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臨近高考的一個月,我找到了余柏言。 五月份,這座我沒有絲毫感情的城市竟然已經(jīng)準備入夏,這在我成長的地方是不可思議的,那里要到七月底才磨磨蹭蹭肯邁入夏天。 校園里,有些人已經(jīng)穿上了短袖,但我還堅持穿著又丑又肥的運動服。 不過,讀高中的這一年,我個子瘋長,已經(jīng)快趕上我哥。不止如此,大概是沉睡的基因終于覺醒,爸媽不止一次說我和我哥長得越來越有兄弟相了。 對此,我心情復(fù)雜。 從高一的教室走到高三的教室,一路上我鬼鬼祟祟,像只過街的老鼠。 我怕被人看出我是去找余柏言,怕在那條走廊里遇見我那優(yōu)秀的親哥哥。 我提心吊膽地來到余柏言班級門口,逮到一個人,讓他幫忙叫一下余柏言。 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要跟余柏言正面交鋒,我想,這次我得讓他記住我。 卓凡也好,卓越的弟弟也好,總之,他得記住我。 然而,他不在,他的同學(xué)說:他上節(jié)課就沒回來。 那是下午,最后兩節(jié)自習(xí)課。 高一的我雖然成績倒數(shù),但翹課卻從來不敢,我站在高三年級的走廊里,想象著兩年后我翹課的樣子。 可是,那種想象沒有讓我等待兩年之久,我當(dāng)天就翹掉了最后一節(jié)自習(xí)課,因為我在學(xué)校后面很少有人去的小花園找到了余柏言。 上課鈴聲已經(jīng)響起,我躲在花壇后面偷看他。 他坐在水泥臺階上,白色的短袖校服被風(fēng)吹得鼓起來,藍白相間的運動長褲,一條褲腿被卷到了小腿肚。 他戴著耳機,不知道在聽什么音樂。 他手指夾著煙,偶爾吞云吐霧。 那天的余柏言給我的感覺和之前大相徑庭,墮落的少年,厭世又消極。 余柏言的那副黑框眼鏡被放在手邊,我很好奇如果我此刻走過去,他會不會把我錯認成我哥。 大概率不會。 我跟卓越不是雙胞胎,我沒卓越那么好看即便已經(jīng)開始有人說我們長得有三分相似,但我仍是那個土包子。 兩種力量拉扯著我,一方面想要去跟余柏言搭話,另一方面又擔(dān)心自己翹課被老師發(fā)現(xiàn)。 又是一陣風(fēng),旁邊的樹葉沙沙響。 余柏言哼起了歌,我聽不懂的英文歌。 我知道,人的一生都在做選擇,那一天在陽光曬得我快要發(fā)昏之前,我還是選擇走向了余柏言,因為我清楚,如果這一次我走開了,或許往后都不再有機會接近他。 我站直身子,不再像一個小偷。 我盡可能讓自己走得穩(wěn)一些,來到了他面前。 我在他岔開的□□站定,他詫異地仰頭看我,只那么一瞬,我大著膽子彎腰,吻上了他滿是煙草味道的嘴。 那年我十六歲,強迫我哥的前男友和我接吻了。 - 第7章 第 7 章 ======================= 07 香煙并不香。 這是在我跟余柏言接吻那一刻的第一反應(yīng)。 我還來不及感受余柏言的嘴唇是干燥還是潮濕柔軟,人已經(jīng)被煙味熏到了。 后來那煙味彌漫在我的世界里再也沒散去過,余柏言戒煙又重新開始吸煙,不同時期抽不同牌子的香煙,我們接了無數(shù)次吻,我能分辨那些不同的煙草味道,可讓我記憶最深刻的還是在我十六歲那年余柏言留在我口腔中的味道。 他當(dāng)時愣住了,我也在做出這個大膽的舉動之后,立刻不知所措。 我覺得自己已經(jīng)不會呼吸,急促然后憋氣,然后再急促地呼吸。 我不知道接下來應(yīng)該怎么做,是像那個午后的我哥一樣,閉上眼吮吸,然后發(fā)出□□,還是就這么靜靜地等著,等余柏言將我推開。 大概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實際上,應(yīng)該只有幾秒鐘,余柏言夾著煙的那只手摟住了我。 他可能只是輕輕攬了一下我微微彎曲的雙腿,然后我就膝蓋一軟,跪在了他雙跨間的臺階上。 很疼,膝蓋像是要碎了。 但我吃痛的聲音被接下來粗魯?shù)奈嵌伦×?,他的手放在我的后腰上,用力地和我接吻?/br> 原來接吻是這樣的。 像是被侵略,然后被攻占。 要微微張開嘴唇,要打開牙齒,要舌尖勾結(jié)纏綿。 我開始眩暈,雙手拄在他身邊的水泥臺階上,連太陽xue都在瘋狂地跳動。 這個吻持續(xù)了多久我根本不記得,我整個人笨拙地趴在他懷里,無法思考也無法動彈。 結(jié)束是由余柏言宣布的,他的舌尖撤出我的口腔,看著我的時候,愣了一秒,隨即抽了口煙,笑著問:眼睛怎么紅了? 我抬手蹭眼睛,蹭出了眼淚來。 我沒哭,不是哭了,就是莫名其妙流了眼淚,我自己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嗆的,煙味太濃了。 他叼著煙,雙手往后拄,跟我稍稍保持了一點距離,打量著眼前的我。 他的鼻梁上還隱約可見眼鏡框架留下的粉紅印記,他的嘴唇還紅潤。 他問我:你叫什么來著? 卓凡。 哦,對。 后來余柏言才告訴我,其實在那天之前,他根本從不知道我的名字,在他的世界里我唯一的標簽就是卓越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