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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召喚物很奇怪 第736節(jié)

    匆匆離開魔法塔,路禹找到一處空地進行了召喚,應(yīng)召而來的血rou戰(zhàn)車迫不及待地將觸手顫向路禹,然后理所當(dāng)然地被他用力捏住。

    “啊……主?!?/br>
    很簡單的句式,十分中性的聲音,但這一次聲音并非從腦海中響起,而是血rou戰(zhàn)車真的在用不知道存在于何處的發(fā)生器官輕聲頌?zāi)睢?/br>
    須臾飄然現(xiàn)身,落在車車身上的她拍了拍車頂:“大約二十天前,他開始抱怨,那之后聲音時斷時續(xù),復(fù)數(shù)的聲音讓他煩躁,中間停頓了一段時間,現(xiàn)在又開始了?!?/br>
    “復(fù)數(shù)的聲音?”路禹問,“描述一下?”

    車車用觸手撓了撓車頭:“語速,太快,聽不清,像是,在,唱歌?!?/br>
    想讓車車模仿著唱出聲,但聯(lián)想到他那震耳欲聾的車笛,路禹決定不下達這個愚蠢的命令。

    除了他,還有誰能將意志直接傳達到血rou戰(zhàn)車處?

    路禹不由得想起了斯萊戈碰到的那位異大陸商人,難道他所見所聞的神秘召喚物,正是其他大陸召喚師順應(yīng)血rou召喚體系誕生,如今已經(jīng)快要探索到血rou戰(zhàn)車,并即將正式產(chǎn)生聯(lián)系?

    “主……我感覺,手,在變多?!?/br>
    “手?觸手嗎?”路禹從未數(shù)過車車的觸手數(shù)量,因此當(dāng)他表示自己的軀殼有所改變時,他看著這堆舞動的“海帶”犯了難。

    “突然,生長,但,見到主,它們,不見了?!?/br>
    “你的意思是,我召喚你之后,那些已經(jīng)增長的觸手反而消失了?”路禹摸了摸下巴,眉頭緊皺。

    難道是……

    亞斯王國,萊德伯爵領(lǐng)西部夢魘荒林深處,一隊滿臉疲憊的白銀評級冒險者正小心翼翼地穿行于靜謐的林地之中,他們一路收集沿途的水果,狩獵弱小的動物,一邊充實著自己身后的背簍。

    大陸幾個國家的戰(zhàn)爭終于接近尾聲,然而戰(zhàn)爭已經(jīng)讓這片土地千瘡百孔,魔力濫用導(dǎo)致大量的田畝進入了只有時間才能修復(fù)的“脆化”狀態(tài),無法耕種的荒蕪與入秋后連續(xù)的暴雨讓每一個有經(jīng)驗的農(nóng)夫都感到絕望。

    各大領(lǐng)地的約束力降到最低,奴隸,自由身的普通人都開始不計代價地逃亡,然而迎接他們的是更殘酷的煉獄。

    沒有了規(guī)則約束,道德的效力微乎其微,道路兩旁隨處可見的倒斃者并非死于魔物,而是人禍,這些廝殺反倒是讓密林中的野獸與魔物成為了混亂的第一批受益者。

    各個種族的領(lǐng)地亂作一團,由哥布林構(gòu)成的“巨魔”國度卻囤積了大量的糧食,他們似乎從大陸大亂初始就在默默耕耘,無聲無息地將自己的領(lǐng)地開墾為富饒的農(nóng)田。

    當(dāng)這些從魔力潮開始就在廝殺的蠢貨聚在一起討論搶奪巨魔們的庫存時,扎納帶領(lǐng)自己的冒險者小隊離開了——他厭惡了戰(zhàn)爭,身為隊長,至少要帶著跟隨自己的窮苦人逃過這場浩劫。

    另一個原因是,他無法忍受打著冠冕堂皇的旗號狩獵一群從未介入過戰(zhàn)爭的巨魔,分明就是為了糧食,可一個個卻義正辭嚴的表示這是為了還在忍饑挨餓的人們……扎納想吐。

    “隊長,我們已經(jīng)深入夢魘荒林了……這樣真的好嗎?”

