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5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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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夏昌一輩子,也不曾受此侮辱。 張安世道:“老狗,再敢喋喋不休,便剮了你?!?/br> 于是夏昌等人,再不敢開口,只是一個勁的垂淚,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和冤屈。 朱棣厭惡地看了這些人一眼,隨后道:“蹇義在何處?” 說著,繼續(xù)進入這府邸的深處。 等抵達了廨舍后,這里早已被人圍住。 有人踹開門。 朱棣步入其中,便見這房中,一人吊在了半空,晃晃悠悠。 蹇義……上吊自盡了。 朱棣只皺眉。 “畏罪自殺?!敝扉Σ恍嫉乩湫σ宦?。 倒是楊榮、胡廣人等,雖已知蹇義罪孽深重,可畢竟平日里有一些友誼。 當下,不禁眼圈微紅,只是強忍著,別過頭去,不忍見這位吏部尚書,如此狼狽。 夏原吉更為傷心,因為……太祖高皇帝的時候,蹇義和夏原吉就被人稱為二君子,當初的時候,二人曾共飲,一同盟誓,要匡扶天下,將來若能進入中樞,必要為蒼生立命,要立不世功。 那時的他們,都曾年輕,意氣風發(fā),帶著讀書人特有的驕傲。 他們是人中龍鳳,是青年才俊中的翹楚,他們讀到天下興亡時,會落下眼淚,談及百姓疾苦的時候,會痛不欲生。 他們甚至因為如何減輕百姓們的徭役,秉燭夜談,說到興奮處,以茶代酒,大呼痛快。 可如今……夏原吉所看到的,不過是一個身敗名裂的蹇公。 張安世上前,看到了案牘上,有一張便箋。 他取了便箋,只看一眼,而后送到了朱棣的面前。 朱棣接過,低頭一看,便見這便箋上寫著四個字:“千秋罪人!” 朱棣漠然地看著這四字。 所有人沉默了。 “蹇公……蹇公……”夏原吉終于無法忍住,突的嚎啕大哭。 他搶上去,一把要取下蹇義的尸首。 幾個校尉不得不上去幫襯,尸首取下來,夏原吉唯恐有人看到此時蹇義自盡的丑態(tài),連忙用自己的長袖,覆住蹇義猙獰的面容。 張安世索性取了一張方帕,讓人送到夏原吉的手里。 夏原吉小心翼翼地用方帕給蹇義覆臉,擺放穩(wěn)妥后,又禁不住嚎啕大哭。 朱棣大怒道:“哭什么,此等萬死之人,該當如此?!?/br> 可夏原吉收不住淚,只是捶胸跌足,他無法遏制自己的淚水,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 張安世道:“陛下,據(jù)查……” 他頓了頓,接著道:“蹇公雖為吏部尚書,可家中并沒有多少余財。上一次抄家,從他家中所抄來的,最名貴的也不過是價值三兩銀子的硯臺,其余多是一些書籍,再無他物。他的妻兒……平日里生活,也只比尋常百姓家要殷實一些,臣還聽說,當初太祖高皇帝和陛下都曾給過他不少厚賜,他都拿去周濟一些來京城科舉,窮困潦倒的讀書人……” 朱棣的臉色,總算稍稍的緩和了一些。 此時,蹇義給人一種,說不清楚的情緒。 朱棣隨即轉(zhuǎn)身便走,邊道:“收斂他的尸首,草草葬了,不得大葬。” 眾人都是唏噓和嘆息。 打開了府庫。 發(fā)現(xiàn)此時,這寧國府的府庫,竟是空空如也。 緊接其后,一個個奏報送了來。 各處要捉拿的人,紛紛歸案。 而寧國府的府城,竟真有鼠疫。 這一下子,許多人都慌了,紛紛勸告朱棣立即回京。 朱棣此時則是顯得異常的冷靜,道:“命張安世,立即調(diào)撥模范營和錦衣衛(wèi),就地清理街道,投放藥物。不必驚慌,天塌不下來,朕在此,這里的百姓才能心安,只有教他們聽從官府的指令行事,出不了大亂子?!?/br> 一家家的府邸,開始進行搜抄。 府城之外,所有立即處決之人,一律至城外,處死之后,就地燒了尸骨,而后挖坑掩埋。 刑部尚書金純,已開始指揮著差役,按圖索驥,繼續(xù)查線索。整個寧國府,一片肅然。 張安世讓人抬著姚廣孝的尸首,到了廨舍,又讓人喂了溫水。 張安世總覺得,這和尚……似乎還吊著一口氣。 到了傍晚時分。 突然……陳禮匆匆而來,道:“姚公……死而復(fù)生了!” 張安世此前其實也拿不準,此時忍不住道:“真的?這樣都不死,他真成佛了?!?/br> 但是聽到姚廣孝沒有死,張安世低沉了許久的心,還是真真切切地松了口氣。 陳禮卻是擔憂地道:“卑下覺得……應(yīng)該……是油盡燈枯了,似乎是有什么事,放心不下,一直吊著一口氣……” 張安世詫異地皺眉,那終于松動下來的心,又一下子沉了下去。 不過這種事,他其實也知道,有人分明生命機理已到了極限,可因為抱有某些遺憾,一直強撐。 