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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817節(jié)

    鄧健已在太平府,開設了農(nóng)業(yè)學堂。

    除了招募一千七百多個學員之外,還要負責他萬頃試驗田的研究。

    現(xiàn)在鄧健的方向主要是在兩方面,一方面是改善良種。

    另一方面,是培植從各地來的新作物。

    無論是航海送來的西洋、非洲、天竺、大食或者美洲的作物,甚至是大明境內(nèi),其他氣候條件下的作物,他也一并進行研究。

    農(nóng)學的理論在這個時代,還未真正鋪展開,可是帶有實驗性質(zhì)的各種手段,卻在鄧健的帶領之下,有了極大的進展。

    通過不同土壤,不同溫度以及不同肥料,最終培育出來的作物,每日都進行數(shù)據(jù)的錄入,再從中一遍遍的篩選出良種來,已成了鄧健眼下主要的職責之一。

    而要做到這一點,首先便是需有極大的忍耐力,畢竟……這個時代有身家,有學識的人,教他們長年累月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擺弄莊稼,談何容易。

    在古代,讀書人即是知識分子,是絕不可能俯身去干莊稼活的。

    除此之外,這樣規(guī)模的試驗田,也需投入大量的資金,若是沒有持續(xù)不斷的投入,這種系統(tǒng)化的農(nóng)業(yè)研究根本無法繼續(xù)。

    好在,現(xiàn)在這些問題,盡都解決。這農(nóng)業(yè)學堂,招募來的讀書人不少,卻多是棲霞的平民子弟,那些詩書傳家的讀書人不屑研究這個,可這些通過太平府培養(yǎng)出來的平民子弟,其實并不指望自己能夠鯉魚躍龍門,高中什么狀元和進士,有什么功名。他們所寄望的,不過是能夠生活比自己的父輩好一些而已。

    何況,這些人本就是平民出身,有不少……還是農(nóng)家子弟,對于耕種的事,早有常識,再加上又讀過書,無論是理論還是實cao,都很容易適應。

    至于資金問題,就不是鄧健去cao心的了,太平府每年撥發(fā)的錢糧,往往都是農(nóng)業(yè)學堂最多。

    因此,這些年來,鄧健一遍遍地育種,一次次地篩選作物,如今,已開始有了不少收獲。

    得知張安世要來,鄧健早早便在明倫堂等候了。

    等張安世一到,鄧健笑吟吟地道:“先喝茶?!?/br>
    “喝茶就不必啦,鄧叔……”張安世道:“我就想求教一下糧種的事?!?/br>
    鄧健道:“這個……得一步步的來,河南那邊,農(nóng)學學堂也購置了一些土地,試種了一些試驗田。河南與關中這兩個地方,適合種麥,如今……倒是有幾個品種,其中一種,咱覺得最合適。”

    張安世認真地道:“還請鄧叔賜教,不知畝產(chǎn)可有多少斤?!?/br>
    鄧健倒也不隱瞞,于是道:“麥田并非是產(chǎn)量越高越好,雖說試驗田里,也曾種植出過高產(chǎn)的麥子,可最終在推廣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推行不下去?!?/br>
    張安世愕然道:“這是為何?”

    鄧健道:“因為蟲害和旱災,北地的麥田,最擔心的便是這個。產(chǎn)量再高,遇到了蟲害和旱災,照樣要絕收。而一旦絕收,這一年的生計也就徹底的完蛋了。對于百姓們而言,這等風險,是萬萬不能承擔的?!?/br>
    張安世聽罷,頓時肅然起敬起來。

    這就是專業(yè)?。?/br>
    這個時代,各種農(nóng)藥還未普及,何況還有各種大旱的因素,都說農(nóng)人是靠天吃飯,這還真是如此,因為一旦遭遇了災害,就真的是顆粒無收了。

    鄧健呷了口茶,又道:“其實,是不是產(chǎn)量增加,反而是次要的,因為產(chǎn)量增加,就是豐年,豐年的谷物價格就要下跌。所以百姓們最看重的,反而是穩(wěn)定?!?/br>
    張安世道:“我明白了,鄧叔的意思是不追求產(chǎn)量?”

