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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887節(jié)

    說著,他雙目又左右看了看,接著道:“胡公你是不知,如今有一些府邸,已經(jīng)大面積用玻璃來進(jìn)行采光了,棲霞那邊的玻璃作坊,供不應(yīng)求。哎……大家都勞于案牘,可不能因此而熬壞了身體?!?/br>
    胡廣也不由感觸地道:“醫(yī)學(xué)院的大夫,也是這樣囑咐的,說老夫身上有三害,其一便是腰骨不好,是久坐的緣故,其二是老眼昏花,遲早要患眼疾,其三是風(fēng)痛,是久處潮濕的緣故?!?/br>
    張安世道:“這可不得了,需好生養(yǎng)一養(yǎng)才好,如若不然,久而久之,再過一些年,便痛不欲生了?!?/br>
    胡廣微笑,看張安世更覺得順眼了許多!

    別人說這些話,都是口惠而不實(shí),張安世不一樣,張安世一旦開口說這樣不好,卻往往真可能給你落實(shí)一點(diǎn)好處。

    當(dāng)然,胡廣也不是貪圖好處的人,他主要還是擔(dān)心楊公。

    不過胡廣沒有往上頭繼續(xù)深究下去,卻道:“殿下方才說有事……”

    “是這樣的?!睆埌彩赖溃骸昂墙魅税桑俊?/br>
    胡廣點(diǎn)頭。

    張安世道:“江西這邊,皇孫開修鐵路,在江西開始雇工,此事,胡公知否?”

    胡廣道:“奏報倒是看了,不過鐵路司的事,說實(shí)話,老夫畢竟不擅長,也不好細(xì)究,術(shù)業(yè)有專攻嘛。”

    張安世笑了笑道:“不過江西民風(fēng)還是太保守。因而,愿意應(yīng)募者寥寥,說到底,終究還是有一些無良的士紳,妖言惑眾,百姓們不敢應(yīng)募。”

    胡廣皺眉,嘆口氣道:“江西文風(fēng)鼎盛,人人崇尚讀書,如今想教大家改變,總還需一些時日?!?/br>
    張安世居然沒有辯駁,反而干脆地點(diǎn)頭,道:“這卻是實(shí)情,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扇f事,總要有人開這個頭!”

    “胡公……的家鄉(xiāng)就在吉水縣,現(xiàn)在鐵路到了饒州,不日,要去南昌府,更會去吉安府。殿下現(xiàn)在有意招攬賢才,既要勞力,也需一些左右臂膀,若是有人去相投,尤其是像胡公這樣出自書香門第的人家率眾去,為鐵路司效力,那么這江西的軍民百姓見了,可能就不會有這樣多的抵觸了。”

    胡廣聽罷,倒是有些小心起來!

    說來也可憐,他的族人,總是要被人惦記。

    楊公勸他別和族人牽涉太深。

    解公想騙他的族人去爪哇。

    陛下惦記著他的那些族人,磨刀霍霍。

    現(xiàn)在好了,宋王殿下,也來盯上了。

    胡廣不免感覺既心塞又心累!

    同時立即警惕又小心地道:“這……這……修鐵路?他們也不懂?!?/br>
    張安世看著胡廣的反應(yīng),又怎么不明白?

    他卻像是沒看破一般,依舊泰然自若地笑著道:“鐵路司里頭,什么樣的人才都要招攬,既需治政之才,也需治軍之才,更需判官,還需大量的教師、醫(yī)者、匠師,當(dāng)然,所需最多的還是勞力?!?/br>
    胡廣咳嗽:“這個……這個……嗯……”

    張安世道:“鐵路司并非是教大家服徭役,是正兒八經(jīng)給薪俸的,這鐵路司現(xiàn)在招募的人,眼下暫時是以正式的員工為主,也定下了十五等的薪俸,這薪俸既靠資歷,也憑借本領(lǐng)。早去早得?!?/br>
    頓了頓,他繼續(xù)介紹道:“不只如此,還要在沿線,修建住房,若是家里有孩子,也可就近讀書,總而言之,雖說未必及得上為官,可只要真有幾分本領(lǐng),進(jìn)了這鐵路司,未必沒有前程。”

    胡廣聽罷,一時愣住。

    若是這樣,那還真是很有誘惑性的。

    他低頭,思索不語。

    張安世道:“我知胡家有才學(xué)的人多,可胡公清廉,害怕被人詬病,所以一直避嫌,許多的子弟,都閑居于鄉(xiāng)中,這樣下去可不好,閑居久了,人是要荒廢的,倒不如出來做一些事,既是幫了朝廷的大忙,也好教他們有一個去處。”