這得需要多大的意志力和執(zhí)念? “這和尚……看來……真可能修成正佛。”張安世帶著幾分傷感,感慨地道:“帶我去吧?!?/br> 張安世抵達的時候,朱棣已是趕到了,所有人都在外頭守候。 朱棣終于還沒有繃住,垂淚下來。 榻上。 姚廣孝掙不來眼睛,他伸出枯手,只是這枯手只動彈了一下。 朱棣忙是抓住他的手,這手卻是冰涼得徹骨。 姚廣孝輕輕地張開了嘴,朱棣不得不貼著耳朵到了姚廣孝的嘴邊。 姚廣孝用著地低微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道:“陛下……貧僧……與陛下交往多年,陛下登上了大寶……人人都對臣說……和尚錯了,錯了……今日……貧僧方知……和尚沒有錯……貧僧……死而無憾?!?/br> 朱棣握緊著他的手,像是害怕他會一下子丟失了一般,口里哽咽著道:“別說了,別說了,你歇著吧,一定可以活下來的。” 姚廣孝道:“活不下來了,貧僧就是……想要再見陛下一面,來……來之前……貧僧以為,貧僧塵緣之事已了,已經(jīng)沒有了……沒有了牽掛,可最后時候……貧僧卻突然……在想,無論如何,也要再見陛下一面,看一看陛下,貧僧有許多話說,可……可已經(jīng)說不完了,能見一見陛下,便已知足了?!?/br> 朱棣老淚縱橫,悲愴地道:“朕……對不住姚師傅,朕……” 姚廣孝道:“陛下……傳貧僧衣缽者,張安世也……此人在……貧僧就在,他活著,貧僧雖死亦活……” 姚廣孝雖睜不開眼,可說到此處,卻好像帶笑似的,他異常的平靜,用極微弱的聲音道:“陛下……此人……小節(jié)有虧,卻有大智大勇,陛下要仰賴他……這樣……這樣的話……” 他后頭開始說胡話:“這樣的話……許多孩子……便可以笑了……” 他像是累極了,頓了頓,才又道:“請陛下喚張安世……喚張安世……” 朱棣生恐他還留下遺憾,飛快地跑去開了門,大叫道:“張安世!” 張安世也忙是小跑地進來。 朱棣背著手,站在了窗邊,抬頭,不使淚水落下來。 張安世則已到了病榻邊上。 姚廣孝似乎已感受到了張安世的氣息,嘴唇幾不可聞地動了動。 張安世見他如此,忙是俯下身去。 姚廣孝的嘴唇幾乎已經(jīng)沒有辦法開合了,就好像用氣管發(fā)出的聲音,低得幾乎難以辨認。 “你……你要記住啊……若是沖突無法避免,刀兵相見……也……也必然會發(fā)生,那么……不要婦人之仁……要先下手,要斬草除根,斷……斷不可心懷慈念……謹記,謹記啊……一定不可……婦人之仁……,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不要……不要輕信別人說什么仁義道德,你要比他們更惡,比他們更狠……” 這是第一次,姚廣孝和他說話時,沒有談到錢。 張安世哭了,眼淚就像突然而來的雨點,一滴滴地掉。 他開始懷念,對方跟他要香油錢的時候。 張安世用力地擦拭眼淚,邊道:“我……我知道……” 姚廣孝接著道:“如果……如果欺騙可以麻痹別人,那就欺騙他們……如果……如果殺人可以解決問題,那就不要猶豫……不要猶豫,遇事不要猶豫……” “不要……不要走一步看一步……人生在世……人生在世……看似有許多的選擇,可……可實際上……凡夫俗子從生下來起,就都沒有選擇,貧僧如此,你……你也如此。你唯一的選擇……選擇……就是活下去,遇到擋你路的石頭,你就……你就用力踢開他,遇到阻止你的人,就殺死他。你……要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他說著,似已最后一丁點的氣力也已用盡,卻又像是意猶未盡,輕輕道:“叫陛下……叫陛下。” 張安世忙道:“陛下?!?/br> 朱棣已是淚流滿臉,急步走了過來。 而就在這時候……這和尚,猛地一下子,張開了眼睛。 這眼睛……依舊有神采。 他張口,突然他的音量大了一些:“張安世如貧僧骨rou,陛下若念貧僧……貧僧功勞,一切恩澤,盡加之張安世身上……他……他好給貧僧……送終……送終……” 話音落下。 那雙眼睛,雖開張著,卻已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姚廣孝逐漸地僵硬。 可在這一刻,他的臉上,似保持著一種神秘莫測的微笑。 就如平日里的姚廣孝一樣,永遠的神秘莫測。 朱棣下意識的一句:“阿彌陀佛,阿彌陀佛?!?/br> 張安世則已退后兩步,重重地拜了下去,朝姚廣孝叩了三個頭,想要站起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抽空了氣力,只想伏地大哭。 朱棣呆呆地佇立在原地,他緊緊地看著姚廣孝,沉默著,半晌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