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負責
她剛剛明明都看到了錢。 聞言,另外兩個男生左右圍上來。 喬以檸捏緊手指,從口袋掏出手機,“要是不想事情鬧大,就讓我走,不然我就要報警了。另外,忘了提醒你們,這巷子有攝像頭,要是拿去派出所,你們一樣也逃不掉。” “你他媽的嚇唬誰呢!”男生低聲吼了一句,直接拍掉她的手機。 手機掉在地上,他抬腳上去狠狠踩了兩腳,“今兒要是不把錢拿出來……”那雙眼睛落在喬以檸身上,多了一絲玩味,“拿你自己來也行,陪哥幾個玩兒一天,我們就不找你要那錢了,行不?” 喬以檸震驚,她慢慢走進,毫不留情地抬腳踹在他的小腿上,“你有幾個膽子?!?/br> 只聽到一陣哀嚎,男生很快蹲下身抱著腿,“臥槽!他媽的疼死老子了!” 另一個男生一臉詫異,卻沒想到喬以檸看起來柔柔軟軟的樣子,打起人來還挺狠。 這時,抱著楊嘉月的男生慢慢靠近喬以檸,“喬以檸,還真是小看你了。既然你是楊嘉月老朋友,我也不會對你動手,你就乖點把錢拿出來,這事兒就算平了?!?/br> 說著,男生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那點子不要臉的心思,再明顯不過。 讓她覺得作嘔。 這時候,楊嘉月立刻不樂意了,走上來一把推開男生,“陸宇,你當著我的面還敢對其他女生勾勾搭搭!” 陸宇不爽了,“楊嘉月,給老子安靜點,跟個瘋子一樣?!?/br> “你裝什么裝?喬以檸不過是長得好看了一點,身材哪里比得過我?陸宇你別忘了,我們還沒分手呢,你也別當我死了,當著我的面就敢四處勾搭!” 陸宇伸手推開,“楊嘉月,你給我滾一邊去?!?/br> 喬以檸趁著兩個人拌嘴的間隙,抱著書包準備離開。 陸宇很快反應過來,“喬以檸,你想去哪兒?” 大掌將要抓住她的書包。 就在這時,斜里忽然走過來一個人,抬腳就踹在陸宇的胸前。 速度很快,眨眼間陸宇摔在地上,捂著胸口疼得齜牙咧嘴。 另外兩個小弟瞪大眼睛一看。 來人穿著黑色T恤,帶著黑色鴨舌帽,防風外套在半空中劃出一個弧度,身手利落。 江肆嘴里咬著煙,凝了一眼,“碰老子的人,你挺有膽子啊,陸宇?!?/br> 是江肆。 整個滄浪街的誰不知道江肆,不只是在一中,在六中江肆也很有名。就連陸宇都不敢惹的,只因為江肆手段狠厲,打起人來沒輕沒重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所以沒人敢輕易惹他。 陸宇怎么也沒想到,喬以檸會是江肆的人,這算是觸到硬板了。 時隔半個月,喬以檸再次看到江肆。 少年穿著沖鋒衣外套,帶著黑色鴨舌帽,仔細一看他的臉上添了些許傷痕,右邊臉頰上青紫一塊,額前銀發(fā)蓋住眉骨。那雙漆黑的眸子里露出一抹陰翳,與那張乖學生的長相搭配起來格外的突兀。 嘴咬著煙,并沒有點燃,他像是偶然經(jīng)過,幫她解圍的陌生人。 一眼,都沒再看過喬以檸。 陸宇從地上爬起來,楊嘉月氣得不行,就要上去吵兩句,“你誰???” 陸宇拽住楊嘉月,“你瘋了,那可是江肆?!?/br> 江肆。 楊嘉月聽過,但沒見過,據(jù)說六中的學生都怕他。 而他,竟然還是一中的好學生。 江肆低垂著眸子,從口袋里掏出打火機,啪嗒一聲清脆,鮮紅的火苗從虎口處竄出。 