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你有所不知，我們義軍聚在山谷。被張道浚一攻，頓時擠作一團(tuán)，編制早已亂了。幸好我麾下騎兵靠近谷口，才得以保全建制。如今我等人馬雖多，卻不能戰(zhàn)矣！”

    第62章 撤退

    張順再次深刻地感受到騎兵的重要作用，那“紫金梁”一馬當(dāng)先帶著兩千人逃了。雖然失去了幾千部下，對他來說無所謂，只要手中這些精銳在，頃刻之間，又可以再次組建萬余兵馬。畢竟對現(xiàn)在的大明來說，到處不缺活不下去的百姓。

    可是張順沒辦法，他只有幾十個勉強(qiáng)可以稱為騎兵的“騎馬民兵”，根本沒有什么戰(zhàn)斗力，只能在特殊時刻當(dāng)做撒手锏使用一下。他的根本，還是他麾下的車營，那里承載著他的糧食、他的火炮還有他所有的夢想。

    無奈之下，張順只能列陣緩緩而退。又過了一會兒，遠(yuǎn)處一片喧嘩，趙鯉子派人報告道：“義軍潰圍而出，四處逃散，請主公注意潰兵沖陣之事?！?/br>
    張順剛剛賺了官兵敗兵沖陣的便宜，哪里會不警惕此事？連忙下令殿后投降官兵道：“若有人沖陣，不論官兵義軍，當(dāng)場格殺勿論！”

    過了一會兒，果然一股股人流沖了過來。既有義軍，也夾雜著一些被席卷而來的官兵。那些官兵本來是被張順擊潰四散的宋統(tǒng)殷部下，結(jié)果被潰逃的義軍席卷進(jìn)來，也不敢反抗，更不敢逆人流而動。只好跟著逃跑，并暗暗祈求“賊寇”逃跑的過程中，不小心會將自己等人拉了下來。

    這幫人本來就跟著本能在逃命，哪里控制得住方向，不少人就直挺挺的向張順陣型沖了過來。那些投降的官兵一看這架勢，哪里敢放水？若是一個不小心，被人群踩踏而死，那才是憋屈的緊，白來這世間走一遭了！

    于是，投降的官兵紛紛揮刀刺槍，格殺沖陣的人群。可是他們手中都是冷兵器，哪里廝殺的過來？甚至有一些投降的官兵反而不小心被沖過來的人流所殺。

    一時間防線岌岌可危，這些投降的官兵眼中出現(xiàn)了絕望之色：抵擋是抵擋不住了，可是若是反身而逃，說不得要被身后張順的火炮轟個稀爛。

    張順一看情形不對，也不敢逼迫過甚，連忙命人推出兩門炮來，對準(zhǔn)蜂擁而來的人流點(diǎn)燃了火門。那些站在人群前排的眼睜睜地看著張順的炮手點(diǎn)燃了火門，不由驚恐萬分，破口罵道：“‘擎天柱’，我透你……”

    話還沒來得及罵完，只聽見兩聲震耳欲聾的巨響，頓時戰(zhàn)場安靜了許多。大家目瞪口呆地看著人群之中出現(xiàn)了條血路，竟然直接被裝填了霰彈和實彈的火炮轟出來一片倒箭頭型的缺口出來。

    那倒著的箭頭形狀是霰彈打出來的結(jié)果，地上的尸體被打的像馬蜂窩一樣，到處都是空洞；那箭頭連接的箭桿形狀則是實心炮彈轟出來的一條線，這條線上到處都是殘肢斷骸。死去的人都血rou模糊的死去了，沒死的人都倒在地上呻吟著，慘叫著，一副地獄的場景。

    逃亡的人們，無論義軍還是官兵，也算是久經(jīng)戰(zhàn)陣，見慣了尸體的，卻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血腥的場景。密集的人群，被直接懟了兩炮，竟然如此兇殘。不少人忍不住惡心，趴在旁邊干嘔起來。一時間敵我雙方竟然驚呆了。

