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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玫瑰先生在線閱讀 - 玫瑰先生 第66節(jié)

玫瑰先生 第66節(jié)

    “我聽奈嬸說中午也就吃了一點,怎么就不餓了?!?/br>
    “奈嬸怎么什么都跟你說?!?/br>
    “你要是一日三餐都聽話,還怕別人告狀嗎?”

    “那我們年輕人,就是有時候不養(yǎng)生,飲食不規(guī)律的嘛?!?/br>
    “嗯?!彼且糨p輕哼一聲,“年輕的時候不規(guī)律,等老了就得了老胃病?!?/br>
    佟聞漓轉(zhuǎn)過頭,看著他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終于是笑起來,搖搖頭說:“就非得說個對仗的唄?!?/br>
    “走了?!彼查_腿,放她到地面。

    “去哪兒?”

    他起身拿起她穿地那件牛仔外套:“吃宵夜去?!?/br>
    “吃宵夜?會胖的吧?!辟÷劺煊行┾钼?。

    “胖點好,瘦得膈骨頭?!?/br>
    “膈誰骨頭了?”佟聞漓沒覺得自己有被膈著。

    “膈我骨頭。”他隨手一撈,把著她的腰趕她出來,而后腳尖輕輕一抬,把門勾上關(guān)了,“抱著一點重量都沒有,跟我抱個魂似的?!?/br>
    她擠擠眼睛,踮腳黏在他身上:“易聽笙,你聽過《聊齋志異》嗎?有沒有一種可能我不是人?!?/br>
    他把她的手從自己馬甲背心上拽下來,點頭:“非常有可能?!?/br>
    佟聞漓還扯著他脖間的領(lǐng)帶:“你不害怕嗎?”

    他轉(zhuǎn)了個面。

    她的脊背輕輕地撞在門后的墻上。

    他一板正經(jīng)地說到:“牡丹花下死。”

    佟聞漓愣了一下,輕輕地睬著他的腳尖,瞇著眼笑:“你中文是不是太好了一點?!?/br>
    “也沒有那么好?!彼麤]讓開,鼻尖湊在她面前,懸溺的光落在他秋水目里,“但對付你,綽綽有余了?!?/br>
    佟聞漓推開他:“你心術(shù)不正,說好是來哄我吃飯的,卻像個流氓?!?/br>
    他在那兒無奈地笑,張開手臂表示自己冤枉。

    佟聞漓抱著手在那兒看他。

    他只得再上前一步,哄道:

    “那我尊敬的公主殿下——”

    “您能賞光去吃宵夜了嗎?”

    佟聞漓笑笑,繞過他,徑直下樓。

    他于是拿起她的牛仔外套,跟在身后。

    *

    湄公河水最后斷在西貢,由西貢流向大平洋的南海岸。

    夜晚,船鳴聲陣陣歸航。

    晚間??吭诎哆叺男蓍e郵輪燈火璀璨。

    只是吃一個簡單的餐點,這搜擱淺的船只卻拿出最大的誠意。

    郵輪上的bbq是晚間出來覓食的人們的最愛,散發(fā)著迷人的味道,刺激著人的味蕾。

    佟聞漓聽說這艘郵輪上的豪華出行套餐一票難求,但他們卻只是來蹭一頓宵夜而已。

    港口對岸過去不遠就是堤岸。

    佟聞漓坐在最高層的甲板上,看到幾個衣著華貴的小孩子捧著手里的盤子在那兒戳著烤串玩,昂貴的霜降神戶牛rou撒了一地,這讓她想起下午搶她手里硬幣的那幾個光著腳的孩子。

    船上的這行人站在如煙花般綻放的光明和璀璨里。

    遠處低矮的房子里的燈火卻像是綻放后淬落的硝煙。

    那兒也有叫賣,發(fā)黑的油鍋里掉進幾個裹著胡蘿卜餡攪著半片小指甲蓋大小的rou沫的春卷,等發(fā)白的面皮被炸得金黃后,店主驅(qū)趕夜里依舊熱熱鬧鬧的蚊蠅后,倒立著窄窄的春卷在那兒瀝油。

