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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148節(jié)

    “什么?”鄧健詫異地微微皺眉。

    張安世壓低聲音道:“咱們下西洋,是去搞錢?!?/br>
    鄧?。骸啊?/br>
    “錢你懂不懂?”

    鄧健便小雞啄米地點頭:“懂是懂一點?!?/br>
    張安世道:“我有一個錦囊,你拿了去,到時拆開就曉得,這里頭有搞錢的秘方,我實話告訴你,這是我姐夫秘密授意的……”

    張安世很神秘的樣子,左右張望。

    鄧健嚇了一跳:“殿下的密詔?”

    張安世道:“你知道就好,不能和別人說?!?/br>
    鄧健狐疑道:“為何殿下不和奴婢交代?”

    張安世便冷笑道:“這些話能亂說的嗎?姐夫可是太子,是儲君,是絕不能口里談錢的。”

    鄧健聽罷,覺得有理,便點頭道:“不錯,好的,奴婢懂了。”

    “姐夫說了,事情辦不成,你也別回來了。”

    這話顯然很有殺傷力,鄧健打了個寒顫。

    張安世道:“還有一事,那三十船里,有一艘,我會讓人裝上滿滿一船的火藥,你要仔細一些,一定要嚴防明火,知道嗎?”

    整整一船……

    鄧健這回是渾身都抖了一抖。

    這時代的海船運載力是很驚人的。

    這一船是什么概念……

    張安世又道:“丘松那邊,已經(jīng)在培訓炮手了,放心,這些你不必管?!?/br>
    鄧健直直地看著他道:“咱這聽著……這不是出海,好像是去打劫呢?”

    張安世臉色驟然變了,厲聲道:“胡說八道,我堂堂天朝上國,禮儀之邦,這打劫它叫打劫嗎?何況也沒叫你搶……主要還是做貿(mào)易。我們不一樣,不能干不教而誅那一套,若是我曉得你在外頭真做了強盜,我要罵你的?!?/br>
    鄧?。骸啊?/br>
    下西洋的準備工作很多。

    需要采買大量的物資,還需要招募大量的船員和水手。

    這些事現(xiàn)在倒好辦。

    因為江南的絲綢以及糧食的價格都下跌了不少。

    至于瓷器,價格也下跌了好幾成。

    原因嘛,居然和八股筆談有很大的關(guān)系,各地的士紳瘋狂的內(nèi)卷,大家拿出了存銀,殺的眼睛都紅了。

    如今不少人家存銀告罄,可對于士紳而言,沒了銀子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畢竟他們掌控了土地,只需變賣一些特產(chǎn)和糧食,自然就可以換來銀子了。

    可即便如此,張安世還是花費了足足七萬多兩銀子,采買了大量的物資,三十艘船,幾乎裝載得滿當當?shù)摹?/br>
    至于船員,則雇傭的乃是浙南和浙西,還有福建的山民,原因無他,這些人最狠。

    如果說江西人讀書起來將內(nèi)卷發(fā)揮到了極致的話。

    那么這些山民,則是將好勇斗狠卷到了極致。

    因為人口眾多,可是山陵地帶土地卻是極少,在這等資源匱乏的情況之下,山民們往往以宗族為單位,進行長達數(shù)百年的械斗,而且械斗的規(guī)模很大,無論是亂世還是太平的時候,械斗也從來沒有休止過。

    常年的械斗,養(yǎng)成了這里的男丁們好勇斗狠和善于抱團的性格,因為不報團和不擅長好勇斗狠的人,基本上在那種地方已經(jīng)絕戶了。

    這樣的人恰恰是最適合出海的,一方面在山里卷的實在太痛苦了,出海找出路謀生對他們而言,并不是什么難以接受的事。

    另一方面,這些人夠狠,足夠應(yīng)付海上的風險。

    張安世上奏上去。

    朱棣看過了奏疏,覺得奇怪,此時他正與徐輝祖下著棋,看過奏疏之后,不發(fā)一言地繼續(xù)下棋。

    “陛下似乎悶悶不樂?!毙燧x祖抬頭看朱棣一眼,關(guān)切地道。

    朱棣嘆道:“倒不是悶悶不樂,只是朕在想,為何正常的衛(wèi)所士卒,張安世不抽調(diào),卻心心念念要在浙西和浙南還有福建招募山民下海?!?/br>
    徐輝祖一愣,隨即就道:“山間小民,能應(yīng)付海中的情況嗎?”

    “是啊?!敝扉傻氐溃骸八噪薏庞X得奇怪,這家伙……不知又是什么謀劃?!?/br>
    徐輝祖道:“聽聞他為陛下掙了不少銀子?!?/br>
    朱棣立即翻臉:“這是什么話,這是賣書,是傳授知識和學問,豈可用金銀來估量?這就好像……中山王當初傳授朕兵法,難道朕能說中山王賣朕行軍布陣之道嗎?”

    徐輝祖臉抽了抽,有話好好說,你說我爹做什么?

    朱棣隨即又笑著道:“當然,話說回來,銀子是掙了一點,怎么,你有什么指教?”

