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葉清川,”林沉巖凝視著我,眼里有我分辨不清的情緒,“原來我早就該找你?!?/br> “這一次,你也沒有主動來找我,”我承認我此刻有點記仇,責備他一如往常向我瞞住了所有事情,“我得知了你們在10月15日溺亡,所以才想辦法接近……但我為什么會參與進這次的循環(huán)?” 林沉巖搖頭,微微抿著唇,抿成一條好看的線,我知道這也是林渡舟。 “也許是上一次循環(huán)里,有了什么改變?”我忽地抬眸,看向他,“可是在你失去意識的那五天,我好像沒有做什么特別的事情?!?/br> 林沉巖握著我的手臂,他的掌心傳來溫度,“在那五天里,你沒有再遇見我們嗎?或者聽見關于林渡舟的任何消息,或者……見過什么和我們有關的人?” 我仔細回想,過往一幀幀在腦海里回放,似乎每一個時刻都普通而平凡——起床,上班,跳舞,吃飯……然后在無數(shù)個縫隙里,想起和他意外的碰面。 空氣靜謐,只有時鐘嘀嗒的聲響,林沉巖抬起手來,捂住我的耳朵,我皺眉,垂眼,視線落在他的睡衣上。掛鐘的響聲漸漸淡去,而他腕上的手表又在我耳畔運轉起來,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急促,直到占據(jù)所有感官。 嘀嗒,嘀嗒,嘀嗒。 “……手表,”我猛然抬眸,恍若漫長冬眠之后在入春的驚雷中醒來,“我在10月15日當天,收到了你們寄來的手表?!?/br> 第49章 【17天】深吻他的勛章。 我愛林渡舟勝過全世界,我無比堅信他也是如此。我們曾經(jīng)擁有細水長流的美好未來。那時候我跟他說,如果我在外地巡演,他想我了,就隨手寄一樣東西給我。 林渡舟問我應該寄什么,是不是像古人那樣,“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我不解風情地笑道:“寄你當時身上最貴的東西?!?/br> 林渡舟說:“最珍貴的是時間,我要把手表寄給你,讓你知道此時此刻,我想和你共度光陰?!?/br> 我們還在一起的時候,我短暫地出差過兩回,我也沒收到過他的手表,因為他都不用寄,我就該回去了。而分開之后,我開始了長途巡演,西到英格蘭島,北到阿拉斯加,南到烏斯懷亞,好多地方都去過,最長的時候,一年多沒有回來。 幾百個晝夜輪回,他要是寄給我相思,我會高興得瘋掉。 10月15日那天,我收到林渡舟的寄件時,還沒來得及撥通他的電話,冰冷的死訊已經(jīng)鉆進我的認知。全身乏力,無法思考,一瞬之間像什么思緒炸開,尋不到一絲理智的蹤跡,只有呆滯、麻木,連一滴眼淚也擠不出來。 整整六年,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知道他對我的想念。 “是手表,”我想到了這個線索,又生出疑惑,“前幾次循環(huán)里,林渡舟沒有寄給我手表嗎?” “如果真的是因為手表讓你進入了循環(huán),那么……應該不是我們寄出去的?!绷殖翈r肯定道。 “為什么?”我問。 “不是林渡舟,不是小黃豆,也不是我,”林沉巖說,“我在前五天已經(jīng)失去了意識,應該不會有任何的行動;而如果是林渡舟或者小黃豆寄給你的,那么,在前面的幾次循環(huán)里,你應該也都收到了手表,為什么偏偏到了第四次,你才因為收到手表而進入循環(huán)?” 我被他說服,“那會是誰?我們之間的這個約定,應該只有我們知道。” 我和林沉巖面面相覷,兩人都沉默了良久,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我們彼此注視,又在同一個時刻開口,“第四個人格?!?/br> “是才出現(xiàn)不久的第四個人格,”林沉巖說道,“之前的時間里,我從來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直到最近……我以為他是在第五次循環(huán)才出現(xiàn)的。” 我說:“如果我是因為在第四次循環(huán)收到了手表,才進入了第五次循環(huán),那么他應該在第四次循環(huán)就出現(xiàn)了,是他寄來了手表,他擁有我們曾經(jīng)的記憶?!?/br> 我沉吟片刻,問他,“你怎么擁有林渡舟和小黃豆擁有的那些記憶的?就是……關于那些兒時的不好的事情?!?/br> “我在他們沒有察覺的時候,進過小黃豆的房間,是他保留著那些小時候的回憶,”林沉巖答道,獨自承擔某一段記憶,在他們的世界里,變成了誰占據(jù)某一張照片、某一個畫面,“那些照片如今在我的房間里?!?/br> 我分析道:“我和你們約定寄給我手表的時間是在十年前,那年林渡舟才19歲,我也只有22歲,那時候第四個人格還沒有出現(xiàn),他想要得到這段記憶,就必須從林渡舟的房間里拿到照片,但如果他拿走了,林渡舟應該就不記得這件事了,是嗎?” 我又反駁自己,“萬一……他只是看一眼,知道了這個信息,然后就離開了呢?” “在他看的時候,這段記憶就屬于他了,”林沉巖說道,“如果他和其他人共享著這些記憶,那么我們起碼會知道彼此的存在。就像我知道你和林渡舟說話的內(nèi)容,同時林渡舟也知道我正在聽?!?/br> 我問:“你說當?shù)谒膫€人格出現(xiàn)的時候,連你也是沒有知覺的是嗎?” 林沉巖點頭。 “會不會你每一次循環(huán)在最后的時間段里失去意識,都和他有關?”我的話音在屋子里轉圈,林沉巖垂眼,臉埋在膝間,雙手捧著腦袋,揉得頭發(fā)亂糟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