    一個少年模樣的人緊張地打量四周,死死地護著胸前的竹簍,里面是他們辛苦搜集而來的各式食物,是他們一行八人過冬的保障。

    少年的話再度喚醒了隊伍里其他人的恐懼。

    一年多前,這片無名荒林突然出現(xiàn)了令無數(shù)生靈聞風(fēng)喪膽的怪物,五階魔法師在它面前如同蟲子,打算狩獵它的人大多成為了尸體。

    從它手中幸存的人描述,它有著一千雙眼睛與一千根觸手,身軀像是一團正在緩慢流淌的腐爛淤泥,又像是不斷噴涌黑霧的巨大球狀漂浮物,沒有固定形體,高懸時如同黑色的太陽。

    但又有人描述,那是一輛披蓋著黑色血rou,舞動著萬千觸手的戰(zhàn)車。

    一時間,人心惶惶,由此得名“夢魘”。

    事發(fā)后,再無人膽敢靠近夢魘荒林,戰(zhàn)爭結(jié)束,饑荒爆發(fā),饑民們?nèi)缁认x過境席卷四周,但夢魘荒林內(nèi)的樹果,自然作物卻無人采擷,就連試圖逃難往雪山深處躲避戰(zhàn)亂的人也選擇了繞道。

    扎納同樣忐忑不安,但身為隊長,他不能動搖。

    “愚蠢的小子們,這里也許能讓我們活過這個冬天。”

    “雖然這里食物確實很充足,但……遇到那兩個恐怖的魔神,怎么辦?”

    窸窣的聲響讓這支經(jīng)驗豐富的小隊迅速四散戒備,保持在一個隨時能支援同伴的位置。

    “咕咚?!标犖橹?,不少人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正前方的林地之上,由數(shù)個表面布滿黏液的黑色巨蛇組成的rou團停止了滾動,身后顯而易見的黏液路徑讓眾人駭然。

    它位于球體不同位置的腦袋微微昂起,紅色的眼睛透著森然冷意,濕滑的黏液中,纖細的手臂緩緩探出,隨著作為主腦的頭顱向前微傾,它似乎進入了備戰(zhàn)姿態(tài)。

    “魔……魔神?”

    若不是血戰(zhàn)鍛煉出的堅韌意志,僅僅是與這團詭異的怪物對視,他們就已經(jīng)想要轉(zhuǎn)身逃跑。

    扎納向著保管rou干的同伴使眼色,對方卻呆若木雞,情急之下,他一個箭步?jīng)_上前,雙手捧出精心包裹好的一截巨蜥斷尾,深呼吸一口,目光堅定地向著黑蛇聚合體走去。

    隊員們緊張地注視著扎納的背影,這個魁梧的漢子與這團怪物相比是那么渺小,怪物只需要張開血盆大口,就能將他分而食之。

    扎納在距離黑蛇聚合體還剩下十步距離時將巨蜥尾巴放置于地面,單膝跪地。

    “這是敬獻給至高無上的主的貢品,請允許我們棲身于此。”

    “你,知曉,主,是誰,向你,揭示?”

    不知是rou團中的哪個頭顱正在發(fā)出聲音,他的話語生澀無比,像是一個才學(xué)會本地語言的異鄉(xiāng)人。

    “我的同伴,她是一個貓耳族的女人,您也許聽聞過她的名字,拉維妮,她救治了四只奄奄一息的松鼠,得以見到您的族人們,并得到招待……她也許就在這里!”

