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節(jié)
說到這,楊程冀招了招手。 外邊的親兵進(jìn)來,躺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放著十來把長刀,都已出鞘。 這張桌子就放在那些孤竹人面前,放下的那一刻,這些人的臉色就都變了。 楊程冀道:“不能不給你們機(jī)會,你們自己考慮一下。” 他走到桌子旁邊,拿起一把刀看了看。 “這些刀,有兩個用處,其一……若你們自覺愧對大將軍信任,那就自行了斷,死之后,大將軍仁慈,不再追究你們家里人?!?/br> 說到這,他再次看向那些孤竹人。 “第二,如果你們覺得這樣死了憋屈,可以拿起刀砍向我,大將軍也在那邊坐著呢,你們也可試試砍向大將軍……若不敢砍我,更不敢砍大將軍,那就不如試試,你們身邊的人有沒有價值?” 說完后他就回到主位那邊坐下來。 大帳中,他所有親兵都把雙發(fā)弩端起來,瞄準(zhǔn)了那些孤竹人。 楊程冀道:“要么自己了斷,要么了斷別人,總得有個態(tài)度,想活著……得證明自己配得上活著。” 他學(xué)著林葉的樣子閉上眼,靠在椅子上休息。 “就,十個數(shù)吧,一,二,三……” 他覺得,自己這次應(yīng)該學(xué)的像了些。 可實(shí)際上,林葉連三個數(shù)可能都不會給,而他給了十個數(shù)。 第377章 簡簡單單繞一圈 深夜。 林葉回到家里的時候,確實(shí)感覺到了疲憊,前所未有的疲憊。 以他的實(shí)力,其實(shí)不該出現(xiàn)疲憊才對,畢竟也只是熬了兩個夜的事。 然而這種疲憊并非是身體上的,他這兩日都沒有停下來,是因?yàn)橥O聛砟X子里就會出現(xiàn)錢爺,會出現(xiàn)薩郎。 兩天,他殺了能有一萬人。 可別說是殺一萬人,就算是殺十萬人,也不可能換回來任何一個人的命。 正因?yàn)檫@樣,多殺些就對了。 既然換不回來,那就多殺一些陪葬,一萬人不夠,那就殺兩萬。 此時殺了,以后再殺,殺多少都是虧的,為什么不多殺些。 回到院子里,林葉輕手輕腳的去偏房那邊洗漱,進(jìn)門才發(fā)現(xiàn)木桶里的水還在冒著熱氣,旁邊也放著給他換的衣服。 小姨那個屋子里的燈火沒亮,子奈那個屋子里的燈火也沒亮。 林葉把門關(guān)好,脫掉衣服,坐進(jìn)木桶里的那一刻,好像整個世界都換了似的。 坐在木桶里,林葉閉著眼睛思考著,這幾日來發(fā)生的事。 可不管他多刻意的繞開悲傷,那悲傷還是好像水一樣,無時無刻的不在侵染著他的身心。 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最終還是感覺到了臉上那被淚水滑過的痕跡。 他捧起水洗了臉。 換好衣服出門,發(fā)現(xiàn)所有屋子里的燈火都亮了。 客廳里,小姨坐在那看著他,小禾姑娘站在門口,子奈則手里端著一個熱氣騰騰的碗,還在躡手躡腳的從廚房往回走,看到林葉出來,子奈隨即有些小尷尬的笑了笑。 她們一直都在等,只是不想在林葉需要獨(dú)處的時候打擾了他。 林葉進(jìn)門,拓跋云溪指了指桌子上的飯菜:“看到了嗎?三葷三素,熱氣騰騰。” 林葉道:“多謝小姨。” 拓跋云溪:“每一樣,都不是我做的?!?/br> 林葉:“……” 拓跋云溪只一句話,就讓這個心情陰郁甚至可以說冰寒的少年,一下子就有了些放松,有了些笑意。 拓跋云溪從身邊拎起來一個酒壇:“酒是我?guī)淼??!?/br> 林葉又笑了。 這個晚上,三個漂亮到能讓神仙都嫉妒的女人,陪著這個少年喝了半夜的酒,說了半夜無關(guān)緊要的話。 講故事,說笑話,小姨說每個人最少拿出來一個壓箱底的笑話才行。 他們喝酒,大笑,一直到天快亮。 拓跋云溪在林葉回來之前對子奈和小禾說,他很累,但他不是身體上累。 以林葉的修為,只需要盤膝吐納一刻,就能橫掃身體上的疲憊。 他的累,是在精神上。 