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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545節(jié)

    頓了頓,朱棣接著道:“朕聽聞,有許多的夷人,推崇商賈,譬如那色目人,那么會不會這天下,有人推崇巧匠,或許數(shù)十年之后,亦或者百年之后,這些人帶著如此的神兵利器,出現(xiàn)在大明的疆域呢?”

    “倘若如此……我大明如何制勝?朕見了此物,是既驚喜,也驚嚇,世上可以有此物,那么這世上,或許有比此物更犀利之物,到時,又如何抵擋?”

    說著,朱棣站起來,繼續(xù)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朕若是不想長遠一些,朕的子孫,可能就要遭罪,朕思來想去,我大明要變一變了?!?/br>
    “去召姚師傅和金忠來,朕和他們有大事要相商?!?/br>
    亦失哈深深地看了朱棣一眼,便道:“奴婢遵旨。”

    第304章 天上真的會掉餡餅

    朱棣但凡有大事,必定是要和姚廣孝商量的。

    而金忠屬于贈品,大抵就是,姚師傅都來了,金卿家也一并來吧。

    當然,這并不是金忠不重要。

    而是金忠不擅提出建設性意見,相比于姚廣孝,他老實一些。

    姚廣孝和金忠來見朱棣,先是行禮。

    朱棣看著二人,笑了笑道:“姚師傅已知道此次圍獵的事了吧?”

    姚廣孝道:“嘆為觀止?!?/br>
    朱棣看姚廣孝沒有半點驚訝的樣子,不由道:“姚師傅不驚訝嗎?”

    “自從這個小子能燒舍利之后,他做出什么,臣就已經(jīng)不會覺得驚訝了。”姚廣孝表現(xiàn)得很鎮(zhèn)定。

    對于一個出家人而言,連佛祖都能騙,還有啥事折騰不出來的?

    朱棣朝他頷首,隨即說了自己的想法。

    姚廣孝沉吟道:“陛下所慮的是,說實話,連貧僧都沒想到,世上竟可出這樣的東西。貧僧當初和陛下在北平,對此有很深的印象。”

    “你說下去。”朱棣坐下,喝了一口茶。

    于是姚廣孝道:“當初,漢朝的時候,軍馬開始裝配馬鐙,此后不用百年,大漠各族的鐵騎,紛紛有了馬鐙。此后到了唐宋,大明開始有了火器,有了投石車。大漠之中,契丹、女真和韃靼人,也紛紛開始使用火器,到了韃靼人最強大的時候,他們身后融會貫通,招募大量的匠人,大造火器以及回回炮,借此攻城利器,征戰(zhàn)和殺伐四方。在中原眼里,韃靼人可能只是蠻夷,可連蠻夷尚且如此,四海之大,將來若是再出現(xiàn)更犀利的火器,也就不足為奇了?!?/br>
    頓了頓,姚廣孝接著道:“陛下乃是雄主,所以才有此憂慮!可陛下之后呢?若是將來陛下的子孫,多為守成之君,不思進取,那么大明可能就會陷入極危險的境地?!?/br>
    朱棣連連點頭,這也是朱棣一直所憂慮的。

    姚廣孝繼續(xù)道:“太祖高皇帝定下了許多祖宗之法,而這些成法,絕大多數(shù)沿用迄今,有些祖宗之法很好用,可有的……非是臣妄談太祖高皇帝的對錯,有的成法到了如今,可能已不同了。既然如此,那么就該改弦更張?!?/br>
    “改弦更張?”朱棣眼眸瞇起來,下意識地點頭。

    “卿家說的頗有道理……”朱棣深吸一口氣。

    “可陛下又不能改弦更張?!币V孝道:“改弦更張,便是背棄祖宗,若如此,則陛下就失了大義?!?/br>
    朱棣:“……”

    姚廣孝笑吟吟地道:“陛下可是靖難而有天下的。”

    此言一出,朱棣臉上的橫rou顫了顫。

    是啊,別人可以改弦更張,唯獨他不可以。

    當初朱允炆那個小子,改弦更張,直接撤藩,推翻了許多太祖高皇帝的國策,朱棣被逼到了絕境,起兵靖難,打的旗號,就是皇帝身邊有jian臣,而另一個旗號就是這些jian臣慫恿皇帝背棄了太祖高皇帝。

    現(xiàn)在總不可能,他借此理由做了皇帝,又大張旗鼓地效仿朱允炆吧。

    且不說面子上過不去,這等于是將自己坐天下的大義名分也都徹底的剝離了。

    朱棣這種非正常繼位的皇帝,最大的正統(tǒng)性就是視自己為太祖高皇帝的延續(xù),他是太祖高皇帝的化身。

    朱棣若有所思地道:“那如何是好?”

