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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請我當(dāng)皇帝 第29節(jié)

    “依我之見,賊人狡猾,未必可信!”張道浚聞言下定論道,“我聽聞陜西之地,此西賊叛了降,降了叛,狡詐反復(fù)視為尋常之事。撫軍無論納與不納,皆不可失去警惕之心!”

    “深之老成謀國吶!”山西巡撫宋統(tǒng)殷夸贊道,“你所言甚是,可是無論納與不納,有一件事必做不可!那就是及時派遣使者,前去賊營交涉?!?/br>
    “一來能安賊寇之心,以防賊人狗急跳墻;二來,可以探查賊人虛實,獲取賊人情報?!?/br>
    “撫軍,果然成竹在胸!”張道浚拍馬道,“不過,晚輩再補充一點。我不信賊人皆是一心,可尋其中忠義之士作為內(nèi)應(yīng),亦可尋其中野心之輩挑撥離間?!?/br>
    “妙!此計甚妙?!鄙轿餮矒崴谓y(tǒng)殷拊掌笑道。

    果然過了幾天,“紫金梁”便接到消息,山西巡撫宋統(tǒng)殷派遣使者前來接洽?!白辖鹆骸毕渤鐾?,連忙召集“擎天柱”“老回回”“八金剛”前去迎接。

    來人不過三十來歲,留著山羊胡,看起來倒有幾分文人氣質(zhì),其后跟了一個隨從,身材魁梧,應(yīng)當(dāng)是他的護衛(wèi),他見了“紫金梁”也不倨傲,拱手道:“見過王頭領(lǐng),我乃山西巡撫特使劉偉,以后請多多關(guān)照?!?/br>
    “紫金梁”聞言對其頓生好感,連道不敢,并邀請其坐上座,兩人推脫一番,最終特使李偉坐上座,“紫金梁”在下首陪著。其他義軍頗有不平,奈何此人態(tài)度端正,“紫金梁”自己又不介意,便不了了之。

    張順和務(wù)虛道人皆冷眼旁觀,一言不發(fā),坐觀“紫金梁”與山西巡撫特使互相吹捧。等到幾人酒足飯飽之后,方談起正事。

    那劉偉正色道:“山西巡撫口諭:爾等既已真心招安,理當(dāng)歸還占據(jù)縣城,以示招安誠意!”

    “紫金梁”看了看麾下幾人,見均無異議,便笑道:“理所應(yīng)當(dāng),我們回頭便撤離這陽城縣城,另外我還會下達命令與三十六營,如有已經(jīng)占據(jù)的城池,皆退還官府;如果沒有占據(jù)城池的,皆不要再進攻城池?!?/br>
    特使劉偉聞言點了點頭,繼續(xù)道:“所俘獲百姓,所掠奪財物,皆要歸還!”

    “紫金梁”想了想,招安之后便是高官厚祿,何必在乎這些東西,也不和眾人商議,便滿口答應(yīng)了。

    劉偉見這一條沒有異議,便繼續(xù)說道:“限爾等半月之內(nèi),齊聚岳陽縣舊縣,接受招安事宜?!?/br>
    “這……”“紫金梁”也有些猶豫了,他本來以為自家三十六營到處都是,朝廷招安了自己,還得靠自己約束這散在各地的義軍,沒想到山西巡撫宋統(tǒng)殷這一招把他打懵了。

    “怎么?王頭領(lǐng)無法約束麾下頭目?”劉偉笑道。

    “哪里哪里,只是四散而去,聯(lián)絡(luò)不便,怕不能及時趕到,誤了督撫的大事?!薄白辖鹆骸迸阈Φ?。

    “沒事兒,寬限幾日也在情理之中。”特使劉偉倒是通情達理,說道,“只是我這回去卻是不好向撫軍交差,若是撫軍問起幾日能聯(lián)系上?多久能齊聚舊縣?我就無法應(yīng)對了。不如這樣吧,我且在你這里打擾幾天,等你聯(lián)系完畢,確定了日子我再回去稟告我們撫軍?!?/br>
    “紫金梁”聞言,也甚是高興,說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哪有什么打擾不打擾的,只要特使不嫌棄我們這里簡陋,嫌棄我們粗鄙就好?!?/br>
    兩人各自客套一番,各自休息不提?!扒嫣熘睆堩樌溲蹚念^看到尾,心中冷笑道:這“紫金梁”利益熏心,將自家生死交付于他人之手,也不怕死無葬身之地。更把敵人使者留在營地,豈不是被敵人覷的虛實?要知道后世所謂的大使館,其實便是情報機構(gòu),文官收集經(jīng)濟政治情報,武官收集軍事技術(shù)情報,基本是各國之間的默契了。這“紫金梁”還天真的以為使者就是使者???

