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嘩啦”的碎裂聲響徹書房,鐘從舟一愣,沒有反應(yīng)不過來似的,迷茫的看著林夕。 林夕用力把鐘從舟推到了地上,他已經(jīng)很憤怒了,但表情還是冷靜的,再開口時聲音也沒有一絲顫抖:“我們完了?!?/br>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鐘從舟,目光中既無委屈懇求之意,亦無倔強不甘之色,瞳仁清亮亮的,像兩顆沒有生命的玻璃珠。 “你喝醉了,自己清醒一下吧?!?/br> -------------------- 第17章 “喝醉……”鐘從舟仰躺在地上,一胳膊搭在雙眼上,另一只則是隨意的往旁邊放下,聽到這話竟然突兀的笑出了聲,癡癡地說,“我早就喝醉了。” 那副模樣真的是太失態(tài),太難看了。 林夕看著他胳膊下蔓延出的血跡,心想原來永遠(yuǎn)強大,從容的鐘從舟在感情受挫時終究也和其他人沒什么兩樣,和那些他拒絕過的很多很多的人都沒有區(qū)別。 而我呢? 大概也是一樣的吧。 林夕停在書房門口,攥著門扣的手指用力到發(fā)青,他壓抑住想回頭的沖動,猶豫了一會兒終于還是邁開腳步回自己的屋子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走出門口時,他恍惚中聽到背后又傳來了聲音。 這次不再是阿照了。 也是諷刺。 * 靜寂暖光中,洗漱完畢的林夕窩進(jìn)床里很快就睡了過去,他身體素質(zhì)算不上好,這晚上淋雨,又撞破了鐘從舟的事情,心情大起大落的,即使睡前喝了藥,第二天還是發(fā)燒了。 他模模糊糊聽到鬧鐘的聲音,想去把它關(guān)上,可高燒不僅使他腦袋昏昏沉沉,四肢也變的沉重?zé)o比,他被吵的太陽xue都突突的疼,努力睜眼好幾次也沒成功。 所幸沒過一會兒門口就傳來了詢問,然后是開門的聲音,有熟悉的腳步聲走了進(jìn)來,那該死的鬧鐘鈴聲終于消停了。可是進(jìn)來的人也不是個會看眼色的,鈴聲停了他倒開始叭叭起來了。 “林夕?你怎么了?額頭怎么這么燙?” 廢話,我在發(fā)燒,額頭怎么會不燙?林夕勉強睜開條縫,看到一個人影站在床頭邊打電話邊從柜子里拿退熱貼,動作輕柔的貼在了他額頭上,見到他睜眼還安慰的伸手要摸他頭,問他喝不喝水。 誰???林夕暈乎乎的覺得這人是可靠的,可心里不知怎的就是不舒服,所以用了好大力氣躲開觸碰,還側(cè)過了身背對著那人。 他聽到一聲嘆息,隨即就是離開的腳步聲,這才覺得好受了點。只是沒想到他這次病的有點嚴(yán)重,接連幾天都反復(fù)高燒,渾身酸軟不說,意識也沉沉浮浮的,像浸在昏暗不見天日的水球中,又憋又悶。 等退燒,病情好轉(zhuǎn)時,已經(jīng)是一周之后了。 睜開酸澀的眼皮,林夕有一刻恍惚,鼻端彌漫著米香和藥香,目光清明時看到有顆黑色的腦袋伏在床側(cè),露出來的側(cè)臉蒼白,下巴上有著青黑的胡茬,皺著眉頭像是睡的不安穩(wěn)的模樣。 想來在生病的這段時間里,還是鐘從舟一直在照顧的,他動了動手腕,感覺到有種濕熱的束縛感,下一刻人就驚醒了。 “醒了?”鐘從舟按著額心,沒有問還有哪里難受,而是極其自然的轉(zhuǎn)身端起粥,舀了一勺遞到他嘴邊。那人好像也還沒睡醒,只是憑借習(xí)慣做著這些事,嘴角還噙著一縷笑意,溫和的對他說乖。 屋里拉著窗簾,沒有開燈,只留著一盞稍顯黯淡的夕陽燈,最外圈的光落在鐘從舟眼角邊的傷疤上,合著那關(guān)切的表情,更有種鐵漢柔情的感覺。 林夕曾經(jīng)不止一次說他這樣子rou麻,讓人看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很不適應(yīng)??墒瞧鋵嵥苁苡?,每回說這話的時候都是笑著的,也配合的去摸那眼角。 鐘從舟說那叫撒嬌,然后會不顧病情傳染,低頭吻下來。 誰能想到心中沒有愛意,只憑著一張臉,一個人竟也能做到這個樣子呢? 想到這里,林夕閉閉眼,片刻后伸手把粥接了過來,他自己拿了枕頭墊在背后,開口對鐘從舟道謝。 他是慣會與人保持距離的,表情和聲音都淡淡的,半垂著眼說請退后一些。 明明身體離得很近,兩顆心卻被劃出了楚河漢界。 鐘從舟一愣,順從的退后坐在了床尾處,他沒有喝醉后就斷片的毛病,因此清醒過來后也想起來了那個晚上,他沒有逃避,聲音喑啞的說了一句抱歉。 林夕仍然低著頭沒看對方,只捧著手里的粥嗯了一聲。他不愿再仔細(xì)的去思考鐘從舟做這件事的動機,理由,又或者是苦衷,他只知道結(jié)局,所以他是恨的,他怎么肯忍氣吞聲的吃下這個虧當(dāng)什么都沒發(fā)生? 他完全沒有辦法原諒鐘從舟,即使只是礙于面子客套的說句沒關(guān)系。 “抱歉,我那晚喝醉了?!辩姀闹鬯剖且忉?,可話剛開頭就被打斷了,白瓷勺碗被放置在床頭柜,突兀的發(fā)出了‘咯噠’一聲。林夕抬眼過去,雙手虛虛搭在身前,生疏而認(rèn)真的說:“鐘從舟,不必道歉,我不會原諒你。” 鐘從舟像是被他的目光灼傷一般,剛接觸就側(cè)過頭避開了,他沉默的坐在那里,嘴角下垂,向來挺拔的后背也稍稍彎著,看著竟是十分頹廢。 “訂婚禮取消吧?!绷窒ιひ羝届o,話剛落下,就見鐘從舟身體一震,雙手猛地抓緊了被子,側(cè)臉也繃得緊緊的,能很清楚的看到他是咬著牙的。他深吸了口氣,到底還是和林夕對視了,卻沒有回答那個問題,而是干巴巴的說:“粥涼了吧,我去給你盛碗熱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