    “不?!编嚱u頭道:“是在防災的前提之下,盡力的追求產(chǎn)量,還是要以防蟲害和抗旱為主。當初在直隸推廣農(nóng)種的時候,咱才明白了這些。因而,一直都在挑選防蟲害和抗旱的麥種和稻種。如今,倒是挑選出了幾個品種。產(chǎn)量嘛,確實不如一些高產(chǎn)的糧種高,不過……收成也不算差,安世既打算在河南和關中有所作為,咱倒以為,這幾個品種倒是合適。”

    張安世舒口氣道:“如此甚好,有鄧叔這番話,我也就可以放心了。”

    鄧健笑了笑道:“你呀,總是冒冒失失,咱話還沒說完呢?!?/br>
    鄧健眼中柔和,在他眼中,不管張安世多大年歲,都是他從小帶大的那個孩子。

    于是頓了頓,鄧健耐心地接著道:“除了糧種,還需有灌溉的手段,得有各種措施,哪怕是施肥,也要有章法。當然……新農(nóng)具……也很緊要,這些環(huán)節(jié),缺一不可?!?/br>
    張安世道:“這些反而是其次的事,反正交給鄧叔開辦,我便放心了?!?/br>
    鄧健不由得苦笑,道:“人手沒有問題,只是錢糧方面……”

    張安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道:“這個好辦,要多少給多少?!?/br>
    他張安世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錢!

    正事談完,不免也要談上一些閑事,而后,張安世在這農(nóng)業(yè)學堂里轉悠了一圈,倒是興致盎然。

    時間匆匆,轉眼到了年底,天氣越來越寒,人們開始盡量的少出門。

    到了年關的時候,天上飄了雪,大地白茫茫的一片。

    張安世裹著厚重的棉衣,坐著馬車來到了東宮。

    先是見了已從河南回來的姐夫,而后再去見自己的jiejie。

    太子妃張氏先是埋怨張安世出門穿的太少。又提及到了兒子朱瞻基。

    這個做母妃的,還是有幾分不滿,便道:“這都要過年了,也不肯從和州回來,說是有許多事要辦,哎……”

    看著自家jiejie輕輕皺眉的樣子,張安世心軟了。

    于是他道:“要不,我這就下令,教他立即回京?阿姐,這個小子翅膀硬了,一點孝心也沒有,不像我,總是心疼阿姐?!?/br>
    張氏立馬搖頭道:“罷,不可如此!瞻基的心思撲在這事上,不是壞事,他這年紀正是多需要歷練的時候。更何況他現(xiàn)在承擔著一州百姓的福祉,盡一些心也是該當?shù)模也贿^是尋常母親的抱怨罷了,可我既是人母,也是太子妃,事情的輕重緩急卻是知曉的?!?/br>
    頓了頓,她帶著幾分關切,微笑著道:“他在和州,都忙碌什么?”

    張安世笑著道:“這個……可不好說。我放任他去干,其他的事不過問,免得他覺得我指手畫腳,其實也是磨礪他的意思,若是當真干不好,回頭再給他收拾爛攤子?!?/br>
    張氏道:“他只要不把事辦壞了便好?!?/br>
    張安世搖頭道:“阿姐,這個……我倒還是有幾分把握的,論起來,我既是他的阿舅,也算是他的恩師,所謂名師出高徒,我就指著來年,他這和州……成為天下第一州呢。”

    “天下第一州……”張氏微微張眸,一臉驚訝。

    她不是沒有見識的女人,知道和州的情況……在整個直隸只算是平庸,人煙稀少,良田也不多,無論是錢糧還是其他,實在乏善可陳。

    朱瞻基還年少,怎么可能主政一年不到,就能讓和州成為天下第一州?

    于是張氏微笑道:“你呀,可不要吹噓他,雖說瞻基有不少好的地方,卻也沒有這樣的本事?!?/br>
    張安世失笑道:“阿姐不信,那就等著瞧?!?/br>
    張氏見張安世急于信誓旦旦的樣子,依舊只是嫣然一笑,卻沒有繼續(xù)追問。

    只是張安世的話,還是在張氏心底起了漣漪。

    誰不指望自己的兒子有出息?朱瞻基乃是皇孫,將來是要駕馭天下的,倘若當真有什么了不得的政績,她這做母妃的,也是揚眉吐氣,總算沒有給朱家丟人了。

    當下,張安世在東宮陪著jiejie和姐夫一起用過了晚膳,和樂融融,夜半方回。

    ……

    “陛下……”

    此時,在紫禁城里。

    朱棣放下了手中的春秋,抬頭道:“怎么了?”