    且不說別人如何,這劉偉到了休息之處,便送走了“紫金梁”。如此數(shù)日,在“紫金梁”招待下,劉偉和“紫金梁”麾下喝的高興,也混的臉熟了。

    這一晚又醉醺醺回到休息之處,卻不曾想有人正在臥室等他。劉偉嚇了一跳,點燈仔細一看,竟然是“紫金梁”麾下軍師韓廷憲是也。劉偉不由笑道:“夜已經(jīng)深了,韓軍師不去休息,來到我這里作甚?我可不喜歡兔兒爺?!?/br>
    “特使說笑了。”韓廷憲點頭哈腰道,“我本是宜川稟生韓廷憲,因為賊人劫掠家鄉(xiāng),不幸為賊寇所擄,身在賊營不得脫身。今日特意冒著風(fēng)險前來,便是為了向特使訴說我的忠義之心,我愿意誓死接受撫軍大人的約束管轄?!?/br>
    “哈哈!撫軍大人何許人也,你也配被他看上一眼?”特使劉偉笑道,“若是有心,聽從都指揮僉事張公的命令即可。張公受撫軍大人之托,全權(quán)負(fù)責(zé)此事?!?/br>
    韓廷憲聞言大喜,連忙對特使劉偉拜了拜,發(fā)誓定會聽從都指揮僉事張道浚的命令,并塞給劉偉金銀百兩。劉偉掂了掂金銀,兩人相視而笑。

    第56章 “數(shù)來寶”

    且不說因為二當(dāng)家“紫金梁”的愚蠢cao作,義軍之中野心家皆蠢蠢欲動,其權(quán)力危在旦夕而不自知?!白辖鹆骸边€興高采烈地派出使者,發(fā)出“盟主令”,令義軍退出所占城池,集合到岳陽縣舊縣鎮(zhèn)接受招撫事宜。

    由于義軍四散,又各自相機而動,一時間并不能聯(lián)絡(luò)齊全,“紫金梁”麾下諸人頓時閑了起來。張順見此情形,便向“紫金梁”辭行,說道:“二當(dāng)家,你們家大業(yè)大,招安之前已經(jīng)攢下來豐厚的家底。我‘擎天柱’年紀(jì)輕輕,尚未娶親,剛加入義軍,又沒什么外財。馬上就要被官府招安了,不能做這沒本的買賣。我趁著機會,再去掙點外快,作為自己將來娶親之用?!?/br>
    “紫金梁”聽了哈哈大笑道:“小老弟,你還是太年輕了。前些日子你既不搶女人,又不搶財物,如今后悔了吧?可惜這附近都被咱們兄弟過幾道手了,理應(yīng)不剩下什么了。要不你去遠一點的地方,打一打秋風(fēng)吧!”

    “哎呀,你說我怎么就這么死心眼呢!”張順做懊悔狀,說道,“早知道我搶幾個漂亮的小娘皮,連這娶親錢都省下來了?!?/br>
    “哈哈!”“紫金梁”見張順悔不當(dāng)初的樣子,開心的緊,一副過來人的長者模樣指點道,“你且不要讓巡撫的特使劉偉知道了,我告訴你,你去那郭峪村。那村子距離竇莊不遠,該村子自成化年間以來,中舉、進士者不計其數(shù)。官侍郎、巡撫、翰林、臺省、監(jiān)司、守令者嘗不絕于時。其村中嬌妻美妾、大家閨秀任君采擷,還怕沒有女人嗎?”

    張順聞言,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趕忙拜別“紫金梁”,一副急不可耐的猴急模樣。正好出門,卻被務(wù)虛道人喊住了,那道人也一副猥瑣模樣,說道:“‘擎天柱’小老弟,磨刀不誤砍柴工,切勿著急。老道士我早年練了幾顆紅丸,且送你一粒,助你鏖戰(zhàn)許久?!?/br>
    張順聞言頓時喜笑顏開,連忙將那務(wù)虛道人的藥丸捧在手中,小心仔細放好了,方辭別眾人而去。這時候韓廷憲才姍姍來遲,過來拜見“紫金梁”,勸說他盡快完成招安事宜,以免夜長夢多。

    那張順回到營地,立刻將那藥丸捻開,果然見其中有一個小紙條,上面寫著:“謹(jǐn)防韓廷憲!”