所以拓跋云溪說,讓他放松下來的辦法,不是讓他不被打擾的安安靜靜的睡一覺,咱們就得打擾他,讓他沒時間去想那些其他事。 讓他笑就是了。 因?yàn)樗欢ㄋ恢?,他只要閉上眼睛,腦子里就會出現(xiàn)各種各樣的事情,和各種各樣的人。 清晨,她們?nèi)齻€都在客廳里睡著了,每個人睡著的樣子都很美。 林葉回到里屋抱著被子出來,給她們?nèi)齻€都蓋好。 這半夜聊了那么多甚至可以說毫無營養(yǎng)的話題,卻讓林葉真的輕松不少。 他走到院子里盤膝坐下來,閉著眼睛呼吸吐納。 大概小半個時辰后他睜開眼睛,有一束陽光剛好透過樹枝的縫隙,落在他的臉上。 林葉深吸一口氣,回頭看了看屋子里,她們還在睡著。 林葉起身,向著太陽升起的方向打了個招呼,然后邁步出門。 他走出大院的那一瞬間,拓跋云溪就睜開了眼睛。 她扶著椅子起身:“我回屋睡了,這里裝睡太累?!?/br> 子奈也睜開眼睛:“我想和小姨擠擠……” 拓跋云溪:“不行?!?/br> 子奈:“就一次……” 拓跋云溪道:“一次也……” 話沒說完,子奈一只手拉了拓跋云溪的手,一只手拉了小禾姑娘。 “走走走,三個人一起睡,擠著暖和。” 拓跋云溪看了看外邊,已經(jīng)入冬,她第一次沒有那么固執(zhí),大概……不是因?yàn)檫@冬天真的冷。 拓跋云溪其實(shí)也有些潔癖,以她這樣的身份,若沒有些潔癖其實(shí)才奇怪。 三個女人洗漱后,換了衣服,都坐在床上的時候,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尷尬。 子奈是尷尬最少的那個。 她往床上一撲:“我睡中間?!?/br> 小禾連忙道:“要不然我回隔壁去睡,三個人實(shí)在是……” 太擠兩個字還沒出口呢,子奈一把拉了她的胳膊把她給拽倒了。 子奈往小禾姑娘身邊一鉆,嘿嘿笑:“又軟又暖又香噴噴?!?/br> 拓跋云溪:“咳咳……” 子奈:“小姨快來?!?/br> 拓跋云溪還在猶豫呢,子奈拉了她一把,然后一邊一個,抱著她倆的胳膊,她躺在中間,看起來好像很幸福很幸福的樣子。 這一刻,拓跋云溪忽然明白過來。 其實(shí),子奈是在害怕吧。 大街上,林葉的馬車緩緩經(jīng)過,這兩天過去,陽梓城里誰還不認(rèn)識這輛車? 百姓們的生活似乎沒有受到什么影響,大街上該開門做生意的還要開門,該擺攤的還是要擺攤。 可是馬車經(jīng)過的時候,交談的,行走的,都停下來,站在那安靜的看著車經(jīng)過。 有人下意識的俯身行禮,也許是被嚇得,但不管是因?yàn)槭裁?,有一個行禮的,所有人都跟著彎腰下去。 每一個人在馬車過去后,還會不由自主的松一口氣。 不到兩天兩夜的時間,馬車的主人在這座城里,殺了近萬人。 可奇怪就奇怪在,百姓們覺得這殺戮近在咫尺,又沒有人覺得自己也可能會被殺戮。 就在眾人安靜的看著那輛馬車過去的時候,馬車忽然停了下來。 那個一身黑色錦袍的男人從車上下來,所有人全都扭頭,不敢去直視。 林葉倒是沒什么在乎,他下車,是因?yàn)樗劦搅撕軡庥舻膔ou包子的香氣。 昨夜里喝了不少酒,但以他修為,那點(diǎn)酒隨隨便便就能驅(qū)散,但驅(qū)散之后就是餓。 他下車,買了二十個包子,分裝兩兜,付了錢,然后上車?yán)^續(xù)走。 拿著一小塊碎銀子的那個老板,一時之間都懵了,他看著手里的銀子,許久才醒悟過來那位大人物給的多了。 林葉上車之前,把一兜包子遞給趕車的跳蚤,他自己拎著一兜上車。 跳蚤怕耽誤事,把包子放在一邊,然后就聽到林葉說……趁熱吃,rou的,涼了會膩。 跳蚤說:“大將軍放心,我怎么會膩呢,我對大將軍什么時候都不膩?!?/br> 林葉:“你要是讓我把剛吃兩口的包子吐出來,我就把你塞進(jìn)糞坑里去。” 跳蚤嘿嘿笑,打開那紙包,拿了個包子大口大口吃。 lt;div style=quot;text-aliger;quot;gt; 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