    直到迎面塵土飛揚中而來的摩托車停下,三個兩個的春卷才會被裝進塑料袋里,蕩著回到晚間夜路人的餐桌上——或者是露天趕工的工棚,或者是紅燈區(qū)里不眠的夜晚。

    她曾經(jīng)在那兒,現(xiàn)在卻在這兒。

    臨起飄起來的雨絲細蒙蒙地讓她恍惚,不知是誰說了一句下雨了,bbq的燒烤爐子被那些穿著統(tǒng)一的適應(yīng)生搬了進去,甲板上的人四處逃散,自覺進去躲雨去了。

    佟聞漓坐在甲板上,風卷起她的頭發(fā),她眼神落在她的腳趾面上。

    綁帶平底涼鞋上玫瑰花色的指甲油已經(jīng)有些斑駁。

    她身上穿著那上得了臺面的光鮮富貴。

    但其實她知道,在沒有他的時候,她依舊穿自己那廉價的一身褲衫,孤身在河內(nèi)打著各種各樣的零工,過著完全不一樣的生活。

    那是她這些年來,都不敢松懈的生活。

    她抱著腿,看著她眼前匆匆忙忙進去躲雨的人,有那么一刻的恍惚,覺得她面前的世界是虛構(gòu)且與她無關(guān)的。

    直到不遠處的人撐著跟從前一模一樣的傘,罩住她面前的天。這讓她想起港口的那一天,他也是這樣的出現(xiàn)。但跟當時他又禮貌又疏離的紳士相比,他的秋水目里此刻映襯著西貢潮濕的雨季。燈光如星火落在雨水里,又跳躍到他的瞳孔里,他目光柔柔地,看著她說:

    “我就說去哪兒了,原來跑到這兒來了?!?/br>
    “小朋友,老人家說過,下雨不撐傘,頭會禿的?!?/br>
    她這才抬頭,坐在他從來都能遮風避雨的傘下,傻傻地咧開嘴一笑,輕輕地喚他:

    “先生——”

    他半蹲下來,伸手攏過她的臉,指腹輕輕揩過她,雖然他眼里是夜里涼風濃密的溫柔。

    但她還有些可惜地覺得,是不是她這一輩子,都沒法心安理得地享受這不踏實的天上人間了。

    第50章 沉淪

    佟聞漓以為自己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小情緒藏的很好。

    先生卻好像能看破一樣, 幾天后和她提議道,年底了商會會開一些慈善活動,符合要求的弱勢群體都能領(lǐng)一份糧油米面類的補助, 問她愿不愿意去幫忙。

    她當然愿意去盡一些自己的綿薄之力。

    他扣了扣她的鼻子,說那是無償?shù)摹?/br>
    佟聞漓笑起來,說她在他心里就那么喜歡賺錢。

    “是呢, 小貔貅。”他給了她一份到時候發(fā)放的東西的清單和預(yù)算資料。

    “吞金守財?!彼诘靥荷吓吭谒壬希掷锓钳B資料, 話不過心地說, “先生, 您可真是得了個寶貝?!?/br>
    “可不是嗎,我可得了個大寶貝?!彼肟吭谏嘲l(fā)上,眼神落在翻了幾頁之后手落在最后的賬目的佟聞漓,用手掌敲了敲她腦袋, “會算賬嗎?”

    “嗯?”佟聞漓斜目不斜視地看著賬本。

    “語言類專業(yè)不學經(jīng)濟學?!彼袷窍肫饋? 自顧自地點頭道,“也不用學太多, 學個會計就行,能看懂賬本,不被人誆著走就行?!?/br>
    佟聞漓只顧著翻著資料,沒把這話往心里去,她仰頭回到:“我就按照清單發(fā)東西, 至于算賬嘛, 您手下這么多人總不能讓他們閑著為難我一個小姑娘吧?!?/br>
    “躲懶?!彼π? 由她去, 又囑咐到,“領(lǐng)物資那天, 勢必會來很多人,到時候魚龍混雜,小心著點,見到可疑的人就站得遠些,讓男人去發(fā)。我讓你去,可不是讓你真去干活的,明白沒?”

    “明白了。”她應(yīng)聲下來,合上文件,“先生,我有數(shù)的,我一個人在河內(nèi),生活了兩年多呢?!?/br>
    說完之后,她站起來,抱著東西在那兒恭敬點頭:“先生晚安,我去睡覺了?!?/br>
    “等等?!彼凶∷熬头堑没匦¢w樓去?”

