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65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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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安世客氣地道:“天色已晚,殿下不妨明日再啟程?” 朱椿搖頭,苦笑著道:“事情緊急,耽擱不得?!?/br> 他拉著張安世的手臂,神情真摯地道:“張都督……你要牢記,做任何事,都要記得保護好自己的周全,我大明的萬世基業(yè),可都在你的身上,天下能出你這般經(jīng)天緯地之人,實乃我朱家之大幸。” 他說的頗為動情。 張安世悻悻然地道:“我算什么經(jīng)天緯地之才……殿下卻是不知,外頭人都說我不學無術……” 朱椿哈哈一笑,隨即道:“孔圣人在世的時候,不也顛沛流離,四處不受人待見嗎?做大事的人,所謀甚遠,絕不只著眼一時,而天下之人,卻大多只看當下的利益得失。此等愚人,并非是讀了一些四書五經(jīng),就真能有什么見識的,恰恰相反,讀書越多,反而會過于拘泥和只曉借鑒前人,食古不化……不足掛齒?!?/br> 二人這次會談都是還算愉快,張安世親自將朱椿送到了右都督府衙門外,車馬已在候著朱椿了。 朱椿此時深深地看了張安世一眼,拍了怕張安世道:“你我彼此保重吧?!?/br> 說罷,登車而去。 張安世送別了朱椿,心里不禁唏噓。 這個王爺和其他的宗親不同,可不同在哪里,張安世有點說不上來。 當下,張安世轉(zhuǎn)身回衙,開始布置接下來的工作。 第三年的夏稅,已經(jīng)開征。 對此,張安世更為看重,這夏稅乃是政績的關鍵。 前兩次雖已震撼了天下人,可對張安世而言,那不過是開胃菜而已。 張安世這一次要讓天下人知道工商所帶來的巨大力量,若說此前,還只是小打小鬧。 而這一年過去,整個右都督府治下,可謂是成果斐然。 這已不是分地所帶來的帶動效果了,也非是鼓勵工商所帶來的成效。 數(shù)條鐵路的工程,還有大量的金銀流通,所帶來的結果是十分可怕的。 至少在初步的統(tǒng)計表格里,規(guī)模以上的紡織、機械、采礦和冶煉等等行業(yè),幾乎都是翻倍的增長。 張安世大抵看過了一些數(shù)目,其中太平府的增長最高,可其他的各府,雖是后進,不過因為有了前頭的經(jīng)驗,增長速度也是極快。 尤其是冶煉,這鋼產(chǎn)量,竟在一年之間,足足翻了四倍。 當然,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大修鐵路的緣故,另一方面,則是此前的基數(shù)太小的原因。 可即便如此,這般的增長,依舊可以用恐怖來形容。 至于其他催生的百業(yè),也讓張安世自己都無法想象。 此時的右都督府治下,就好像一頭蠻不講理的蠻牛,橫沖直撞,大量的人口涌入,商賈們瘋了似的不計后果地在拼命的擴產(chǎn)。 借此終于得了薪俸的人,似乎對于未來充滿了信心,衣食住行的需求也隨之旺盛。 當然……這樣過熱下去,未來遲早可能會出現(xiàn)問題。 可這是未來數(shù)十年之后的事,至少現(xiàn)在而言,張安世要做的,就是瘋了似的,竭盡全力地讓這怪獸茁壯地成長起來,唯有如此,方才有徹底砸碎那些食古不化之人的力量。 一份份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從統(tǒng)計司統(tǒng)計出來之后,高祥反而心虛了。 于是他特來尋張安世,當面便道:“這數(shù)據(jù),會不會有問題吧?都督……許多數(shù)據(jù)……看上去有些失真?!?/br> “何以見得呢?”張安世淡定地看著他道。 高祥皺著眉頭道:“這也漲得太狠了,前兩年已算是讓人瞠目結舌了??珊徒衲瓯容^起來,實在小巫見大巫啊!” 張安世看著他的表情,微笑道:“你在各縣了解的情況,與現(xiàn)在統(tǒng)計的數(shù)目對不上?” 高祥立即搖頭:“倒也不是……只是……” 實在是成績太好了,或者該說好得過了頭,以至于高祥都覺得好像自己遭了業(yè)障一般。 于是他苦笑道:“就說這成衣,居然比之去歲,增長了十七倍,這……這實在……” 張安世從容不迫地道:“不必著急,這數(shù)據(jù),只是用來做參考的,真正實際的數(shù)據(jù),和稅收比對之后,自然也就一目了然了?!?/br> “這倒是?!备呦辄c點頭,隨即嘆息道:“前年和去歲的時候,是生恐漲得太慢,今歲則是完全出乎了意料之外,反而覺得這漲勢,讓下官都手足無措了?!?/br> 張安世哈哈笑起來,隨即道:“不必怕,我要的就是漲,其他的過程,我一概不問。只有漲起來,這右都督府治下的百姓,才能吃飽穿暖!” 頓了頓,他目光炯炯地看著高祥道:“高府尹,你可別小看這數(shù)目的增長,這背后,可是千千萬萬人的福祉?!?/br> 高祥便立即擺出一副認真的表情道:“夏稅這邊,下官一定再督促一二,現(xiàn)在沒有實實在在的數(shù)目,下官心里不踏實?!?