巷子里掛著冷風,他微微偏頭睨了一眼喬以檸,“走?!?/br> 喬以檸這才回過神,倉皇地抱著書包就往巷子口跑。 卻在半路停下腳步。 她回過頭來看。 江肆:“說說,你們圍喬以檸干嗎?” 陸宇揉了揉胸口,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漬,猶豫兩秒,走上來說:“肆哥,是我這馬子,來找那姑娘要錢,到了半中間的,人又后悔了不給,我這才……” 哼,搶錢還能說得這么冠冕堂皇。 江肆半蹲下身,看著地上散落的白色試卷,上頭一張都是喬以檸娟秀的字跡,每一張浸潤污泥水,變得不堪。他蹙眉,“把這東西,給老子撿起來。” 陸宇瞪大眼,尤感覺沒面子,畢竟他在六中也算是響當當?shù)娜宋?,眼下被一個一中的使喚,面子都沒處擱。 陸宇對著兩個小弟說,“快點撿起來。” 兩個男生剛要彎腰去撿。 江肆捏著煙淡了撣煙灰,和往日混不吝全然不同,眉宇間全是煞氣,他舔了舔嘴角,聲音冷冷的,“你撿。” 楊嘉月有點脾氣,立刻不樂意了,“江肆,你裝什么裝?你是喬以檸什么人,用得著給她出氣?” 江肆輕笑,丟下煙,“喬以檸,我罩的?!毕乱豢?,他邁開腿走到陸宇跟前,只是抬手捏在他肩膀頭上的一塊骨頭。 只聽到一聲咯吱響,陸宇就疼的哭爹喊娘,那張臉因為極度的恐懼迅速皺成一團,不停哀求,“我撿我撿!” 話音剛落,江肆身后就落下一棍子。 很重。 啪嗒!棍子掉在地上,原來是一個男生偷摸找了棍子來打他。 慢慢地,一抹殷紅從他的腦后慢慢溢出,順著脖頸不斷往黑色T恤里頭浸潤,棍子上帶了一顆鉚釘,所以才會出這么多血。 江肆抬手摸了摸脖子,渾身冷得不行,“你找死。” 聲音冷冽,像極了從地獄里傳來的。 聞言,男生拔腿就要跑,卻被江肆抬腳踹翻在地上。 當時,現(xiàn)場一片混亂,喬以檸躲在巷子口偷偷看著。 江肆留了整個后背的血,不要命的跟那幾個人扭打在一起。 黑色鴨舌帽掉在地上,鉚釘劃破他的沖鋒衣扯出黑色線條,喬以檸覺得自己有點膽小,她竟不敢沖上去救他。 她急得都要哭了,最后借了附近小賣部老板的電話,撥打了報警電話。 很快警笛聲響起,渾身汗水夾雜著血的少年門亂作一團,將巷子口晾曬的干煸辣椒撞翻在地,發(fā)了瘋的私處逃竄。 喬以檸走過來,看著蹲在地上的江肆。 似有若無的血腥味直沖鼻子,她害怕的掉下眼淚,走過來,“江肆,你沒事吧?” 她的聲音很好聽,像極了一汪南江春水,柔和得不行。 沒有最開始的冷淡。 江肆撿起地上的試卷,塞在她手里,好像一點都不疼一樣,就要轉身離開。 也沒有回答喬以檸的話。 喬以檸抱著試卷,難受得說不出來話。 下一刻。 她主動走上去,拉住少年的手腕。 卻發(fā)現(xiàn)他的指骨上帶著紅痕血跡,大概是剛才和那群人打架時留下的。 她說,“江肆,附近有醫(yī)院,我?guī)闳タ纯?,你腦袋流血了。” 江肆有些詫異,喬以檸開口的第一句,不是不想見到你。 愣了下,“不用。” 他抽開手,拖著疼的腿兀自朝著巷子口去。 少年身量極高,肩膀微頹,喬以檸知道,指不定是上次的那些話,他才會這個樣子。 但是,她不能放任不管。 畢竟要不是江肆偶然出現(xiàn)幫了自己,她未必能脫身。 她撿起地上的手機丟進書包里,最后跟在他身后。 “江肆,要不,我給你錢,你自己拿去看???” 