什么地方出了賊匪,難道不是你這天子的責(zé)任?再說了,這些人為何只知在家讀書,不就是為了成才之后進朝廷做官?你的朝臣也多是這般讀書人,不可看不起人家?!?/br> 子燁沒答話,卻看著我:“你還不想睡,是么?” —— 那些春宮畫,我后來數(shù)了數(shù),有四十二卷。 子燁跟我說,這樣的東西,畫的是兩人,那么一個人看是不成的。我日后要看,須得與他一起。無論我對哪種招式感興趣,他都可以陪著我。 說這話的時候,是在第二天。 我照例躺在床上動不得,他卻照樣天不亮就起床,與大臣們議事去了。 明玉來看我的時候,我才起身。 她見我穿得嚴嚴實實,很是詫異,然后,眼睛一直盯著我的脖子,目光灼灼。 “你和圣上什么時候回京?”摒退左右之后,我問道。 說到這個,明玉就一臉掃興。 “快了。”她說,“總要等我先看完太上皇與北戎的馬毬賽。” 我說:“圣上呢?他怎么說?” “他也不急?!泵饔竦溃斑@些日子,他在洛陽到處出風(fēng)頭,見見這個,拉攏拉攏那個。” 說罷,她看著我,饒有興味:“可是你對太上皇說了什么?這事,他竟然全由著圣上,連管一管的意思也沒有。” 我說:“我什么也沒說。” 這是實話。 自從上次景璘突然深夜來見我,子燁與我不甚愉快之后,我們就很少提起他。而那之后,景璘也再不曾來單獨與我見面。一應(yīng)碰面場合,皆是公事。行禮之后,他也再不會看我一眼,仿若陌生。 “是么。”明玉說著,目光再度盯著我的脖子,意味深長,“你二人在一起時,總是無暇說話么?” 我:“……” 臉上終于忍不住燒熱起來,我作勢要打,明玉笑了笑,終于恢復(fù)正色。 “聽說你要給京中命婦們誥封?”她說。 我坐回來:“正是。你覺得不妥?” “為何不妥?!泵饔褡テ鹨恍“压献?,不緊不慢嗑著,“命婦之所以為命婦,就是要有正式品秩的才能叫誥命。洛陽這邊的所謂命婦,卻是一堆什么侯夫人,早就被京城那邊恥笑了。此事,太上皇許了么?” “許了?!蔽艺f。 她盯著我:“昨夜說的?” 我忍無可忍,抓起一把瓜子就要扔過去。 明玉笑嘻嘻的,拉住我的手,嗔道:“我開玩笑的,這般小氣做什么?!?/br> “成婚前,他就已經(jīng)與我說過此事。”我說,“他說這是東西兩京分治留下的尾巴,我當(dāng)上了皇后,正好可將其處置?!?/br> 明玉的目光閃了閃。 “如此說來,他當(dāng)初之所以將此事拖著,就是為了給你鋪路?”她說,“這些侯夫人們,誰不盼著有一日能將誥封落實下來?你在洛陽無根無基,此事由你來做,可為你拉來不少人心?!?/br> 我也嗑著瓜子,望著房梁:“準(zhǔn)備當(dāng)太上皇后的人多了去了,他近前就有一個,怎知就是為了我準(zhǔn)備的?” 明玉還要說話,外頭內(nèi)侍來報,說女史杜娘子求見。 我愣了愣。 明玉也露出訝色,隨即看向我,露出看好戲的微笑:“說曹cao曹cao到,你可要親自問問她?” 第二百三十九章 王女(上) 說來,我已經(jīng)許久沒有見到杜婈。 自從子燁下詔,將婚事昭告天下,她就沒有在我跟前出現(xiàn)過。這些日子,在我面前晃蕩的,總是她的母親祝氏。 不過就算如此,我們也免不得還是要見面的。 因為杜婈是宮中的女史,如今,她歸我管。 先前由于沒有皇后,內(nèi)官中的六尚也未設(shè)立,杜婈這女史之職,掛在了宮正的屬下。如今我這皇后初立,內(nèi)宮體制還未完善,杜婈熟悉內(nèi)外之事,便仍作為內(nèi)官留用。 杜婈進來的時候,身上穿著朝服,衣冠倒是頗為正式。 她向我和明玉行禮,一絲不茍,而后,用毫無起伏的聲調(diào)向我稟道:“回紇王女兼使者纈羅求見太上皇后,鴻臚寺轉(zhuǎn)到宮中來,妾特來請?zhí)匣屎笫鞠??!?/br> 說罷,她將一份文書呈上。 我接過來看,只見這文書上的書寫和用詞倒是規(guī)矩,備言回紇對本朝的敬重,以及纈羅對我的仰慕,一見之下久久難忘云云,熱切盼望著與我再見一面。 她若是個男的,我會以為她對我有意思。 不過那日在宴上,我對這位王女的印象不錯。使者們都是男子,唯她是個女子,又是回紇王女,由我來招待招待,倒也無妨。 “此事,上皇那邊可知道?”我問。 “已經(jīng)稟過上皇。”杜婈道,“上皇說由皇后決斷?!?/br> “既如此,答應(yīng)便是?!蔽艺f,“上陽宮的御苑,近日秋景正好,我看甚為合適,就在那里宴請王女。此事,交由鴻臚寺去辦?!?/br> 杜婈應(yīng)下,未幾,行禮告退。 全程,她昂著頭,神色冷漠,沒有看我一眼。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明玉若有所思。 “換做我是你,我不會讓她留在宮中。”她說,“就像你發(fā)小宮里的那些嬪妃,再客氣也無人會記著好。她是女官又不是嬪妃,你尋個由頭,將她的官職免了,便可將她攆出去。否則繼續(xù)將她留在宮中,也不知她會做出什么事來,難說是個禍害。” 我說:“她與別人不一樣,要攆出去,不但由頭不好找,也容易招人非議。再說,你所謂的禍害,不就是她哪日對我不利,或著讓上皇收了她?” 明玉道:“你難道不擔(dān)心?” “這兩樁,能不能成,皆在上皇身上?!蔽艺f,“他若不想,可有人能勉強他?” 明玉愣了愣,一臉恨鐵不成鋼。 “你莫不是讀經(jīng)讀壞了腦子。”她說,“他再對你一往情深也是個人,和天下所有男子一樣經(jīng)不得考驗。若是這兩樣將來都有了,你待如何?” 我待如何? 也許會難過,但更多的應(yīng)該是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