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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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倒是不難,北牧本也經(jīng)常在冬季襲擾北境,偽造一份北牧襲邊的折子倒是容易,屆時我會埋伏在城外,只是宮內(nèi)便插不上手了?!?/br> 宋離開口: “宮內(nèi)我自會安排?!?/br> 宋離提領(lǐng)直廷司,在宮內(nèi)的勢力自然不容小覷,他說能做到,閻毅謙便信他,只是還是開口: “此事關(guān)乎陛下性命,關(guān)乎大梁社稷,督主務(wù)必慎重?!?/br> 宋離輕輕提起茶盞,碰了一下閻毅謙面前的茶杯,一飲而盡。 閻毅謙也提起了茶盞,沖他微微示意,喝盡了茶。 宋離這才開口: “王爺,我今日來還有一件事兒想要和王爺商量?!?/br> 閻毅謙微微抬手,示意他但說無妨,宋離輕聲開口: “王爺知道,先帝臨終前念及東宮幼小,不得不用了直廷司這把刀,但是直廷司比之內(nèi)閣來說才是真正的一顆毒瘤,陛下既要用它,又怕這顆毒瘤遺禍大梁,帝王之謀不會將所有的勝算全都賭在一顆毒藥上。 先帝臨終前答應(yīng)我只要我做到所諾之事,便會成全我心中所想,這大梁上下,能讓先帝放心托付之人除了王爺我不做他想,所以想來先帝會留給王爺一道遺旨,只是那道遺旨面世是有條件的是吧?!?/br> 雖然是個問句,但是宋離的聲音卻分外篤定。 這話卻讓閻毅謙心下微嘆,也難怪宋離能夠這么多年和王和保相斗能不落下風(fēng),這份敏銳確實非常人所能及。 先帝留給他密旨一事其實當年并沒有讓宋離知道,宋離只知道牽機的解藥在他的手中,而他不光料準了他的手中有密旨,還料準了密旨打開的條件。 到了如今閻毅謙也沒有什么隱瞞的必要了,他微微閉了一下眼開口: “沒錯,這密旨的內(nèi)容便是為周家翻案,陛下著我不得在王和保被滅時拿出圣旨,而要等上一年。 打開的條件便是王和保被清算之后你宋離不可把持朝政,不得結(jié)黨營私,但凡你越雷池一步,那封遺旨便會化為飛灰,周家眾人將永遠無法翻身,必要時,我會殺了你?!?/br> 這話皆是帝王心術(shù),冰冷無情,周家清貴之家,周合禮一生恪守臣格,直言進諫,規(guī)勸光帝,以至于滿門被滅,閻毅謙知道,周家不是死在了王和保的構(gòu)陷里,而是死在了光帝的剛愎自用中。 而先帝明明白白知道當年那樁慘案的始末,也清清楚楚知道宋離是周家留下的后人,但是在翻案和利用之間,他還是選擇了后者。 他選擇利用宋離為周家翻案的決心,利用宋離作為周家之后對天下那一份刻在骨子里的責(zé)任,用一抹牽機榨干他所有的價值。 讓他心甘情愿成為那受萬人唾罵的權(quán)宦,但是最后他還是有著帝王不可磨滅的猜忌之心,留下了那一封圣旨,作為懸在宋離頭頂?shù)囊话训丁?/br> 宋離聽到這些話沒有半分的意外,甚至他輕輕笑了起來,蒼白的面容上浮現(xiàn)出了一抹道不明的蒼涼,他飲盡了眼前的茶,眼底變得有些空茫: “王爺,今日我便用一樣?xùn)|西換你提前拿出那封圣旨。” 閻毅謙微微皺眉,就聽對面的人繼續(xù)開口: “王爺應(yīng)該知道這么多年直廷司下有多少冤案,各地的守備太監(jiān)甚至膽敢插手軍務(wù),大吃空餉。 王爺通讀史書,應(yīng)該知道宦官干政在任何王朝都必將演變成一場災(zāi)禍,直廷司本身便是君權(quán)之下一個畸形的產(chǎn)物,它的存在早晚會是大梁一顆甩不掉的毒瘤。 縱使我死了,直廷司中還會有新任的直廷司督主,而若是想要讓直廷司失去危害朝綱的能力,便是將它徹底抹除,從此宦官不得干政?!?/br> 宋離的話擲地有聲,哪怕如閻毅謙也被他的話震懾了一瞬,畢竟直廷司已經(jīng)歷經(jīng)四朝,勢力越發(fā)不受控制,如今的直廷司能和內(nèi)閣分庭抗禮而又沒有霍亂超綱是因為此刻直廷司的督主是宋離。 若是換一個人呢?直廷司很可能不受控,而殺掉直廷司的督主則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閻毅謙隱隱猜到了宋離要做什么,但他還是開口問出聲: “你想用什么換圣旨?” 宋離抬頭,漆黑的目光深不見底: “用整個直廷司,這么多年我的手中不光有馮吉吃空餉的證據(jù),還有直廷司所造冤案的證據(jù),守備太監(jiān)通敵,兜售軍火的證據(jù),王和保倒下之后,直廷司必然勢大,而這些證據(jù)便足夠處理直廷司如今位高權(quán)重的大珰。 待再過兩年,陛下羽翼漸豐,再逐漸削弱,直到裁撤整個直廷司,如此一來,王爺當不會再擔(dān)憂我和直廷司危害超綱,我希望這一次王和保謀反后,王爺便能拿出圣旨為周家平反。” 他本想親自做完這一切,但是他恐怕沒有那么多的時間了,他用要親眼看到周家被正名。 閻毅謙沒有想到這么多年宋離竟然是這個打算,他不得不敬佩他的手段,贊嘆于他的智謀,七年的時間,他謀劃了這么大的一個局,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讓王和保所領(lǐng)的內(nèi)閣集團和直廷司同歸于盡,還如今的陛下一個嶄新的朝堂。 他半晌沒有說出話來,他知道先帝的擔(dān)心是多余的,宋離自始至終都是那個清貴卓然的周家二公子。 “好,本王答應(yīng)你,周家的案子已經(jīng)拖了這么多年確實應(yīng)該平反了,而你也該恢復(fù)從前的身份,堂堂正正地站在朝堂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