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細雨
時候,正躺在床上敷面膜追劇來著。 看的是一部國產(chǎn)校園劇《三個櫻桃》,挺奇怪的名字,但卻絲毫不妨礙趙思佳追劇的心。 她笑得花枝亂顫,“檸檸,這個裴景還挺搞笑,追不上還要追,這下好了百米長跑摔個狗吃屎……” “裴景是誰?” 喬以檸喝了一口溫水,問了一句。 趙思佳用手拍打著臉蛋兒,一邊講:“就是這個叫三個櫻桃校園劇的男豬腳,哦,不對,是男二上位。據(jù)說暗戀女主桃櫻好多年了,倆人還是青梅竹馬來著,可偏偏桃櫻喜歡天子驕子路承澤,把青梅竹馬當(dāng)家人,在經(jīng)歷一年的追男主之旅無果后,桃櫻心灰意冷之際裴景男二上位的狗血瑪麗蘇校園劇?!?/br> “你不是說,劇還沒更完嗎?你這是提前知道大結(jié)局劇情了?” 趙思佳清了清嗓子,從她積灰已久的書架上拿出一本書,語氣難掩激動,“我這才想起來,我當(dāng)年買過原著來著,書上結(jié)局就是這樣男二上位。” 喬以檸想了想,確實當(dāng)年趙思佳買過不少書。 每次會拿著外國名著當(dāng)書皮,但回回都會給班主任搜走。 她笑了笑,繼續(xù)問:“都知道大結(jié)局了,還有可看的劇情?” 趙思佳吧唧嘴,語重心長道:“你不懂,這是身為原著粉的念舊心,哪怕電視劇爛的一塌糊涂,卻還是忍不住過來看兩眼。說實話,本來還想吐槽兩句來著,后來……我才發(fā)現(xiàn)這選角還挺符合我的想象的,再有女主男二的演員簡直是扣書式演技,不知道的還真的以為桃櫻和裴景也在現(xiàn)實世界呢……” 一句話說完,喬以檸那段沒有回話。 趙思佳忽然來了性致問了一句:“檸檸,要是如果是你的話,你會選擇長久陪伴身邊的青梅竹馬裴景,還是天子驕子校園男神路承澤?” 喬以檸瞧了一眼鏡子前,她緩緩系上白色絲帶,漂亮的亮片白紗芭蕾舞裙慢慢展開,頭頂暖色系的燈光緩緩落下,在瓷白色的月牙鎖骨上。少女身材纖瘦骨骼勻挺,得體的舞裙將她的身姿勾勒的完美無瑕,微微踮腳動作,像一只沾滿自由光輝的蝴蝶。 喬以檸猶豫一下,回答:“我可能誰都不選。” 趙思佳啊了一聲,“為什么???” “因為,我不是桃櫻?!?/br> 趙思佳撲哧一笑,“你一個都不選,難不成是沒自己喜歡的?” 喬以檸搖頭,走到長椅上坐下,她拿著手機緩緩開口:“思佳,因為我沒得選。” 這句話,有些心酸的感覺。 但,趙思佳有點奇怪,為什么喬以檸會說這樣一句話。 確實,書本上的紙片人,都是根據(jù)作者事先規(guī)定好的劇情路線一步步循規(guī)蹈矩,走出來的,她們未能有自己的選擇??伞瓎桃詸幱植皇羌埰恕?/br> 趙思佳說:“檸檸,我們可是真實世界的人。我們有選擇的,你要相信自己?!?/br> 喬以檸想的是另一件事,一件不能跟任何人透露的事情。 卻沒想到趙思佳會這樣安慰自己,一時之間心里頭暖暖的。 “謝謝你,思佳?!彼蛄颂蜃旖?,從口袋里拿出一顆菠蘿糖果,古舊的黃色包裝,是江肆給她的。她拆開含著糖身,溫軟的聲音里仿若多了一絲堅定,“我相信我自己?!?/br> 她伸手捂著胸口,忽然覺得那里有些微微刺疼,就算吃了糖果還是疼。 很快,趙思佳掛斷電話。 喬以檸點著屏幕,調(diào)出日歷,上頭用行程表寫著三個月。 三個月,很快了。 大概是,高二開學(xué)的前幾天。 她放回手機,走出更衣室。 視線往四周看時,就看到江肆背靠著墻,一手插兜,修長手指劃開金屬打火機,清脆聲音像極了秋日涼風(fēng),她本以為江肆?xí)c煙??伤麉s關(guān)上打火機蓋。 喬以檸知道,他似乎是煙癮犯了,這陣子,好像自從兩個人在一起了,也不見江肆抽煙了。 難不成,他在戒煙? “江肆。” 少年適時回頭,抬手抓了抓頭發(fā)向后,那張臉痞氣盡顯,唇角溢出散漫來:“換好了?” 話音剛落,他上下望著喬以檸。 一身修身芭蕾舞裙,漂亮的有些不真實的感覺,他那時候想,喬以檸會不會真的是從天而降的天使,渾身白得發(fā)光。這一次她披散著烏發(fā),發(fā)梢微微卷起,修長胳膊閑適搭在身前,就連向他走過來的步伐都是輕盈的,臉上漾著笑意對他開口:“嗯,換好了?!?/br> 少女第一次,主動拉住他的手,將手里的莓色發(fā)帶交由他保管。 “等我比賽完,找你拿?!?/br> 一顰一笑,顧盼生姿。 江肆呼吸一滯,覺得自己肯定是出現(xiàn)幻覺了。 