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俠且慢 第213節(jié)
夜驚堂思索片刻,也只能暗暗嘆了一聲: “走一步看一步吧,先回鎮(zhèn)上再說……” 第九章 話分兩頭 剛過子時。 忽然到來的兵鋒,讓原本寧靜的白粟鎮(zhèn)變得一片狼藉,街巷之間只剩下來回巡視的大隊官兵,沒來得及逃遁的江湖人,被繩索綁住雙手蹲在地上等著審查。 銜月巷內(nèi)燃起了大火,原本的三大家族宅邸已經(jīng)被控制,殘留的銜月樓門徒被全部集中在了一個大院里看管。 白粟鎮(zhèn)的平民,在兵鋒之下自行進入了戒嚴狀態(tài),門窗緊閉待在家里,除開幾聲犬吠,聽不到任何聲息。 鎮(zhèn)子邊角的客棧里,夜驚堂拿著黑衙的腰牌,打發(fā)走了過來搜查的官兵,把客棧大門關上后,來到了二樓。 忽然發(fā)生兵禍,連掌柜都跑了,小客棧人去樓空沒有一個人。 夜驚堂來到二樓的房間,自窗口顯出身形,眺望著遠處的山野,聆聽隔壁房間的動靜。 而隔壁房間里,則要忙碌許多,幾盞燭燈放在桌案上,照亮了屋子的角角落落。 身著雪色長裙的璇璣真人,趴在床榻上,臉頰貼著枕頭面向外側(cè),閉著雙眸寧靜柔和,臉頰微微泛紅,沒有任何動靜。 駱凝穿著捕快的袍子,把臉蒙的嚴嚴實實,坐在跟前仔細檢查脈搏情況,眼底明顯有心疼和關切。 裴湘君并未遮掩面貌,端著熱水盆走進來,放在了床鋪旁邊,柔聲詢問: “如何?” 駱凝怕璇璣真人忽然醒來發(fā)現(xiàn),依舊壓著嗓音: “吃了白皇丹,體內(nèi)情況恢復了些……這小賊用了離魂針,會阻礙氣血流轉(zhuǎn),得先把針取出來?!?/br> 離魂針很細,刺入皮rou后連傷口都看不到,且毒素刺激肌rou收緊,強行拔會損傷氣脈留下暗傷,武夫一旦被釘入重要xue位,再厲害也得乖乖束手就擒。 夜驚堂下手不狠,扎在了臀兒上,只能起限制作用,但想拔掉依舊是個麻煩事。 駱凝先給璇璣真人服下配套的解藥,緩解離魂針的毒素,而后把璇璣真人翻成側(cè)躺,解開了腰帶。 璇璣真人穿著雪白長裙,渾身上下只有裙擺和繡鞋上點綴著幾朵梅花瓣,本來一塵不染的白裙,因為從樹冠摔下,裙擺掛出了幾條小口,染了些污跡,不過整體還算完好。 六月天氣熱,璇璣真人穿的衣裳并不多,白裙下就是內(nèi)衣和白色薄褲,裴湘君瞧見白色小衣,眼底閃過意外: “璇璣真人是世外高人,沒想到也穿這種小衣裳……” 駱凝對此倒是見怪不怪,畢竟她早就知道璇璣真人的性子,對外出塵于世比她都仙氣,但私底下就是個什么事兒都干得出來的酒蒙子。 “人家是山上的得道高人,豈會受世俗規(guī)矩束縛。” 駱凝幫舊友解釋一句后,繼續(xù)忙活。 裴湘君本來也沒盯著看,但就坐在跟前,看著看著余光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微微歪頭打量: “咦~……她這是自己刮了還是……” 駱凝以前和璇璣真人同居過一段時間,知道某些世人不可能知道的小秘密,解釋道: “據(jù)教主說,女兒家三歲就開始泡藥浴、練內(nèi)功打底子,長大后多半個子高、體態(tài)勻稱、皮膚白皙;但有些姑娘天賦太好,又過于勤奮,尚未到十一二歲開始發(fā)育的年紀,就已經(jīng)打通全身氣脈,就有可能變成天生的白老虎……” 裴湘君半信半疑,下意識低頭瞄了眼: “還有這種邪說?