    過來一會兒，背后的廝殺聲又響起來，這些人才意識到自己悲慘的境地，連忙亂糟糟的又奔走起來。不過，這一次他們都長了記性，一個個離張順陣型遠(yuǎn)遠(yuǎn)的，連看都不敢正眼看他們一眼，好像生怕自己被沾染上瘟疫一樣。

    張順也不管周圍恐懼的眼光，自顧安排部下列陣撤退。不過，雖然沒有人趕來阻止他們，速度仍然很慢。過了一會兒，又有人渾身浴血趕來過來，張順使人上前一問，竟然是“老回回”等義軍頭目，他們帶領(lǐng)著三五百騎兵，皆狼狽不堪。

    見了張順，他們也顧不上喘氣，只是撂下一句：“‘擎天柱’你好自為之，官兵已經(jīng)追趕上來了！”

    眾人聽了，皆恐慌不已，連忙建議張順輕裝急行，棄了輜重牛車，趕快逃跑。其實這時候張順也糾結(jié)的緊，一方面擔(dān)心被官軍圍上，不但輜重牛車保不住，恐怕還失了性命；另一方面則擔(dān)心，若是棄了輜重牛車，自己還剩下什么？沒有物資籠絡(luò)士卒，部下四散而去。豈不是一典史便能將自己縛了，然后交送京師將自己千刀萬剮一番？

    想到此處，張順也不由發(fā)起狠來：左右是個死，拼死一搏，或許還有生路！若是失了這些部眾，自己豈不是連反抗之力都沒有了？想到此處，張順大聲喝道：“‘紫金梁’等人皆有馬匹可騎，我等皆是步卒，若是棄之，豈不是皆落得殺頭的下場？”

    “諸位兄弟，多是孟津跟我而來。大伙離家數(shù)百里躲避洪災(zāi)，便是為了富貴一場。如今事情稍有不順，我豈可棄之，自顧茍且偷生哉？山西巡撫宋統(tǒng)殷，庸才也。其立萬人大陣，我即可破之，豈會不能破其第二次歟？我誓與兄弟們共存亡！”

    張順麾下士卒聞之，士氣大振。那四五百投降官兵聞之，相顧失色。

    果然又等了許久，張順等車陣方撤退了十來里，又見一隊騎兵沖了過來，結(jié)果還沒等張順派人前去詢問，卻見那騎兵兩翼席卷而上，竟然將那中間的騎兵圍困起來。原來竟是又一股義軍在潰逃，結(jié)果不幸地被官兵圍了起來，沒能夠逃掉。

    在那騎兵混戰(zhàn)期間，竟然又有許多步卒，跟隨上來，竟也是官兵隊伍。張順大驚，一邊令麾下士卒做好防守準(zhǔn)備，一邊派遣陳長梃前去打探情況。

    陳長梃騎著棗紅馬，提著青龍刀，形象鮮明。那些官兵見是這個殺神，皆退避三舍，不敢上前。陳長梃趁機(jī)問道：“前面何人？可否沖殺出來？”

    被圍困那人聽了，喜極而泣道：“你是‘擎天柱’部下嗎？可否救我一救。我乃‘八金剛’也，為了義軍給斷后路，被這些狗官兵纏住走不掉了?！?/br>
    陳長梃聞言，竟是一個義士，便有心救他一救。可惜他深知自己等人勢單力薄，也是無能為力，只道含糊回答道：“長梃無法做主，需向主公請命才行?！?/br>
    第63章 營救

    不等那陳長梃回去報告，那人生怕他有去無回，便對陳長梃大聲喊道：“你且說與‘擎天柱’，若是他能救我‘八金剛’一命，我定認(rèn)他為主，甘為臣子！”

    原來“八金剛”這廝本來處于張順之前，因為之前被山西巡撫宋統(tǒng)殷布下大陣把義軍堵在谷口，“紫金梁”無奈之下便把張順隊伍調(diào)到前面作戰(zhàn)，他反倒落到了最后。

