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俠且慢 第7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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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噓~別說話,宅子里有不少高手……” 夜驚堂輕聲示意后,便壓住所有聲息,順著華青芷的指引,從西宅圍墻飛身躍入,幾個起落就來到了中宅后方。 華青芷悄悄打量,可見平日里極少過來的偏房叔伯都聚集在院子里,眉頭緊鎖低聲商談。 而娘親和嬸嬸等人,也在廂房里坐著輕聲私語。 因為主屋的門窗都關著,看不到里面的動靜,夜驚堂只能背著華青芷,落在了后窗處,往臥房中打量。 為了透氣,面向小竹林的后窗開著,借著里面的燈火,可以看到頭發(fā)花白的華老太師,靠在病榻上,氣色暗沉很虛弱,不過表情倒是挺平和,還在和大夫閑聊: “人終有生老病死,醫(yī)圣來了都無計可施,你個小郎中,能看出個什么來?!?/br> 坐在床榻前號脈的大夫,是從燕京退休的老御醫(yī),年近七十顯然不是小郎中,但和華太師比還是小一輪,此時左手摸著胡子,含笑回應道: “看得開就好。記得當年先帝病危,太醫(yī)院里的先生,沒一個敢進去,都知道治不了,但也沒人敢說,最后推來推去,還是把我給推了進去。 “好在先帝開明,直接問我還有多久,我說最多三天,先帝就讓我出去了,把當今圣上叫了進去。這要是遇上個不開明的君主,腦袋搬家是小,弄不好九族都沒了……” 老太師嘆了口氣:“先帝賢良,既無大功亦無大過,和魏明帝一樣,都是治世之君;只可惜魏明帝運氣不好,生了個蠢兒子,以至于駕崩后,新君坐不穩(wěn)皇位,女帝又得國不正,直接埋下了諸王之亂的禍根。 “先帝可是生了個好兒子,當今圣上有大才,亦不缺雄心壯志,要是等到南朝諸王之亂,成千古一帝不無可能。但可惜……” 老御醫(yī)聽到這里,連忙抬手: “哎哎哎,我還想多活兩年,您老要是路上缺伴兒,可以去找王老爺子,他跟您較勁兒半輩子了,您走了他不陪著,多無趣……” “呵呵……” …… 華青芷趴在背上,從氣息中都能聽出爺爺已經時日無多,但看到爺爺還在笑,心里還是放松了些。 夜驚堂雖然到了跟前,但總不能直接把御醫(yī)打暈翻進去,當下又背著華青芷,來到了屋脊之上,尋找華伯父或者伯母的蹤跡。 結果這一看,未曾找到岳父岳母,反倒是發(fā)現許天應和曹阿寧,在外宅的廊道里。 夜驚堂瞧見熟人,自然沒啰嗦,當即悄悄摸摸走了過去…… …… 李嗣等人在正堂做客,隨行太監(jiān)和護衛(wèi),自然是在外面照常巡視站崗。 此時前宅的池塘側面,曹阿寧抱著胳膊,靠在廊柱上賞月,心底琢磨著臥底生涯何時是個頭。 而許天應則站在不遠處,思索著朔風城英雄宴的事情。 朔風城的英雄宴,在許天應看來,夜大閻王很有可能會過去。 畢竟北云邊擺明了是站在了北梁那邊,大張旗鼓招兵買馬,準備對付夜大閻王。 夜大閻王若是收到消息,不登門砸場子,讓北云邊把英雄會開成了,怎對得起如今這番名聲? 雖然雪原在北梁后方,夜大閻王只要踏進去,就是前有北云邊,后有項寒師、仲孫錦,周圍還有無數北梁群雄圍堵的絕境。 但夜大閻王辦事,何時考慮過這些? 夜大閻王的行事風格,用阿寧的話來說,便是——能用刀解決的問題,憑什么還要動腦子?你先別管事辦的糙不糙,你就說人死沒死…… 許天應正暗暗思索間,心底忽然生出幾分寒意,感覺猶如被人在背后看著,脊梁骨都在發(fā)毛。 作為頂尖高手,許天應知道這忽如其來的感覺,不是背后有臟東西,而是有強者在暗中窺探,就如同捕食者暗中盯著獵物! 許天應瞬間回神,雙手下垂做出逃遁的前置動作,不動聲色回頭。 結果轉眼就瞧見,游廊盡頭有一道熟悉的人影,正從拐角處探身望著他,發(fā)現他轉頭,就悄悄勾手。 ?! 許天應渾身一震,而后便反應過來,悄悄拉了下曹阿寧的袖子。 曹阿寧見此回過頭來,發(fā)現夜大閻王竟然在后面,整個人都驚了,第一句話就是: “不對呀,我又沒說夜大閻王不是……” “你估計心里說了。” “???天地良心,我……” “噓……” 許天應哪有心思解釋這些,當即和滿眼蒙圈的曹阿寧一起,不動聲色跑到了游廊拐角…… 第二章 這可怎么辦…… 片刻后,華府正廳。 