    張安世這一番話,足以讓胡廣心動了。

    他知曉張安世所說的這些好處,肯定是會兌現(xiàn)的。

    張安世也恰恰說中了他的心事,胡廣這些年,雖位列中樞,家里有三個兒子,還有不少的侄兒,不過胡廣的性情,最是潔身自好,不敢將自己的子弟們帶來京城,更不敢對自己的子侄們做什么安排,就是怕別人說自己徇私枉法。

    甚至是科舉考試,他也能不鼓勵就不鼓勵,也害怕一旦子侄們高中,反被人認(rèn)為考官是看在了他胡廣的面上,因而,許多子弟,到了秀才,便依舊還在鄉(xiāng)中讀書。

    只是這樣下去,確實(shí)不是辦法,他胡廣倒是成就了清名,可子弟們卻慘了。

    現(xiàn)在,張安世希望他能讓子弟們進(jìn)入鐵路司,這鐵路司,總不算做官吧,而且現(xiàn)在也沒人肯去,胡家子弟去,反而是幫助朝廷,于公于私,也沒什么詬病的。

    至于待遇……

    他看著張安世道:“怎還有住房?”

    張安世道:“就說吉安府吧,車站那邊的地也不值錢,可為了大家安心的修建鐵路,甚至將來運(yùn)營鐵路時出力,總要給人遮風(fēng)避雨的地方?!?/br>
    胡廣帶著疑慮道:“這……這會不會不妥?”

    張安世十分坦然地道:“所謂食君之祿,才能忠君之事,修通鐵路,乃是國策,若是鐵路司的人都挨餓受凍,這像話嗎?”

    胡廣點(diǎn)了點(diǎn)頭,卻還是慎重地道:“老夫得想一想?!?/br>
    張安世便笑著道:“想吧,不著急,不過眼下鐵路司在用人之際。胡公你也曉得,如今是一個蘿卜一個坑,現(xiàn)在正缺人手,所以待遇和安排自然不錯,倘若是有才識的,且精通文墨之人,那就更是教皇孫殿下如獲至寶了。不過……等將來……”

    胡廣:“……”

    見胡廣不搭腔。

    張安世便起身:“我該回值房辦公了?!?/br>
    胡廣抿了抿唇,手緊了緊,就在張安世即將轉(zhuǎn)身之時,連忙道:“且慢?!?/br>
    張安世很是隨性地道:“胡公還有什么見教?”

    胡廣有些尷尬,咳嗽一聲道:“那……那個……老夫終究還是需要問問族人的意思,報效之心,老夫是有的??勺又秱兪欠窀试?,總也要問一問?!?/br>
    張安世便笑著道:“那么就請胡公有閑時,修書一封就是,其實(shí)這事,也不必急?!?/br>
    胡廣頷首。

    張安世一走,胡廣便開始琢磨開了。

    他口里喃喃念著:“張安世理應(yīng)不是這樣的人吧?!?/br>
    于是,在短暫的駐足之后,他猛地到了案頭,取了筆墨,當(dāng)即揮毫潑墨,片刻功夫,修了一封書信,道:“來人?!?/br>
    有舍人進(jìn)來。

    “這一封書信,立即發(fā)出去?!?/br>
    “喏。”

    ……

    “殿下,殿下……”

    朱瞻基忙碌了一天,剛剛歇下,此時聽到動靜,不由皺眉。

    不多時,便有書佐來道:“從吉安府,突然來了數(shù)百人,浩浩蕩蕩……竟來投咱們鐵路司。說也奇怪,為首之人,竟有十幾個綸巾儒衫的秀才,起初還以為是來滋事的,后來才知,是想來鐵路司里公干?!?/br>
    朱瞻基一愣,鐵路司招募勞力就都已是捉襟見肘了,何況還是綸巾儒衫的讀書人。

    來了饒州這么多時日,一個讀書人都不曾來應(yīng)募。

    一方面,這些讀書人本就有家業(yè),志不在此,再加上江西這邊文風(fēng)鼎盛,對鐵路司抱有敵意,一旦投鐵路司,是要教人瞧不起,戳脊梁骨的。

    朱瞻基不免帶著幾分懷疑,喃喃道:“不會是探子和細(xì)作吧?”

    細(xì)細(xì)一想,這又非是行軍打仗,和細(xì)作有什么關(guān)系?

    不過作為歷練已久的朱瞻基,很快就定下心來,當(dāng)即,朱瞻基道:“將為首之人請來。”

    不多時,便有一讀書人進(jìn)來,三旬上下,一臉清瘦,卻也儀表堂堂,進(jìn)了朱瞻基的小廳,當(dāng)即行禮道:“小民胡穆,見過殿下?!?/br>
    朱瞻基微笑道:“吉安府來的?”

