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俠且慢 第99節(jié)
雖然不過短短兩旬時間,經(jīng)歷的事情卻比擔(dān)任掌舵后這么多年還要多,可謂身心俱疲,裴湘君登上渡船后,就回房補覺去了。 夜驚堂回到自己的房間,也想好好休息下,結(jié)果剛來到屋里,就發(fā)現(xiàn)在外面盯梢的鳥鳥,飛到了窗口,抬起翅膀示意港口里的一艘小渡船: “嘰~” 夜驚堂抬眼看去,船樓外的過道里,有個身著青衣頭戴帷帽的江湖女子,正在望著這邊,瞧見他后就擺手,示意他趕快藏起來。 ? 夜驚堂有些茫然,還以為渡船上有什么特殊人物,當(dāng)下便退回了屋里安靜等待…… …… 嘩、嘩…… 轉(zhuǎn)眼已經(jīng)入夜,船只在江面安靜行駛,只剩下窗外的些許浪花聲。 房間里沒有點燈,窗戶開著,徐徐夜風(fēng)悄然進入屋子,在幔帳上帶起了水波般的漣漪。 夜驚堂在床鋪上盤坐,練著‘龍象圖’,在等待不知多久后,外面終于傳來細微水波響動。 夜驚堂睜開眼睛查看,卻見一名身若細柳的少婦,無聲無息從窗口躍入,落在了床前,唇上點著很淡的紅胭脂,如墨長發(fā)盤起,斜插這一只青簪,在夏夜里顯出了幾分不沾人間煙火的仙氣。 衣襟前的小西瓜,還隨著落地后的慣性,略微晃蕩了幾下…… “駱……” “噓!” 駱凝十分謹慎,來到跟前才低聲詢問: “你瘋了不成?你怎么忽然把周懷禮宰了?” 夜驚堂往側(cè)面挪了點,示意駱凝坐下: “周家什么反應(yīng)?” 駱凝心急如焚追過來,也沒空計較小節(jié),在床邊側(cè)坐,嚴肅道: “周家都炸鍋了,肯定是要找到兇手血債血償?!?/br> “懷疑到紅花樓沒有?” “沒有,你留著黑衙的牌子,又用的刀法,很難懷疑到紅花樓,但會找到你本人頭上?!?/br> 夜驚堂見此松了口氣。 駱凝見他如釋重負,嚴肅: “你給紅花樓辦事,出事兒了為何自己抗?是不是紅花樓逼你和他們劃清界限的?” 夜驚堂含笑道:“沒有。紅花樓現(xiàn)在打不過周家,我自己想殺周懷禮,肯定得把事兒擺平?!?/br> “你怎么平?” 駱凝這兩天都急壞了,生怕周赤陽跑快一步,先到京城找到了夜驚堂。她從懷里摸索,取出了一塊鐵鑄的小牌子,上書‘燕魂不滅、烈志平天’八個字,遞給夜驚堂: “這是平天教主給我和云璃的信物,八大魁都認識,你遇上周赤陽就亮出來,他絕對不敢下殺手。” 夜驚堂稍顯意外,看了看手里的小鐵牌: “是嗎?” “你還不信?你只要不是撞見一仙二圣,其他人見到這塊牌子,就不可能冒著觸怒平天教主的風(fēng)險,對你下殺手。” “我信,怎么可能不信。” 夜驚堂摩挲著小鐵牌,表情頗為古怪——拿著靖王的牌子,白道無人敢惹;拿著平天教主的牌子,黑道無人敢惹…… 這不等于同時抱著一條白絲大腿,和一條黑絲大腿,直接無敵了? 但兩塊牌子一起帶在身上,要是暴露,恐怕就是黑絲白絲混合雙打…… 夜驚堂打量片刻后,把牌子還給駱女俠: “不用,我和靖王寫了信……” ?! 駱凝聽見這話,眼底顯出幾分復(fù)雜: “我和云璃追了幾百里路,就怕你出事兒,你惹了麻煩問都不問一聲,直接去找女王爺,你是覺得我無情無義,不會幫你?” 夜驚堂搖頭道:“想哪兒去了,我像是吃軟飯抱姑娘大腿的人?” 駱凝哼了聲:“你不靠女王爺,拿什么去對付周赤陽。” 夜驚堂嚴肅道:“王法!我能殺周懷禮,是因為他半夜跑去殺劍雨華。