    徐輝祖道:“他年紀也不小了啊?!?/br>
    朱棣嘆道:“是啊,朕現(xiàn)在正在猶豫?!?/br>
    “陛下在猶豫什么?”

    朱棣一臉為難地道:“丘福那廝,又來拜求,說是張安世不娶他的女兒,他便茶不思飯不想,只覺得人活著沒什么意思,朕看他消瘦了不少,心疼他?!?/br>
    徐輝祖:“……”

    朱棣看似隨意的樣子看向他道:“對此,你怎么看?”

    徐輝祖抬頭:“陛下,凡事都有個先來后到吧,就算是買牲口,也不能誰出價高便賣誰,人要講信義?!?/br>
    朱棣眼里掠過了一絲得意,卻揉了揉自己的太陽xue,糾結(jié)地道:“朕太難了!哎,還是從長計議吧,從長計議的好。再者說了,朕不能將張安世當牲口賣啊,他畢竟是朕的親戚,和朕也稱得上是知己,朕將他當寶貝一樣看待的,朕心疼他?!?/br>
    徐輝祖的臉又抽了抽,差一點想將手里的棋子直接朝朱棣的面門上摔過去,再豪氣地罵一聲入你娘。

    而在這殿外頭。

    一個小腦袋探頭探腦,很快又縮了回去。

    而后,這小腦袋的主人就一溜煙地往徐皇后的寢殿跑了。

    “皇嫂,皇嫂,出事啦,出大事啦?!?/br>
    皇后徐氏近來身子好了許多,此時正在寢殿里悠閑地喝著茶,一聽聲音便曉得是伊王朱木彝。

    她輕輕蹙眉,埋怨道:“又怎么啦,冒冒失失的?!?/br>
    伊王朱木彝搖頭晃腦地道:“嫂嫂,皇兄要做王夫人呢?!?/br>
    徐氏聽的一頭霧水,皺眉道:“什么王夫人?你又胡說什么,待會兒陛下曉得,又要罰你?!?/br>
    伊王朱木彝有些害怕,卻又努力地挺起胸膛道:“方才臣弟親耳聽到,陛下對魏國公說,他將張安世當寶貝一樣看,不舍得讓他娶徐家的姑娘,張安世是賈寶玉,徐姑娘便是林meimei,這壞人好事的,不就是王夫人嗎?我萬萬沒想到啊,皇兄……皇兄能有這樣的壞心思,我不答應(yīng)他這樣干?!?/br>
    徐皇后:“……”

    徐皇后深吸一口氣,沉吟片刻道:“你再去打探?!?/br>
    “好嘞。”伊王朱木彝興沖沖的,便又跑了。

    徐皇后側(cè)坐著,若有所思,心里權(quán)衡著什么。

    徐靜怡可是她的親侄女,現(xiàn)在這個樣子,自是非張安世不嫁的。

    據(jù)她所知,陛下對這門親事,也一直很是滿意的,卻不知這一次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只可惜用不了多久。

    遠處便聽到伊王朱木彝的哀嚎,和朱棣的咆哮:“朕早看見你了,你這混賬東西,你上輩子做賊的嗎?滾蛋!”

    ……

    國子監(jiān)祭酒胡儼至翰林院公干,主要是到國史館里借書。

    今日和以往不一樣。

    以往翰林們聽到胡公來了,一個個都熱情的湊上來,噓寒問暖。

    胡儼的名聲很大,而且學問極好,是翰林們的楷模。

    可今日,國史館的幾個翰林,卻慵懶的樣子,很是敷衍。

    胡儼耐著性子,總算將想要找尋的十幾本書挑中了,于是抱著書,默默地離開。

    背后,有人竊竊私語:“胡公今日……”

    “什么胡公,分明是投機取巧之輩,只怕是為了入閣,所以才想攀附東宮,如若不然,張安世那小賊,他怎么就夸得下口?”

    “張安世他不是人……”一說到這個,便有人內(nèi)心刺痛。

    “我看胡公不像是這樣的人,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誤會?這天下皆知的事,能是誤會嗎?堂堂天下一等一的清流,竟做出這等事,實在是貽笑大方?!?/br>
    “或許……可能只是看走了眼?!?/br>
    “若是看走眼,那也好不到哪里去!哼,要嘛是jian,要嘛是愚,這愚人與jian人有什么分別?”

    偶爾……胡儼總能從一些竊竊私語之中,聽到這些議論,他已習慣了,只能苦笑。

    他還聽說,夏原吉不許有人在戶部提及他胡儼的名字,那夏原吉心眼小,已將胡儼當做jian賊來看待了。

    “老夫……”突的生出來的無名業(yè)火,又被澆滅。

    他還能如何呢?跟人解釋嗎?解釋不清了。

    一哭二鬧三上吊?他自認自己也干不出這等事。

    只能默默地承受,假裝聽不見,看不見了。

    他抱著書,此時身子微微有些佝僂。

    一旁,突的有人道:“胡公,我來幫你?!?/br>
    胡儼朝那人看去,卻是一個年輕的翰林,這個人他認得,是楊士奇。

    楊士奇一把搶過胡儼的書,抱在手里,口里道:“胡公應(yīng)該帶個文吏來。”

    胡儼苦笑道:“不想勞煩別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