    胡穆道:“是,小民乃吉水縣人?!?/br>
    “吉水縣,胡氏?”朱瞻基看著胡穆,不由道:“吉水胡廣,和你有親?”

    胡穆不俾不亢地道:“正是家父,小民家中排行第二,父親胡廣,在朝為官,長兄……則被陛下封了一個蔭職。”

    朱瞻基聽罷,頓時臉色變了變。

    他方才也只是下意識的一問,沒想到居然是胡廣的兒子。

    他對那位胡廣的印象,是保守和頑固的小老頭兒,可他的兒子……跑來做什么?

    朱瞻基當(dāng)即道:“原來如此,你要入鐵路司?”

    胡穆道:“聽聞鐵路即將在江西修建,胡氏深受皇恩,自要獻(xiàn)上綿薄之力!這一次,不但小民,還有小民的三弟,以及其他堂兄弟,以及一些遠(yuǎn)親,還有鄉(xiāng)中被小民一并說動來的族人,足有三百七十二人,多是年輕力壯,特來為殿下分憂?!?/br>
    朱瞻基:“……”

    胡氏乃是書香門第,累世為官,到了胡廣這一代,更是位列宰輔。

    可以說,算的上是江西布政使司內(nèi),一等一的人家了。

    此番,胡家可以說是傾巢而出,這無疑對朱瞻基而言,是久旱逢甘霖。

    朱瞻基努力按捺住心頭的激動,道:“可是心甘情愿?”

    胡穆謙和地道:“一切聽殿下安排就是。”

    朱瞻基大喜,隨即道:“好,有功名之人,或安排在江西鐵路司中任書佐、文吏,亦或在學(xué)堂里教人讀書。沒有功名的,卻能識文斷字的,需安排去鐵道學(xué)堂修學(xué)三月,教授一些鐵路的和蒸汽機(jī)的大致原理,而后以匠師任用。至于其余的,也一并安排在各工程隊(duì)中行事?!?/br>
    朱瞻基道:“照規(guī)矩,你們是初入鐵路司,所以即便如此,還是需先從文吏和書佐做起,你也不要覺得委屈,倘若當(dāng)真踏實(shí),本宮自有穩(wěn)妥的安排?!?/br>
    胡穆道:“是?!?/br>
    有了這胡氏如此,確實(shí)有極強(qiáng)的示范效應(yīng),朱瞻基自是大喜過望,不過這些人到底能不能用,他還是留著一些心眼。

    于是道:“你暫在鐵路司下頭的饒州站街道里頭任文吏吧,協(xié)助鐵路司,安置遷徙來的軍民百姓,負(fù)責(zé)統(tǒng)計戶籍。”

    胡穆領(lǐng)命,而后,便出去向隨來的族人說明了此事。

    眾人不由得沮喪,胡廣修書來,還以為有什么重用,誰曉得……竟是教人為吏,亦或?yàn)槠胀ǖ慕處煟踔吝€有不少鄉(xiāng)人,在此為苦力。

    可胡穆卻是老實(shí)人,道:“父親既有安排,我等依著便是,父親不會害我們,大家安分守己,好生聽用便是?!?/br>
    胡穆繼承了胡廣的性情,是個老實(shí)人,一直都在家讀書,此番父親修書來,他也不敢辯駁,雖然心里不免極為失望,卻也不敢多想。

    次日,便有司吏領(lǐng)了去,而后,便到了這饒州站,而饒州站比胡穆想象中還要糟糕,此地雖是土地已是平整,可現(xiàn)在許多的工程隊(duì),卻還在夯實(shí)路基,許多車馬,來回穿梭,塵土飛揚(yáng)。

    至于所謂的饒州站街道,實(shí)際上現(xiàn)在就是一塊荒地,地是平整了,未來的規(guī)劃,有站臺,有市集,甚至還有許多的建筑,可眼下,大家卻都搭著臨時的工棚,暫時棲身。

    那司吏,直接取了足足一箱子的文牘,教他先適應(yīng)和學(xué)習(xí),到了下午,再帶他去監(jiān)工。

    鐵路的修建,和街道沒關(guān)系,街道現(xiàn)在主要除了安置人員之外,就是要將學(xué)堂還有醫(yī)館以及街道的衙署先修起來,因?yàn)槿耸植粔?,到時少不得連他這文吏,也要去監(jiān)工。

    一會兒功夫,胡穆便灰頭土臉起來,實(shí)在是灰塵太大,而且到處都嘈雜,動輒有人吆喝,還有一些小販和貨郎,見此地人多,且這里的壯力都有薪俸,因而興沖沖的便來販賣一些雜貨,為了招攬生意,便開始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