    結(jié)果不曾想，這邊張順剛打開宋統(tǒng)殷堵住的谷口，那邊“八金剛”便被從西邊趕來的張道浚咬住了。等到張順和“紫金梁”撤退而去，義軍大亂，大多數(shù)人都被部分整頓完畢的宋統(tǒng)殷部和張道浚部團(tuán)團(tuán)圍在谷口附近，走也走不得。

    萬幸官兵少，義軍多，宋統(tǒng)殷又被張順打破了大陣，人馬混亂。正好被義軍逮著機(jī)會，打破了圍困，才得以潰圍而出。只是那“老回回”等人處于前列，得以迅速逃脫。反倒“八金剛”殿后，被咬住一直不得走脫。

    好容易犧牲了部分兄弟，冒死沖出重圍，竟然又被宋統(tǒng)殷的騎兵追了上來，竟被團(tuán)團(tuán)圍住不得走脫?！鞍私饎偂毙闹心莻€恨吶，他耳邊還響起那些個敢死斷后的兄弟對他說的話：“掌柜的，我們死就死了。延綏大旱，餓死的人不計其數(shù)。我們也本來就該死的人，能活到今天也算值了?？墒悄悴荒芡说降资钦l把我們坑害了！”

    “那‘紫金梁’身為盟主，竟然出賣兄弟來換取榮華富貴。結(jié)果出賣不成，一旦官兵翻臉，便丟下眾位兄弟自顧出逃。殺人者，正是這‘紫金梁’也。若是掌柜的突圍出去，萬萬不要忘了兄弟們的血海深仇！”

    原來這些人被“紫金梁”遺棄之后，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紫金梁”，竟將一切遭遇歸結(jié)到他身上。那“八金剛”死了那么多兄弟，心中如何過意的去？此刻為了報仇，什么也顧不得了，竟然要投靠“擎天柱”麾下求活。

    陳長梃聞言又驚又詫，連忙拍馬而回，去稟告那張順。這時候，那“八金剛”手下一個滿臉麻子的丑漢，趁著躲過了官兵長槍的間隙問道：“掌柜的，若是投靠了那‘擎天柱’，我們還能報得了大仇嗎？我看此人與‘紫金梁’好的同穿一條褲子一般？我們豈不是投靠了仇人?！?/br>
    “哼！我看那張順辦法總比困難多，不是‘紫金梁’那蠢貨可以比的。若是他真的甘居‘紫金梁’之下，今日我等定無活路，投與不投又有何區(qū)別；若是他野心勃勃，必然冒險營救我等。既然如此，此人早晚要與‘紫金梁’做過一場，何愁我等大仇不報？”沒想到這腦子不好使的“八金剛”，居然愚者千慮竟有一得，竟然還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且不說這兩人如何算計，且說那陳長梃回稟給張順，張順一時間也沉吟不定。張順又問詢眾人，皆不知所措，這時候那久不獻(xiàn)策的陳經(jīng)之反倒說道：“主公，其余義軍皆走，唯獨(dú)我和‘八金剛’在此，理當(dāng)相互扶持。若是官兵破了‘八金剛’，恐怕下一個就是我們了?！?/br>
    “可是官兵勢大，我們不去少了一個，我們?nèi)チ藚s是送了一雙，這可如何是好？”張順笑問道。

    “主公已經(jīng)胸有成竹，何必再問呢？”陳經(jīng)之也不知道張順到底有沒有主意，只得含糊拍馬道。

    “哈哈，經(jīng)之果然深的我心?！睆堩樞Φ?，“方才長梃言之，圍困‘八金剛’的官兵竟然見他而退，便知對手乃是手下敗將宋統(tǒng)殷是也。其人萬人大陣，被我一股而破，早已喪膽，焉能與我對陣？諸位且與我破之！”

    眾人早已習(xí)慣聽從張順命令，竟無異議。于是，在張順指揮下，他的車營緩慢移動，竟然不退反進(jìn)，反而進(jìn)逼當(dāng)面官兵。當(dāng)面官兵將領(lǐng)正是宋統(tǒng)殷手下參將，此人乃是塞外降卒，因功累積到參將職務(wù)，不是宋統(tǒng)殷那文官所能比擬。他立馬判斷出張順欲救那“八金剛”，連忙下令中軍士卒先緩慢向后退避。