    殿外,正紛紛揚揚地飄著雪絮,這紛飛的雪絮沒入黑暗。

    而在燭火冉冉,溫暖如春的文樓里,亦失哈卻是小心翼翼地站著,微微躬身道:“東廠這邊,已有一些眉目了。”

    “眉目?”朱棣不由挑眉。

    “陛下忘了?!币嗍Ч残︻侀_地道:“那妖言惑眾的主使者?!?/br>
    朱棣一聽,驟然之間來了精神。

    此事已過去了大半年了,可朱棣卻一直惦記著。

    只可惜,東廠和錦衣衛(wèi),似乎都在努力的查探,眼看著這么多日子,也沒動靜,朱棣本以為……這定是一場無頭公案。

    不過朱棣萬萬沒想到的是,現(xiàn)在竟有了頭緒。

    而且這還是東廠先追查了出來。

    似乎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亦失哈滿面紅光。

    不容易,真是好不容易啊……搶先了錦衣衛(wèi)一步。

    他恨不得大呼一聲:大家向咱看齊,咱宣布一件事……

    朱棣興致勃勃地道:“如何?”

    亦失哈忙道:“奴婢人等,查到了鴻臚寺的一個錄事,發(fā)現(xiàn)此人有異,此后番子盯梢了幾日,隨即開始進入他的家里查抄,果然……發(fā)現(xiàn)了大量妖言惑眾的手稿……奴婢已將此人拿下,現(xiàn)在正在嚴刑拷打,就等他招供出同黨?!?/br>
    鴻臚寺的一個小小錄事……

    這錄事不過是區(qū)區(qū)從七品的官,并不顯眼。

    朱棣皺眉道:“確定他有同黨嗎?”

    亦失哈道:“奴婢可以確定,因為許多妖言,有不少都摻雜了朝中的機密。而這些機密,似錄事這樣的品級,是無法參知的,也就是說,至少有三品以上的朝廷大臣參與其中……”

    朱棣臉色凝重起來,臉上不禁聚攏了幾分怒氣,隨即道:“果然,禍起于蕭墻之內(nèi),終究……還是朕養(yǎng)了一群白眼狼?!?/br>
    亦失哈小心翼翼地看了朱棣的臉色一眼,才又道:“現(xiàn)在有了線索就好辦,奴婢這邊,是悄然將這錄事捉拿,現(xiàn)在正在撬開他的嘴巴,只要順藤摸瓜,很快……一切真相,就要浮出水面了。”

    朱棣滿意地看著亦失哈道:“這一次,東廠辦的很好,看來東廠是盡了心的?!?/br>
    亦失哈忙謙恭地道:“哪里,只是大伙兒深受皇恩,所以格外勠力一些罷了?!?/br>
    朱棣頷首:“以往都是錦衣衛(wèi)最有斬獲,這一次,東廠也算是立下了功勞,到時朕自有賞賜?!?/br>
    亦失哈忙是謝恩,他雖極力想要掩飾,可實在是沒忍住,嘴巴都要笑歪了。

    畢竟這么多年來,東廠都形同虛設,干啥啥不成,當然主要還是錦衣衛(wèi)太厲害,東廠這邊還未開始著手,人家就已經(jīng)水落石出。

    而這一次,也算是揚眉吐氣,證明了自己的價值。單憑這一點,就足以讓亦失哈覺得腰桿子硬了幾分。

    朱棣站起來,此時他心情似乎頗好,猛地想起什么,于是道:“聽聞,朕的孫兒,現(xiàn)在還在和州……”

    “是。”亦失哈道:“奴婢聽說,這大過年的,皇孫也不打算回京?!?/br>
    “哎……”朱棣感慨道:“朕已經(jīng)許多日子不見瞻基這孫兒了,不過也好,他有這樣的志氣,朕很安心?!?/br>
    亦失哈道:“是啊,皇孫殿下……也算是勤政,這是我大明之福?!?/br>
    朱棣頷首,臉上全是欣慰之色。

    ……

    等過完了年,天氣依舊寒冷刺骨,突然……陳禮冒著大雪,匆匆地抵達了郡王府。

    “殿下……殿下……”

    這聲音聽著有點急!

    而張安世此時,正穿著袞服,預備往東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