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請我當皇帝 第1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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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想群臣不允,雙方爭執(zhí)不下。這一爭就是十五年,長子三子年齡漸大,神宗皇帝無法只得依了群臣,而厚賜福王殿下。這便是當初爭‘國本’之事。” 張順聽了眉頭一皺,又問道:“長子何人?可是嫡子?” 呂維祺聞言頓覺不妙,可又不知道張順想干什么,只得聶聶喏喏的應道:“長子便是光宗皇帝,當初王皇后無出,王貴妃得生長子。及光宗即位,即追封王貴妃為孝靖皇后?!?/br> “呔!”張順不由大喝一聲道,“呂先生的意思是光宗、福王都是庶子咯?既然都是庶子,為什么偏偏他光宗當?shù)没实?,福王卻當不得皇帝?” 原南京兵部尚書呂維祺這才明白張順想搞什么,不由哂然一笑道:“有嫡立嫡,無嫡立長,此乃百代不易的宗法?!?/br> “呃……”張順頓時被這廝噎住了,心中卻暗恨:早知道帶張慎言一起出來了,我仔細詢問一番也不會鬧這種笑話了。 誰曾想這時候被嚇破膽的福王突然插話道:“我父皇神宗皇帝駕崩之前,曾冊立我母鄭氏為皇后,何故有無嫡之說?” 張順聞言不由大喜,連忙問道:“此事當真?” 那福王為了活命什么也顧不得了,連忙點頭道:“千真萬確,不敢欺瞞舜王!” 那呂維祺聞言心道要遭,連忙試圖去捂福王的嘴,結果哪里來得及?不但沒有能夠阻止福王,反倒身上還沾了些屎尿。 那呂維祺不由怒斥道:“福王殿下,不顧及皇家辦法顏面?自古以來母憑子貴,光宗皇帝當時已經(jīng)被立為太子,豈有再冊立他人為皇后的道理?” 張順這下心情大好,看著呂維祺他氣了,他惱了,他開始耍無賴了,甚為舒心。他便笑道:“既然如此,那福王當為嫡長子,繼承大寶,何以光宗子孫千秋萬代也?” “福王殿下,要想活命又有何難?”張順得意的笑道,“只要你愿意坐這本屬于你的皇位,天下之大,我為汝取之,又有何不可?” 呂維祺見張順匕現(xiàn)圖窮,不由大驚失色,連忙喊道:“福王殿下三思,天下豈有造自家反的宗室?更何況此賊人不過想拿你做傀儡罷了,他要做那‘活曹cao’,日后豈能容你?” 福王聽得自己小命得活,頓時也松了口氣,連忙駁斥道:“呂先生謬矣,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我堂堂福王乎?舜王仁義,要助我奪取天下,我感激還來不及呢,豈敢恩將仇報?” “若是日后舜王果然仁德遍及天下,我效法那圣王唐堯,禪讓與舜王,又有何不可?” 福王一番堂堂正正的言辭,把那愿南京兵部尚書呂維祺駁斥的啞口無言。 其余諸知府、通判等大小官員倒是不由大喜。原本他們以為被賊所捉,要是厚顏從賊,且不說連累家族妻兒老小,就是名聲上也過不去。 若是頑抗到底,少不得去黃泉路上走那么一遭。如今若是福王當立,這本是皇家爭位,想必我等尚可活命。 張順見福王應了,倒是喜出望外。他一邊命士卒趕快把那些或喜或悲的官員帶了出去,一邊安撫福王道:“王爺受驚了,這王府雖然已經(jīng)非你所有,可是我也不能把王爺趕到外面無處安身。” “我觀王爺今日身體困乏,可把往日照顧你的下人小妾喊來,洗漱休息一番,其余諸事明日再議不遲!” 那福王見張順果然遵守諾言,心道:我這條小命終于保住了,我且小心謹慎為妙。 他連忙致謝道:“舜王仁德。我……我給舜王介紹一下府中情形,這里歌舞女子皆是世上一流,若是舜王有心,本……我可以親自為舜王挑選,保證舜王舒服滿意?!?/br> 張順本欲拒絕,后來轉念一想,如今正是拉攏此人之時,倒也不必過于絕情。 他便點了點頭,說道:“那就有勞福王殿下,為我挑選兩個吧!” 福王頓時喜笑顏開,在趙鯉子看護下辭別了張順。等到他們都走遠了,張順這才長出一口氣。 別看他剛才行事果斷,其實心虛的不行。他雖然為人機警,卻實在不懂官場上的門道,要是亞父張慎言在此,定不會如此被動。 一念至此,張順顧不上休息,連忙下令道:一,速派人馬往抱犢寨請亞父張公前來主持大局。二,急令蕭擒虎帶領“亂世王”、“治世王”及其步卒前來布放,謹防城中有變。三,命令陳長梃、張三百速招募“毛葫蘆”,準備抵御前來圍剿的官兵。 別看張順今日威風凜凜,若是稍有差池,說不得明日便會身首異處。 