我見義勇為,讓官府來主持公道理所當(dāng)然,這可不是躲女王爺裙子底下,而是堂堂正正站在國法下面,當(dāng)守法公民,堅守俠之大義!” 駱凝眨了眨美眸,略微回味了片刻,才開口: “你要不是和女王爺認識,朝廷能管這閑事兒?” 夜驚堂笑道:“朝廷為什么不管?無非辦案速度沒這么快罷了。” 駱凝想了想,覺得這就是抱女王爺大腿,不過讓朝廷出面調(diào)停,確實比平天教施壓簡單,她把牌子收了起來: “意思就是,暫時沒事了?” “暫時沒事兒,等我把刀法練好,有事兒的是君山臺和周家?!?/br> 駱凝擔(dān)心了好幾天,此時也暗暗松了口氣,想了想: “你……你快點。云璃還等著,我得馬上回去。” 夜驚堂眨了眨眼睛: “快點什么?” 駱凝坐直身體,神色嚴肅: “愿賭服輸,你以為我駱凝是言而無信之人,你忘了,我便當(dāng)做沒發(fā)生過?” 夜驚堂忙了好幾天,倒是真把賭約的事情忘了,他笑了下,張開胳膊。 駱凝把手放在腰間劍柄上,偏頭看向別處,冷冰冰的,一副‘不主動不拒絕不配合’的模樣。 夜驚堂大大方方抱住駱女俠,手在背上輕輕拍了拍: “謝謝啦,讓你和云璃cao心了,回去我爭取早點讓仇天合恢復(fù)自由身。” 駱凝渾身緊繃,眸子動了動,平淡道: “你好好辦事就好。這幾天不方便來往,剩下的事情等回京再說……對了,你能不能帶我去皇宮轉(zhuǎn)轉(zhuǎn)?” “嗯?” 夜驚堂一愣,偏過頭來看著駱凝的耳朵: “你去皇宮做什么?” “好奇,隨便看看。” “你準(zhǔn)備殺皇帝?” “我沒這本事?!?/br> “也對……嘶——你自己說的,擰我作甚?!” 駱凝松著夜驚堂的腰,認真道: “前朝在皇宮埋了一樣?xùn)|西,我得去取?!?/br> ? 夜驚堂一愣,詢問道:“鳴龍圖?” 駱凝并不清楚平天教主讓她取什么,想了想: “不可能是鳴龍圖,應(yīng)該是和大燕朝廷有關(guān)的東西?!?/br> 夜驚堂半信半疑:“埋在什么地方?” “永樂宮,承安殿。” ? 夜驚堂深深吸了口氣,把駱凝推開些許,看著那雙天真爛漫的桃花美眸: “jiejie,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嗎?” 駱凝聽到這聲‘jiejie’,不知為何心里顫了下,故作鎮(zhèn)定道: “天子寢殿?!?/br> “你還知道?女帝睡覺的地方,你讓我怎么進去?我當(dāng)面首被靖王送上龍床?” 駱凝想起薛白錦的叮囑,補充道: “你得把我也帶進去,只能我親自取。” ? 夜驚堂攤開手:“意思是,我被送上龍床,還得忠貞不渝非把你拉著一起?女帝就算能答應(yīng),你又能作甚?讓我們先忙著,你穿衣裳自己起來轉(zhuǎn)轉(zhuǎn)?” 駱凝早就覺得這事兒離譜了,輕嘆道: “薛白錦讓我?guī)兔?,我只是隨口一提,不行就算了。你抱夠沒有,一下都這么久了?!?/br> 夜驚堂松開手,拍了拍駱女俠的肩膀上: “回京后你別亂來,這真不是小事兒。” “我知道分寸,走了?!?/br> 駱凝整理了衣襟,而后化作一陣清風(fēng)飛出窗戶,凌波而去。 踏踏…… 夜驚堂起身來到窗口打量,可見江面之上的倩影早跑出很遠,只剩下一圈圈尚未消失的水波漣漪。 夜驚堂目送駱凝回到遠方的渡船后,抬眼看向了天空的銀月,輕輕舒了口氣: “……” 入京之后,莫名其妙就腳踩三條船,如今看來,踩得還越來越穩(wěn)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