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俠且慢 第569節(jié)
死寂冰湖就好似被一條強龍砸入,出現(xiàn)一條半丈寬的裂口,往前急速延伸,沿途帶起沖天水霧。 冰面裂痕往四周擴散,幾乎一瞬間把前方冰原,打成了是四分五裂的浮冰。 轟隆—— 咔咔咔…… 師道玉等人距離不過半里,抬眼看去就好似右前方出現(xiàn)了一道白色水墻,瞬間截斷了前方道路! 裂紋擴散道腳下,幾十匹馬都出現(xiàn)了混亂,而馬上之人更是駭?shù)拿鏌o人色,有數(shù)人直接飛身而起脫離馬匹,朝著后方退去。 嘩啦啦…… 水花潑灑而下! 氣勁掃過之后,原本的寂靜冰湖,已經(jīng)化為了碎裂的鏡面,那道黑袍人影,依舊站在裂隙起始之處。 師道玉分寸未亂,但額頭明顯滾下了一顆冷汗,抬手按住腰后的盒子,嘴里咬牙吐出一句: “黃龍臥道……夜驚堂……” …… 踏、踏、踏…… 死寂一瞬后,腳步聲從冰原上響起。 夜驚堂提著鳴龍槍,不緊不慢走向三十余人的馬隊,每往前一步,馬隊中便有人馬后退幾分,不過幾步,便只剩頭發(fā)花白的師道玉立在最前。 夜驚堂神色平淡,距離尚有幾十丈,便開口道: “盒子放下,告知其他人位置,尚有活路;如若不然,兩國交鋒、各為其主,爾等想為北梁全大義,我身為魏臣,也只能忍痛成全爾等?!?/br> 話音落,白梟營眾人都出現(xiàn)了混亂,畢竟只要不瞎,他們都明白遇上了誰。 如今南北江湖,能下場的武魁確實很少,但原因是那些本來能下場的人,都在短短一年之間,被一個人滅了。 而這個活閻王,就站在了面前。 如果遇上平天教主,眾人還能想到活路,而遇上了這活閻王,當(dāng)前已經(jīng)可以開始回憶此生江湖路了。 畢竟夜驚堂是南朝臣子,還是天瑯王遺孤,白梟營在左賢王二十年前滅西北王庭時出了大力,如此大仇,夜驚堂不要雪湖花都得把他們滅了。 聽見這名震南北江湖的閻王爺,開口給了一線生機,白梟營眾人準(zhǔn)備殊死一搏的士氣,明顯有所動搖,左右側(cè)目,又望向師道玉,明顯是在詢問要不要老實聽從安排。 但師道玉是老江湖,在不講武德的北梁混跡這么多年,根本不信這種哄小孩的鬼話,他寒聲道: “夜驚堂和王爺是生死血仇,絕不會放我等離開,讓我等自廢武功,只不過是想保存實力對付其他人,若被他言語蠱惑,就著了道?!?/br> 眾人想想也是,他們?nèi)嗵柸?,還有大宗師壓陣,殊死一搏不是沒勝算,如果真自廢武功,那就連反抗的機會都沒了。 在場白梟營的高手,都是老人精銳,和西北王庭覆滅不可能沒關(guān)系,自知活不了,當(dāng)下馬隊反倒是穩(wěn)定了幾分,開始左右散開,展開了合圍之勢,準(zhǔn)備殊死一搏。 蹄噠蹄噠…… 夜驚堂因為冰原太大不好找,確實想知道其他隊伍在什么方位,見這些人頭鐵不說,他也不再廢話,手中鳴龍槍點在冰面之上,慢慢上前。 嚓嚓嚓…… 墨黑槍鋒,在冰面上滑出一條直線。 白梟營三十余人,全部翻身下馬,手持兵刃解開了背后披風(fēng),以極快速度散成了一個月牙般的半圓。 師道玉作為老武魁,心智相當(dāng)過人,哪怕面對夜驚堂,依舊沒有亂分寸,下馬之后,慢條斯理解開披風(fēng): “列陣!” 