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蕭小姐隨便問。今天難得圣上給賞?!睂Ψ胶┖裥χ?,眼尾的細紋都多了幾條。 蕭景千思忖片刻,漫不經(jīng)心的地問道:“這慶功宴除了慶功還有誰去???” “是王室的都得去吧。哦!我記得方才有一個女子見蕭小姐不在,便說將請?zhí)透狭??!?/br> 花顏她也一定在王室的范圍內(nèi)吧。 蕭景千心中的陰霾一掃而空。 這下一定可以看見花顏了! “多謝!” 說時遲那時快,蕭景千轉(zhuǎn)身飛奔至將軍府,身影逐漸隱沒在人群之中,幾個提著絳紗燈的侍女看著在回廊中狂奔的蕭景千,緊接著面面相覷,紛紛回頭觀望。 跑得再快一點! 要再快一些??!只要再快一點就能盡早的見到花顏了! “哎呀,還有兩個月嘛,還真著急?!笔勘鴵蠐献约旱陌l(fā)絲。 和一位身穿夜行衣的女子擦肩而過,蕭景千停住腳步。 “又是你?!笔捑扒О櫨o眉頭。 “好久不見,”紀燕然放下請?zhí)?,嘴角牽起一絲弧度,柳眉一彎,“怎么,連送請?zhí)疾粴g迎?” “除了送請?zhí)憔蜎]有點別的事情要說嗎?”蕭景千偏頭看向大步離開的紀燕然。 紀燕然腳步一滯:“確實是想要提醒你一件事情?!?/br> “什么事情?”蕭景千警惕的后退三步。 紀燕然用余光瞥過蕭景千,輕蔑一笑:小姑娘警惕心還挺高的。罷了,姑且告訴她吧,就當(dāng)做是在自己惡盈滿貫的人生中還上一筆人情債。 紀燕然拍上蕭景千的肩頭,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 “有些東西有那么一刻留不住,以后可能就再也看不到了。記得不要重蹈覆轍?!?/br> 重蹈覆轍……何所謂重蹈覆轍? 一切本就明朗的事情開始撲朔迷離起來。 蕭景千沉默良久,望著紀燕然離去的背景,輕啟朱唇: “多謝?!?/br> …… 大雁城。 蕭景千已在軍中待了三月有余,雖是苦累,但腿腳不知利索了不少。當(dāng)他人跑兩個時辰,蕭景千夜晚多跑兩個時辰,他人舞劍三個時辰,她就徹夜不眠。她又仗著自己漠北人的狂野與毅力,終于不是落在最后兩個罰跑之一的了。偶爾還能在不出奇的比賽中拔得頭籌。 在這三個月中,徐盞也沒有無端生事,也不知徐將軍對他說了什么,又或者是當(dāng)初蕭景千的臨門一腳讓徐盞長了記性,但愿如此。 逐漸與小兵們熟絡(luò)后,蕭景千也在軍中小有名氣。許多人感嘆漠北少年的天賦。 蕭景千本就受過訓(xùn)練,天生有當(dāng)女將軍的天賦,但漠北的訓(xùn)練和中原不同,沒有如此繁雜,讓蕭景千受盡這里的苦頭,但比起學(xué)那些繁文縟節(jié),她寧愿待在這里。 …… 終于要到慶功宴了。 是夜,蕭景千輾轉(zhuǎn)反側(cè)依舊毫無困意,反復(fù)確認過上面清清楚楚寫的是自己的名字,燙金的請?zhí)谑种幸咽俏樟嗽S久,被汗水浸透,都可見其中褶皺。 “明天我也許就可以見到她了!”蕭景千心中竊喜。 天色迷離,月色甚好,伸手幾近乎可見掌紋。蕭景千忽然想起了什么,從屜中拿出一把刻刀和雕到一般的木雕,熟練的翻上屋脊。 上次給花顏刻的木雕太丑了。這幾個月刻的好看一些,然后再送給她吧。 “她的服飾是什么樣子來著……”蕭景千苦惱許久。 離開她太久,好像確實忘卻了。 抹掉指尖新的血痕,撫上舊的傷疤,再呵出一口熱氣。蕭景千將上邪劍放到身側(cè)。翹著二郎腿,刻了整整一夜。 某一部分實在刻不下去,蕭景千手下一頓。她抱緊上邪劍,眼中的希冀滿溢,她喃喃道: “娘親,你也想看我們世世代代守護的人嗎?” 可古劍怎么會說話,只是沉默不言。月光太冷,劍身又冰冷刺骨,蕭景千的手卻捂不熱它。 現(xiàn)在的情景就好像是她當(dāng)初在祠堂看見葉霜的靈牌一樣。 漫天飛瓊玉。 天地間,唯她孑然一人而已。 “娘肯定是想的,一定是想的吧……” 蕭景千無由啜泣起來。 那可是蕭家人世世代代的信仰啊。 她這么多年,被人指著說沒有娘親,被人譏諷著開國第一女將的夢想,蕭景千就將那些聲音一點點捏碎,直到?jīng)]有那么多人敢言說,她便將這遙不可及的夢想放在的心底,等待能有人窺探出其中的冰山一角。 可蕭景千自己心中的不甘,多年以來只有她自己知道的。 不知為何,蕭景千抹掉眼角的淚痕,勉強擠出一點笑容,聲音略顯沙?。?/br> “等我成為開國第一女將,就帶娘去看看她,好嗎?” 古劍沉默著,將所有人的心事也墜入深淵的蚌殼之中,成為滄海的一顆遺珠。 …… 第17章 紅顏舊 翌日清晨。 宮外葳蕤草曳,宮內(nèi)曼陀鈴聲響,滿堂喧囂氣氛。二十四吹簫女屏風(fēng)后琴師輕捻慢挑胡琴弦,琉璃燈盞光輝落滿舞姬衣裳,一派的異域風(fēng)情。 一位攜著拂塵、足踏蟒靴的宦官從正門而入,直接打斷了胡琴的音樂與舞姬的動作,那人拱了拱手,朝著兩階上的人躬身而拜: “奴婢張禾,拜見郡主。奴婢有要事相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