    張順居于陣中，缺乏瞭望設(shè)備，無法觀察敵情，只是直接移向那“八金剛”處。張順看到那“八金剛”正被官兵騎兵圍困，連忙下令魏從義帶領(lǐng)二百步卒，陳長梃帶領(lǐng)剩余的四十來騎前去接應(yīng)。

    那官兵本來圍困“八金剛”等人良久，竟是“消化”不下。此刻對方又來了援軍，哪里還敢圍困下去？只得棄了“八金剛”等人，撤回本陣。

    那“八金剛”見逃出生天，連忙帶領(lǐng)麾下騎兵馳向張順陣中。雙方正好脫離了接觸，官兵參將何許人也？哪里容他如此輕松出逃，連忙命人射箭放銃。

    一時間“八金剛”手下人仰馬翻，竟是又死了十幾人，才逃入到張順陣中。張順高興的連忙前去迎接，那“八金剛”見了張順，便下了馬來，對張順深深一拜。便“當(dāng)啷”一下棄了手中的金剛杵，倒在地不起來了。

    張順頓時大吃一驚，仔細(xì)一看，只見那“八金剛”背后不知何時竟然已經(jīng)插著一只雕翎長箭，位置正在后心。張順和那“八金剛”手下麻子連忙將其扶起，只見他只有進(jìn)的氣，沒有出的氣了。

    那“八金剛”有氣無力地說道：“‘擎……擎天柱’，我是……是不行了，劉成……他們是托付給……你……了?！?/br>
    言未畢，又使出全身力氣，對身邊麻子喊道：“報……報仇！”

    遂后，竟氣絕而亡，果然是“武器越怪，死得越快”。那麻子見此大哭，喊道：“掌柜……柜的，我劉成定不負(fù)重托！”

    張順見此，也垂淚道：“‘八金剛’老哥，你放心，只要有我‘擎天柱’在一天，威……咳咳，官兵必須要血債血償才行！”

    這時候，那劉成聽到了張順的話，便放下“八金剛”，對張順拜了三拜，說道：“只要您‘擎天柱’能為我等報仇，我劉成等人必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第64章 陣前較藝

    張順聞言大喜，連忙將劉成扶了起來，拍著胸脯說道：“‘八金剛’老哥的事兒，便是我‘擎天柱’的事兒。劉老哥你放心，宋統(tǒng)殷那賊鳥廝，我絕對饒不了他?！?/br>
    劉成聞言大驚，連忙靠近低聲說道：“非也非也，我們的仇人不僅僅是那宋統(tǒng)殷，而是那偽君子‘紫金梁’！”

    張順聞言一驚，連忙低聲問道：“你話可不能亂說，那‘紫金梁’乃是三十六營盟主，豈可做出如此之事？”

    “小兄弟，你年紀(jì)輕輕不知人心險惡！”劉成咬牙切齒道，“那‘紫金梁’今日也要招安，明日也要招安，不怕冷卻了弟兄的們的心。卻是為了個人富貴，早把兄弟們的性命賣與那狗官宋統(tǒng)殷。”

    “只是他沒有想到那狗官比他更為狠毒，竟然連他也要一網(wǎng)打盡。這真是機(jī)關(guān)算盡太聰明，險誤了自家性命。若非‘擎天柱’兄弟高義，一戰(zhàn)大破宋統(tǒng)殷，我恐怕我等皆葬身山谷矣！”

    張順聞言，頓時也心驚rou跳，心道：“莫非這‘紫金梁’真是如此cao作？人心隔肚皮，卻是不得不防?！?/br>
    但是他嘴上卻說道：“這都是猜測之詞，如何說服三十六營兄弟？”

