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俠且慢 第98節(jié)
咚咚咚…… 好在一陣腳步聲,打破了尷尬的場面。 紅玉來到門前,卻見王府一名侍女快步走上來,手里拿著一封信件: “殿下,天水橋裴家的鏢師,剛剛送來一封夜公子的急信?!?/br> “嗯?” 東方離人拉下了眼罩,把信接過來打量,可見信件上有蠟封,寫著‘靖王親啟’四字。 東方離人見保密措施如此之好,就知道說的是正事兒,走到窗前,打開信封,取出信紙打量,密密麻麻的字跡映入眼簾: 殿下,見字如面…… 我殺血菩提時,認識了紅花樓宋馳…… 學(xué)霸王槍,幫紅花樓去周家踢館,大殺四方…… 東方離人看到這里,神色并沒有什么變化。 畢竟紅花樓屬于很老實的江湖勢力,埋頭賺錢,明面產(chǎn)業(yè)都按時交商稅。 夜驚堂學(xué)了霸王槍,她正好白嫖這門江湖絕學(xué),指不定還能借夜驚堂之手,把紅花樓變成自己的私人小金窟,免得戶部老說她養(yǎng)護衛(wèi)花銷大…… 但接著看去: 劍雨華為我仗義執(zhí)言,和周家鬧翻了…… 晚上去招攬劍雨華,發(fā)現(xiàn)周懷禮清理門戶,和宋馳一拍即合,把他宰了…… ?! 東方離人微微歪頭,著實沒料到夜驚堂能把水云劍潭的掌門宰了。 八大魁所在的門派基本上就是江湖八大豪門,掌門的實力絕對不低。 夜驚堂和白佛宋馳,竟然能得手,看來夜驚堂最近武藝又突飛猛進了…… 信至此處,東方離人也明白了夜驚堂寫信的意思了——來抱本王大腿! 東方露出一抹傲色,但繼續(xù)往下看去,就瞧見義正言辭的幾句: 我攜靖王令信,有捕殺盜匪之責(zé)…… 雖然我有殺心、舊怨,但周懷禮確實在草菅人命,無論何種初衷,我都當(dāng)拔刀制止…… 依《大魏律》,拒不受捕者誅;不法之徒反抗、逃遁,旁人可對其格殺勿論…… 周懷禮反抗的很劇烈,戳我兩劍,宋馳四劍…… 幫手宋馳、受害者劍雨華,皆可為人證…… 我把靖王府的牌子留在案發(fā)現(xiàn)場,以免牽連到紅花樓…… 望靖王主持公道開堂公審,我愿與劍圣周赤陽‘當(dāng)堂對峙’,以辨是非對錯,錯若在我,殿下也當(dāng)依律判罰…… 還請朝廷保護受害人劍雨華與我的人身安全,以免遭不法之徒滅口…… ??? 東方離人都看懵了! 萬萬沒想到夜驚堂這濃眉大眼的江湖人,竟然懂大魏律法,說好的‘江湖事、江湖了’呢? 夜驚堂這‘狀紙’,不說送到她這兒,送到李相、女帝哪兒,朝廷都得依律保護夜驚堂人身安全,核實案情后,再按律判罰。 這官司怎么輸? 讓劍圣周赤陽來京城打官司,他就算不要江湖臉面了敢來,就他哥干的那些破事兒,最后怕是能判個連坐! 東方離人憋了半天,硬沒說出話來,古怪表情,把太后娘娘都看愣了,好奇道: “怎么啦?” 東方離人輕咳了一聲:“沒啥,夜驚堂報案,有點小事要處理一下。孟姣?!?/br> 呼~~ 幽風(fēng)吹進屋里,白發(fā)老嫗無聲落在屏風(fēng)前,恭敬詢問: “殿下有何吩咐。” 東方離人把信紙,遞給孟姣: “你什么看法?” 白發(fā)老嫗接過信紙,認真打量片刻后,微微點頭: “嗯……此子確實是個大才,小小年紀,就領(lǐng)悟了武學(xué)的最高心法?!?/br> 東方離人被這信弄得,都不好意思說是在當(dāng)夜驚堂保護傘,正兒八經(jīng)道: “既然報案,本王就得依法辦事。嗯……先在江湖上放點消息,就說黑衙近期在澤州緝拿綠匪頭目,偶然剿殺行兇匪徒周某,以免周家找不到兇手……不對,找不到拔刀相助的義士,胡亂報復(fù)旁人?!?/br> 白發(fā)老嫗微微頷首:“老身派人去把劍雨華找回來,留作人證。再給周家送個狀子,讓周赤陽過來等殿下問案?!?/br> 東方離人點了點頭,義正言辭道: “給周赤陽帶個話,周家錯則死有余辜,黑衙錯則殺人償命,本王會邀呂太清、璇璣真人旁聽此案,絕不會包庇下屬坐視百姓枉死,一定給他個公道?!?/br> 白發(fā)老嫗搖頭一嘆: “周懷禮私德太差,這案子周家根本翻不了。殿下公開給周赤陽主持公道,他來不來都是輸,輸了理法,再找黑衙的人報仇,就不占理也不占俠義了。不過這血仇消不了,周家私底下大概率會買兇報仇。