第95章 老成謀國張慎言 正當張慎言在欒川鎮(zhèn)指揮眾人收割谷子的時候,正好接到張順派人快馬加鞭送來的書信。 谷子的生長周期一般在三個半月到四個半月左右。由于義軍開墾種植的面積很大,耕種時間及順序有先有后。 提前種植谷子已經(jīng)成熟,可以收割了。依照張慎言估計,整個糧食的收割期可以持續(xù)到十月中下旬。 如今谷子成熟的面積還不太多。如果不提前做好準備,一旦等到大面積谷子成熟,怕不是要爛在地里。 他抬頭望了望漫山遍野的谷子,只見微風吹來,谷子起伏,如同大海的波浪一般。 谷子的顏色有青有黃,更多的是已經(jīng)開始泛黃了。依張慎言預計,再有半個多月即可大面積收割了。 雖然今年干旱,多少也影響道谷子的產(chǎn)量。好在這谷子本就是耐旱作物,影響倒不甚大,也算是因禍得福了。若是換作麥子豆子之類的作物,恐怕今年要減產(chǎn)四五層了。 總體算下來,雖然猶有不足,不過他倒也不甚擔心。以張慎言對張順狡詐程度的了解,他完全可以解決剩余的糧食缺口問題。 所以,當他接到張順書信的時候,倒也沒有太多緊張的心情。以他對張順的了解,這廝狡詐無恥,從來只有占人便宜,沒有人能夠占他的好處。他肯定不是吃了虧,寫書信過來抱怨來著。 除非這人把天戳個窟窿,一般事情他自己都能兜得住,估計也用不到自己cao心什么。這一次寫信前來,大概也就是想和自己談一談糧食收獲之事罷了。 結果張慎言剛打開書信,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當場嗆死。 這個坑爹玩意兒,還真特么把天戳個窟窿!你說你出去sao擾sao擾,把官兵注意力吸引過去也就罷了,怎么就把洛陽城給打了下來? 張慎言雖然不知兵事,好歹涉獵頗廣,也知道一些山川地理要地。以天下而言,若說山西為天下之脊,那么河南就是天下的心腹,其中洛陽恐怕就是天下的心臟了。 洛陽河洛之地,群山環(huán)繞,北面臨河,坐擁八關而制中原,先秦夏商周三代皆興于此。 張順占據(jù)了此處,定然名震天下,亦當為天下之敵??峙虏怀鰯?shù)月,朝廷定然派遣十萬大軍,十面羅網(wǎng)前來圍剿。 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走!沒什么大不了的。張慎言用張順的口頭禪安慰了自己一下,繼續(xù)往下看去。 結果這一看不要緊,張慎言差點跳起來。張順這廝占據(jù)洛陽也就罷了,劫掠一番再躲入山中,也不是沒有一線生機。 可是特么他又玩saocao作,居然把福王抬出來要和當今天子爭奪正統(tǒng)之位! 你特么一個賊頭,管鳥的天下正統(tǒng)! 也顧不上這喜人的莊稼長勢了,張慎言把收割莊稼之事簡單的交代給徐子淵以后,便自個跳著腳,罵罵咧咧的往抱犢寨趕去。 欒川鎮(zhèn)到抱犢寨有百里腳程,事態(tài)緊急,張慎言生怕誤了正事,只好快馬加鞭趕往抱犢寨。 當天深夜才趕到抱犢寨,張慎言屁股都被顛簸的生疼。一路上食水未進,他早已經(jīng)沒了出發(fā)前罵罵咧咧的興致了。 張慎言只是命人半夜三更把宋獻策、張都督、趙魚頭、張三百和紅娘子喊了起來。 趙魚頭年邁,精力不濟,早已經(jīng)睡著了。只是他深知張慎言為人,若非要緊之事,定然不會如此打擾自己。只得強打著精神,好容易才從床上爬起來。 紅娘子有了三四個月身孕,再加上諸事繁雜也有點困乏,勝在年輕,咬咬牙也就起來了。 至于宋獻策、張都督和張三百倒是好身體,一個骨碌就爬了起來。 等到眾人都到了之后,張慎言才強忍著困意道:“事情緊急,還請諸位見諒。至于陳將軍如今依舊駐守在康家莊,不便前來,回頭通知他便是?!?/br> “之所以麻煩諸位,只因咱們主公把天給戳了一個窟窿出來。老頭子我是堵不上了,只好拉大家一起商議商議。” 遂后,張慎言把張順書信給大家念了一遍,問大家該怎么看。 紅娘子聞言先是一喜,然后又深深的憂慮起來。她見大伙都沒有發(fā)話,便率先說道:“事已至此,是非對錯且不必說了。既然主公胸有大志,我們少不得陪他走這么一遭。成則王侯將相,敗則身首異處。我身為女子尚且不怕,你們身為男子就應當更加無所畏懼才是!” 張都督和張三百聞言相視一眼,連忙表示愿意誓死追隨主公。 那宋獻策捻著胡須沉吟了片刻,這次說道:“此事倒也并非無解,無法戰(zhàn)、守、走三策罷了。反正抱犢寨位置也沒有暴露,我等能助主公守得此城最好,若是不能則當先留一條后路,以為萬全之計!” 張慎言聞言倒是高看了宋獻策一眼,本來以為這廝是個神棍,沒想到想的如此清楚。 