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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886節(jié)

    朱瞻基聽了,頓時(shí)驚慌失措,慌忙道:“我真錯(cuò)了,再不敢了。阿舅……”

    張安世擺擺手。

    朱瞻基一時(shí)情急,眼眶便也濕潤了,似乎也想到了以往阿舅待自己的好處,又見張安世萬念俱灰的模樣,既覺慚愧,更覺惶恐。

    見張安世要走,便扯住張安世的長袖,道:“阿舅,真不敢了,方才真的只是我胡說的,阿舅對(duì)我最好,卻是我糊涂,教阿舅傷心了?!?/br>
    張安世這才臉色稍稍緩和,隨即道:“這其實(shí)也怪不得你,誰教阿舅就喜歡多管閑事呢?”

    朱瞻基道:“是阿舅處處為我思慮,世上阿舅對(duì)我最好?!?/br>
    張安世這才道:“這新城的計(jì)劃,依我看,還是從長計(jì)議吧。”

    朱瞻基忙連連搖頭道:“阿舅說的不錯(cuò),此時(shí)是建新城,徹底打破地方藩籬的最好時(shí)機(jī),這是千秋大事,不能視為兒戲,若是錯(cuò)過了這樣的時(shí)機(jī),我實(shí)是有愧列祖列宗,我這便上書,向皇爺爺討錢?!?/br>
    張安世于是忙道:“奏疏里別提我?!?/br>
    朱瞻基道:“哦?!?/br>
    ……

    數(shù)日之后,張安世興沖沖地回京了。

    他這番來回奔波,自是為了鐵路的事宜。

    這事太大了,一旦成功,那么新政便算是徹底的定鼎。

    從中受到恩惠的百姓,更是不計(jì)其數(shù)。

    反對(duì)新政的士紳以及大臣,他們的土壤,也將至此徹底地喪失。

    回京之后,張安世還沒來得及回家,卻是匆匆便入宮覲見。

    朱棣聽聞張安世自饒州回來,倒也喜出望外,當(dāng)即召張安世,此時(shí),解縉人等,本與朱棣正在議事。

    張安世到了朱棣跟前,行過了禮,朱棣道:“賜座?!?/br>
    張安世便欠身坐下。

    朱棣關(guān)切地道:“皇孫在饒州如何?”

    張安世道:“陛下,皇孫殿下不辭辛勞……”

    朱棣擺擺手:“不必吹捧,只說實(shí)情?!?/br>
    張安世便道:“陛下,這是皇孫殿下的奏疏,教臣代為呈上?!?/br>
    張安世將奏疏掏出來。

    朱棣聽罷,卻只笑了笑:“你直接轉(zhuǎn)述即可,朕就不必看了。朕如今,眼睛有些花了,不比從前?!?/br>
    張安世卻道:“陛下,臣也不知這奏疏之中所言何事,這是奏疏,臣怎敢去看?”

    朱棣這才頷首,給了亦失哈一個(gè)眼色。

    亦失哈會(huì)意,去取了奏疏,轉(zhuǎn)呈朱棣面前。

    朱棣于是低頭看了一會(huì)兒,臉色起初是慈和的,可轉(zhuǎn)瞬之間,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豈有此理!”朱棣氣呼呼地道:“這像什么話?!?/br>
    眾臣都不由得心驚,胡廣更是急切地道:“陛下,皇孫莫不是出了何事?”

    朱棣卻置之不理,又看了一會(huì)兒手上的奏疏,轉(zhuǎn)而抬頭看一眼張安世道:“朕的孫兒是怎么說的?”

    “啊……”張安世很是無辜地道:“陛下,皇孫殿下沒說什么啊,只是和我提及了一些舊事,又說,為了天下黎民百姓,為了祖宗基業(yè),他定要將這鐵路的事辦好,要為陛下分憂。臣很是欣慰,好生鼓勵(lì)了他一番,告訴他,人生在世,唯忠孝而已,他能生在帝王家,如今身兼重任,卻是忠孝可以兩全,只要將事辦好,既為君父分憂,又可使陛下得以安慰……”

    朱棣的臉色忽明忽暗。

    解縉人等,分明感受到朱棣臉色極不好看,可又似乎,努力在克制著什么。

    良久,朱棣吐出一口氣道:“卿等告退吧,張卿留下?!?/br>
    解縉等人不明就里,卻也只好乖乖告辭而去。

    此時(shí),殿中只余朱棣、亦失哈和張安世。

    朱棣則再也按捺不住火氣,罵罵咧咧地道:“怎么又要銀子?五千萬兩銀子,還不夠嗎?朕的內(nèi)帑要空了,這是在敲朕的骨,吸朕的髓?。 ?/br>
    張安世一臉詫異地道:“什么,要什么銀子?”