而且此案和夜驚堂的刀法有關(guān),君山臺的反應(yīng),恐怕比周家大……” 東方離人略微思量:“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只要周赤陽暫時不好動手即可。把夜驚堂身份捂嚴實點,其余的只能讓夜驚堂提防。嗯,本王寫封信,給夜驚堂送去……” “是?!?/br> …… 第一百章 歸京 大日懸空,西王鎮(zhèn)的碼頭上千帆匯聚,商客來往如梭。 不起眼的渡船,停泊在船隊之間,李三問等人在岸邊和商賈溝通,往船上裝著順道帶回京城的雜貨。 獵獵江風(fēng)吹著江邊的酒幡子,夜驚堂身著黑袍站在旗桿下,從急急趕來的裴家掌柜手里,接過了一個小包裹。 包裹里不大,里面放著一塊牌子,是新的靖王府腰牌,和一封信。 夜驚堂嘴角輕勾笑了下,拆開信封把信紙展開,筆鋒蒼勁的字跡就映入了眼簾。 書信的內(nèi)容很正經(jīng),比如‘本王鐵面無私,若發(fā)現(xiàn)你供詞有虛假之處,按律當(dāng)如何如何’等,總結(jié)下來無非是回去聽審。 夜驚堂看了片刻,露出一抹笑容,就把信收起來,招呼船上的李三問: “李叔,京中還有急事要辦,收拾好貨物就準備啟程吧。” “好嘞。手腳都麻利點……” …… 夜驚堂來到了岸邊的一家酒樓里,沿途護送他和三娘回京的宋馳和陳元青皆在其中。 瞧見他進來,在大廳里喝茶的三娘,就來到跟前,柔聲詢問: “如何?京城那邊怎么說?” 夜驚堂點頭道:“靖王放了消息,說黑衙殺的人,事情正在處理,會保護我的人身安全?!?/br> 擔(dān)驚受怕好幾天的宋馳,聞聲長舒了一口氣,起身道: “少主這手腕,比功夫都硬,有這人脈還混什么江湖?!?/br> “此舉只能保暫時周全,等過兩年我武藝高了,和周赤陽一戰(zhàn)泯恩仇,才算徹底解決?!?/br> 宋馳點了點頭:“也是,少主以后還是得小心為上。” 陳元青來到近前,輕聲道:“過了西王鎮(zhèn),就是京城地界。既然少主安危暫時無礙,我和宋二哥也得各回駐地了,往后若有異動,樓主隨時傳訊,我們必然及時趕來?!?/br> 陳元青和宋馳,都是各州船幫的龍頭人物,離開太久,堂口里必然出亂子。 裴湘君也要早點回京,當(dāng)下也沒耽擱,招呼人手,一起前往碼頭。 宋馳拉著少主出門砍人家掌門,被陳元青和三娘輪番教訓(xùn)沒長輩氣度,臨走前沉穩(wěn)了不少,走在夜驚堂跟前,老氣橫秋說教: “驚堂,這以后行事,還是要穩(wěn)健,可別學(xué)宋叔我。宋叔我能活到這年紀,純靠八字夠硬……” 夜驚堂和宋馳,彼此也算臭味相投……不對,彼此意氣相投,含笑回應(yīng): “我行事向來穩(wěn)健。那天要不是宋叔在跟前壯膽,我絕不會輕易出手?!?/br> “那天要不是你在跟前,宋叔又豈會貿(mào)然出手……” 裴湘君腦袋都聽麻了,不過宰了周懷禮,確實算出了一口惡氣,她也沒再嚴肅訓(xùn)道,只是輕哼道: “你倆就互相壯膽是吧?還好這里是澤州,要是你們在天南湊一塊,恐怕撞上奉官城都敢去試試深淺?!?/br> “呵呵……” 宋馳笑了兩聲,想想又開口道: “兵刃再好,總有不在身邊的時候,武夫最實在的兵器,還是拳腳。上次答應(yīng)教你幾手拳法,急著回去也沒時間在跟前教,剛才把招式教給了樓主,以你的悟性,跟著樓主練個三五月,應(yīng)該就能入門?!?/br> 裴湘君其實是主動要求她代為傳授的,白嫖拳法還能和夜驚堂增進感情,不過這話肯定不能明說: “宋叔放心,我會好好教驚堂拳腳功夫,明年見面,讓宋叔好好考教。” 宋馳擺了擺手:“等明年見面,我怕是得和長青一個慫樣,真有本事,該去把拳魁蔣札虎打趴下,我這不記名師傅,好歹能沾點光?!?/br> “呵呵……” …… 談笑之間,眾人來到碼頭,宋馳和陳元青帶著各自門徒,登上了前往天南海北的船只,夜驚堂也登上了入京的渡船。 紅花樓的年會風(fēng)波,在此刻也算徹底結(jié)束了。 裴湘君出來之前,著實沒料到能經(jīng)歷這么刺激的大起大落。 先在西王鎮(zhèn)穩(wěn)固掌門的地位,又在周家打出紅花樓的威風(fēng),眼看著紅花樓即將一飛沖天,卻發(fā)現(xiàn)身邊的寶貝疙瘩偷了平天教主的女人,還一拍腦門就把周懷禮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