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總歸七爺讓去找他,想必是有什么話要同他說,他只用遵從指令就行。 * 等過了戌時,蕭乙前去敲響七爺?shù)牡铋T,聽到“進”這個字后,才推門而入。 七爺?shù)膶嫷畈粏螁问撬X的地方,內間還置有書房。與以往幾次來時的情景不同,這次七爺正在書房內看些書籍文卷。 蕭乙走進去的時候,七爺仍舊站在書架旁看著手里那本書,眼簾微垂,神情專注。 那一瞬間,蕭乙忽而想起一句話。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難怪乎那些貴族女眷們稱沈七爺為全北潯最好看的男人,一提到他皆羞紅了臉。 似是察覺到蕭乙的目光,沈鐸寒從書間抬眸看過來。他的眼神猶帶著看書卷時的溫柔,但也僅僅一瞬,便又恢復到日常的冷淡,甚至有些冷肅。 有時蕭乙會想,莫非是七爺曾經(jīng)在外領兵、征戰(zhàn)沙場的緣故,所以看人時眼神會帶著一絲隱隱的血性。 那絲血性被七爺隱藏得極好,但蕭乙還是察覺到了。 他在煉獄呆的五年里,就是靠著那份狼一樣的血性,才拼上了第六層。 可七爺他,究竟經(jīng)歷過什么呢?他的另一個身份,無湮閣閣主,究竟又是為了什么呢? 這些個問題,蕭乙雖好奇,但永遠都不會問出口,也不會去細想。他身為一名暗衛(wèi),唯一要做的就是時刻守護七爺,畢生追隨七爺。 “在想什么?”沈鐸寒低沉的話語聲打斷了蕭乙的思緒。 “在想……今夜七爺讓我前來,是不是有什么任務?!笔捯一氐馈?/br> 他總覺得今日的七爺略有些不大對勁。 平日里七爺從來不會去那種花柳之地,今日卻去了夜韻閣。只因蕭乙本身去是為了打探情報,便猜測著,七爺此番或許也是去拿情報的。 “今夜讓你來,確實是有任務派發(fā)給你?!鄙蜩I寒收起手中卷軸,坐回書桌旁,示意蕭乙走近些。 蕭乙便走到他面前。 “一周后,會舉行每年冬季特有的冬日圍獵,為期三日。屆時所有男性官員均可自由報名參與,共同前往相山圍獵場?!?/br> 七爺不徐不緩說著,蕭乙便也仔細聽著,眼眸微垂,盯著案臺上的一個白兔玉墜子。 這個玉墜看起來有些年代感了,似乎被經(jīng)常觸摸,兔子的刻痕都快要被磨平了。 “相山圍獵場在深山里,分為安全區(qū)和自由區(qū)兩塊。安全區(qū)域內會有士兵看守,防止意外發(fā)生,不過里面的獵物也相對較少。自由區(qū)在深山深處,無人看守,獵物更多,相對的危險性也就更大?!?/br> 蕭乙還在盯著那個白兔玉墜,點頭示意自己在聽。 “我要你在那三天里保護一個人,哪怕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保下他。” 聽到這兒,蕭乙才將視線從玉墜上挪開,看向七爺。 “那個人叫連庚。”沈鐸寒說。 蕭乙聽完,輕輕眨了下眼睫。 “沒錯,就是那日晚宴上,你聽到的那位,上不了臺面的皇帝的男寵?!?/br> 是了,那次旁邊女眷的閑談聲不小,他都聽到了,七爺自然也能聽到。 只是對于這次的任務,蕭乙依舊毫無頭緒,無法理解。 但七爺這么布置,自然有他的道理。只要是七爺下發(fā)的任務,就算是死,他也會去完成。 “好的,七爺?!笔捯椅⑽⒌痛瓜骂^,頓了下,又問,“我去保護別人,那七爺你……” “我不需要被人保護?!鄙蜩I寒看著蕭乙說,“你可以不用將保護我當做第一要務。對你而言,最重要的是完成任務。” 他這番話說得不帶任何情緒起伏,再簡單平淡不過的一句話,卻讓蕭乙心頭微微感到了一絲涼意。 興許是寒癥又犯了吧。 “還有一件事就是。”沈鐸寒目光從蕭乙身上移開,看向案桌上那一疊疊堆放的卷軸,輕描淡寫地說,“圍獵那幾日晚間,若是皇兄叫你去他營帳內,你就去吧。他想做什么,你也不避抗拒。” “這是我的命令。” 最后這幾個字,被他咬得極重。 他知道,蕭乙這孩子雖看著溫善老實,實際上骨子里是個很倔的人。正因為清楚這點,他才要這么說。 七爺說完后,蕭乙一時沒有出聲。他就算再遲鈍,也能明白話里的意思。 片刻,他語氣平靜地回復:“是,七爺。沒什么事的話,屬下就先行告退了。” “行,你走吧。” 離開七爺寢殿的時候,忽而刮來一陣冰冷刺骨的晚風,拂過樹梢,將一株梅花抖落,飄飄揚揚送到蕭乙跟前。 他停住腳步,蹲下身,拾起那朵梅花,小心翼翼放入胸前衣襟里。 就好像那朵梅花能帶來溫暖,捂熱他的心一樣。 第15章 這一周里,蕭乙沉默了許多。 實際上他以往話語也不多,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在暗處靜靜守衛(wèi)著七爺,凝望他的一舉一動,已經(jīng)成為一種習慣。 七爺同他說,你不用將保護我當做第一要務。他說歸他說,但蕭乙卻不認可。 他的第一要務,依舊是將七爺放在第一位,時刻保護他的安危,時刻警惕四周環(huán)境,以及必要的時候,成為他最鋒利的劍,或為他而死。 這是他作為暗衛(wèi)的基本法則,也是他對于救過自己兩次性命的七爺?shù)幕貓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