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慕之賓 第208節(jié)
心提起。 這動靜,比方才昔丹和多菩來的時(shí)候大多了,似來者不善。 杜婈也有些錯(cuò)愕之色,與我對視一眼,忙站起身來。 “娘子,”侍婢匆匆忙忙跑進(jìn)來,面色驚惶,“快隨我走,戎王來了!” 我和杜婈皆是一驚,連忙跟她朝外走。 但就在此時(shí),帳門突然被掀開。 寒風(fēng)吹來,迎面一股濃重的酒氣。戎王站在那里,肥胖的身形堵住了帳門。 侍婢忙跪下,伏拜在地上。 我和杜婈也跟著行禮。 戎王看向侍婢,對她說了些什么。 侍婢似有些猶豫,小聲地答了一句。戎王身后的侍從已經(jīng)斷喝起來,似在訓(xùn)斥。侍婢無法,回頭看我們一眼,低頭走出了外面。 我朝帳外瞥了瞥,人影綽綽。 心狂跳著,我盡力按捺,告訴自己冷靜。 骨力南雖是在各處布下了伏兵,但不到動手之時(shí),不可打草驚蛇。故而戎王闖來,不會有人貿(mào)然阻攔。 情勢急轉(zhuǎn)直下,我和杜婈只有自己面對了。 第三百零七章 血夜(上) 戎王看著我們,笑了起來。 與隨從比起來,他反而顯得沒那么盛氣凌人。 那臉上泛著酡紅,眼睛因?yàn)樽硪庥行┟噪x,卻直勾勾地盯著我。 見他朝我們走來,杜婈神色僵住,似不知所措。 我則拉著她,再度伏拜在地:“拜見大王?!?/br> 話才出口,我的下巴被捏住,抬了起來。 那張滿是酒氣的臉就在近前。戎王看著我,鼻子里噴著酒氣,味道熏人。 “我那日見到你,就一直忘不了你。”他嗓音粗重,手指捏得我的下巴生疼,“你在這里做什么?骨力南有了妻子,就不會來這里了,你不若跟了我,如何?” 我想,這北戎果然是個(gè)奔放之地。臣子大宴,君王竟趁著酒興闖入后宅非禮家眷,這在 不過,他居然會說漢話,實(shí)在讓我驚訝。只是那酒臭一陣一陣噴著,著實(shí)是教人難受。 我也看著他,少頃,露出笑容。 “大王,”我柔聲道,“大王弄疼妾了。且將且松開,容妾與大王好好說一說話,如何?” 戎王愣了愣,有些訝色,少頃,松開了手。 我望著他,巧笑倩兮,又嬌羞低頭,道:“妾與meimei出身風(fēng)塵,本是低賤之人。當(dāng)初見到王子時(shí),他仁善大方,又一表人才,妾和meimei以為此生有了托付,故愿意隨他千里迢迢到北戎來。那日在金帳之中,妾頭一次見到大王這等王者氣概的男子,已是深深為大王折服。那時(shí)妾心想,可惜妾已是王子的人,如果不然,能有緣侍奉大王這等英雄,也不枉來這世間一遭了?!?/br> 我唯恐戎王聽不清楚,說得很是溫婉緩慢。 他聽著這番話,看著我,臉上愈加喜上眉梢。 才說完,他已是一把將我抱住,笑道:“如此甚好?!?/br> 說罷,就要壓下來。 我忙將他撐住,愈加?jì)尚撸骸按笸踉踹@般心急?大王剛剛飲了酒,還未更衣?!?/br> 說罷,我將目光朝他身后的侍從瞥了瞥。 到底是醉酒三分心頭醒,戎王會了意,轉(zhuǎn)頭看向那些侍從,朝他們說了幾句。 他們有些猶豫,似乎覺得這樣不妥。 戎王不耐煩,呵斥一聲,他們忙行禮,退了出去。 帳門關(guān)上,戎王轉(zhuǎn)過頭來,便要繼續(xù)。 我仍用手支著,嗔道:“大王怎這般心急?妾方才說了,大王該寬衣才好,否則,哪里又能睡得舒服?” 對我這般體貼,戎王顯然很是受用,但他仍然沒有放手。 “我若說,我就喜歡這樣呢?”說罷,他不由分說地就將我按在地上,扯我的衣服。 那氣力很大,我無力反抗。衣料撕裂的聲音響起,我的袍子已經(jīng)被扯開。 我心里大罵。 原本,我是打算使個(gè)緩兵之計(jì),拖住戎王。以外頭那嚴(yán)陣以待之勢,今夜動手的時(shí)機(jī)已在不遠(yuǎn)。只要撐過去,戎王這便是自投羅網(wǎng),反而是好事。 可惜戎王這廝當(dāng)真是趕著找死。 “大王真的弄疼妾了……”我一邊告饒,一邊朝杜婈看一眼。 她顯然從未見過這等場面,瞪大了眼睛,臉紅紅的僵坐在一邊。可當(dāng)她看到我的目光,倏而似清醒了一般。 戎王并不理會我的抗拒,反而愈加興奮一樣,扯下腰帶。 “大王……”衣裳松開之時(shí),我迎上去,反而將他的摟住,雙臂纏在他的脖子上。 而后,突然一個(gè)使勁,反將他壓在下面。 戎王的臉上有些驚喜之色,正當(dāng)說話,卻已經(jīng)被我捂住了嘴。 鮮血從脖頸上噴將而出,濃重的腥氣,霎時(shí)間彌漫在四周。 戎王瞪著眼睛,似要奮力掙扎,可杜婈也跑了過來,與我一道將他按住。 鮮血將我們二人的臉上和身上都濺紅了,杜婈扯過一塊毯子,將他整個(gè)頭臉都蒙上,繼續(xù)緊緊捂住。 好一會,那身體停止了抽搐,我們又按了好一會,這才松了手。 沾滿了鮮血的柳葉刺無聲地落在厚厚的毯子上,燭光下,翻著妖冶的兇光。 我氣喘吁吁,坐在一旁的時(shí)候,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發(fā)軟,手都在抖著。 杜婈也好不到哪里去。 雖然臉上涂了脂粉,但雙眸失神,似仍沉浸在巨大的驚嚇之中。 好一會,她伸手,用力擦了擦臉上血跡,看了看地上的柳葉刺,又看向我。 我率先開口,低低道:“去將帳門關(guān)嚴(yán)實(shí)些,這血腥氣太重,切不可讓外頭的人察覺?!?/br> 杜婈愣了愣,隨即起身,幾步走到帳門邊上。 我看向戎王的尸首,少頃,將蒙在他臉上的毯子拉開。 他仍睜大了眼睛,仿佛到死也不敢相信自己竟是這樣丟了性命。 正當(dāng)我心中飛速計(jì)較,琢磨著下一步該怎么辦的時(shí)候,突然,外頭有了動靜。 有人跑來,用力拍打帳門,急匆匆地說著什么。 我一陣緊張,忙從戎王的腰上解下他的佩刀,抽出來,也跑到帳門邊上,和杜婈一起死死將門抵住。 外頭的人大約發(fā)現(xiàn)了事情不對,用力踹門。 我們用力頂著,一點(diǎn)不敢放松。 有人在大聲叫罵,那撞擊一下比一下更猛烈。正當(dāng)我覺得快要支撐不住的時(shí)候,卻又突然停止。接著,我們聽到了打斗之聲。兵器撞擊,鏘鏘瘆人。 杜婈的臉上有了喜色,睜大眼睛:“好像是骨力南的人動手了!” 我也猜到了是這樣,卻仍不敢放松。 “將家具都搬過來,將門頂住?!蔽艺f。 杜婈頷首,隨即與我一道去將屋子里的柜子箱子等大件家私拖過來。這些東西沉得很,但恐慌之時(shí),似乎有無窮的氣力,什么都能干得出來。 好一會,那門被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堵住。我們看著暫時(shí)安穩(wěn)了,這才罷休。 終于歇下來之時(shí),我才發(fā)現(xiàn),身上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出了大汗,讓身上的血腥味更加濃重。 那錦緞的外袍,方才被戎王扯開過,雖胡亂穿好,仍衣衫不整。而殺戎王的時(shí)候,的血在上面染得深紅一片。我厭惡地解下,用內(nèi)里將臉和手都用力擦了擦,扔到一邊。 外頭的打斗聲還在持續(xù),帳中,有一股詭異的安靜。 正當(dāng)我靠在家具上,盯著戎王的尸首發(fā)呆,杜婈突然道:“刀給我?!?/br> 我不知所以,遞給她。 她將刀接過,走向戎王,而后,手起刀落。 在我目瞪口呆的注目之下,她已經(jīng)將戎王的腦袋割了下來。 第三百零八章 血夜(下) 戎王的頭顱圓圓的,像球一樣,滾在了邊上。 杜婈在他的身上割下一大塊布,將腦袋包了起來。 “你這是做什么?”我問。 “自是將這首級帶回去。”杜婈冷冷道,“這是你我立功的憑證?!?/br> 說罷,她看向我,補(bǔ)充道:“第一刀自是娘子下的,但我也幫了手,照理,也該有我的一份?!?/br> 我知道她跟來,就是想立一個(gè)大功。 心中捏了一把汗。杜婈畢竟跟著子燁征戰(zhàn)過,發(fā)起狠來,果然有幾分兇悍。 “他到底是戎王,”我說,“骨力南可會由著你這么做?” 杜婈嗤一聲,道:“娘子以為他有多仁善,若他也在這帳中,這頭顱就是他砍的?!?/br> 正說這話,外頭忽然又響起了拍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