    原來這馬道人在“紫金梁”營地也沒吃白飯,他雖然沒有見到韓廷憲與劉偉勾結(jié)之事,卻從兩人看似疏離、實則親近的動作上,猜測二人或有陰謀詭計,便警告于張順。

    其實張順對這些并不是很關(guān)心了,不管你什么計謀,總歸是要做過一場,自己要盡快增強自己的實力。于是,張順立刻召集眾將即可拔營而去,離開了陽城一路往西而去。

    結(jié)果,張順并沒有奔向更西一點的郭峪村,反倒走到潤城附近便駐扎下來了。原來張順特意趕到此處,繼續(xù)鑄造火炮以自保。

    張順到了此處,卻是因為義軍來回劫掠的原因,之前一片繁華景象的潤城早就已經(jīng)變得冷冷清清。也就只剩一些無處可去的窮苦百姓,在這里嗷嗷待哺。

    只見有十幾個閑漢在潤城腳下,圍在一起聽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在打快板。張順一聽這明快的聲音,腦海中便不由自主的響起了:“竹板這么一打,別的咱不夸!咱夸一夸天津的,狗不理包子!”

    其實這倒是張順誤解了,這打竹板的歷史可要比天津衛(wèi)還早。這打竹板,又叫“數(shù)來寶”,也叫“順口溜”、“流口轍”、“練子嘴”。是從乞丐的“蓮花落”發(fā)展過來的,所以他們供奉祖師乃是當(dāng)今大明王朝太祖朱元璋。

    那打快板的漢子一邊打一邊唱道:

    “想青天,盼青天,結(jié)果來了個賊青天。

    賊青天,威名大,專殺狗官和惡霸。

    當(dāng)官不為民做主,殺了不如一條狗。

    惡霸專欺壓百姓,砍了不如一畜生。

    賊青天,美名揚,大家請你當(dāng)皇上。

    官做匪,匪做官,自古以來來回翻。

    而今又是改朝事,不如請你坐金鑾。

    狗官惡霸全殺盡,天下百姓真喜歡!

    真喜歡!”

    張順帶著軍隊過來,一聽卻是夸贊自己的“數(shù)來寶”,便將后面的軍隊揮下去,自己和幾個護衛(wèi)在那里駐足傾聽。那漢子背對著張順沒有注意到張順的到來,其他人本來想提示這漢子當(dāng)前情形。卻見張順等人虎視眈眈,又怕惹了大禍,不敢吱聲。

    不一會兒那漢子唱完了,正要繼續(xù),突然聽到有人鼓掌道:“好!唱的好!”

    那漢子轉(zhuǎn)過身來,本來準(zhǔn)備自夸幾句,卻回頭一看是一群強盜,頓時嚇得魂不附體,連丟了快板,磕頭蟲一般磕頭道:“大王饒命,我身無分文,乞討為生。來到此地,無以為食,只好唱幾句‘?dāng)?shù)來寶’逗大家高興,換口飯吃。大王饒命,我再也不敢唱了!”

    張順跳下馬來,連忙扶起他,順便把丟在地上的快板撿起來還給他道:“會唱你就多唱點,少爺我喜歡聽你這快板!”

    “啊?”那漢子傻眼了,這到底是好話歹話,自個也分不清了。要是分辨錯了,那大王一刀下去,自個腦袋就沒啦。那漢子正在糾結(jié)期間,卻突然聽到又有人喊道:“成班主?哎,還真是你?。∧阍趺丛谶@兒,還淪落到這種地步了?”

    “啊?你是張三百?你們劉班主呢。你怎么從了……”幸好那“成班主”反應(yīng)及時,立馬捂上了自己的嘴巴。

    “從了什么?”張順?biāo)菩Ψ切Φ乜粗?/br>
    “啊?從了……從了軍!”成班主一拍大腿道。

    “哈哈!”張順笑完,向張三百問道,“可是舊識?唱的真不錯!”

    “是,主公。這是也是一個馬戲班子,這班主實力較弱,在孟津表演說學(xué)逗唱為生,不曾想?yún)s輪落到這里了。”張三百也笑道。

    “???對,咱們是自己人。話說,我唱這個沒問題吧?”成班主誠惶誠恐地問道。

    第57章 招安(下)

    沒事,當(dāng)然沒事了。這么拍張順的馬屁,拍的那么舒服,怎么可能有事兒?當(dāng)然,張順是沒事兒了,那成班主卻是有事兒了。

    這成班主原來叫成漁,是孟津漁家子弟。自幼喜歡聽《忠義水滸傳》,最崇拜入云龍公孫勝,曾經(jīng)四處游歷,學(xué)習(xí)“仙法”。結(jié)果仙法沒有學(xué)成,反倒在路上乞討過程中,練的一手好“蓮花落”。