    “為何要說服三十六營兄弟？即便此事為莫須有之事，可那‘紫金梁’棄兄弟們于不顧，自己逃命卻是真的吧？”劉成聞言也急了，連忙說道，“‘擎天柱’兄弟，應(yīng)與不應(yīng)，只在一言！我等二百余騎皆是‘八金剛’親衛(wèi)，個個武藝高強(qiáng)，以一當(dāng)十。若是你能幫我除了這偽君子‘紫金梁’，我等情愿拜你為主，甘為死士，唯你是從！”

    張順聞言既驚且喜，猶豫了一下，低聲說道：“此事只有你我兩人知曉即可，不可傳于六耳！”

    那劉成見張順猶豫，本道此事難成，沒想到“擎天柱”竟然答應(yīng)了，連忙跪下高喊道：“主公在上，且受我一拜！”

    那劉成身后二百余騎士聞言也紛紛下馬，對著張順拜了一拜，高呼道：“主公在上，且受我一拜！”

    張順聞言笑的合不攏嘴，連忙高呼道：“諸位且起，以后你我兄弟一場，同生共死！誓破宋統(tǒng)殷老賊，為‘八金剛’兄弟報仇！”

    劉成聞言一愣，才知道這是張順的虛張聲勢之法。對比“八金剛”老實愚鈍的腦袋，他不由暗暗佩服張順狡詐若狐。也跟著高聲大喝道：“同生共死！誓破宋統(tǒng)殷老賊，為‘八金剛’兄弟報仇！”

    劉成手下騎士聞言也同樣高呼一遍，呼聲震天。那山西巡撫宋統(tǒng)殷距離較遠(yuǎn)，沒聽到這些人在呼喊什么，還不知道自己背了黑鍋。可是那宋統(tǒng)殷麾下參將聞言，臉色都黑了下來。

    雙方戰(zhàn)陣之下，居然當(dāng)著自己的面，玩叩拜認(rèn)主的把戲，還高呼要破了自家上司的兵馬，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這種傳說中的故事，在自己家發(fā)生，將來寫入史書便是美談；若是在對面發(fā)生，將來寫入史書，自己豈不是成了笑柄？

    于是，那參將高喝一聲，下令麾下兩翼展開，竟要包圍那張順的車營。張順見此，便命令劉成等騎兵起身上馬，游蕩在車營一側(cè)，自己則帶領(lǐng)車營，緩慢撤退。

    雙方僵持了半個時辰，張順緩慢退了數(shù)里，那參將赫然發(fā)現(xiàn)自家兵馬竟然還是沒有能夠包圍張順的車營。原來這參將所領(lǐng)兵馬正是當(dāng)初被張順正面擊破的宋統(tǒng)殷兵馬，好容易才被這參將整頓起來，封堵住張順擊破的缺口。

    卻立足不穩(wěn)，被困獸猶斗的義軍在此打開缺口逃出。由于官兵人少，義軍人多。逃走之時，義軍四散而去，官兵追之不及。張道浚所部去山谷搜山去了，宋統(tǒng)殷所部則向北面追擊義軍去了，未有這參將攜帶這散亂兵馬綴在“八金剛”不放，妄想“逮條大魚”。

    此番作為手下敗將，他們這股兵馬又遇到張順便懼了三分，竟然不敢發(fā)起進(jìn)攻。那參將知張順車營火炮犀利，便自持武藝高強(qiáng)，跑到車營一箭之外。向麾下士卒喊道：“且看我為爾等殺一人！”

    言未畢，彎弓一箭，便射倒張順車營殿后的一名投降官兵。張順部伍見之皆膽戰(zhàn)心驚，可是此處位置對張順車營來說，卻是異常尷尬。若是用霰彈射擊，卻射程不夠；若是用實彈射擊，卻是精度不夠，更何況一般弓箭也射不了這么遠(yuǎn)的距離。

    原來那參將本是河套韃虜，因為sao擾大明邊境的時候，不幸被圍便降了大明。他武藝高強(qiáng)，竟然作為降兵，步步高升，才做到這參將位置，足見其武藝非凡。

    他最擅長乃是騎射之事，善用強(qiáng)弓。自從他降了大明之后聽人說起漢匈故事，便自號“射雕手”，以夸自己射藝高超。此番本來膽怯的官兵見“射雕手”武藝非凡，頓時皆漲了幾分膽氣，頗有痛打落水狗的心里，竟然勇敢地向張順車營包抄了上來。