    “原來,如此。但,你在模仿,并不,虔誠?!?/br>
    “誰能讓我們活下去,我們就信仰誰?!痹{另一個膝蓋也壓了下去,“我身后的少年,我不想讓他們在饑餓中死去?!?/br>
    扎納用力說道:“我也可以虔誠,我也愿意相信神。那位偉大的智慧之神!”

    令人窒息的沉默橫亙于兩者之間。

    “不,行?!眗ou團卷起地面上的巨蜥尾巴,“你們的尾巴,不夠,智慧之神,需要更多?!?/br>
    “黑霧之主,高懸的黑日,也需要,更多。”

    “主,喜歡,尾巴?!?/br>
    另一個聲音補充:“還有,耳朵?!?/br>
    第769章 尾巴與耳朵獻給主

    幸好,智慧之神與黑霧之主對于尾巴與耳朵并不挑剔,扎納等人處理了一些捕捉而來的野兔、毒蛇之后,湊齊了尾巴。

    “尾巴,收到。”

    “祭司,拉維妮,引薦。”

    “你,已有,資格?!?/br>
    說罷,它那黑色,濕滑的黏液中探出一根細長的觸手,如藤蔓般抖動,扎納愣神了幾秒,才意識到,它在通過這根觸手為自己指引道路。

    進入已經(jīng)一年有余無人敢攪擾的夢魘荒林的更深處,扎納等人看到了密集生長的果樹,無人采摘的成熟果實墜落于地,被野獸與魔物巨大的腳掌踩爛成泥,留下各色的印子,時不時有飛鳥落在沉甸甸的枝杈上,喙輕啄果實,挑剔地享用了幾口,便展翅離去,看得隊員們下意識咽了唾沫。

    太奢侈了,夢魘荒林外的大多數(shù)區(qū)域早已被饑餓的災(zāi)民采摘一空,而這里的空氣中依然彌漫著果實成熟的清香,他們像是在亂世中誤闖了一處囤積了海量酒水糧米的倉庫。

    扎納突然止步,他注視著不遠處的木屋,又看了看緩慢爬行的黑色“大rou塊”,斟酌著詢問:“使者大人……”

    “使……者?”盤踞融合一一體的“黑蛇”轉(zhuǎn)頭低吟,“我,并非,使者,只是……神,的,仆從?!?/br>
    至今不知道眼前之物種族的扎納拿不準該怎么稱呼,只得硬著頭皮問:“我好像看到了其他生靈居住留下的痕跡,智慧之神的領(lǐng)地,還居住著如我這般的人嗎?”

    “有一些,不過,祭司,接納的。”

    “很多嗎?”

    “你可以,詢問,祭司,她會,回答你的?!?/br>
    鉆入幽邃的洞xue深處,乘坐能讓人腳底,胯下濕黏黏的生物電梯,在蜿蜒曲折的地底通路深處,居然傳來了習(xí)習(xí)涼風(fēng),聽到了熱鬧非凡的響動,隱約間,他們似乎還聽見了某些整齊劃一的誦讀。

    洞xue盡頭,豁然開朗,扎納一行人目瞪口呆,他不敢想象在夢魘荒林的地底深處,竟然存在著如此巨大的空洞區(qū)域,這里有著平整的土地,略加開挖引動地下水流淌而過的水渠,密集種植的熒光植物,以及一些環(huán)境適應(yīng)性極強的作物——比如蘑菇。

    很多很多的蘑菇,扎納感覺自己已經(jīng)嗅到了迷幻菌子釋放出的孢子,人早已不清醒,否則難以解釋,自己居然看到了一群拳頭大小的松鼠正在照顧作物,洗滌沾了泥巴的果實與作物。

    除了這類迷你松鼠之外,還有幾只高度達到他的膝蓋,能夠長時間直立行走,甩動著黑色大尾巴,皮毛卻是棕色的大松鼠,他們似乎在指點小不點松鼠們該如何工作……

    扎納的組員們也在擦拭眼睛,眼前這群家伙,似乎不能完全視作松鼠人一族。

    一只色彩紅艷的“蝴蝶”翩然而至,扎納瞪大了眼睛。

    “怎么,見到我很意外嗎?”橙黃色的貓耳朵,橙白相間的竹節(jié)配色長尾,扎納眼前的混血貓耳族笑著問。

    “有些,陌生……”