    這成漁成仙失敗后,便心灰意冷,借著自己討飯練就的“蓮花落”本事,在孟津組了一個小小的成家班。不曾想,這事業(yè)剛有起色,便被這一場大洪水,沖了個一干二凈。

    成漁沒了家業(yè)和事業(yè),只好一路淪落到這山西乞討。前幾日由于躲避從竇莊撤回的“賊寇”,不小心摔傷了腿,只好窩在這里給窮苦百姓唱由“蓮花落”改編的“數(shù)來寶”為生。

    大家見他可憐,便接濟他一些吃食。他便聽從大家的要求,“夸一夸陽城的‘賊青天’”,卻不料被張順聽個正著。張順見他唱的好,有意收留此人,便問他是否愿意跟隨自己。

    那成漁倒是沒張三百心大,便婉拒道:“我腿腳不好,跟不上大王腳步。若是大王恩準(zhǔn),我還是留著此處唱‘?dāng)?shù)來寶’吧。我沒想到大名鼎鼎的‘賊青天’竟然是大王您,我一定在此處宣揚大王您的威名,使天下百姓知曉?!?/br>
    張三百聽了,生怕張順生氣,本想替他說幾句好話來著。卻不想那張順哈哈一笑,說道:“如此甚好,只是需要小心官府走狗才是?;仡^我讓三百兄弟聯(lián)系你,你幫我留意一下附近官兵的動向,流寇的情況和百姓的想法等事即可。”

    那成漁聞言大喜,以為脫離了“賊寇”的掌控,連忙夸贊了好幾句,保證一定多編寫關(guān)于“賊青天”的“數(shù)來寶”。張順聽了,也樂得合不攏嘴,高高興興帶著隊伍到附近駐扎,繼續(xù)自己的火炮鑄造事宜。

    如此折騰了十?dāng)?shù)日,張順又鑄造了十來門三寸口徑虎蹲炮。為此還鑄造失敗了幾十門火炮,不過原材料都是就地籌措,不值什么錢罷了,張順也不甚可惜。

    這一次張順吸取上次所鑄火炮使用經(jīng)驗,發(fā)現(xiàn)口徑越大,火力越猛。左右三寸虎蹲炮重量超不過二百斤,張順手中又有牛車不少,便以此為標(biāo)準(zhǔn)進行鑄造。

    這時候,“紫金梁”終于聯(lián)系上所有義軍,大多數(shù)都表示聽從二當(dāng)家“紫金梁”的盟主令,唯有八大王、闖塌天等五營不受?!白辖鹆骸鄙鯙閻琅?,可是也沒有什么辦法,只得忍了這口氣。于是他便聽從特使劉偉的指揮,帶領(lǐng)大伙前去岳陽縣舊縣鎮(zhèn)集合。

    這岳陽縣卻是和岳陽湖無關(guān),只是位于太岳山山麓南面而被稱為岳陽縣。這太岳山乃是位于太行山與呂梁山之間,與太行山、王屋山圍出來長治盆地;與呂梁山圍出來太原盆地與臨汾盆地。

    這舊縣鎮(zhèn)正位于潞州與平陽府之間,是兩府跨越太岳山的交通要道。這舊縣鎮(zhèn)原本是縣治所所在,由于千年以來,此地縣域或分或合,是何舊縣治所,已經(jīng)不可考。只是從百姓口口相傳中才知道,此地原為舊縣城所在。

    雖然此地失去了行政職能,卻因為連通發(fā)達的平陽府和潞安府,依舊繁榮興盛?!白辖鹆骸彼麄兊搅酥?,此城富戶已經(jīng)遷走不少,但是大多數(shù)貧困百姓因為經(jīng)濟原因無法遷徙。只得躲在屋里,不管門外“賊寇”齊聚。

    “紫金梁”在此處等了數(shù)日,前來匯合的義軍也就幾支,其他義軍到底在什么地方,“紫金梁”自己也不知道。這時候山西巡撫宋統(tǒng)殷和張道浚反倒著了急,不斷通過韓廷憲催促“紫金梁”早日投降受撫。“紫金梁”見手下人員未齊,心中不安。既怕要不上價格,又怕官府反悔,猶豫不決。

    那宋統(tǒng)殷和張道浚如何肯依?一則,生怕夜長夢多,二則,生怕剿賊不利,為崇禎皇帝所責(zé)罰。于是,二人商議已定,便分領(lǐng)士卒。張道浚從平陽進攻,宋統(tǒng)殷從潞州府發(fā)兵,將義軍兩路堵死,網(wǎng)羅在太岳山中。

    可憐“紫金梁”不知死期將至,還做著招安的美夢。是夜,官兵輕騎突襲,義軍大亂,被官兵驅(qū)逐砍殺者不計其數(shù)。還好張順早有準(zhǔn)備,營地堅固,又提前發(fā)現(xiàn)了官兵的襲擊,便固守營地待援。

    那官兵皆是輕騎突襲,手中沒有火炮攻堅,對張順的烏龜戰(zhàn)術(shù)無能為力。到了天亮,官兵才紛紛撤走不提。那“紫金梁”衣衫不整的跑到張順營地,驚慌失措地喊道:“‘擎天柱’這可如何是好?宋統(tǒng)殷這狗官居然出爾反爾,言而無信!”