我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八魁之姿……” “有可能罷了,因人而異,又不是天賦好的都會寸草不生……而且這也不是什么好事,看起來和小丫頭片子似的,被人瞧見能羞死人……” 裴湘君眨了眨杏眸,可能是第一次見,心中好奇,想用手指摸摸,結(jié)果手剛伸到一半,駱凝就在她手上拍了下: “你幫不上忙你就出去,別在這里搗亂!” 裴湘君把手縮回去:“我就是好奇,我是女人,又沒亂摸……” 駱凝輕輕揉按,待被毒素刺激的肌rou在解藥作用下徹底放松后,拔出了金針,仔細檢查脈搏,見璇璣真人身體開始迅速恢復,才暗暗松了口氣: “還好奇……你也想變成這樣?” “咦~瞎說什么呢……” …… 于此同時,隔壁窗口。 夜驚堂負手而立眺望亂糟糟的小鎮(zhèn),神色冷峻做憂國憂民之色,蹙眉沉思。 但兩間房就隔著一堵木制墻壁,兩個女子說話還半點不把他當外人,想聽不見真的很難。 被迫增長了新知識,夜驚堂心底也不知道說什么好,只能壓下腦子里的雜念,盡力當做什么都沒聽見。 在窗口等待良久,隔壁房間的‘窸窸窣窣’才安靜下來,而后腳步聲從過道里響起。 咚咚咚…… 吱呀~ 房門打開,裴湘君從外面走進了屋里。 從早上熬到現(xiàn)在,不停奔波打起十二分精神,精力體力都消耗太大,裴湘君臉頰上,明顯多了幾分困倦,關上門后,還打了個哈欠,抬起手伸了個懶腰。 “嗯~……誒?” 結(jié)果懶腰還沒伸完,裴湘君就發(fā)現(xiàn)腰間被兩只手撓了下癢癢。 忽如其來的觸感,弄得她身體一縮,連忙回過身來,看向無聲無息摸到背后的夜驚堂,杏眸微瞪有些惱火: “你做什么呢?沒大沒小……” 夜驚堂看著長輩氣態(tài)十足的三娘,抬手幫忙整理了下有點毛躁的秀發(fā): “那邊情況如何?” 裴湘君背對房門被夜驚堂堵住,得抬頭看人,心頭稍顯古怪,避開夜驚堂的眼神,柔聲道: “已經(jīng)沒大礙了,璇璣真人身體底子很好,估計明早就會恢復如初。鳥鳥回來沒有?” “還沒有,白司命估計被打斗驚到了,沒跑去鄔王老巢……” 夜驚堂幫著整理了兩下頭發(fā),見三娘臉兒發(fā)紅竟然顯出些許局促,便把手放了下來: “天色不早了,三娘先休息會兒,我來守夜即可?!?/br> 裴湘君確實勾了勾頭發(fā),輕嘆道: “我倒是想休息,凝兒怕被璇璣真人發(fā)現(xiàn),要跑去外面躲著,你又得守在這里,免得璇璣真人出事。我總不能跟著你,把她一個人扔在外面,她那三腳貓功夫……” “你說誰三腳貓功夫?” 吱呀—— 正說話間,房門被推開,捂得嚴嚴實實的駱凝走進來,抬手就要給三娘屁股來一下。 夜驚堂握住凝兒的手,打圓場道: “現(xiàn)在鎮(zhèn)子上兵荒馬亂的,你一個人在外面等著我如何放心,讓三娘跟著安全點。你們就在街尾的客棧待著,可別亂跑?!?