那雙漆黑的眸子里,倏地燃起一抹火光,他有些不確定問了一句:“喬以檸,你是在跟我說話?” 小姑娘點頭:“當(dāng)然了,這里就我們兩個?!?/br> 下一刻,江肆竟然臉紅了。 活了二十多年的男人竟然臉紅了。 他心里頭就跟開演唱會似的,不安分地跳個不停,面上卻死要面子的強裝淡定:“好?!?/br> 那時候,江肆還以為自己p友的身份轉(zhuǎn)正日子越來越有盼頭了。 高興了好幾天。 后來,連趙煜明都笑話他:“肆哥啊,這p友真能轉(zhuǎn)正?我活這么久,還沒見過的,只要她給你錢,你們就還是p友,轉(zhuǎn)正的事兒我看你也別想了。我之前聽人講過,據(jù)說,喬以檸初中的時候,有個青梅竹馬的小白臉來著,長得還不錯,” 啪,后頭的話趙煜明還沒說完,對面的江肆就掛了電話。 今天,下了蒙蒙細雨。 六月多份的北虞熱得不像話,就算是下雨了也改變不了guntang的熱浪一股一股襲來。 江肆站在小賣部外頭,看著手里抱著的兩盒菠蘿糖,怔了好久。直到小賣部的老板喊了一嗓子:“阿肆,發(fā)什么愣?魔怔了?你不是要上學(xué)嗎,還不快去?!?/br> 江肆捏緊拳,偏頭回答:“嗯,馬上去,胡笙叔這糖下次真不進了?” 這菠蘿汽水糖有些年代了,都是小時候過年才會吃的硬糖。 現(xiàn)在,也沒啥受眾,聽說連原廠都倒閉了,老板卷錢回東山了。 胡笙點頭:“嗯,賣的不怎么好,都是些老糖果了,現(xiàn)在年輕人好像不怎么喜歡這種菠蘿汽水糖,趕明兒我準(zhǔn)備進一點真知棒和阿爾卑斯?!?/br> 隨即他掃了一眼江肆懷里抱著的兩盒菠蘿糖,有些好奇,“阿肆,你最近是戒煙嗎?看你買了好幾次了。” 毛毛雨落在他頭上,少年帶著黑色鴨舌帽,斑駁的雨點滴落在黑色帽沿上,浸潤出一個水點。懷里的糖果被沖鋒衣好好護著,外頭的包裝完好無損。 他笑了笑,回答:“給女朋友買的,她喜歡吃?!?/br> 生硬的盒子咯住少年的胸膛,他卻仍舊護得緊緊地。 胡笙叔聞言,愣了一下,又見江肆少見的這副樣子,不由得笑了,“原來是這樣,阿肆看來你很喜歡那個姑娘啊。跟叔說說,那姑娘是誰?你小子小小年紀(jì)就有女朋友了?!?/br> 江肆拉上沖鋒衣,抱著兩盒糖果。 他挑眉,“上次,您見過?!?/br> 胡笙叔夾著煙思索一下,猛然反應(yīng)過來,“難不成是上次來我店里買汽水的小姑娘?那姑娘長得不錯,性格也不錯,阿肆你真是好福氣?!?/br> “嗯。是她?!?/br> 后來,江肆準(zhǔn)備轉(zhuǎn)身離開,臨頭又問胡笙叔:“叔,這糖真的找不到原生產(chǎn)商了?” “對,據(jù)說廠子都封了,老板卷錢回東山省了?!?/br> 他往小賣部里頭掃了一眼,“那…還有多少存貨,您全都賣給我吧?!?/br> 胡笙叔撣了撣煙灰,一雙昏黃的眼左右轉(zhuǎn)了轉(zhuǎn),指著他的庫房,“大概還有兩箱,我打折給你,畢竟都是鄰里鄰居的。” 說著,胡笙叔就要穿上拖鞋,轉(zhuǎn)頭去倉庫搬出來。 江肆把錢留下,“不用打折,給我姑娘買的,我買得起?!?/br> 花多少錢都值。 胡笙叔抬手指了指江肆,“你小子,還挺會撩。那行,我給你送家里頭,你先上學(xué)去?!?/br> “謝了?!?/br> 少年的身影跑進雨里,在地上踩起水花,熟練地戴上頭盔坐上機車離開。 另一邊。 喬以檸早就到了教室,因為是語文學(xué)習(xí)委員,她一早就要收試卷。 這時,兩個女生笑呵呵走進來,經(jīng)過喬以檸身側(cè)時,毫不留情地撞開她的肩膀。 是陳司雯,“真是,不好意思,學(xué)習(xí)委員。” 女生伸手撩開頭發(fā),露出胸前校服上的名牌?;铡?/br> 喬以檸平常和陳司雯也沒有交流,僅限于收交作業(yè),自然也沒想到陳司雯是故意撞她的。 喬以檸伸手摸著肩膀,淡淡走開,“沒事?!?/br> 她前腳剛走。 后腳,陳司雯身邊的女生就開始掩面偷笑,“我去,就她那死魚性格的,江肆還真喜歡這種的,有什么樂趣???身材還沒你好,性格就跟個軟柿子似的?!?/br> 陳司雯緊盯著喬以檸的背影,熟練地掏出煙點燃,咬在嘴里,“那有什么,說不定江肆偏就喜歡這種乖乖女。身材不好沒關(guān)系,那點勾人的功夫夠硬就行。” 女生吃驚,“我就說嘛,興許是真有點勾搭人的本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