    張順見此，便知此事關(guān)鍵在于此人一身，便喊道：“誰可與我射殺此人？”

    “主公，且看長梃一箭！”陳長梃聞言，大喝一聲，便一箭射去。誰曾想那人竟似手心長了眼睛一般，伸手便抓住了陳長梃的長箭。他騎在馬上，高高舉起手中長箭，耀武揚(yáng)威。眾官兵見了，聲威大振，口呼萬歲！竟然一時間士氣大漲。

    張順一看，心中不由暗罵：尼瑪，這是在看演義小說吶？世上竟有如此之人！

    其實張順卻是對此事有了一些誤解，伸手捉箭看似不可能，其實卻也不是不可行。兩人距離較遠(yuǎn)，本來就留下了足夠的反應(yīng)時間，再加上此人常年訓(xùn)練，抓取箭桿較長的箭支卻是可能。不過，能做的此人如此輕而易舉的地步，卻真是自古罕見。

    陳長梃見此，便冷笑一聲，伸手從箭囊中夾出三支箭來，手腕一抖，宛若撥彈琵琶，只聽見輕微的三聲弦響，三支翎箭竟然先后向那“射雕手”飛去。

    第65章 打虎親兄弟

    原來這才是陳長梃的本事。當(dāng)年他殺了鼓吏，逃出校場以后，對那“鳳奪巢”之事，一直耿耿于懷，便將連珠箭和“鳳奪巢”結(jié)合一起，創(chuàng)造了這一個叫做“三箭鳳奪巢”的本事。

    這三箭皆是連珠箭，每箭都能射中靶心且將前一箭從靶心擠掉下去，故名“三箭鳳奪巢”。

    那“射雕手”也不是凡人，大家都是玩弓箭的高手，誰怕誰呀？之前他捉了陳長梃的長箭之時，便早起了警惕之心。此刻聽聞弦聲，便立刻搭弓射箭，一箭便射落了陳長梃的第一箭。

    撒放剛畢，這廝歪頭一閃，便閃去了陳長梃的第二箭。說時遲，那時快。在閃避那第二箭的瞬間，那“射雕手”便伸起剛剛?cè)龇磐昙У挠沂衷诿媲耙粨]，竟然又將陳長梃第三箭抓在手中。

    官兵見此，士氣大振，不由高呼：“威武！萬歲！”

    張順等義軍見此皆士氣低落，頗有不戰(zhàn)而敗的氣氛。張順正欲問計陳長梃，卻不曾想在光天化日之下，眾目睽睽之中，那“射雕手”參將仰面而倒，摔下馬來。

    張順一愣，卻是大喜，不管三七二十一高聲喝道：“敵將已死，還有誰人上前！”

    官兵見此一愣，頓時士氣暴跌。這“擎天柱”端的不當(dāng)人子，先是以千人大破巡撫萬人大陣，又有能人異士四箭射死“射雕手”。如此人物簡直如同地獄的羅剎一般，哪里惹得起？

    官兵皆心生退意，自動讓開包圍圈，讓張順等人自行撤退。那劉成見此大喜，連忙跑到張順跟前建議道：“官兵氣沮，不如讓我?guī)ьI(lǐng)騎兵前去沖殺一番，說不得能大破狗官！”

    張順笑道：“孫子曰：兵不頓而利可全，此謀攻之法也！而今我等既然已經(jīng)救出諸位，再無牽掛，何必作此無謂之爭？更何況官兵勢重，義軍潰敗。若不能在四散抓捕義軍的官兵，重新整頓起來之前撤退而出，恐怕我等再也沒有機(jī)會活著出去了?！?/br>
    劉成聞言，卻是知道自己貪心不足了，便連忙點(diǎn)頭稱是。于是，張順便下令劉成騎兵在側(cè)面進(jìn)行掩護(hù)，自己便帶領(lǐng)車營繼續(xù)緩慢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