    扎納和拉維妮曾經(jīng)共同進行過多次狩獵,在亞斯連年累月征戰(zhàn)的艱難歲月中,都曾被征召的他們以逃兵的身份結(jié)識,度過了一段艱難的歲月后,又分道揚鑣。

    那段時光,拉維妮一直臟兮兮的,衣服也是撿到什么就穿什么,黑色的長發(fā)也早就為了戰(zhàn)斗削短。

    然而此刻,她再度蓄起了長發(fā),瘦削孱弱的臉變得紅潤,輕盈卻充滿力量感的身體穿上了只有各個領(lǐng)地祭祀時巫女才會穿上的長衫。

    紅白黑三色,紅為主,白為輔,黑色勾勒出觸手蠕動的圖案,點綴于長衫之上。

    “你,就是那群黑蛇的,祭司?”扎納猛然驚醒,“可之前我們偶然遇見時,你只說在救了幾只松鼠,受邀做客啊?!?/br>
    “你對時間似乎沒什么概念啊,上次相見,大概才入夏,現(xiàn)在可是秋天的尾巴了?!?/br>
    “不不不,問題不在這,夏去秋來,你就成為了黑蛇……”

    拉維妮指正:“是渦蟲?!?/br>
    “好吧,你這么短時間就成為了渦蟲的祭司……不對,你對他們而言是異族,為什么會接納你?”扎納的腦袋快要燒壞了,這比他在戰(zhàn)爭時絞盡腦汁茍活還要費腦。

    “他們需要一個能更好與神溝通,更好理順祭祀環(huán)節(jié),順利將一族心意傳遞而出的個體,然而無論是渦蟲,還是黑尾松鼠們都很懵懂,在我跟他們描述了其他生靈祭祀內(nèi)容之后,我就被選中了?!?/br>
    扎納被拉維妮領(lǐng)著走進洞xue,沿途的渦蟲見到拉維妮都會微微翹起自己引以為傲的黑色尾巴,就連黑尾松鼠們也是如此,似乎這就是他們表達喜悅的方式。

    “這么草率?”扎納還是無法接受,“難道,你得到了黑霧之主與智慧之神的首肯?”

    拉維妮說:“一開始,我確實存著順勢茍存的念頭,畢竟誰知道神明存不存在呢……戰(zhàn)爭快把這片大地打爛了,也沒有見到那些神話中的存在現(xiàn)身,不是嗎?”

    穿越一條狹窄的隧道,一個寬闊的石室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祭司的高臺,遍布渦蟲聚合體,周身環(huán)繞藍火的獨特渦蟲個體均虔誠地侍衛(wèi)著此地。

    順著拉維妮手指的方向,扎納看到了渦蟲、黑尾松鼠,以及拉維妮侍奉的神明。

    壁畫正中,一架怪模怪樣的戰(zhàn)車之上,巨大的rou瘤如花瓣怒放,萬千觸手從中延伸而出,幽邃的眼眸遍布觸突。

    有力的線條刻畫而出的存在讓扎納冷汗直流,這一剎那,他像是被無數(shù)雙眼睛鎖死的獵物,難以動彈。

    “這是智慧之神,也是庇護,賜予渦蟲與黑尾一族智慧的母神?!?/br>
    “母神?”扎納很想問一句,這個模樣究竟怎么判斷神明的性別,而且她又哪一點看上去與智慧沾邊。

    但這些疑問他只敢爛在肚子里。

    “渦蟲們堅信,他們是得到了母神賜福覺醒的孩子,擁有著與母神智慧之軀相似的肢體,正是這一關(guān)系的明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