    朱棣斜眼看他:“你會(huì)不知?”

    張安世道:“臣……臣所知不多。陛下,你也知道,皇孫殿下長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見。臣雖名為他的舅舅,可實(shí)際上,終究他是龍孫,臣只是臣子,君臣有別,有些話,也不敢細(xì)問。”

    “是啊,他長大了,翅膀硬了?!敝扉Φ溃骸半薹讲艓子鹋僧?dāng)著解卿人等的面,終是忍住,家丑終究不可外揚(yáng),教他修鐵路,他這鐵路,怎么修的這樣的貴?如今,興鐵道乃國策,他這江西鐵路司,更是開了先例,天下不知多少人,都在看著他的一舉一動(dòng),倘若有什么失策之處,只怕要被人貽笑大方。哎……”

    朱棣嘆了口氣,臉上郁郁之色背著手,來回踱步。

    張安世道:“陛下,這奏疏里頭,又要多少錢糧?”

    提到這個(gè),朱棣又感覺自己的火氣突突上升,惱怒地道:“還要再追加兩千萬兩,不是一次兩千萬,是每年兩千萬……朕辛辛苦苦攢下的這些內(nèi)帑,全數(shù)都給他,只怕還不夠,難道還要教朕去借貸不成?”

    張安世聽罷,卻道:“借貸也不是不可以的,大不了,臣讓聯(lián)合錢莊,給一個(gè)優(yōu)惠的利率?!?/br>
    “嗯?”朱棣目光如劍一般落在張安世身上。

    張安世連忙咳嗽:“陛下,依臣看,此例不可開,這只是修鐵路而已,瞻基平日是很聽話的,今日真的成了這個(gè)樣子,要不,臣再去一趟饒州,代陛下狠狠申飭他一番?!?/br>
    朱棣:“……”

    朱棣卻是低著頭,像是細(xì)思權(quán)衡著什么,他不停地來回踱步,他面色露出痛苦和為難之色,就好像被人割rou一般。

    苦思良久后,朱棣終究深吸一口氣,道:“亦失哈?!?/br>
    亦失哈自是知道陛下心情不好,故而一直默不作聲地站在一旁,此時(shí)才低眉順眼地道:“奴婢在?!?/br>
    朱棣道:“好好盤點(diǎn)一下內(nèi)帑,想一想辦法……籌措兩千萬,不……一千八九百萬兩銀子,撥往江西鐵路司,此事……不要大張旗鼓。”

    “陛下,不可啊……”張安世道:“陛下,怎可這樣縱容……”

    朱棣深吸一口氣,才道:“朕可以受一些窮,卻不能苦了孩子,無論如何,也不能教皇孫那邊,鬧出什么笑話。銀子沒了,還可再想想辦法……瞻基平日乖巧,理應(yīng)只是一時(shí)沒有做到量入為出、精打細(xì)算的緣故。好了,此事就作罷了,你不要再提了?!?/br>
    張安世只好道:“是?!?/br>
    朱棣這才心疼地道:“這下朕也算是干干凈凈了,這一年七千萬兩丟出去,從此以后啊,準(zhǔn)備過苦日子吧?!?/br>
    張安世苦笑道:“若不是因?yàn)槌歼@兩年,將家里的銀子都拿去了新洲,對(duì)這新洲進(jìn)行開發(fā),臣真希望立即拿出點(diǎn)銀子來,為陛下分憂一二……”

    朱棣:“……”

    朱棣此時(shí)也沒有了談話聊天的心情,便讓張安世先行告退。

    張安世只好泱泱地走了。

    等張安世和亦失哈都走后,朱棣一個(gè)人悶悶不樂地端坐著,老半天都心事重重的樣子。

    終于,亦失哈氣喘吁吁地回來,道:“陛下,內(nèi)帑那邊,大抵已算過了,若是拿出一千八百萬兩,還能剩余一些的,不過到了來年就……”

    沒等他說下去,朱棣便壓壓手,嘆道:“朕的陵寢……想辦法,看看能不能省下多少,除此之外,北平的行在,就不必繼續(xù)修了,一切從簡……”

    亦失哈看著朱棣的樣子,也不由心疼道:“陛下,這……這……”

    朱棣嘆了口氣道:“銀子……還是留給兒孫們花吧,苦一苦朕!”