    姚廣孝微笑道:“只要威國公去弄,那就不算是背棄祖制了?!?/br>
    朱棣:“……”

    姚廣孝道:“太平府既為京兆,陛下就該給年輕人放一放權(quán),讓他在太平府,去實施他自己的想法,辦的好,陛下要鼓勵,辦的不好嘛……”

    朱棣接口道:“朕就責罰他?”

    “不可責罰?!币V孝道:“若是因為辦錯了一件事,就責罰,那么就不敢盡心盡力的去辦事了。干這等悖逆天下讀書人心愿的事,本就壓力重重,辦的不好,陛下可以假裝這世上沒有這個人,也沒有太平府……即可?!?/br>
    朱棣吸了口氣,好家伙。

    姚廣孝道:“凡事不需威國公奏報,他自己敲定,即可實施。太平府可設七品及以下的官職,朝廷可不過問,七品以上,至五品,需報東宮。五品以上,則奏報陛下。除此之外,武臣之中,世襲百戶,可太平府自行裁決,世襲百戶以上,即世襲千戶,則需奏報東宮即可?!?/br>
    姚廣孝想了想,繼續(xù)沉吟道:“太平府府尹衙,可另造法典,太平府內(nèi),可行此法。六部和有司不得過問。太平府的錢糧……除五成上繳戶部,剩余的錢糧,府尹衙可自行處置。”

    “陛下,如此一來,人事功考、錢糧、律令,也就都有了,有了這些,什么都可讓張安世自己去折騰,辦得好,陛下可從善如流,將來可以推廣,若是辦不好,大不了,讓威國公回去乖乖地繼續(xù)掌他的南鎮(zhèn)撫司了?!?/br>
    朱棣站起來,開始踱步,輕輕皺著眉頭,他陷入了思索。

    當初讓張安世在太平府折騰,其中已有不少縱容,可現(xiàn)在這放權(quán),卻等于是設了一個國中之國。

    他沉吟著,一時也拿不定主意。

    片刻之后,他抬頭,帶著幾分顧慮道:“只怕朕這旨意出來,天下要嘩然?!?/br>
    姚廣孝微笑道:“如果只是如此,當然要天下嘩然??扇绻煌胨似侥??”

    朱棣一愣,忍不住道:“什么意思?”

    姚廣孝道:“臣查到,有一御史,竟暗中給棲霞寺上了萬兩銀子的香油錢,臣又查到,此人家境曾并不富裕,這銀子哪里來的?這御史……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之處?!?/br>
    朱棣:“……”

    “只要陛下恩準,臣這就讓人去找這御史,威脅他,教他上一道奏疏?!?/br>
    朱棣道:“上什么奏疏?”

    姚廣孝笑道:“當然是為寧國府鳴不平?!?/br>
    朱棣:“……”

    朱棣無法理解,這怎么又和寧國府扯上關(guān)系了?

    姚廣孝看出朱棣的狐疑,便道:“若是為太平府去爭,那么必然會引發(fā)嘩然,可若是有御史為寧國府說話,就說吏部尚書蹇義至寧國府,束手束腳,分明有好的對策,卻礙于朝廷法度,無法實施,反而是太平府的威國公,行事不法,所以在太平府可以大刀闊斧,這對蹇公實在不公平?!?/br>
    朱棣:“……”