華俊臣手里端著茶杯,等待著后宅的動靜,結果大夫還未曾出來,反倒是,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 踏踏踏…… 華俊臣抬眼看去,可見許天應就從外面走了進來,面色猶豫,欲言又止。 李嗣見此疑惑道:“許少俠為何面露難色?大家都是過命的交情,有話明言即可?!?/br> “唉。” 許天應見李嗣等人都望過來,輕輕嘆了口氣: “華老太師的病情,我倒是有個法子,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用?!?/br> “哦?!” 華俊臣本來滿眼愁色,聽見這話,眼睛都亮了幾分,起身來到跟前: “什么辦法?” “諸位也知道,家?guī)熽懡卦?,曾自行推演過鳴龍圖,但出了岔子。事后家?guī)熌軗芜@么多年,全因為曾經尋訪名醫(yī),得了一個續(xù)命秘法……” 眾人聽見這話,自然來了興趣,想要洗耳恭聽。 但許天應卻面露為難,歉意道: “此法為家?guī)焸魇诘谋C?,叮囑切勿傳于外人,我本不想拿出來,但華兄與我是過命的交情,實在不忍看著華兄如此憔悴……” 廳內眾人聽見這話,倒是明白了意思——江湖上無論保命還是殺人的絕技,都是無價之寶,沒有告知外人的道理,許天應能說出來,已經算是把在場之人當兄弟了,他們再聽顯然強人所難。 雖然不確定許天應的法子行不行,但老太師已經大限將至,有法子試試,總比等死的好。 華俊臣當下也沒說太多,拉著許天應的胳膊就往后走: “此等秘術,許兄能拿出來,已經是把我當生死弟兄,無論成與不成,許兄都是我華家的恩人,快里面請……” 許天應此時也不好露餡,只是做出凝重之色,跟著華俊臣來到后宅主屋,在門前道: “師命在前,還望華兄能屏退左右,華兄跟著我進來即可?!?/br> 華俊臣見此,連忙讓外面的華家族人離遠點,又把老御醫(yī)請去了客廳,本來他自己都想出去,卻被許天應給拉住了。 華俊臣進入房門后,把門關上,先給老太師行了個禮: “爹,這位是許天應許少俠,我同生共死的兄弟,他有一法,能給爹看看……” 華老太師躺在病榻上,看著兒子又激動又緊張,還挺欣慰,輕嘆道: “有法子就看看吧,我這把老骨頭,也不怕折騰了,提前送走,剛好能早點去見你老娘,命數如此,也別怪人家許小友?!?/br> “……” 華俊臣滿眼糾結,但是還是抬手示意。 許天應半點醫(yī)術不會,哪里會上去把脈,當下轉身來到了后窗處。 華俊臣見此面露疑惑,還沒說話,就聽見‘嗖~’的一聲,一道人影從外面躍了進來,繼而便是一聲焦急心切的: “爺爺!” “青芷?” 靠在病榻上的華老太師,本來還在看這許小友要玩什么花活兒,結果直接給他來了個大變活人,變出來的還是他的寶貝孫女,整個人都精神了幾分,竟是想垂死病中驚坐起。 華青芷滿心急切,連爹都沒心思看,踉踉蹌蹌來到病榻旁: “爺爺你別動!好好躺著……” “青芷,你不是和華安私奔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我……我是帶人回來給爺爺治病的……” …… 許天應見此,悄然來到了門外放風,以免有人靠近發(fā)現異樣。 而華俊臣看著閨女忽然冒出來,整個人都愣了,不過很快又反應過來,望向窗口的賢婿,感動的恨不得當場喊聲義父。 因為青芷和夜驚堂的事情,華俊臣沒敢告訴老爺子,他也不敢直呼其名,只是來到跟前,一把抱住夜驚堂: “華安,有你這女婿,我華家真是祖墳冒青煙。我是萬萬沒想到,你這時候能帶著青芷回來……” 夜驚堂被華伯父抱著捶背心,實在盛情難卻,用力把浴火圖和藥盒取出來: “治病要緊,其他的待會再說?!?/br> “對對對……” 華俊臣看到鳴龍圖,激動的都怕碰壞了,連忙拿著來到病榻之前: “爹,這個能治你的病,你快看看……” 但華老太師腦子又沒病,豈會看不出問題所在。 華老太師靠在病榻上,抬手打斷華俊臣的話語,抬眼審視夜驚堂片刻后,便微微擺手: “俊臣,你和華安先出去吧,我和青芷聊兩句?!?/br> “啊?” 華俊臣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華青芷也面露茫然。 夜驚堂看華老太師眼神,就知道對方猜出了他身份,當下并未多言,拱手一禮后,便轉身出了門。 華俊臣遲疑了下,但最終還是跟著出去,以免冷落了寶貝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