    張順雖然鄙視他愚蠢,但也知道此時大家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只能齊心協(xié)力,才能逃出生天。便厲聲對“紫金梁”說道:“二當(dāng)家何須如此?咱們和官兵周旋千里,什么虧沒有吃過?這點挫折算什么!”

    “如今官兵騎兵退走并非是心慈手軟,而是兵馬過少,只能趁著夜色sao擾一番而已。若是秦兵已至,我等早已死無葬身之地矣!由此可知,這番人馬左右還是山西本地人馬,其戰(zhàn)力如何,相信二當(dāng)家比我還要清楚。如今我們進不得進,退不得退,正如甕中之鱉??墒潜ㄓ性疲畤I一,以防魚死網(wǎng)破也’。今我等身處死地,疾戰(zhàn)則存,不疾戰(zhàn)則亡!”

    “二當(dāng)家何不召集全軍,重整隊伍,上下一心,與官軍拼個魚死網(wǎng)破!”

    “紫金梁”聞言幡然醒悟,此人政治水平有些水,軍事能力卻非同一般。經(jīng)張順點醒,瞬間便想到了此戰(zhàn)關(guān)鍵。官兵貪心過重,竟然想一口氣圍死義軍,不給他們留半點后路。

    這正是兵家大忌,左右是個死,正好可以借助外面壓力,整頓隊伍,一舉破圍而出。想到此處,“紫金梁”恢復(fù)了梟雄本色,大呼一聲道:“號令全軍上下,隨我向東進攻。如今我等身處死地,防守是死,進攻也是死,只有攻破當(dāng)面官兵,方有活路!”

    第58章 死戰(zhàn)(上)

    舊縣鎮(zhèn)往東的道路,是沿著一條山間小河流的谷地行進。“紫金梁”他們也不得不沿著河流谷地向東進攻。山西巡撫宋統(tǒng)殷頓時措手不及,本以為“紫金梁”等人是甕中之鱉,只待捕捉。只是布置了進攻陣型,卻沒有布置相應(yīng)防御陣型。

    一時間被“紫金梁”等人打個了猝不及防。本來前來襲擾的輕騎襲營結(jié)束后,按照宋統(tǒng)殷部屬,在舊縣鎮(zhèn)數(shù)里外歇息。結(jié)果被“紫金梁”等人集中騎兵,打了個反突襲。

    宋統(tǒng)殷前鋒騎兵猝不及防,被打了個一敗涂地。只得一路向來路逃去,結(jié)果來路正好遇上宋統(tǒng)殷的準(zhǔn)備支援騎兵的數(shù)千步卒。等官兵步卒發(fā)現(xiàn)敵情,列陣完畢,便被義軍驅(qū)趕著潰敗的騎兵沖擊了陣型。

    官兵一時間左右為難,不知道如何應(yīng)對自家騎兵。結(jié)果被后續(xù)追趕而來的義軍起兵趁機突擊,一舉打崩,掩殺數(shù)里。這時候,山西巡撫宋統(tǒng)殷剛剛帶領(lǐng)主力一萬余人剛剛到達谷口,準(zhǔn)備入谷擒賊。

    卻不曾想潰敗的騎兵事先退回,宋統(tǒng)殷便得到“賊寇俱反”的消息,連忙將士卒布于谷口,阻攔義軍出谷。等“紫金梁”等義軍沖出谷口,便被宋統(tǒng)殷所部迎面堵上,一陣槍炮轟擊,便把義軍壓回了谷口。

    張順的隊伍里因為有牛車、火炮等物,行動遲緩,尾隨在“八金剛”之后。等他到了谷口附近的時候,只見前面人山人海,人頭攢動。張順上前一問,才知道義軍被堵在谷中出不去了。

    “紫金梁”知他足智多謀,連忙將他請來參詳一番。張順跟著“紫金梁”“老回回”“八金剛”等人往外一看,只見山西巡撫宋統(tǒng)殷人馬一字排開,正好堵在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