    亦失哈張了張口,最后勸說的話一個(gè)字都沒有說,只好道:“是?!?/br>
    想了想,亦失哈道:“奴婢這邊也想辦法,節(jié)省一些宮中的用度,宮中這邊的奴婢,還有宮外頭的東廠,跟著陛下過了這么多年的好日子,也該是為陛下分憂的時(shí)候了?!?/br>
    朱棣只頷首,嗯了一聲。

    良久,朱棣突然道:“你說,這事張卿到底不知情呢?還是這根本就是張卿教授的?瞻基的性情,朕是知曉的,他什么事都不會(huì)瞞自己的舅舅?!?/br>
    亦失哈一時(shí)被問住了。

    朱棣卻突的哂然一笑,道:“暫不去想這些,對(duì)于張卿,朕也是知曉的,這小子……坑害誰,也不敢坑害朕,更不會(huì)坑害瞻基。入他娘的,這小子倒是精明得很啊,銀子提早就送往新洲去了。”

    亦失哈可不好接話,只能尷尬一笑。

    ……

    張安世現(xiàn)如今,偶爾會(huì)來這文淵閣當(dāng)值。

    因?yàn)樾雄欙h忽不定,每一次出現(xiàn)的時(shí)候,總讓人覺得有些意外。

    張安世于這文淵閣,頗有幾分格格不入。

    不過舍人們對(duì)張安世,倒是都很客氣。

    舍人的官職不高,他們大多都是蔭職,地位極不相稱,說白了,其實(shí)就相當(dāng)于其他衙門里的文吏罷了,干的是跑腿打雜的事。

    可這一次,他們的薪俸,也跟著漲了一大截,張安世甚至還體諒到了他們的辛苦,認(rèn)為內(nèi)閣舍人,往來宮廷,勞苦功高,卻又官職低微,理應(yīng)加俸三等,作為照顧。

    如此一來,這內(nèi)閣舍人們,幾乎個(gè)個(gè)在私底下,都是欣喜若狂。

    再加上這內(nèi)閣,也已開始準(zhǔn)備興建了,興建的館舍,就在現(xiàn)在文淵閣的隔壁,皇帝下旨,劃出了足足十余畝的地,興建各種館舍設(shè)施,這對(duì)宮中,其實(shí)也花不了幾個(gè)錢,可對(duì)于在此辦公的大學(xué)士以及舍人們而言,卻是天大的好事。

    因而,只要張安世一到,立即就有舍人爭先來行禮。

    張安世還在跟人打招呼的時(shí)候,就有人一溜煙,將一碗熱騰騰的茶水,端到張安世的值房里。

    至于解縉人等,雖和張安世私交不甚好,可表面還是周到的,有一些事,張安世只要來了文淵閣,他們也大多都會(huì)和張安世商量,都頗為敬重。

    尤其的胡廣,如今是對(duì)張安世的印象大好,這個(gè)好印象,在他被請(qǐng)去了棲霞醫(yī)學(xué)院做了一次身體檢查之后,直接達(dá)到了高峰。

    第532章 行萬里路

    胡廣見了張安世來,興沖沖地張安世打了招呼。

    張安世道:“胡公的氣色倒是不錯(cuò)?!?/br>
    胡廣笑了笑道:“還好,還好,聽聞宋王殿下去了一趟饒州,卻是不知……”

    張安世笑吟吟地道:“正好有事尋你呢。”

    胡廣便笑道:“走,里頭去說?!?/br>
    這態(tài)度的差別,跟以往真是天地之差!

    都是文淵閣大學(xué)士,不過胡廣先入閣,論資排輩而言,自是進(jìn)胡廣的值房。

    這里昏暗狹小,張安世便一面落座,一面道:“等這新的文淵閣建起來,這值房不但要寬敞,還得用上玻璃,否則……用這紙窗,實(shí)在太昏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