/br> 第367章 不要不識抬舉 張安世其實并不擔心高祥,這是成熟的老吏,行事穩(wěn)重,卻也謹慎。 最緊要的是,這右都督府上下官吏,都有盼頭。 對于下級的官吏而言,隨著新政的政績,他們的將來必可水漲船高,有了升遷的動力,大家都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 而對于高祥而言,他現(xiàn)在所追求的,乃是名垂青史。 名垂青史這東西,看似虛無縹緲,可對于這個時代的人而言,卻是巨大的誘惑。 新政成敗,決定了一個人千百年之后的功過,成則后人敬仰,敗則遺臭萬年,關系到的何止是自身對于身后之名的看重? 實則,這其實也是這個時代家庭觀念的看重,古人重視家庭,更看重自己的兒孫,若是名聲不好,兒孫羞于啟齒,要知道,古代的望族,子孫們都樂于將自己的祖宗掛在嘴邊的,因而祖先的名聲,至關重要。 張安世其實并不在乎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對兩世為的人而言,張安世唯一想的,不過是想留下一點什么,至于留下的痕跡被人如何評說,反而不緊要了。 畢竟人類的認知反轉(zhuǎn)實在太多,即便是秦檜都可被人洗得從黑至白,歷史上的所謂光輝形象,大抵都能用顯微鏡找出黑點,而那些動輒屠城的暴徒,人們卻大多不會過于苛責,反而從其言行舉止之中找出幾分所謂真性情之處。 可見所謂的身后之名,不過是個笑話。 到了次日,棲霞來了一位客人。 這位客人其實常來,每一兩個月便要來一次,只是從前,他帶著的乃是東宮的禁衛(wèi),可現(xiàn)在帶著的卻是幼軍。 夏瑄和金大洲二人領著一干校尉伴了皇孫的大駕,他們樂于來棲霞,不只是能感受這里的熱鬧,最緊要的是,他們總是在謀劃做點什么買賣才好。 京城三兇那等不太聰明的人都能發(fā)財,沒道理他們這些擁有優(yōu)良血脈的人不可以。 至于朱瞻基,起初來確實是一次次見識風情,圖個熱鬧。 后來純粹就只是想出來散散心,見一見自家舅舅了。 舅甥相見。 張安世一如既往的很高興,喜滋滋地道:“我的好瞻基,你可算來了,聽聞你近來讀書總是走神,是嗎?” 朱瞻基點了點頭道:“成日讀《資治通鑒》,我已讀通了,卻非要教我倒背如流,實在可恨。” 張安世感慨道:“能成大事者,歷來好讀書不求甚解。這樣只強背的,十之八九,教出來的也是迂秀才。瞻基啊,過一些日子,我想辦法,到陛下的跟前說上幾句。你那新的師傅叫什么來著?” “姓王,叫王通,阿舅一定要好好地告他的黑狀?!?/br> 張安世卻是拉下臉來:“這是什么話?我只是如實奏報,什么叫走高黑狀,這樣說的倒顯得我似佞臣?!?/br> 朱瞻基皺著小眉頭道:“可是……” 張安世連忙捂住他的嘴:“好啦,來了棲霞就少說多看?!?/br> 等到張安世放開手,朱瞻基倒是乖巧地應了:“噢。” 張安世便又變回那個熱情可親的舅舅了,笑道:“今日想去哪兒瞧熱鬧?” “我……我想去學堂里瞧一瞧?!?/br> “嗯?” 朱瞻基道:“我聽聞棲霞許多孩子都讀書,我想瞧瞧他們是如何上學的?!?/br> 張安世便也干脆地道:“這個好辦,阿舅安排?!?/br> 張安世總是樂于滿足朱瞻基提出的任何合理請求。 讓他多見識見識總不是壞事。 不多時,舅甥二人便一起來到了一處學堂。 這學堂很是普通,處于鬧市之中。 朱瞻基好奇地道:“阿舅,學堂的選址怎這樣吵鬧?” 張安世聳聳肩,道:“這可怪不得他們,當初建這小學堂的時候,這兒還偏僻得很呢??烧l才曉得,不過兩年的功夫,此處就熱鬧起來了?!?/br> 里頭傳出朗朗讀書聲,因是小學堂,不過是背誦一些算術的口訣罷了。 朱瞻基道:“他們教授的真簡單?!?/br> 張安世與朱瞻基站在窗前,背著手,學堂的負責人和其他的教習,早已被校尉們請到一邊去“喝茶”,其余人退開,只二人隔著窗,瞧著里頭滿當當?shù)恼n桌,足有七八十個孩子,擠在這并不寬敞的課室里繼續(xù)朗讀。 張安世聲音放低,道:“你在這樣年紀的時候,還沒有正經(jīng)學算術呢!等他們到了你這個年紀,便要學更深的學問了,代數(shù)、幾何的原理,你知道嗎?” 朱瞻基道:“我學的和他們不同?!?/br> 張安世笑了笑道:“術業(yè)有專攻,所以你可別小看了人?!?/br> 朱瞻基看了一會,隨即便跟隨張安世來到這課室外的小校場里踱步。 朱瞻基踩著這小校場里的砂礫,突的道:“阿舅……我聽人說,你不學無術……” 眼見張安世勃然大怒。 朱瞻基又道:“可楊溥師傅又說,阿舅治下,許多孩子都讀書,楊溥學士說,只有圣人才可以做這樣的事,可我瞧著阿舅……不像圣人?!?/br> 張安世驚喜道:“楊學士當真這樣說?” 朱瞻基點頭確定。 張安世感慨道:“這個家伙,怎么老揭我老底呢?!?/br> 朱瞻基道:“楊溥師傅還說,只有心存仁義之人,方才能做到這樣的事,是為蒼生為念,懷有憐憫之人……” 張安世擺擺手:“好了,好了,夠了,聽的我頭痛?!?/br> 朱瞻基歪著腦袋看著他道:“這是楊溥先生在夸阿舅呢?!?/br> 張安世道:“他夸一夸,倒沒什么妨礙,不過……你卻不可信了這些鬼話?!?/br> 朱瞻基詫異道:“阿舅,難道他說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