師道玉護(hù)送雪湖花,不是臨時起意,在個把月前就已經(jīng)確定好了,手底下這群人,自然跟著他演練過遇見強敵的對策。 此時三十名白梟營武人,保持十余丈的距離,手持白色披風(fēng),在身前旋轉(zhuǎn),同時往兩側(cè)奔跑,濃郁白霧,當(dāng)即從披風(fēng)上涌出。 遠(yuǎn)看去,就如同兩條以師道玉為中心的白龍,從兩側(cè)涌出,直到夜驚堂后方合攏,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圓圈,遮蔽了所有視野,師道玉也隱入了云霧之間。 踏踏踏~ 冰原上響起密集腳步,卻沒有任何言語,天地之間,只剩下站在圓圈中間的黑袍人影。 幾里開外的馬車上,華青芷用望遠(yuǎn)鏡打量,見夜驚堂被合圍,心里提心吊膽,但也不敢提議讓爹爹去幫忙,只能詢問道: “他們在做什么?” 華俊臣都被剛才那一下鎮(zhèn)住了,著實沒料到白梟營這群愣頭青,非但不跑,還敢上去合圍,他一邊催促護(hù)衛(wèi)趕快跑,一邊往后觀望: “是蒼龍洞的囚龍陣,那個槍客,應(yīng)該是你在燕京見過的武安公夜驚堂,孤身涉險還敢如此托大,讓對方把陣擺好,即便武藝絕世,今天恐怕……怕……娘誒!” 話語戛然而止。 白色霧環(huán)的中心,夜驚堂單手持槍立在了原地,目光打量在霧氣中奔行的幾十道影子。 這種障眼法,也就能干擾下武魁之下的武人,對于天人合一的武魁來說,三十號人在周邊大步奔跑,僅靠聽力都能分辨所有動作,可以說完全沒意義。 但師道玉一個武魁,顯然不會蠢到用這種方法掩人耳目,肯定還有暗招。 夜驚堂雖然百毒不侵、刀槍不入,但走江湖就是得見世面,不讓對方出招就宰了,一點經(jīng)驗沒長,豈不是白打了一架。 為此夜驚堂并不著急,只是密切注意著所有人動向,看看師道玉在玩什么花樣。 而事實也不出夜驚堂所料,師道玉明顯想過撞上他的局面,準(zhǔn)備相當(dāng)充分。 在霧氣圓環(huán)合攏之后,一聲低沉呵令就從霧中傳出: “發(fā)!” 咻—— 三十聲破風(fēng)尖嘯,同時從周邊響起,霧氣被卷出漩渦,三十顆白色圓球激射而出,背后還拖著白繩,齊齊往中心的夜驚堂匯攏。 夜驚堂幾乎在白球激射而來的瞬間,已經(jīng)雙手持槍,原地橫掃千軍。 轟隆—— 爆響聲中,腳下冰面瞬間被鏟平一層。 氣浪肆虐,連同十余丈外奔騰的霧氣都全數(shù)吹散,露出了奔行的三十余道身影。 而激射而來的白球,本該被氣浪掃開,但讓人意料之外的是,圓球被氣浪轟擊便炸開,化為了漫天白絲。 啪啪啪啪—— 白絲如同蛛網(wǎng),當(dāng)空糾纏在一起,幾乎瞬間形成了一張拖拽三十根繩索的天網(wǎng)。 如果是普通絲線,夜驚堂一槍足以掃個四分五裂,但半空形成的大網(wǎng),被氣勁轟擊崩成圓弧,卻沒有絲毫斷裂,等到氣勁一沖而過后,就從空中壓了下來。 “收!” 師道玉一聲爆喝,袖中滑出流星錘般的圓球,蓄勢待發(fā)。 而三十余人也開始交替來回飛奔,讓繩網(wǎng)迅速糾纏合攏。 夜驚堂一槍掃過,眼見白網(wǎng)壓下,當(dāng)即抬槍刺入網(wǎng)中,單手猛震試圖攪碎。 但白網(wǎng)由銀蠶絲打造,似乎用藥液泡軟了,有很強的延展性,還和蛛網(wǎng)一樣帶著粘性,長槍刺上去,便黏在了槍鋒槍桿上,用力能拉長,卻沒法拉斷。 