江肆微微一頓,沒有理會。 喬以檸追上去,伸手拉住他,“你這個人,怎么這么犟?醫(yī)院不想去就算了,你腦袋后邊的傷也不治了?” “用不著治,老子命硬?!苯链鬼?,聲音里都是隔閡,“喬以檸,當初是誰說,以后都不想見到我的?” “命可不是兒戲,江肆。還有,我是不想見到你,但是你畢竟因為我,才受傷的,我會負責的。”說著,喬以檸從裙子口袋里拿出一迭現(xiàn)金,全是紅的,“我?guī)闳メt(yī)院,你要是不去,我就報警,就算是綁,也要把你綁過去,省得你回家又說腦袋不舒服?!?/br> 喬以檸不喜歡說謊,她不喜歡江肆,從來都不喜歡,但也沒辦法放任他不管。 因為,她不喜歡欠任何人的。 江肆那雙漆黑的眸子顫了顫,痞氣開口,“喬以檸,不要以為,把我送醫(yī)院了,就算是負責了?!?/br> 老子可是為你流過血。 喬以檸點頭,“當然,醫(yī)療費治療費,我會全權負責?!?/br> 她平常零花錢挺多的,易慧女士每個月都會給幾千塊的零花,她平常除了買學習用品倒也沒怎么太大的開銷,所以存了不少錢。自然,肯定能夠給他支付醫(yī)療費用。 江肆不解:“不嫌我煩了?” 喬以檸說:“那陣子,確實很煩,你也別怪我說實話。但今天你幫我解圍,以后我們依舊可以當普通同學?!?/br> 嘖,他媽的,還是嫌自己煩。 江肆心里頭躁得不行。 喬以檸扶著他,往巷子口去。 太陽將要落山,在西邊留下一抹暗紅色的霧靄,驚心又動魄。 小雨后的滄浪街上隨處可見小水坑,很快到了醫(yī)院。 腦后的傷口確實有點深,還要打破傷風,幸好沒有戳的很深,不然就傷到腦袋了。 江肆從頭到尾,連眉頭都不帶皺的,咬著牙讓醫(yī)生給處理傷口。 那天,江意被趙煜明從學校接出來,剛好來醫(yī)院看江肆。 小meimei嚇得都要哭了,最后強忍著淚水給江肆喂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閨女伺候老爹似的。 當然,這是趙煜明在心里頭想的,他就算是借十個膽子也不敢到江肆面前提一句。江肆那狗脾氣差得不行,打人又超級疼,想想都后怕。 卻沒想到,不可一世的江肆,竟然還會在打架這件事上落下風。 趙煜明走過來,看著正在淡定寫試卷的喬以檸,“檸姐,你這一點都不帶心疼肆哥的?” 還能靜下心寫作業(yè)的。 他也佩服。 喬以檸拿起橡皮擦擦掉答題卡上的答案,慢慢抬頭,掃了一眼江肆,“趙煜明,你叫誰姐呢?” 趙煜明摸了摸后腦勺,一下子反應過來,“哦,我懂,該叫嫂子了?!?/br> 喬以檸一下子臉就紅了,“你胡說什么?” 她一股腦地把試卷迭好放進書包,作勢就要離開。 本來易慧女士已經(jīng)打電話催她回家了,她早該走了。 這時,江肆輕咳一聲,忽然來了一句,“這什么藥?打得老子胸口一直悶得慌,喘口氣都難。” 下一刻,小meimei擔心的走過來查看一下,又走到喬以檸跟前,露出一抹可憐兮兮的目光,聲音像極了可憐的小貓兒,“jiejie,我哥哥是不是傷口太深了,該怎么辦???” 那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漂亮的驚心動魄,又可憐的讓人心疼。 喬以檸有時候都奇怪,雖說兩兄妹都長了一張乖巧的臉蛋。