    姚廣孝繼續(xù)道:“如此一來,這滿天下人定會認為,這個御史上奏,必定是蹇公的授意。蹇公此人,在朝中頗有人望,又是吏部尚書,人人敬之又畏之。更何況天下士人,無不希望蹇公在寧國府,能夠遠勝太平府。好教人知道,這圣賢書不是白讀的?!?/br>
    姚廣孝頓了頓,才淡淡地道:“那么這份御史的奏疏,一定會得到許多大臣的支持。那么……陛下在眾臣的壓力之下,不得不考慮,最終,做出裁決,令寧國府、太平府,可便宜行事,各部和有司不得過問,所有律令、人事功考、錢糧,都可令他們一言而斷。只怕陛下這旨意出來,非但不會滿朝嘩然,反而是朝野內(nèi)外,人人拍手稱贊呢?!?/br>
    朱棣:“……”

    姚廣孝道:“如此,既沒有令陛下背棄祖宗成法,又可檢驗成效,而且還得到朝野的支持,這是一箭三雕,于朝廷,于陛下都有莫大的好處?!?/br>
    朱棣瞪著姚廣孝:“你這是早就想好了,還是臨機應變想出來的?”

    姚廣孝很是淡定地道:“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其實臣這些時日,也一直都在想,怎么樣解決這些問題。有些事,早有端倪,就說張安世的那些作坊,作用越來越大,自古以來,臣沒聽說過,對朝廷有如此貢獻之人,還可視他們?yōu)榻?,對他們忽視的,這樣的事,一旦時間久了,必然是要出事的?!?/br>
    朱棣想到了什么,于是道:“所以這御史,你早就物色好了?”

    姚廣孝道:“陛下,這是因緣際會,是善緣。所謂有因,才會有此果……”

    朱棣道:“這御史名望如何?”

    “聲名卓著,頗有人望?!?/br>
    朱棣頷首:“可以要挾他嗎?”

    姚廣孝道:“臣若出馬,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他必欣然上奏?!?/br>
    朱棣哭笑不得,轉(zhuǎn)而看向了金忠:“金卿為何一直不言?”

    金忠苦笑道:“臣對緣分之事,不甚懂?!?/br>
    這話,就很有意思了!

    朱棣:“……”

    他一時也不知道該表達點什么好!

    金忠想了想道:“臣覺得……可以一試?!?/br>
    朱棣便點頭道:“此事,姚師傅去安排,記住,要做得干凈?!?/br>
    姚廣孝道:“是?!?/br>
    說完正事,君臣也沒有心思閑聊了,姚廣孝二人便告辭而出。

    金忠徐步走著,顯得悶悶不樂。

    姚廣孝便道:“金施主,你這又是怎么了?”

    金忠苦笑道:“我在想,那御史何時得罪了你?!?/br>
    姚廣孝眼一瞪,憤恨難平地道:“他寧去棲霞寺施舍,也不來雞鳴寺。”

    金忠道:“姚和尚認為真有這樣的必要嗎?”

    “此等御史,沽名釣譽……”

    “不?!苯鹬覔u頭道:“我說的不是這個,而是……在我大明的京畿,設兩個國中之國……”

    姚廣孝倒是收起了臉上的憤怒,嘆口氣道:“歷朝歷代,食古不化,必受其害。靖難的過程之中,若是陛下但凡不知變通,何來今日?貧僧最欣賞陛下的一點就在于,他脾氣雖是倔強好勝,可一旦他認準了好用的東西,就定會順勢而為,絕不會被所謂的禮法所禁錮。”

    “唯有這樣的人,才可成就大功業(yè)。今日的情況,也是如此,只要能達成目的,那么任何手段,只要不傷天害理,都可以用。即便有一日,證明是錯的,以陛下之能,也可反手將事情拉回原來的軌道。”

    金忠認真地看了姚廣孝一眼,道:“我明白了?!?/br>
    二人走到了宮門外,便也互相告別。

    姚廣孝的辦事效率很高。

    到了次日,便有都察院御史陳昆上奏,為寧國府蹇義鳴不平。

    此奏一出,立即引起了滿朝的警覺。

    好端端的,如此上這一道奏疏,這顯然不是空xue來風,必定是蹇公在太平府遭遇到了某些為難的事,只是有些事,蹇公不便說,那么自然是暗示某御史上奏。

    寧國府的動向,一向是牽動人心,主要還是太平府那邊張安世辦的事太不像話了。

    現(xiàn)在是同仇敵愾,這朝中十之八九的大臣,無一不是支持蹇公,希望借蹇公之手,徹底戳破太平府的所謂“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