三十人瞧見此景,便全力抖動繩索,讓白網(wǎng)全部黏在槍桿上,同時往后飛退,試圖把夜驚堂兵器綁死。 如果尋常武夫遇到這種陣仗,鐵定被特質(zhì)繩網(wǎng)套死,等三十人合力拉緊,再強身手也無力回天。 但這次他們顯然低估了目標(biāo)的實力。 夜驚堂眼見鳴龍槍割不斷細(xì)絲,反而被套緊,當(dāng)即反其道而行,不再嘗試劈開白網(wǎng),而是和卷棉花糖一樣,原地飛速旋身。 呼~ 幾乎一瞬間,長槍便把粘性極強的大網(wǎng),全數(shù)卷在了槍鋒之上。 崩—— 白網(wǎng)連著的三十條繩索,顯然沒有延展性,在繩索繃緊的瞬間,往后飛馳的白梟營武人當(dāng)即驟停,幾人被反作用力拉的一屁股往后坐在的地上,又迅速爬起。 “轉(zhuǎn)!” 師道玉見徹底套住了兵器,眼底大喜,怒喝一聲讓隨從個旋轉(zhuǎn),以繩索卷住夜驚堂,他則飛身而起,手中圓珠激射而出。 颯—— 夜驚堂眼底顯出訝色,覺得這東西確實有點意思,但也僅此而已。 眼見師道玉手中圓球激射而來,夜驚堂持槍就是一式青龍獻(xiàn)爪。 而全力后方全力拉緊繩索的七八名武夫,只覺一股駭人巨力從繩索上傳遞而來,繩子綁在腰上未曾斷開,身體卻再難站住,竟然被拽得雙腳離地當(dāng)空橫飛出去。 嘭—— 悶響聲中,七個武人被繩索拉向夜驚堂,其他武人全力拉緊試圖干擾,卻沒能撼動全力刺出的鳴龍槍,宛若栓著一條力大無窮的龍蟒。 夜驚堂一槍刺出,如果正常時候,以師道玉善旁門左道的的水準(zhǔn),當(dāng)場就得暴斃,根本沒抗衡機會。 但三十根繩子的干擾下,這一槍說毫無影響也不可能,全力爆發(fā),速度也比平時慢了很多,不過還是準(zhǔn)確無誤點在了激射而來的珠子上。 啪—— 珠子當(dāng)空炸開,再度化為白網(wǎng)當(dāng)空壓下。 師道玉見此,左手滑出一朵金蓮,在掌中展開,一條黑線以如同利箭,直接激射向夜驚堂身體。 夜驚堂身懷浴火圖,不怕囚龍瘴等奇毒,但并非免疫,而是解毒奇快,真中了毒,還是得難受一晚上。 發(fā)現(xiàn)這花里胡哨的陣法也不過如此,夜驚堂也懶得再浪費時間拔河角力,松開鳴龍槍,右手拔出暗金寶劍,以開屏劍的劍勢,橫掃一周。 颯—— 三十根繩索眨眼即斷,拉緊繩索的武夫當(dāng)即往后栽去。 師道玉瞧見此景,眼底閃過一抹錯愕,尚未反應(yīng)過來,夜驚堂已經(jīng)劍鋒脫手,直接刺向他胸腹。 咻~ 嗆啷—— 寶劍激射而出,夜驚堂左手同時拔出螭龍刀,在黑色毒箭射到身上之前,原地閃身而出,帶起一陣狂風(fēng),回手一刀,便把拉過來的七名雜魚當(dāng)空腰斬,而后便是: 颯颯颯—— 遠(yuǎn)處觀望的華俊臣,只見被困在大網(wǎng)之中的夜驚堂,驟然化為了一道黑色閃電,快的根本看不清身形,以奔雷之勢在周身十丈畫出一個圓環(huán),又回到了原地! 剩下二十三名白梟營亡命徒,忽然拉空往后栽倒,尚未摔在地面,就察覺一個寒風(fēng)呼嘯而過,繼而視野便開始當(dāng)空翻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