    佟聞漓一本正經(jīng):“先生,明天我還要去商會幫忙?!?/br>
    他伸手去握,她卻連連躲開。

    “佟聞漓?!彼谏嘲l(fā)上叫她名。

    “您實在是太恐怖了?!彼龜[擺手,逃地像個有所準備的泥鰍

    他垂眸,無奈笑笑。

    還沒怎么樣的,就防他防的不要不要的。

    *

    第二天,先生有別的事要忙,只讓finger跟佟聞漓去了商會祠堂。

    這兒的祠堂跟兩廣地區(qū)的也差不多,高門聳立,清灰色的石獅門后像是國內(nèi)明清時期的建筑。商會門外已經(jīng)排了好些人了,司機帶著他們從專用的貴賓通道進去

    佟聞漓到了地方,finger下來給她撐傘。她今天出了一身黑,就連頭上用來擋晝夜溫差的絨帽都是黑色的。佟聞漓看到她挺括的風衣下她黑色小圓頭皮鞋露出來,想起來昨晚奈嬸送來的這身打扮。

    她這身打扮跟黑/道財閥千金似的。

    奈嬸昨晚念叨說商會祠堂,那是什么地方,先生怎么就讓阿漓小姐一個人去呢。佟聞漓安慰道,finger也會去的。奈嬸卻說能指望那呆頭鵝嘛,獨有一身力氣,沒有腦子。佟聞漓剛想幫finger辯護幾句,奈嬸卻拿出套衣服來。佟聞漓對這身衣服有印象,她當年覺得這衣服昂貴,沒穿也沒從莊園帶走。奈嬸卻說這種場合就該穿一套這樣的衣服去,這樣穿一看不好惹,沒人會來打擾阿漓小姐。

    她現(xiàn)在斜眼看了看一手背在后面,一手幫她撐著傘擋著日頭的finger,覺得“不好惹”的程度又提高了一些。

    高頭的牌匾上刻著許多她不認識的名字,盤香倒立,祠堂還矗立著幾個青面獠牙的修羅,小f就好像是修羅親生兒子一般,橫眉冷對,警惕地像是只用一只鼻孔呼吸一樣。

    佟聞漓扯了扯他的衣角:“小f,和善些,我們是來做慈善的。

    finger這才后知后覺地擠出一個笑容。

    商會的其他人已經(jīng)開始搬物資了,主事的那個年紀稍大的,佟聞漓按照先生的囑咐叫他一聲欽伯,他說欽伯是自己人,她可以信任他。她抬眼望向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她也沒有看出他腿腳不利索,卻倚著一根纏繞著青龍的手杖。

    欽伯像是早就知道佟聞漓會過來,畢恭畢敬地問了好,指著后面已經(jīng)搬運下來的物資說:“阿漓小姐,貨都已經(jīng)準備好了,坎爺?shù)娜艘呀?jīng)清點過了,您看我們是現(xiàn)在開始發(fā)嗎?”

    先生跟他說過坎爺,商會這兩年人事變化很大,坎爺他是商會里現(xiàn)在的二把手,原先是做礦產(chǎn)生意出身的,后來改了行做了貿(mào)易,內(nèi)地里還有些不能見人的生意,且這個人為人記仇,也不大方,但背后有本地的幫派做保,在商會里穩(wěn)穩(wěn)地站著腳跟。

    他說別惹這個人,其他的,都好說。

    佟聞漓自然是不愿意和這個什么坎爺有過節(jié)。

    “麻煩您了欽伯,外面的人排了很長的隊了,時間也不早了,我們開始吧。”

    祠堂里大門一開,外面涌進來的人卻把原先自以為有準備的佟聞漓嚇了一跳。

    她原以為今天來的不過就是一群社會中的弱勢群體,她只需要監(jiān)督著、幫襯著,按照那名單上的物資一樣一樣地分給大家就好了,但她眼見沖進來的這群人里,有青壯年也有張牙舞爪的小混混,都不由分說地全都一個勁地往前沖,像是裝罐不成功爆炸開來的沙丁魚罐頭,那口吐白沫的魚擠在一起,爭先恐后地往那唯一的出口鉆。

    欽伯拿起個青龍杖往鐵門上一錘,巨大的青銅器和淬體碰撞的聲音嚇住了外面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