既然如此,張慎言便對紅娘子說道:“我有一策,不知當行不當行,還請夫人參詳!” “主公既然想戰(zhàn),我等臣子自然是鼎力支持,只是咱們抱犢寨這一片基業(yè)也不能輕棄。依我之見,當由我、宋先生、張都督和張三百率眾助主公一臂之力?!?/br> “夫人與陳將軍等人留守寨中,一來防備震懾宵小之輩,二來完成秋收之事。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紅娘子聞言點了點頭,笑道:“張公這是老成之言,若是大家沒有其他意見,便照此辦理了?!?/br> 紅娘子都表態(tài)了,其余諸人哪里還敢反倒?于是張慎言便辭別眾人,連夜就要出發(fā)。 紅娘子見他車馬勞頓,只好喊來箭兒做點簡單的吃食,讓他吃飽喝足了,才帶領十余騎手一同趕往洛陽城。 正當張慎言得到消息的時候,蕭擒虎等眾人已經(jīng)率領三千六百余名步卒趕到了洛陽城。 為了威懾城中不軌勢力,張順大張旗鼓,歡迎蕭擒虎等人入城。等到晚上再命他們偷偷出城,第二天一早再次大張旗鼓入城。如是則三,使城中諸人皆誤以為義軍有萬余步卒,城中形勢稍安。 第96章 討庶檄文 等到張慎言趕到洛陽城的時候,張順真是喜極而泣,連忙將他迎入到王府之內。 等他揮散了眾人,只留跟隨步卒一起入城的柳如是在左右照應。這才說道:“我等張公望眼欲穿矣,何來之遲也?” 張慎言見左右也沒有外人,也不由冷笑道:“現(xiàn)在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奪了洛陽城,攻下了福王府,已經(jīng)是蒼天保佑了!誰曾想,你一個小小的賊酋,也敢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居然還想?yún)⑴c朝廷的嫡庶之爭,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柳如是見有人治得了他,只是掩嘴吃吃地笑了,也不插話。 張順這時候也老老實實了,觍著臉捧道:“這不是有亞父你給我出謀劃策嘛,要不然我哪敢胡來?” 張慎言沒好氣的瞪了他一言,便要坐下。只是他這屁股才一挨椅子,便一咧嘴跳了起來。原來一路奔波,屁股倒被馬鞍磨破了些許。 張順強忍著沒敢笑,張慎言端視了他好一會兒,沒能找到茬,只好用半個屁股斜簽兒坐著,好似下人一般。 他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定了定神,才半瞇著眼睛說道:“算主公運氣好,吉人自有天相!老夫剛好知道一些當年之事,且聽我說與你聽罷!” “當年我入官場不久,又和東林黨頗有牽扯,方知其中實情。其實光宗當立,福王不當立,本就是神宗本意,何來爭國本之事?” “?。俊睆堩槻挥纱蟪砸惑@,當事人都信誓旦旦,結果這事兒根本不存在? 張慎言譏諷似的笑了笑,說道:“沒想到吧?國朝制度,有嫡立嫡,無嫡立長。神宗在位四十八載,若是有心廢長立幼,又何必坐視不管,任憑光宗空居庶長之位?本來就是神宗皇帝意屬光宗罷了!” “那怎么會出現(xiàn)長達十五年之久的‘爭國本’之事?”張順奇怪地問道。 “當初‘奪門之變’,代宗病死,英宗復位,與此事相差仿佛!大明朝堂之上沽名釣譽者繁多,昔日代宗病死,其并無子嗣可以即位。那皇位本又當為英宗所有,何來奪門之說?” “不過宵小之輩,借此以進身耳!以致英宗于險地,但求個人之富貴罷了?!?/br> “這‘爭國本’之事亦是如此,神宗雖然未立太子,其實光宗以宗法,理當為儲君。何須爭?何必爭?又爭何事?可笑堂上袞袞諸公,以子虛烏有之事,爭子虛烏有之名!” “呃……”張順簡直醉了,這么多大權在握之輩,整天沒事兒干,一副正人君子模樣爭來爭去,感情玩的是“空手套白狼”的把戲! “那我這扶持福王,擾亂天下耳目的計策豈不是不成了?”張順郁悶地問道。 “怎么會不成?”張慎言贊道,“剛開始聽到此計,我還道主公胡鬧,只是我在路上琢磨了一番,真是越想越妙!” “也不知當初神宗皇帝怎么想的,他駕崩之前居然突發(fā)奇想,冊封鄭貴妃為皇后。雖然此事并沒有被當朝重臣當回事,卻正合為主公所用。” “一路行來,左右無事,我特意為主公制了一篇檄文,還請讓我為主公寫之?!?/br> 張順一聽,不由大喜,連忙命柳如是呈上筆墨紙硯與那張慎言。 張慎言倒也不客氣,便鋪開宣紙,揮毫寫就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