但是這個meimei乖巧懂禮貌,反觀江肆混不吝一個,明明都是從同一個娘胎出來的,性格是全然不同。 喬以檸心軟了,放下書包,“別擔心,我叫醫(yī)生過來看看?!?/br> 明曉得江肆是在假裝,喬以檸卻不忍心拒絕這個小meimei。 最后,醫(yī)生過來看了,倒也沒什么大問題,就是點滴調(diào)得太快,才會他導致輸液不舒服的反應。 那一刻,江意總算是笑了,“哥哥?!?/br> 喬以檸拿著水果刀,慢條斯理地削水果,看著兄妹二人講話。 小meimei倒也貼心,一會兒給他倒水,一會兒給他拿吃的,照顧得挺認真的。 約莫著,到了晚上八點半,江肆讓趙煜明把江意送回了家。 喬以檸收拾好果盤,正準備轉身去隔間的廚房。 江肆拉住她的手腕,“喬以檸?!?/br> “怎么了?” 她并沒有掙脫開江肆的手。 因為他的手上正扎著針頭,要是動一下都有種會戳破血管的錯覺。 他好像安靜下來了,和往日不同,褪掉了身上所有的戾氣和煞氣,臉頰蒼白,唇瓣泛白,聲音澄澈,“喬以檸…回家的時候小心點?!?/br> 他發(fā)現(xiàn)了,自從遇到喬以檸后,有些事情就變得不一樣了,那些他想要說的話,就再也沒辦法輕易脫口而出。 喬以檸點頭,“嗯?!?/br> 喬以檸提起書包,轉身離開了病房。 臨要關上門時,她的聲音再次從門口傳來,“江肆,你可要好好養(yǎng)傷,不然你meimei會擔心的?!?/br> 咯吱。 門被關上,在意識到喬以檸離開病房后,江肆也不知道自己發(fā)什么病,很快從床上下來,走到門口微微打開門,往走廊上看。 喬以檸背著書包兀自朝著前方走,走廊上此起彼伏的聲控燈接連亮起,落在她的身上,墻面上一扇巨大的風扇呼呼響起,將她的高馬尾吹拂而起。 和當年一樣,她還是喜歡用莓色發(fā)帶扎頭發(fā),烏黑發(fā)絲和瓷白色的少女胳膊形成鮮明對比,她很白也很漂亮。干凈又純潔,是個再正常不過的男生,都會暗戀的那種女生。 江肆舔了舔嘴角,垂眸看向自己。 他在想還要多久,才能夠走進喬以檸的眼里,甚至是心…… 自從,二十五歲那天經(jīng)歷的那場車禍,他意外的,回到了上高一這一年。 再一次,遇到了喬以檸。 可,物是人非。 喬以檸依舊和當年一樣,不待見他。 可是這一世的自己,還算爭氣,起碼幾次的主動總算讓喬以檸注意到了他。 所以,為了避免上一世的悲劇重演,他要精準的算好每一步,不能讓她再投入冰冷的邕寧江了。 高一暑假,也就是那一年,喬以檸出了事。 … … 喬以檸回了家,易慧女士走上來,指著手表冷下臉,“喬以檸,你上哪兒去了?” 喬以檸不喜歡易慧女士。 因為易慧對她來說,是壓抑的。 在這個高樓別墅里,也是壓抑的。 因為她總是試圖掌控自己的一切生活,就像是一個被放進玻璃球里的布娃娃一樣。按照易慧女士的話來說,她喬以檸只需要精致優(yōu)渥就行。 所以,是不是布娃娃,是不是提線木偶,都沒關系。 “去醫(yī)院了?!?/br> 醫(yī)院? 易慧緊蹙的眉頭又緊了幾分,涂抹鮮紅指甲的手緊緊扣住女兒的肩膀,質(zhì)問:“去醫(yī)院做什么,你哪里不舒服,我馬上叫家庭醫(yī)生過來?!?/br> 作者題外話:周一到周五不定時更新。有珠珠和評論都來砸我吧!微博:@驚橘J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