/br> 駱凝知道鄔州最近高手如云,一個人待在遠處還真有點心虛,不過她心底也有點擔憂,瞄了瞄夜驚堂: “璇璣真人昏迷不醒,你……” ? 夜驚堂微微攤開手,有些無語。 駱凝想了想,覺得小賊從來都是在女人醒著的時候光明正大輕薄,趁著昏迷占便宜的事兒,還真不感興趣,想想也沒多說,轉(zhuǎn)而又道: “你……你需不需要調(diào)理一下?” 夜驚堂確實想調(diào)理一下,但璇璣真人就在跟前,萬一調(diào)理到一半,璇璣真人醒過來,那問題可就出大了,搖頭笑道: “等明天再說吧?!?/br> 駱凝和裴湘君見此也不多說,把隨身物件兒帶上后,就相伴離開。 夜驚堂在窗口目送兩人進入街尾的一家客棧,待裴湘君在窗口招手后,才抬手揮了揮,示意兩人早點休息。 而后便在床鋪上盤坐下來,長刀橫置于膝,聽著隔壁的動靜,等著璇璣真人醒來…… …… 另一邊。 凌晨時分,鄔州西南,河源郡。 “駕——” 蹄噠蹄噠…… 急促馬蹄,自郡城外的官道上飛馳而過,逐漸來到了城郊。 白司命騎在馬背上,連續(xù)奔波了兩個多時辰,途中偷了三匹馬接力狂奔,已經(jīng)從建陽跑到了河源郡,心頭依舊不放心,跑出一截便回頭查看情況,以免有人尾隨。 如此謹慎,是因為方才在山里,他打起十二分謹慎注意后方風吹草動,明明確認沒有任何異樣,一陣搏殺聲,卻從他后方三十余丈外響起。 三十余丈對普通人來說挺遠,但放在接近八大魁這個層次,幾乎就是轉(zhuǎn)個頭就能摸到跟前的距離,完全在他偵查范圍內(nèi),他沒察覺到,只能說明對方輕功身法勝過他。 被這種深不可測的高手跟蹤,白司命哪里敢再掉以輕心,根本不敢回伏龍洞,擺脫追蹤的唯一方法,就是豁出命全速奔逃。 巔峰武人可能短距離沖刺速度駭人聽聞,但一口氣翻山越嶺追蹤飛馬連續(xù)跑兩個時辰,還能保持無聲無息,不被頂流高手發(fā)現(xiàn)任何痕跡的人,在白司命看來那就不叫人了。 白司命跑到河源郡的郡城附近,依舊沒發(fā)現(xiàn)背后有任何人跟蹤的跡象,懸著的心也漸漸放了下來,轉(zhuǎn)而調(diào)轉(zhuǎn)馬首,跑向了郊外的棲鳳山莊。 棲鳳山莊是鄔州十二門中的二線江湖勢力,實力一般,也就比玄武堂這種靠著祖宗積威湊數(shù)的門派強些。 雖然實力弱,但棲鳳山莊人脈挺廣,和相鄰的澤州淵源頗深,家里的小姐,還嫁到了在澤州稱霸的君山臺。 白司命長途奔襲跑來這里,顯然不是因為距離銜月樓最近那么簡單。 白司命是鄔王府的首席門客,近些年又輔佐鄔王造反,對京城官場的情況了解很深,黑衙這種特務機構(gòu),不可能不去關注。 剛才從銜月樓出來,被那黑衙的閻王爺攔住去路,白司命看到了相貌,確認不是‘六煞’中的任何一人。 但那個年輕總捕,僅僅是一個照面,便蜻蜓點水般偷了一刀,直接瞬殺蕭士晨,這武藝明顯和‘諦聽地藏’一個檔次。 而且左手拔刀,用‘唯快不破’的方式突襲的刀法,實在過于顯眼;白司命和仇天合是一個時代的武人,還在澤州旁邊的鄔州行走,想認不出來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